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
日光西沉。
沈扶雪醒來時還有些迷糊。
待看到屋里沒有陸時寒時, 她才反應(yīng)過來陸時寒已經(jīng)走了。
云枝聽到動靜后上前:“姑娘,您醒了。”
“嗯,我睡了多長時間了?”沈扶雪的聲音還帶著些睡醒后的慵懶。
云枝道:“姑娘您睡了得有半個多時辰了。”
沈扶雪揉了揉額頭, 她竟然睡了這么久。
睡了一中午,衣衫都有些發(fā)皺了, 沈扶雪換了身衣裳, 往紀(jì)氏所在的正屋去。
紀(jì)氏看到沈扶雪臉紅撲撲的, 不由愛憐地碰了碰沈扶雪的臉:“這是才睡醒?”
沈扶雪點頭:“嗯, 今兒睡的有些多。”
沈扶雪看了眼屋里, 不由問道:“娘, 爹爹和哥哥呢?”
說起這個,紀(jì)氏不免嘆了口氣:“你爹爹還在外頭同他那些朋友對飲呢,你哥哥也在那兒。”
沈霽今年剛及冠, 也到了該成親的年紀(jì)了, 紀(jì)氏也一直記掛在心上。
這不, 沈扶雪今天邀請了好些小娘子, 這些小娘子家世品貌又都不錯, 紀(jì)氏便動了心思, 想讓沈霽也過去同眾人認(rèn)識認(rèn)識, 說說話。
說不準(zhǔn)沈霽便相中了哪個小娘子, 她也能當(dāng)祖母了。
只可惜沈霽這個實心眼兒的, 非說那是妹妹的客人,他不便前往,一直沒過去。
這可把紀(jì)氏給氣壞了。
紀(jì)氏攏共就生了這一兒一女,女兒就不必說了, 天生體弱, 前不久剛同人退了婚, 以后能不能嫁人還未可知。
兒子也是個悶葫蘆,一直沒有喜歡的女子,也不想成親。
真是兩個不省心的冤家!
沈扶雪知道紀(jì)氏的心思,道:“娘,您別太擔(dān)心,哥哥的姻緣可能還沒到呢。”
這些天,沈扶雪經(jīng)常出門,多少也了解了一些京里的事。
沈霽出身世家,人又生的俊朗,未來的前途也不錯,他未來的婚事是無須擔(dān)心的。
紀(jì)氏何嘗不知這個道理,她擔(dān)心的是,要是沈霽一直不開竅、一直不動心思的話,可怎么辦。
罷了,且等著以后再說吧。
…
第二日,沈家一家搬回了京里的府邸。
傍晚,沈扶雪坐在椅子上看話本。
這些話本正是之前陸時寒替她挑選的。
看著話本,沈扶雪想起了陸時寒,陸時寒現(xiàn)在應(yīng)當(dāng)已經(jīng)走了。
雖不知陸時寒辦的是什么差事,但依著陸時寒的能力,肯定能把事情辦的妥當(dāng)又漂亮。
正尋思著,沈扶雪聽到了熟悉的響動。
沈扶雪放下話本,起身推開窗扇,果然在窗臺上看到了熟悉的竹筒,只不過今晚比之前多了樣?xùn)|西——
是一顆用糖匣子裝著的糖。
怎么會有糖,是陸時寒吩咐底下人給她帶的嗎?
沈扶雪喝過藥以后,把雪白的糖放入了口中。
甜意絲絲縷縷地蔓延開,是荔枝味兒的糖,很甜。
沈扶雪一向喜歡甜食,此時嘗到荔枝味兒的甜,眼睛都忍不住彎了起來。
雖說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喝苦藥,但那也只是習(xí)慣而已,誰不喜歡甜呢。
有了這顆糖,沈扶雪的心情都好似變好了些,晚上睡覺都睡得格外香甜。
第二日,沈扶雪又收到了一顆紫色的糖。
這回是葡萄味兒的,味道不濃不淡,正正合適。
有了這兩顆糖,沈扶雪開始期待起每晚的藥湯。
一連十四日,沈扶雪每天都收到了糖,雖然口味各不相同,但是都很好吃。
不過,她最喜歡的還是第一天嘗到的荔枝味兒的。
在第十五日時,沈扶雪期待起今晚會是什么口味兒的糖。
正期待著,窗柩又發(fā)出聲響。
沈扶雪連忙推開窗扇,結(jié)果窗臺上卻只有竹筒,沒有糖匣子了……
這是怎么回事?
沈扶雪下意識便要往窗柩兩側(cè)看,是不是今天送藥的人忘記放糖了?
沈扶雪剛要探過頭,就覺眼前一花,面前多出了一道熟悉的人影。
陸時寒一襲玄色衣袍,長身玉立地站在窗前。
陸時寒敲了下沈扶雪的額頭:“今晚沒有了。”
張?zhí)t(yī)說了,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調(diào)養(yǎng),沈扶雪虛弱的脾胃已經(jīng)好了不少了,可以吃些甜食了。
也正因此,陸時寒才會命人每天在送藥的時候,放上一顆糖。
不過已經(jīng)連續(xù)吃了這么些天了,不能再吃了,再吃下去可能會影響到沈扶雪的身子。
沈扶雪怔在原地。
她還有些不敢相信,漂亮的眼睛瞪的圓圓的:“陸大人,你回來了?”
“嗯,”陸時寒道。
陸時寒剛回京不久,宮里已經(jīng)下鑰了,他便沒入宮回話,而是先回府換了身衣裳,隨即便來了這里。
不過這些,就不必同沈扶雪細(xì)說了。
驟然見到陸時寒,沈扶雪心中多少有些歡喜。
正如她所說,不過十幾天沒見,還沒到想念的程度。
不過想起陸時寒每天的一顆糖,她未免有些期待。
沈扶雪小聲道:“陸大人,你先進(jìn)來。”
府里時不時便有值守的下人巡邏,很容易被發(fā)現(xiàn)。
“好。”
陸時寒單手撐著窗柩,衣袍飄飛又落下,很輕松就躍了進(jìn)來。
沈扶雪回身關(guān)上窗扇。
說起來,這算是陸時寒第一次進(jìn)沈扶雪的閨閣,之前雖也去過一次,但那畢竟是沈扶雪臨時居住的地方,并不相同。
沈扶雪的房間和他想象的差不多,屋里一派的精致布置,床榻上還有一個憨態(tài)可掬的兔子布偶。
可以想見,沈扶雪平日是抱著這個布偶睡覺的。
嗯,當(dāng)真是個嬌氣的小娘子。
這回是在自己的閨房里,有待客之處了,不必再讓陸時寒坐到床榻上了。
沈扶雪帶著陸時寒繞過屏風(fēng),坐到了凳子上。
沈扶雪很有主人意識地照顧起陸時寒,還給陸時寒倒了杯茶:“陸大人,喝茶,這茶才泡過不久,還溫著呢。”
沈扶雪滿臉嚴(yán)肅:“陸大人,你此行順不順利,可有受傷?”
在沈扶雪的認(rèn)知里,皇上親自派遣的任務(wù)一定很難,也正因此,沈扶雪才會如此問出口。
陸時寒失笑,小娘子這都想到哪里去了。
是有一定難度,但還不到會受傷的程度。
“無礙,一切都順利。”
陸時寒說完,從袖袍間取出了一個琉璃瓶子:“給你的。”
給她的?
沈扶雪眉頭輕蹙,琉璃瓶里似是透明潤澤的水,她打開瓶蓋,一股淡雅的清香吐露了出來。
“這是……薔薇花露?”
薔薇花露是帶著香味的水汁,花露晶瑩,涂在鬢發(fā)或是肌膚上都可以,香味經(jīng)久不滅。
陸時寒道:“試試看。”
沈扶雪試著倒出幾滴,抹勻后涂在肌膚上,香味很清淡,似花非花,似露非露,若有若無的。
世上哪有不喜歡花露的小娘子,沈扶雪也很喜歡。
沈扶雪水潤分明的眸子里含了笑意:“謝謝陸大人。”
她知道這是陸時寒的心意,而且薔薇露價錢也不貴,她能接受的來。
陸時寒頷首。
之前他就發(fā)現(xiàn)了,對于他贈送的禮物,小娘子倒也不是不喜歡,但一直覺得很貴,有些接受不來。
是以,陸時寒這次特意買了價錢尋常的薔薇露。
果然,小娘子這回喜笑顏開的接受了。
沈扶雪又忙道:“對了,陸大人,之前我同你說的櫻桃酒都已經(jīng)釀好了,現(xiàn)在都放在陰涼處窖藏起來了,等三個四月后應(yīng)當(dāng)就能徹底釀好了,到時候我一定把酒送到你的別院。”
那時候她應(yīng)當(dāng)已經(jīng)回洛州了,不過不要緊,她會告訴沈霽,讓沈霽幫忙把酒送到陸時寒府上的。
對于沈扶雪的這些心思,陸時寒自是不知道,只應(yīng)道:“好。”
沈扶雪起身,把薔薇花露仔細(xì)地放到木盒里,又落上了一層鎖,確保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
做完這些,沈扶雪重新坐到椅子上。
沈扶雪想起方才陸時寒出現(xiàn)時的場景,忍不住問出了她心里一直的疑問:“陸大人,你到底是怎么來去的啊?”
沈家的院墻那么高,又一直有人值夜,但陸時寒來這兒就像入無人之境似的,她實在是太好奇了。
沈扶雪的眼睛又大又圓,在燭火下亮晶晶的,這會兒眼睛里都是期待,更是可愛的緊。
陸時寒忍不住揉了揉沈扶雪的頭發(fā):“想知道?”
沈扶雪重重點頭,當(dāng)然想知道。
“那我?guī)愠鋈ヒ惶嗽囋嚕绾危俊?
“現(xiàn)在?”
“現(xiàn)在。”
沈扶雪的呼吸不由都滯了一瞬,她沒想到陸時寒竟然直接便要帶她親自出去看一看。
沈扶雪說話都有些磕絆了:“可是,要是被人發(fā)現(xiàn)了怎么辦?”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晚上了,按理她應(yīng)當(dāng)入睡了,可那也不保準(zhǔn)兒,要是有人來她的房間該怎么辦?
陸時寒把沈扶雪的碎發(fā)掖到她的耳后:“放心,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的。”
沈扶雪很相信陸時寒。
既然陸時寒說不會被發(fā)現(xiàn),那就肯定不會被發(fā)現(xiàn),她可以放心地隨著陸時寒出去。
只不過……
再怎么樣,沈扶雪都是循規(guī)蹈矩的大家閨秀,從沒有在夜晚偷偷離開,她有些不敢。
可是,沈扶雪心中又實在向往,一顆心差點兒掰成了兩半,一個想去,一個不敢,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陸時寒就見小娘子漂亮的眉毛皺成一團(tuán),手指也無意識地揪著衣袖。
陸時寒發(fā)現(xiàn)了,沈扶雪一旦緊張或是糾結(jié)時,便會揪她的袖袍。
陸時寒握住沈扶雪的手,沉聲道:“別急,你慢慢想。”
他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竟鬧的沈扶雪如此糾結(jié)。
沈扶雪糾結(jié)了好半晌,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我……想試試。”
她心中雖然擔(dān)心,但到底抵不過對未知的好奇與向往。
沈扶雪站起身,鼓足了勇氣:“陸大人,你現(xiàn)在就帶我走吧。”
陸時寒失笑,可以看出小娘子現(xiàn)在很緊張了,他道:“你先換身衣裳。”
沈扶雪低頭一看,她還穿著入睡時的輕紗衣裙……
沈扶雪的臉有些紅,她怎么把這茬兒給忘了。
“陸大人,那你等等我,我這就換衣裳,很快就回來,”沈扶雪很是不好意思,聲音越發(fā)低了。
“嗯。”陸時寒道。
云袖一早便把明日的衣裙給準(zhǔn)備好了,沈扶雪拿過衣裙,走到床榻前。
她把床帳拉下,到床榻上換衣裙。
明日沈扶雪不打算出門,因而云袖準(zhǔn)備的是件簡單的家常衣裙,一身玉色的羅衣上衫,下裙則是同色系的月華裙。
沈扶雪開始換衣裳。
在這寂靜的暗夜里,沈扶雪動作間不可避免地,發(fā)出窸窸窣窣的聲響,衣料的摩擦聲格外的曖昧。
陸時寒坐在屏風(fēng)外。
他忽然想起書本中的那些詩句,他就像是等待妻子梳妝的丈夫。
陸時寒端起茶杯,緩緩地喝了口茶。
窗外樹影婆娑,燈籠也被輕風(fēng)吹的不住搖晃。
在這個寂靜的暗夜里,一切都顯得很美好。
沈扶雪換好了衣裳,她撩開床帳,又坐到了奩臺前:“陸大人,你再等我一會兒,我挽個發(fā)髻。”
沈扶雪怕陸時寒等的急了,就隨手挽了個最簡單的發(fā)髻。
發(fā)髻上也只有一根素凈的白玉小簪。
確定沒什么錯漏以后,沈扶雪走到陸時寒面前,道:“我收拾好了,陸大人,咱們可以走了。”
看著眼前的沈扶雪,陸時寒的動作一滯。
沈扶雪一襲玉色衣裙,烏沉沉的發(fā)披在肩上,通身上下除了白玉簪以外什么首飾都沒有,干凈至極,也出塵至極。
像是掉落九天的仙女,讓人不禁懷疑眼前人是不是真的。
見陸時寒沒說話,沈扶雪疑惑道:“陸大人,怎么了?”
陸時寒回過神:“沒什么。”
“只不過,還差了一樣?”
差了什么?
沈扶雪有些疑惑。
緊接著,沈扶雪就見陸時寒從她的奩臺前取了一張面紗。
輕紗遮住沈扶雪的面容,只露出了一雙霧蒙蒙的眼睛。
陸時寒繞過沈扶雪的烏發(fā),系緊面紗的珠鏈:“好了。”
沈扶雪摸了摸臉上的輕紗,還是陸時寒想的周到,她完全沒想起來要遮住臉這回事兒。
這下徹底收拾好了,兩人照舊從窗子出去。
陸時寒很輕松就躍了出去,他伸出手:“放心。”
沈扶雪平日連走路都不敢走快,更何況跳窗。
沈扶雪不由有些緊張,不過她很相信陸時寒,把自己的小手放到了陸時寒掌心。
陸時寒回握住沈扶雪的手,一把握住沈扶雪的腰肢,下一瞬,便把沈扶雪抱了出來。
陸時寒握著沈扶雪的腰肢:“準(zhǔn)備好了嗎?”
沈扶雪點頭:“嗯。”
陸時寒足尖輕點,瞬間便躍上了院墻。
沈扶雪什么都沒察覺到,只是覺得身子騰空,等她反應(yīng)過來以后便在院墻上了。
沈扶雪哪見過這等情況,嚇得臉都有些白了,她下意識攬緊了陸時寒的脖頸。
不過害怕之余,更多的卻是驚險和刺激。
沈扶雪心中反而越發(fā)期待起來。
陸時寒?dāng)埦o了沈扶雪的腰肢,“要是害怕,就閉上眼。”
夜晚的輕風(fēng)在耳邊呼嘯,沈扶雪不敢低頭往下看,一往下看,她就覺得她的心好似也跟著上下起伏似的,心跳的格外快。
沈扶雪到底有些害怕,便聽陸時寒的話閉上了眼睛。
時間過得很漫長,但也很快,沈扶雪不知該如何描述。
等沈扶雪再睜開眼的時候,她和陸時寒已經(jīng)到了朱雀大街上。
陸時寒松開手:“好了。”
沈扶雪的心還在劇烈的跳動。
方才那在空中躍來躍去的滋味兒仿佛還在心頭,她的腿還是軟綿綿的,不過,也格外刺激。
又過了一會兒,沈扶雪才逐漸緩過來。
陸時寒牽著沈扶雪的手,“走吧。”
沈扶雪的手細(xì)嫩又嬌軟,握在手心的觸感極好。
沈扶雪的心思卻全都放在了夜晚的街上。
大周一貫沒有宵禁,夜晚也極是熱鬧。
只不過沈扶雪身子太弱,紀(jì)氏又一向緊張沈扶雪,就連白日里,沈扶雪想出去都要得到紀(jì)氏的允許。
傍晚時,沈扶雪也只是趁著節(jié)日才出過幾次門,但也都早早地回府了,更遑論夜里出門。
以至于沈扶雪從未見過深夜的朱雀大街。
夜晚的朱雀大街熱鬧極了,燈火輝煌,來往都是行人。
不少夫妻,亦或是年輕的郎君和小娘子都在沿著街巷逛。
還有酒樓里的小二,正端著食盒往隔壁街巷送,一路還高聲喊著:“快讓一讓,要來不及了!”
店小二喊完,周圍的行人都紛紛避讓開來,卻一點兒驚訝也沒有,可見是早已習(xí)慣了。
沈扶雪知道,這是有人提前點了夜宵,小二會在規(guī)定的時間內(nèi)送到。
她之前就一直想點夜宵試試,不過一想便知紀(jì)氏是不會同意的,她也就從未張口提過。
夜晚匆匆來往的行人,還有沿路擺攤的小攤販,間或還有小孩子的哭聲,人們喧鬧嬉笑,幾乎構(gòu)成了一幅人生百態(tài)的畫面。
沈扶雪幾乎連眼睛都忘記眨了。
陸時寒還是第一次看到小娘子這般……“沒見過世面”的模樣。
不過也是,沈扶雪這十幾年幾乎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頭一次見到此等景象,倒也可以理解。
只是,未免有些可憐了。
這對于常人來說是很尋常的,就譬如說姜令儀和陳鸞等小娘子,也時常在夜里出來玩,只有沈扶雪,從未經(jīng)歷過體味過。
只不過小娘子看的太專注了,連一旁有人路過都沒注意到。
陸時寒捏了捏沈扶雪的掌心,拉著她避讓推車的行人:“小心些。”
沈扶雪還在震驚,慢吞吞地應(yīng)了一聲:“嗯……”
沈扶雪想,這是她循規(guī)蹈矩活了十幾年,做的最出格、也最刺激的事,她竟然偷偷從閨閣里溜了出來。
不過,她并不后悔,相反,她還很激動、很開心。
原來,她沒見過的世界是這樣的。
這樣的精彩,這樣的讓人向往。
沈扶雪停下了步子。
陸時寒低頭看她:“怎么了?”
面紗將沈扶雪的臉龐遮的很嚴(yán)實,只露出了一雙水潤分明的眸子。
那雙漂亮的眼睛忽閃忽閃的,好像會說話,讓人不自覺地便沉浸其中。
小娘子的聲音低低的,帶著江南那邊獨有的甜軟:“謝謝你,陸大人。”
是陸時寒讓她知道,原來她生活的京城還有這樣的一面,她從未見過的一面。
要是沒有陸時寒的話,恐怕她永遠(yuǎn)也不會有這樣的機(jī)會。
她如今只活了十五年,未來也許還能活四五年,在她為數(shù)不多的日子里,今天是格外濃墨重彩的一天。
沈扶雪很滿足,她會永遠(yuǎn)記得這一天的。
陸時寒垂眸,他的半側(cè)臉被沿街的花燈攏住,光暈朦朦朧朧,叫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半晌,陸時寒輕捏了下沈扶雪的掌心:“繼續(xù)往前走。”
沈扶雪眉眼含笑:“好。”
陸時寒牽著她的手,一路沿著朱雀大街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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