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前世番外
“火樹銀花合, 星橋鐵鎖開。暗塵隨馬去,明月逐人來。”
洛州城的廟會燈月交輝,游人如織, 熱鬧無比。
沈扶雪望著這幅情景,有些失神。
她倒也不是從未參加過類似的廟會, 不過那都是多年前的事了。
現在再一次看見此等場景,沈扶雪自然歡喜的很, 翹起的唇角一直沒落下來過。
一旁的紀詢看著沈扶雪如此,當真是心疼壞了。
這樣尋常的場景, 對于他的表妹來說卻是難得的奢望。
紀詢道:“濃濃, 今晚上你有什么相中的盡管買下,表哥全都包了!”
今晚上一定要叫自家表妹趁興而歸。
沈扶雪眉眼彎彎:“謝謝表哥!”
她雖然有一些私房錢,但并不多,現在紀詢說包了她今晚的開銷, 沈扶雪當然高興。
沈扶雪本就甚少出來, 現在好不容易得了這機會,自然是買買買起來。
于是乎,接下來的一路上,紀詢和陸時寒就看著沈扶雪沿著兩側的小攤買了不少東西,紀詢兩手都提滿了。
不過紀詢也不覺得累,他還同一旁的陸時寒道:“今天濃濃看著才有些孩子氣的感覺。”
往日的沈扶雪乖巧又懂事,今天難得露出這樣的一面。
陸時寒輕輕頷首, 沈扶雪今天確實玩兒的很開心。
紀詢把沈扶雪買的東西交給一旁的護衛, 讓護衛把東西先行把東西送到馬車上去。
剛囑咐完護衛, 沈扶雪就回來了, 她的眼眸亮晶晶的:“表哥、江公子, 你們不買一些東西回去嗎?”
陸時寒搖了搖頭, 紀詢也道:“我們就不了,你自個兒買的盡興就好。”
他們兩個大男人,對于逛街買東西沒多大興趣,主要是為了陪沈扶雪而已。
正說著話,旁邊一行年輕公子忽然往他們的方向走了過來,這行人一邊走還一邊道:“紀兄!真是好巧,竟在這兒碰見了紀兄!”
這伙人都是洛州城里的年輕公子,紀詢又慣來是個愛交朋友的,這些人全都是紀詢往日酒桌兒上的朋友。
現下在廟會上碰見了,這伙人自然想拉著紀詢去喝兩杯去。
紀詢沒有應。
這次他出來主要是為了陪沈扶雪和陸時寒的,哪有丟下他們兩個的道理,而且沈扶雪一向身子弱,他得在旁邊看著。
沈扶雪打小與紀詢一起長大,自是清楚紀詢的心思,她道:“表哥,我身邊有這么多護衛看著,沒事的,你就放心去吧,我和江公子再逛一會兒就好了。”
陸時寒也道:“紀兄且放心去吧。”
兩個人都這么說,紀詢確實有些意動了,他便道:“我很快回來,若是你們玩夠了,就先去茶博士那里等著。”
茶博士是洛州城里一家有名的茶鋪,紀詢已然提前開好了一間廂房,就是預備著沈扶雪逛累了,好去廂房里休息的,約定好在那里再見正好。
沈扶雪點頭:“嗯,我們知道了。”
紀詢話音一落,就被那些好友給拽走了。
沈扶雪低頭望向了陸時寒:“江公子,我推你走吧,好不好?”
江公子可是她的恩人,她得先顧著江公子。
現在紀詢走了,她得擔負起照顧陸時寒的責任來。
陸時寒輕輕點了下頭。
沈扶雪抿起唇角,她從袖間取出一根月色的發帶,隨之動作熟練的用發帶把垂落的頭發綁起來。
確保沒有頭發遺漏后,她才走到陸時寒身后,推起陸時寒的輪椅。
她可還記得上次的教訓,所以這次提前就把頭發束好了。
輪椅與地面接觸的聲音傳來,和著旁邊喧鬧的人聲,共同譜成了一支美妙的曲子。
沈扶雪一邊推著輪椅,一邊想道,等會兒她和陸時寒也不能一直逛街吧,總要去做些什么,可是做些什么比較好呢?
沈扶雪垂下頭問陸時寒:“江公子,你可有什么想做的嗎?”
兩個人離的很近,近的陸時寒能聞到沈扶雪身上的甜香。
陸時寒的眉頭幾不可查的皺了一下,而后道:“都可以。”
沈扶雪:“……”
江公子的性子當真是冷清,這些天相處下來,她也問過江公子許多問題了,不過江公子的回答幾乎全都是都可以。
罷了,罷了,那就她自己想吧。
在來廟會之前,沈扶雪也是做過功課的,她知曉洛州廟會有個習俗,那便是在廟會當晚放孔明燈,屆時把愿望寫在紙條上,隨著孔明燈一起放飛,說不定愿望就會成真。
沈扶雪道:“江公子,那我們去放孔明燈?可以求平安的。”
陸時寒點頭:“好。”
…
河水靜靜流淌,發出潺潺的流水聲。
不過沈扶雪卻沒心思注意一旁的小橋流水,她看著空白的紙條發怔。
兩盞孔明燈已經買好了,但她一時卻想不出寫什么愿望好。
沈扶雪犯了難。
正在沈扶雪糾結的時候,她發現陸時寒也一直沒有動筆。
沈扶雪疑惑道:“江公子,你怎么不往紙條上面寫愿望啊?”
難得陸時寒也和她一樣不知道寫什么愿望好?
陸時寒的聲音淡淡的:“我沒有什么愿望。”
他這一生從不信鬼神,也沒有把愿望寄托在神佛上面的想法。
所有想要的,他會靠自己去實現。
沈扶雪卻會錯了意。
她想起了陸時寒的身世——
庶子出身,自幼喪母,前不久父親也去了,被大哥趕出家門……
她以為陸時寒是太過傷心,對這些都不抱希望了,所以才不寫這些愿望了。
這樣想一想,江公子的身世還真是可憐。
雖然她自幼體弱多病,但在親情上面卻是從不短缺的,父母和外祖母一家都很疼愛自己,還因為她病了而格外的看顧她。
沈扶雪感情細膩,只是這么略微想一想,眼睛就有些濕潤了,她那雙漂亮的眼睛瞬間變的濕漉漉的。
沈扶雪抿唇:“江公子,我幫你寫好了。”
既然陸時寒不想寫,那她幫陸時寒寫就是了。
對此,陸時寒是無可無不可的態度。
沈扶雪接過陸時寒的紙條,就在她即將動筆的前一瞬,她忽然把屬于自己的那張紙條也拿了過來。
沈扶雪道:“江公子,我把我的愿望也給你好了!”
孔明燈是要成功放飛才能實現愿望的,可放孔明燈難免有失誤的時候,一旁就有好些小娘子放飛孔明燈失敗了。
放飛失敗的孔明燈從半空中墜落到河水里,燭光被河水一點點湮滅。
沈扶雪想,她索性她的愿望也給陸時寒好了,到時候兩盞孔明燈一起放飛,準保有一盞成功的。
而且她其實也沒有什么愿望,對于她的病她已經不抱希望了,而對于家人,她的家人們也都好好的,她沒有什么一心想要實現的愿望。
不如把她的愿望給陸時寒。
面對如此柔軟而又誠摯的小娘子,直到此刻,陸時寒才回過味兒來,沈扶雪好像和他想的不是一件事。
陸時寒何其聰明,他想起了“江停云”的身世,瞬間便知道了沈扶雪在想什么。
不過此時也由不得他解釋了,只好將錯就錯。
沈扶雪則把兩張紙條都攏在一起,她鄭重地在兩張紙條上寫上了對陸時寒的祝愿,一模一樣的四個字——
萬事順遂。
雖然是最簡單的四個字,但卻是最真誠的祝福。
寫完愿望后,沈扶雪筆尖微頓,她忽然想起一件事,寫完愿望后是要寫落款的,可她到現在還不知道江公子到底叫什么呢,只知道他姓江。
沈扶雪擱下筆:“江公子,不知你的名諱是?”
陸時寒也是這時才想起,沈扶雪一直不知道他的“名字”。
“江停云,”他道。
“停云靄靄,時雨濛濛,”沈扶雪瞬間便想到了這句詩。
待得到陸時寒的肯定后,她才鄭重其事地在兩張紙條上寫上了江停云三個字。
一旁燭火明滅,半明半昧的燭光落在沈扶雪的半側臉上,她耳垂戴著的玉石耳珰珠玉生輝,有一種難言的美麗。
小娘子認真而又誠摯地垂眉寫上他的名諱。
美好的像是春日里的第一縷曦光,沒人能躲開。
陸時寒心口一滯。
有那么一瞬間,陸時寒想告訴沈扶雪他的真名,不過到底還是沒有。
這廂,沈扶雪終于寫完了愿望,她把兩張紙條分別放到孔明燈里,然后慢慢放飛。
許是幸運,兩盞孔明燈竟然都成功地放飛了。
兩盞螢火般的光逐漸沒入星星點點的光暈里,美好的像是一場幻夢。
沈扶雪和陸時寒駐足看了良久,才啟程去紀詢提前在茶鋪預定好的廂房里。
自然,在回程的路上沈扶雪又買了好些新鮮的小玩意兒。
等到了茶鋪的廂房里以后,沈扶雪發現屋里沒有紀詢的蹤影,估摸著紀詢還得一會兒才能回來,沈扶雪索性坐在椅子上擺弄起她剛買的小玩意兒來。
她買的東西種類很多,其中有不少是她給外祖父母買的,自然,其中也有給紀詢和陸時寒買的。
不過現在還不能送給他們,等回府后她得好好把這些東西整理一下,再親自送給眾人。
陸時寒則在一旁飲茶。
剛喝下一盞茶,陸時寒忽然發覺屋里很是安靜,小娘子擺弄東西的動靜也沒有了。
陸時寒側過臉,才發現沈扶雪已然在椅子上睡著了,手里還抓著方才買的一個面具。
沈扶雪睡的似乎很香,烏沉沉的頭發都垂落了下去,小臉暈紅一片,嫣紅的唇瓣半張著,一動也不動。
陸時寒動作一頓。
也是,小娘子本就身子虛弱,今天又玩了一晚上,可不是容易睡著。
只不過小娘子是趴在桌案上睡的,姿勢難免有些不舒服,尤其手里還拿著一張面具。
幸好廂房里擺著一張榻,是預備著客人休息的,現下用正好。
方才云枝下樓去要茶點了,這會兒屋里只有陸時寒、沈扶雪和程周三個人,程周想要下樓去叫云枝叫個健壯的婆子來,好把沈扶雪抱到小榻上。
可還未等他動作,程周就見自家大人從輪椅上站了起來。
自家大人的步伐極穩,走到了沈姑娘身前。
陸時寒望著熟睡的沈扶雪。
他的腿其實早已好了,不過是一直沒說出來而已。
而究其原因,他自己甚至也說不清楚。
陸時寒動作輕柔地把面具從沈扶雪的手里抽出來,而后抱起了沈扶雪。
沈扶雪身子軟綿綿的,輕的像是一片羽毛,抱在懷里幾乎沒有什么重量。
陸時寒抱著沈扶雪往小榻處走。
看到這一幕的程周連忙低下頭,可心里卻如猶如電閃雷鳴一般,一刻也不得平靜。
陸時寒把沈扶雪放到了榻上。
沈扶雪睡的很熟,沒有醒來的跡象,她在睡夢中,還以為自己抱著的是她最喜歡的那個兔子玩偶,她每每入睡時都要抱著那個兔子玩偶才能入睡。
沈扶雪無意識地蹭了蹭“兔子玩偶”,重又安心睡下。
半晌,陸時寒才抽出手,望著沈扶雪恬淡的睡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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