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哇塞!哇塞!哇塞!”
楊露那高跟鞋上像是裝了彈簧,攔著萬萌跳得老高,“你今天不說清楚可別想走!”
“有什么好說的?”萬萌對她莫名其妙的大驚小怪扔過去一個白眼。
“還想蒙我呢?我聽夢琪說了,最近有個超級冷艷的大帥哥天天送你下班,對不對!”說著,楊露帶上胸器將萬萌壓在了沙發上,“老實交代,什么時候認識的?家住哪兒?什么工作?工資多少?最重要的是,他單身?已婚?還是離異!!!”
冷艷帥哥?!
萬萌噗呲一聲笑,“冷,我可以理解,畢竟他就長得一副鼻孔朝天誰都看不起的樣兒,但是艷?excuseme?!”
“咳咳,夢琪說,人家那叫禁欲系!外表冷若冰霜,內心□□蠢動。”
“我吐了!”萬萌推開眼前的洶涌,故作嘔吐狀,滿是無奈地瞪了她一眼,道,“你也別亂猜了,人跟人之間不能有點純潔的友情嗎?”
“可以!”楊露再次壓了下來,“但僅限同性!”
萬萌咳嗽一聲,好不容易脫離了她的魔爪,見她怨念極深地盯著自己,只得擺手認輸,“好好好!我說我說!他叫顧之恒,是我的同學,也是我的同事,額,前同事。”
“同事?”受職業限制,楊露對“同事”這個稱呼很是陌生,她小聲念了念,脫口問道,“那你們之前做什么工作的?”
話一出口,楊露立馬后悔了。
她清楚記得第一次見到萬萌的樣子,那張無喜無悲看破紅塵的蒼白臉頰,脆弱得像一張輕飄飄的薄紙,風一吹,便要升天了似的。
所以她從不問她的過去。
每個人,都有不愿意提起的過去。
萬萌果然沉默了。
楊露趕緊打起了哈哈,“哎呀哎呀!我可不管,今晚就算扔下到手的生意,我也非得出來瞅上一眼!”
當然,晚上十二點,顧之恒毫不意外地出現在大廈樓下。
“這兒!”
這幾日,他們關系緩和了不少。
他能跟她聊一聊從前校園里發生的趣事兒,她也偶爾調侃幾句,兩人相視一笑,似乎回到了從前。
萬萌想,顧之恒,應該是那群人里她唯一愿意見的人了吧。
“你就是顧之恒!”楊露穿著超短裙和火辣背心,大衣都來不及披上一件,便快步跑了過來,“哇!你果然跟她們說得一樣,又禁又……咳咳,帥氣!”
萬萌扶額,直接僵在現場,可她沒想到,更雷人的還在后面。
“要不,上來坐坐,點幾瓶酒再走?”楊露半蹲在車窗旁,夸張的假睫毛撲閃撲閃的。
“你!走!開!”萬萌滿臉黑線,拎著楊露的后頸往店里拽。做生意也不是這么做的吧?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
“好啊!天這么冷,喝杯酒也行!”身后傳來一句。
這下,萬萌直接原地石化。
包間里,霓虹光花花綠綠,鬼魅的燈球晃來晃去。
桌上點了三打啤酒,地上還有幾瓶。
楊露今天不知怎的,竟醉了七八分,笑得花枝亂顫,道,“萬萌,你這,這好朋友,酒量,是……這個!”說著,費勁地豎了個大拇指,閉上眼睛哼哼唧唧不知說些什么。
顧之恒放下酒杯,紳士地將她扶到旁邊沙發,蓋上了衣服。
“你想知道什么,大可直接問我,不用這么拐彎抹角。”從不喝酒的萬萌放下自己的礦泉水瓶,說得很平淡。但她緊緊抱著胳膊,顯然是生氣了。
當初顧之恒在電視臺跟著跑新聞時,可有著二組“挖掘機”的稱號,無論和誰談上一談,便能挖掘出不少信息。
虧得楊露狀態不好,再喝下去,只怕祖上十八代的事兒都得跟他交代得一清二楚。
顧之恒眼色緊張了些許,緩緩道,“我想問,你過得如何?可又不知該怎么開口。”
萬萌抬了抬眉,“恩格斯系數59,溫飽!”
顧之恒聞言,抖了抖肩,笑。
這才是他認識的萬萌,就算在這樣的窘境下,她仍保留著置身事外的風趣。
“還有什么想問的?一并問了。”萬萌問。
“沒了。”顧之恒老實巴交地搖了搖頭。一是他剛才已經從楊露那兒對她的生活有了大致了解,二是……過去的便過去了,提那些事兒干嘛!
“好。那換我問你!”萬萌反客為主。
顧之恒點頭。
“你現在在做什么?別跟我提什么網約車!”萬萌說到這兒,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什么借口嘛,太拙劣了。可就是這樣拙劣的借口,看破又不好說破,才真是氣死人!
她這一笑,將兩人之間隔了兩年之久的冰山徹底融化。
她一直知道,他不是害自己的人。只因為他和蘇曼的關系,心中才生出了無名芥蒂。
顧之恒見她這樣,心中的大石終于落地。
他笑著,緊繃的身體也放松了許多,“我在一家公司工作。”
“不忙?”萬萌問。畢竟每天十二點接她,早上八點能按時上班嗎?!
“不忙。”
“該不會,是你自家的公司吧。”萬萌又問。
“沒錯!”顧之恒翹起了二郎腿。
“呵!誰當年說沒用的人才會去老爸手下混日子的?”萬萌見他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好奇問道。
顧之恒卻滿臉地不在乎,“看你說的,我打臉的事兒還少?”
“的確不少。”
“那不結了!年紀大了,從前看不上的,現在可是香餑餑!”
萬萌點點頭,表示贊同。
她一直覺得顧之恒這樣的富二代多少有些不知社會艱險,所以才冒出什么要靠自己努力出人頭地的中二想法。
其實這世界來來往往勾勾當當,誰又能百分百離開誰呢!
靠著現成的資源往上走,不就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嘛!
咳咳,一般情況下,有萬萌這種打死不喝酒的異類在,酒局是絕沒有第二場的。
這次……當然也是一般得不能更一般的情況。
酒醒后的楊露拍著腦袋,先是懊惱自己不爭氣,沒能多加一打酒,可當她看到賬單的時候,卻驚了一大跳。
兩萬八!?
是她手抖點的嗎?
她悄悄瞥了萬萌一眼,生怕被某人拎在角落一頓暴打。
“好,刷卡。”顧之恒掏出一張卡,扭頭對萬萌說,“這里的洋酒不行,你不喝是對的。”
就這樣,楊露躺在沙發角睡了大半夜,醒來便掙了個盆滿缽滿,這一事跡在店里流傳了三天,甚至有人想東施效顰,結果嘛,自然是白日夢一場。
萬萌調侃道,你這叫,躺掙!除了你,沒人能行!
楊露白了她一眼,轉頭又伸出五根手指,得意道,“你猜怎么著!老頭兒給我結賬,這一單就是五千!五千呢!”
萬萌呵呵一聲,“對,他還想給我拿兩千呢,被我嚴詞拒絕了!什么嘛,我可是專業琴師!”
“什么!”楊露聞言,目眥欲裂,一巴掌拍得本就顫巍巍的小茶幾搖搖欲墜,“這老東西!你若不收就該給我才對呀!憑什么進他自個兒腰包!我找他去!”
“哎!哎!”萬萌想勸她兩句,可人一聽那是兩千塊的事兒啊,大門一甩,風一般跑了出去。
下午,楊露抖著一疊鈔票在萬萌眼前晃來晃去。
“厲害呀你!”萬萌知道是她討回了提成,跑這兒炫耀來了。
“那是!”楊露小胳膊一抱,揚起臉,道,“現在老娘一心買房,誰要是敢克扣我的首付,看我恁不死他!”
萬萌噗呲一聲笑了。
之前這女人只是有些愛慕虛榮,蹭吃蹭喝倒也無礙,眼下是徹底鉆進了錢眼兒里,比那些積極上進的女青年還有過之而無不及了。
見她心情著實不錯,萬萌想了想,問道,“對了,如果有個正兒八經的工作機會,你說,我要不要去試試?”
“什么工作?”楊露聞言,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
“就,公司的職員那種,朝八晚六,好好干說不定還能升職。”萬萌說。
“怎么,你現在這工作就不正經了?”楊露聲音突然尖銳起來,“你走便走,我可不攔著!”說罷,將這沓錢扔在萬萌面前,氣沖沖地回了自己臥室。
哎!
就知道提出來便是一場狂風暴雨。
這工作哪兒來的?不用說,自然是顧之恒介紹的。
原本按照她這要強的性子,肯定該毫不猶豫地拒絕才對!
偏偏顧之恒心細如發,他總有這樣的本事,讓人說不出拒絕。
他說,不要有心理壓力,這是朋友的朋友的公司,還是初創階段,真的很缺人。
他說,別以為有人介紹就能偷懶,工資高不高,全憑自己本事。
他說,再好的刀劍不曬曬太陽也會生銹,自己能力如何他很清楚,真要如此自我放棄嗎?!
好吧好吧好吧!
萬萌不得不說,顧之恒若生在古代,單憑這張嘴就能游走各國。
她!心動了!
她本就是個喜歡未雨綢繆的人,現在的生活雖然不費腦子,但絕對經不起任何打擊。這對憂患意識根深蒂固的她而言,實在難以忍受。
再說了,她真要向天求饒認命,一輩子做個默默無聞的螻蟻嗎?
不!
她的野心滲入了血液滲入了骨髓,只要她還有口氣在,只要有機會擺在她面前,她便要抓著試試,看人定能不能勝天!
現在她唯一擔憂的,便是楊露的感受。
她們,算萍水相逢嗎?
從她漫長的生命來看,是的。
沒有葉雨晨長達十年的相伴,也沒有為自己提供過什么高升的可能,但就是這個生活在底層,被各種嘴臉剝削的女人,在這不到一年的時間,與她產生了很深的羈絆。
若沒有她,自己當時會不會選擇離開這個世界?
若沒有她,自己會不會過度抑郁,下半輩子在精神病院潦草人生呢?
她不敢想,因為她知道,很多事,也許就在一念之差。
所以,這是她最后百分百信任的朋友,真的要為了前途,拋下她嗎?
萬萌將頭發揪來揪去,心底煩躁得緊。
沒想到,楊露此刻卻折了回來,她在桌子上狠狠拍下一張紙,上面寫著:今晚我休假,我們來玩個真心話大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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