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立太子
八月初七,秋高氣爽,和風微涼。
看著眼前熟悉的人,衛玉筱神色怔然。
他變了許多,一身風塵,一身冷冽,沾染著火與血的氣息。
眼如寒星,面如冠玉,身披銀甲,紅袍飛揚。不言自重,不怒自威。
這就是大周的戰神,是大周的瑞王,是守護,是眾望所歸。
“臣拜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他的聲音遠遠的傳開,如同響在人們耳畔一樣清晰。霎那間,文武百官若有所感,齊聲高呼陛下萬歲。這一下,大半個皇城都能聽見這浩蕩之聲。
“起――”
禹誠的聲音被一人接一人的傳下去,共九人,共九聲,直至午門外,是謂九禮,唯天子和儲君莫能置。
而龍椅上一身玄色龍袍的天子,竟然起身親自扶起了李拂弦。
這已經逾越了禮制,但是卻無人敢置喙。
或許是以迎接儲君的禮儀來迎接李拂弦始,那些個老奸巨猾就意識到了什么。
且看那高臺之下,與百官站在一起的四皇子李歸塵,此時面色鐵青,牙根緊咬,眼中滿是不甘。他,也似乎猜到了什么。
“禹誠,宣旨。”
“是。”
禹誠躬身請出一份圣旨,站在皇帝身側,高聲。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自朕奉太上皇遺詔登基以來,凡軍國重務,用人行政大端,未至倦勤,不敢自逸。緒應鴻續,夙夜兢兢,仰為祖宗謨烈昭垂,付托至重,承祧行慶,端在元良。嫡子拂弦,為宗室嫡嗣,日表英奇,天姿粹美。有平定西北之功,心含護國之志,天意所屬,茲恪遵初詔,載稽典禮,俯順輿情,謹告天地,宗廟,社稷。于神宣九年八月初七授以冊寶,立為皇太子,正位東宮,以重萬年之統,以系四海之心。”
竟然是立太子!
這一道圣旨在人們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打了眾人一個措手不及。哪怕是被立為儲君的李拂弦,也是滿臉驚愕。而臺下的李歸塵等人,臉色則尤其難看。這一道圣旨,徹底的擊破了他們的僥幸。
可是為何是李拂弦?李堯慎最看重的皇子一直都是李歸塵啊!
但是此時此刻,又有誰敢質質疑呢?
就在眾人以為塵埃落定之時,又有人捧上一卷圣旨,禹誠接著道。
“瑞王妃衛氏,淑慎性成,勤勉柔順,雍和粹純,性行溫良,克嫻內則,淑德含章。茲恪遵初詔,載稽典禮,俯順輿情,謹告天地,宗廟,社稷。于神宣九年八月初七授以冊寶,立為皇太子妃,正位東宮。賜……”
第三卷圣旨奉上。
“太子北伐,斬北戎可汗,大捷,功勛卓著。賜……眾將士立下大功,封……賜……”
這第三卷圣旨乃是封賞眾將士,從大帥將軍,再到最小一級的伍長,任何有功的將士,都有封賞。
這一卷圣旨足足念了大半個時辰,禹誠的聲音都有些沙啞,這是第一次進行如此大的封賞,而且是封賞武將,實在是令人咋舌。
而文臣們,也由一開始的漫不經心到驚愕、不敢置信,到麻木。以至于禹誠的話已經停了,他們都還有些回不過神來。這些人,十之八九都是四皇子一系的。
“……大赦天下,凡十年內刑犯,非殺人者,皆赦。”
第四道圣旨。
今日,皇帝一共下詔四道圣旨,這四道圣旨,徹底的改變了京城中的風向。
尤其是立太子。
沒有一個人能預料到李堯慎來此一招,而且又是在李拂弦大勝而歸之時,民心所歸,沒有一個人敢反對,這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封賞完畢,就是接風洗塵的宮宴。四道圣旨宣完,祭告完天地、先祖,李堯慎攜著李拂弦和衛玉筱離開了封疆臺,徑直去往舉行宮宴的慶樂殿。至于封太子大典,在半個月后舉行。但是從禹誠宣讀完冊立太子的圣旨開始,李拂弦就是大周的太子了!
慶樂殿不算遠,所有的宮宴皆在此處舉行。
而側殿之中,氣氛卻有些詭異。
李堯慎高坐在龍椅之上,冠冕琉珠遮擋住他的面容,顯得極為的威嚴。但是誰也不知道他藏在寬大衣袖之中的手心已經出了細汗,對著這個兒子,他始終都覺得很愧疚。
而李拂弦緊緊握著衛玉筱的手,眼眸低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衛玉筱反而成了最悠閑的那個人,她看著李拂弦俊美的側顏,握著他的手緊了緊。他回來,真好。
“太子。”
最先沉不住氣的人還是李堯慎,他忍不住開口,明明是父子,卻仿若是陌路人,何其悲哉。
“兒臣在。”
李拂弦并未站起來,也沒有看李堯慎,只應了一聲。
“一路可平安?”
雖像是隨口問道,卻是李堯慎拳拳愛子之心。
“順遂無虞。”
“好好。”
李堯慎頷首,又干巴巴道:“大典之后就搬回東宮吧?”
“是。”
氣氛沉默了那么一瞬,李堯慎臉上的肌肉狠狠地抽了抽,眼中是掩不住的欣喜。緩了緩,壓下滿腔復雜,道:“大宴還有一個多時辰,太子一路辛勞,暫去瓊榮殿稍作歇息吧。”
“是。兒臣告退。”
李拂弦走的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陛下,殿下愿意回宮,這是好事啊!”
禹誠奉上茶水,也不免為之高興。
“都吩咐好了?”
李堯慎臉色稍霽,總算是好的開始。
“陛下放心,都按照計劃布置好了。”
禹誠暗嘆一聲,可憐天下父母心,哪怕是最無情的天家,李堯慎對于李拂弦這個兒子,也傾注了太多心血,可父子之間隔了太多的刺。雖是天子,但李堯慎也不過一個普通的父親而已。
“陛下,四皇子請見。”
也就在此時,侍官來稟報。
“讓他進來。”
李堯慎早就料到了李歸塵坐不住,立儲君的消息一出來,他絕對不會甘心。距離開宴還有一個多時辰,那些個老狐貍也該來了。
而另一邊,李拂弦和衛玉筱去了瓊榮殿,也許是考慮到衛玉筱的身子,瓊榮殿與慶樂殿隔得極近。
“恭迎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
宮中消息總是傳的最快的,瓊榮殿的宮人連稱呼都改了。
“免禮。都下去吧。”
李拂弦對現在的身份適應良好,讓殿中所有人都先出去了。殿中獨留了他與衛玉筱兩人。
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無箏……”
衛玉筱剛剛開口就被納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李拂弦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我回來了,蓁蓁。”
“嗯。”
或許是他的語氣太過纏綿溫柔,衛玉筱瞬間就紅了眼眶,伸手抱住了李拂弦精瘦的腰身,“回來就好。”
這一刻,千言萬語都化作一句回來就好。
衛玉筱抬眼,李拂弦也低頭看著她,眼神纏綿,唇畔帶笑,仿佛要讓人醉死在他眼底的深情之中。
“我想你。”
如同受到了魅惑之術,衛玉筱情不自禁就說道,說完了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么,俏臉瞬間飛上一抹嫣紅,眼神羞澀躲閃。
“我也想你。”
李拂弦抱著她的手臂緊了緊,心中的甜蜜似乎要溢出來了。忍不住低頭含住了嫣紅櫻唇,他的愛意,滿心的溫柔,滿滿的憐惜,訴不完的深情,都藏在了這個吻中。
衛玉筱閉上了眼眸,臉頰越發的紅,抱住他腰身的手臂改環住李拂弦的脖頸,微微踮起腳尖,主動加深了這個親吻。她的思念、她的擔憂、她對他的愛,皆在其中。
世界上最怕的就是真心,最易沉迷,也最易受傷。而這一刻,兩顆真心小心翼翼的靠在了一起。一輩子。
離別的生疏,盡數消泯,只余溫情脈脈。
天知道李拂弦在封疆臺上看見盛裝打扮的衛玉筱時內心是何等的激動,那一刻,他恨不得立刻就將人抱進懷里,揉進骨血之中。這是他的妻,是他此生摯愛。牽住了手就再也不會放開。
李拂弦俯身將人一把抱起,引得衛玉筱驚呼一聲。他抱著懷中人兒,又在她唇畔偷了個香,像只吃到蜜的狐貍。衛玉筱除了嗔他一眼,只能緊緊的將人抱好,唇邊卻帶著笑。
他抱著人進了內室,將衛玉筱放在床畔坐下,自己卻開始解衣。
“你……”
衛玉筱臉色越發的紅了,倒是人比花嬌,姝色艷麗。
“嗯?怎么了,蓁蓁。”
李拂弦身著銀甲,是特質的鎧甲,還是出征前衛玉筱熬夜為他趕制的。
說話間,他已經將銀甲全部脫下了,又開始解黑色里衣。
“你、你……”
衛玉筱舌頭似乎打了結,余光卻突然瞥到了一旁早就備好的衣裳,紅著臉道:“我為你更衣可好?”
“好。”
李拂弦一愣,隨即笑的越發燦爛。然后他就一步跨到了衛玉筱面前,半蹲著,衛玉筱甚至起都不用起身。
衛玉筱紅著臉將他的最后一件衣裳褪去,眼眶卻突然紅了,纖手有些顫抖,撫上了他的胸口。
“疼嗎?”
她的聲音發顫,心疼的一抽一抽的,滾燙的眼淚猝不及防的掉了下來。
李拂弦的胸口新添了一道傷疤,粉色的疤痕像是一把利刃,插在了她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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