第02章 神經病真會傳染的
楊柳饒堤岸,青山隔江望——青岸市。
偏安于山川腹地,蜿蜒千里的國江穿境而過。
早年水運發達的時候,這里也曾一時喧鬧,一度繁榮,曾有千里國江青岸封喉的美稱。歷史上曾誕生過各學科領域的學術大師不知凡幾,名人故居、文物古跡等等豐滿著這座城市的文化內涵與格局,甚至還一度形成過青岸精神、青岸文化一類形而上的文化現象。倒也算是一座頗有歷史遺風的濱江小城吧。
老黃歷說說則已,水運交通被路運樞紐取代之后,青岸市路途運輸因山川阻斷,道路建設遜色于周邊城市,交通的不便導致經濟指標迅速被趕超,倒是平添了幾分落寞。
而再近一些的這幾年,隨著國江城市帶產業建設的開發熱潮,城市化進程的不斷加速發展,城市的規劃布局也更加科學合理。這座地處國江沿岸的小城市終于重新煥發出了生機與活力。
青岸市高層下達各種招商政策,大量投資商帶著熱錢到此興建房地產以及開工辦廠。城市建設重心的一度轉移,青岸市南向逐漸開辟了出一個新城,市府以及各類企事業單位趕著緊著都遷了過去。
整個城市格局忽然涇渭分明了,構成東西南北四個城區。
新城是南城,是城市政治政務的中心;東城行政區域依托原有的一些城市格局意圖打造文教中心的名片;西城以輕工業為主導來發展和布局經濟版圖;北城則因毗鄰一處風景旅游區大力發展旅游事業、綠色產業,并開辟各類生態健康產業。
——
國江大橋下,一道身影佇立不動地站在江灘草地上隔江遙望,嘴角邊閑著草桿貌似津津有味。
江對面,南部新城各種產業布局正在快速推進著。
項目建設熱火朝天、喧囂異常,住宅花園、商業寫字樓、城市綜合體等高樓大廈一座一座。
不知望了多久,直到國江大橋下滿載的貨輪激起浪花從江心卷到江岸,水浪的嘩嘩聲將他從神游物外中驚醒。
再然后他站起身,吐掉嘴邊銜著的草桿,拍拍褲腳上的草葉,才轉過頭背身離開。
“喂,你個神經病大半夜給我打電話干么?”席繼輝接到電話的時候已經半躺在被褥里了。
“不高興啊,那算了。”電話里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慵懶。
“別別別,有事你說,我擔待不起你。”席繼輝自認倒霉。
“東門三十九號小酒館,我等你。”電話這被撂了。
席繼輝無奈地起身穿衣,準備出門。
客廳里正在看手機新聞的席斌瞅見兒子的做派問了一句:“大半夜的,又打算和哪個狐朋狗友鬼混去?”
席繼輝頗為無奈地看看自家老爹:“狐朋狗友已經死啦,是你給我選的偶像么。”
席斌一聽就明白了是誰在找自家兒子了。
開年時候,在省會教育廳的老同學打電話說有一個新人代替他登門拜訪,讓自己給掌掌眼。
席斌當時不無多想,坊間傳聞老同學曾與自己的幾個門生不和,差不多就有了挑選和培養新人的動機。
但直到真的看到拜訪來的新人,席斌就不淡定了。
執掌熙成實業十多年,并成功躋身江湖省百強、年納稅卓越貢獻企業。席老總身邊后起之秀早已如過江之鯽。但這位來登門拜訪的新秀未免也太新了吧,又是何德何能進入老同學的法眼得到青睞。
登門的新人不拘束,先代著老同學拜年問候。
只一開口,席斌就知道這怕不是老同學的障眼法,或者是一個玩笑。
新人尊稱說:老板,過年好。
席老總毫無興趣了,這一聽就像青岸商貿城里討賞紅包的商販家孩子嘛,哪有什么值得栽培的底蘊。
他猜測或者是老同學在打幌子,用一個隨手的工具人激將幾位有嫌隙的門生。老同學倒也沒有否認,說這新人確實和那幾位門生有些什么瓜葛和牽連,于是也就順手一用了。
席斌笑話老同學怎么用起這么低級的手段。
老同學諱莫如深:感覺有點不尋常,我沒問出來他們是怎么牽連的。事實上是我先收到了一條他的問路信,所以也真有讓你先掌眼的考慮。
席斌不置可否,并不覺得新人有何資質,大約也只是讓席繼輝和他打交道觀察觀察。
再然后,新人用半年的時間向自己證明了他絕非毫無天資之輩。
驚艷一般不會用在已知的條件上,只有那些未知的、不曾證明的、甚至與事實經驗背道而馳的時候才會讓人做出感嘆。
對方的驚才艷艷就是這種,在未知的,不曾證明的,與事實經驗背道而馳的空白處或黑暗處,散發出五彩斑斕之光。
當時席繼輝滿嘴跑火車地反饋著觀察結論說:就那白日做夢的中二思維,遇水拆橋的搞事能力,加上死皮賴臉的精神和陰謀論的心理預設。你說上輩子他是做傳銷的我都不信,他起碼得是宗教創始人的那種。
席斌皺眉,不滿意兒子的沒正經。
席繼輝很無辜:您老以為我怎么地這樣說話來著,我也不想。但神經病真會傳染的。
你是說他有的人格魅力,還是組織能力?席斌問道。
神經病能有什么人格魅力……簡直是有毒,類似聽到東北口音、川蜀口音一樣,不自覺會讓人有同化的趨向。
對方就是一個污染源。
席繼輝能夠確定,對方的言談舉止、行事方式不是因為習慣,而是帶有某種目的性的一種……攻略吧。甚至可能有好幾種攻略,對方與自己只是試探著采用了一種而已。
這樣的結論反饋讓熙成實業的老總驚訝了,甚至見獵心喜了。
他沒有將這個情況反饋給老同學,雖然他也不知道留著這個觀察結論又能有什么用。
但上個月的時候,對方又給自己帶來了一個意外之喜。他居然在老同學那邊咬下來一塊大肥肉給了自己。
席斌未必猜得到對方用什么樣的資源去交換的利益,或者他掌握住老同學什么樣的把柄。他也不想操心這個,他更關心的是對方為什么把這塊肉給了自己。
新人笑了:席老板太小心翼翼了吧,不過也正是您的小心翼翼保護了我一回,我還不得投桃報李。
這說的是席斌保留了觀察沒有向外透底的事,席老總更加覺得新人有趣起來。
你要不跟著我吧。熙成實業的席老總向新人伸出橄欖枝的時候自己都覺得有點荒唐。
席老板說笑,我這不是跟著你兒子的嘛。新人笑得自信非常。
席斌聽了覺得有點牙疼,這算是跟了還是沒跟,總之是沒有完全跟。
商場多少年,就沒遇見這么和他對話的,偏偏對方是新人,自己要大度不能太介意。
算了,就當是給兒子預設一個對標選手了吧,給席繼輝當磨刀石用也不錯。
——
放任席繼輝深夜出門之前,席斌又想到了一點叮囑道:“估計他都已經知道了,雖說他或者理解,但未必能想得通,你陪陪他也好。”
“老爹啊,你知不知道我很尷尬。”席繼輝說:“陪著一個神經病,還看他一本正經的做派,我簡直形容不出自己的感覺,就,就很違和的好吧。”
“嗯。”席斌看著新聞眼都沒抬地點點頭,完全不置可否。
席繼輝很無奈,這也就是自家老爹,換個人這么表態試試,得打到對方喊自己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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