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掃墓
“謝謝你。”玲玲拉住南南的手,搖個不停。
“沒事,閨蜜聚會嘛,該去的。”南南只說出一半心里所想的話。
玲玲仿佛有某種特異功能,聽見了她遺留在心底的聲音,于是給那半句作了解釋:“雖然清明節不是相聚的好時候,但是實在找不到別的大家都有空的日子了。”
這一點凡是已畢業的,想必皆是感同身受,畢業一別,大家各有束縛,分散五湖四海,能夠聚一次十分不容易。
“麻煩了。”玲玲再次感謝。
“不麻煩。你不說了嗎,沒別的事,只是你表哥往那一坐,總會忘了時間,到點,需要提醒他離開而已,喊一嗓子,累不到我的。正好,我在城里呆了這些天,膩了,想出去轉轉。”
口是心非,求之不得。到目前為止,或許只有玲玲還瞧不出自己對麥艾久別有情愫吧。
玲玲總算安下心,她拎起紙袋:“帶上這個,每年掃墓都會帶的。”
南南接過袋子,打開,投一眼,擺著手電筒和一盆小小的綠植。
“好奇怪啊。”南南望著玲玲袋子里的兩樣,隨口而脫,剛剛說出這句話,南南便后悔了,她犯蠢了。
對待這一類怪異的行為,南南已經產生了某種應激反應,情不自禁地會將其和那個女孩聯系到一起。
玲玲毫無察覺南南內心過山車式的激變:“是吧,哪有人去掃墓,會帶著手電筒和綠植的。”
雖有了答案,南南還是問了:“是不是,和那個女孩子有關系?”
玲玲給出肯定:“是的。那個女孩的外婆也葬在那里,表哥每次去看舅舅,都會順便替她掃掃她外婆的墓,也期待著能遇見她。表哥說,女孩和外婆感情篤厚,應該回來。可惜,她從來沒有回來過。”
她從來沒有回來過。南南反復咀嚼這句話,既替麥艾久悲哀,也為自己悲哀:“真想見見那個陸抱冰。”
“想見?哦,對了。她的畫像,這里有一張,我找給你看。”
南南心室一顫,她看著玲玲起身,蹦啊跳啊的進了房間,接著柜門打開,物品翻動,拖行一把凳子,踩滑凳子單腳落地,一系列的聲音,有序地落進南南耳中,最后,是靠近的腳步聲。
南南縮坐在原地,如同捆在刑場,等待劊子手刀斬頭落的死刑犯。盡管早知將面對這一天,但心潮仍止不住的翻涌不息。
南南接了畫,方才胸中氤氳的百種情緒,頓時沖得七零八落。乍看之下,粗獷凌亂的線條,不知為何物的圖案,啊,這就是所謂的藝術嗎?
勉勉強強,南南辨認出畫中之物,似乎是一道窈窕的身影站在一棵樹下,上面飄的這一團,應該是樹吧,畢竟云彩是沒有根的。
“這就是那個女孩?”為了避免暴露對藝術所知不多的窘境,南南惜字如金:“原來是這個模樣啊。”
麥艾久果然如玲玲所說,往爸爸的墓碑旁一坐,忘了時間。
南南喚醒了他。
“回去,就換一條路吧。”麥艾久提議。
“好啊。”南南無所謂。
他們改從左側的小道走出墓園,下到山腳,走了不遠,經過一片金燦燦的油菜花田。
“好漂亮的油菜花田啊。”南南偏離路線,越過土溝,努力爬上田埂,張開雙臂似乎眼前的一切美好,便能為她擁有。
“好好欣賞,記進腦海,因為以后再沒機會了。”麥艾久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什么意思?”
“我見過城市規劃圖,這一片將蓋成度假區,下個月動土填平,明年再看不見油菜花了。”
“哦,這樣啊。”南南毫無力道地惋惜一聲。
麥艾久呆呆望著前方,眼里晃蕩著綿綿的惆悵:“每年經過這片油菜花,我總會想,這么美的景色,明年一定要帶著她一起來看看,可惜,人沒尋到,花田卻先沒了。”
眼前的美景頓時褪色,南南心灰意冷。
后面的路程,南南備受煎熬。她的腦子一團聒噪,不斷回響剛才那句惋惜,人沒尋到,花田卻先沒了。
輪番刺激下,南南喪失理智,變成口不擇言:“麥艾久,你想沒想過一件事,從她轉身離開的那一刻,那個女孩大概率已決定將你忘了,而且她做到了,因為這么多年,她都沒有和你聯系。你的名字如今在她的心里,和其他普通的高中男同學,沒有高低區別。只是在翻動同學相冊時,才會偶然記起有你這么一個人存在,記起那些日子。可當相冊合上,那微弱回憶的立即斷了,毫無藕斷絲連。”
麥艾久垂下了腦袋。
南南乘勝追擊,根本顧不得這種行為是在往傷口撒鹽:“而且照你的說法,她那么優秀,她的四周肯定從不缺少追求者的存在,有可能,她正在一場熱戀,很大的可能性,她已經結婚嫁人了。你持之以恒所做的一切,到頭來,只是白白一場徒勞而已。”
麥艾久只是淡淡笑了笑,沒有任何應答。
原本還想說些別的,可望著那抹不危不亂的笑,南南啞了,其實麥艾久這么聰明,什么結局沒有想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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