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章
一位娘娘?
這可是件奇事。
雖說東平王也曾和太后娘娘見過一面,可他也知道,他去見太后是可能的,太后絕無可能親自來見他。
不是太后,那就是皇帝后宮里的嬪妃了。
她們的行動,大概比太后還要稍微自由些,不過那些嬪妃,又怎么可能主動過來找他呢?
于是他向那宮女微笑道:
“你這話真怪,哪有娘娘會來見我?”
那宮女紅了臉,聲音有點嬌嬌的:
“就是位娘娘嘛!就算品級不怎么高,也是位娘娘。我不認得人,難道還不認得衣服?”
“好,好,那請你出去,把那位娘娘給孤帶進來,好不好?”
那宮女出去,東平王坐在榻上,心里不住尋思。
這位專門挑著這個空兒,跑來找他的娘娘,究竟會是誰?
說起來,這宮中的娘娘,也有幾個是東平王認得的。
東平王的母親孝寧皇后姊妹眾多,嫁得多是住在京中的宗室,名門望族。故而東平王在京中,原本就有許多表姐妹。按說以一般的禮節,就算是表兄弟姐妹,也不應當經常見面,只是當初小的時候,大家都不太介意,況且他畢竟是身份高貴的三皇子,在男女大防一節,眾人看管得也沒那么嚴苛。
故而東平王與他的表姐妹之中,確有幾位關系極好,這其中亦有人后來入了宮,成為了今上的妃嬪。
因此,東平王聽說有位娘娘過來,只當是哪一位表妹趁空過來看他。
不想來的卻是個他從未見過的女子。
正如那宮女所言,這女子穿著的衣服,顯見得是一位嬪娘娘,至于這位娘娘為什么會突然跑過來見他,東平王可是全不明白。
來人也看出東平王的疑惑,她低下頭,向著東平王深施一禮,自報家門:
“東平王好,妾身乃是靜嬪。”
東平王對宮中的人物了如指掌,只消稍微想想,便知道這靜嬪是二皇子的親生母親。
說來她畢竟也是宮中唯一的皇子之母,如今卻仍然只是個嬪位。由此可知,皇帝對她,著實不怎么喜愛。
不過她既然是二皇子的母親,也值得東平王小心對待。
于是他笑道:
“原來是靜嬪娘娘,按說本王也該起身還禮,只可惜受了傷,著實動不了,只得請娘娘多擔待了。”
靜嬪搖搖頭,表示并不介意,笑道:
“妾今日前來,是為了向東平王致謝的。”
東平王挑了挑眉毛:
“致謝?”
靜嬪點頭笑道:
“前天夜里宴會,東平王在皇上面前替彥兒說話,彥兒回來之后向妾學過……這孩子一向不討皇上的喜愛,東平王替他說了話,讓皇上也贊了他幾句。這事著實難得,讓這孩子高興得半宿沒睡。”
雖說之前東平王夸贊二皇子的話,不過是隨口說的,不過靜嬪這幾句話,著實說得讓他挺舒服,于是他舒展了眉頭,也微笑起來:
“這有什么呢,靜嬪娘娘著實不必稱謝。”
靜嬪又道:
“這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昨日在山上出事,若不是東平王護著小兒,只怕小兒真個要死在山上了……妾想到這事,就想,一定要來向東平王致謝不可。”
東平王搖頭道:
“這亦是上天護佑,卻也謝不到孤的頭上。”
東平王語氣溫柔,意思卻很冷淡。說到底,他對靜嬪為何來此,還抱著些懷疑的態度。
這位靜嬪專門冒著風險,一個人出現在他的房間……難道就只是為了道一聲謝?更何況,她所謝的這兩件事,第一件并無必要,第二件又頗為牽強。
不免讓人懷疑她來此的目的。
只是,這樣一個人來見他……又能有什么目的呢?
這時候,靜嬪似乎有什么特別的話要說,她的眼睛稍稍往旁邊站著的宮女那里瞟了瞟。
東平王會意,將那兩個宮女打發走。
靜嬪這才抬起眼睛,對東平王說道:
“其實……妾與東平王,并不是第一次見面。”
她這樣說,倒是讓東平王驚訝起來,不免出言詢問:
“孤何時見過你?”
靜嬪低下頭,道:
“十五年前,東平王還是三皇子的時候,妾曾經……伺候過東平王。”
靜嬪說的這一句話,聲音極小。然而東平王就在她的面前,到底還是聽得一清二楚。
東平王驚道:
“娘娘是皇上的嬪妃,這話豈是隨便說的!”
靜嬪看向東平王,神態十分平靜:
“妾身這話……并不是隨便說的。”
“那時候妾身是伺候宴飲的宮女,那天夜里,東平王似乎是將妾身當成了其他人……”
“當時孝寧皇后對殿下管束甚嚴,妾身害怕此事要是讓孝寧皇后知道,會認為是妾身主動勾引皇子,把妾身打死,故而秘而不宣,未曾告訴任何人。過了半月,妾身的癸水一直未至。妾身當時害怕得緊,這才想方設法去引誘了七殿下……”
東平王驚道:
“你是說……”
靜嬪點點頭,含羞帶怯:
“二皇子……其實是殿下您的骨血。”
靜嬪的聲音雖輕,這一句話卻像是驚雷一般,在東平王的耳邊炸響。
她所說之事,東平王完全沒有印象。但那畢竟是十五年前的事情了。要說絕對沒有發生過……東平王卻也拿不太準。
畢竟,那時候他才二十幾歲,到底不大穩重,喝醉了酒與宮女胡鬧的事,也并非完全沒有。至于那些宮女是誰、后來都到哪里去了……他也全然弄不清楚。
他抬起頭來,仔細打量靜嬪。
這女人的模樣很平常,不大引人注意。說實在,就算他真和她有過什么……他也一定是記不住的。
不過他也不急于承認或者否認,只道:
“已經過去了這么多年,孤已經是藩王,娘娘也已經是陛下的嬪妃……娘娘為何此時突然前來,向孤提起此事?”
靜嬪低聲道:
“妾身將此秘密藏在心底,已經有一十五年,本來想著要帶到陵墓里,決計不可說出來。只是如今……”
她的話說了一半就停下來,似乎不知道該怎樣繼續。
她想了想,又道:
“妾身知道殿下是做大事的人,只怕殿下無心之間,要傷了彥兒……故而妾身拼著性命不要,也要將此事告知殿下,免得有傷骨肉之情。”
東平王聽了這話,似乎大受感動:
“娘娘的一番高義,孤已然知曉。不過娘娘有些事弄錯了——世人都以為孤有心奪取皇位,其實孤并無別的心思,只是苦于無法剖白……像這樣的話,娘娘可千萬再別說了。”
靜嬪笑一笑,點了點頭:
“是妾考慮不周。”
東平王很冷靜地看著靜嬪。
說到底,靜嬪所說之事,東平王其實并不真正相信。畢竟是十多年前的事,誰都可以信口胡說,完全沒辦法查證的。
況且,就算二皇子當真是他的兒子,東平王也并不真正在意。
當今皇上只有這一個獨苗,可他東平王的兒子卻當真不少。光是王妃,就給他生下兩個極為出色的嫡子。至于側妃、侍婢們所生下的孩子,加在一起足有十幾個,有些他連名字都記不得。
若是把二皇子抻出來,和他的那些兒子比較一番……二皇子還真沒什么優勢。
總之,像是這樣的一個兒子,要與不要,倒也沒什么打緊。
不過二皇子畢竟是二皇子。
而且眼前這個靜嬪……
東平王很敏銳地意識到,這女人或許并不算笨,可也說不上有多聰明。她是宮女出身,背后沒有什么根基,能夠坐上嬪位,已經算是很不容易。顯然她有意保護自己的兒子,但除了來找他以外,她似乎也想不到什么更好的辦法了。
無論她所說的事情是真是假……她作為二皇子的生母,實在有許多可利用之處。
這樣想著,東平王過去拉住了靜嬪的手:
“靜嬪娘娘還有一件事說錯……孤王當年,一定并非將娘娘認作了別人……娘娘的模樣這般美麗動人,著實令人……難以自持。”
靜嬪全沒想到,東平王竟會搭了這個茬兒。
她這樣一個人,年少時也算不上有多貌美,如今三十幾歲,又生過孩子,在這宮中實在稱不上什么美人。
東平王怎會當真對她動心?
況且她今日冒著風險來此,本就只是為了想要保護自己的孩子,不是想要和東平王做出什么事的,于是她立即扭過頭去,做出悲傷難以自勝的模樣:
“妾身對殿下也……只可惜此身已經是皇帝的嬪妃,實在不能再與殿下……重圓鴛夢。”
盡管如此,很難說究竟出于一種什么樣的心理,她卻沒有把手從東平王手中抽出來。
東平王看出此種拒絕其實并算不得有多么堅決,順勢在她手上一吻,柔聲道:
“靜嬪娘娘……”
東平王于這一方面是個老手,況且他相貌既好,此時又打疊起百般的溫柔款曲,著實有些迷惑人心。
靜嬪已然被皇帝冷待多年,許久未曾受過寵幸,此時被東平王如此對待,不免心跳如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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