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計中計,局中局
“我不疼。”
她的淚滴落在李拂弦的手背上,灼的他心尖發顫。
“莫哭。”
李拂弦笨拙的安慰道,身為將士,身上添一道疤痕不算什么。但若是讓她因此而擔心落淚,那便不美了。
結果衛玉筱的眼淚流的更多了了,止不住的哭。李拂弦傻眼了,連忙將人摟進懷中,像安撫孩子一樣安撫她。
“不哭不哭,我已經不疼了。其實并不嚴重,只是看著嚇人,蓁蓁別怕……”
“我有一日做了一個噩夢。”
衛玉筱緊緊的抱著李拂弦,聲音還帶著哭腔,“我夢見你身陷敵軍陷阱,受了重傷。軍中出了叛徒,暗中傷人,要置你于死地。”
“好多血……你當時流了好多血,將鎧甲都染紅了。”
如今回憶起來,她的心中仍舊不安,滿是害怕。只有看著李拂弦安好的站在面前,她才稍微安下心。
“不怕了,那只是夢。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雖然李拂弦是這樣說的,但是心中卻大為震撼,他受人暗算,身陷敵軍的事情的確是發生過,而且胸前這道傷就是當時留下的。而衛玉筱她竟然夢見了此事,這……實在是奇事。
忽的,李拂弦又想起一事。那日尋百里容兮和魏玉斐商議軍務,他也心有所感,就像是冥冥之中知曉了天意,感受到了至親之人的危險。難不成衛玉筱也是如此?
他兀自將此事記住了,日后定要尋司天臺的人詢問一番。
“嗯,幸好只是夢。你沒事就好。”
她唯愿,李拂弦能一生順遂平安。
僅此而已。
她已經失去過太多東西,而李拂弦是她不能再失去的了。
“你瘦了。”
衛玉筱淚水漸漸止住,李拂弦輕柔的擦去她臉頰上的淚,憐惜不已。輕輕的親了親她發紅的眼角,“是孩子太鬧你了?”
“沒、沒有……”
雖說前些日子孩子是有些鬧人,但是最近已經好多了。
有的事情,甘之如飴。
“先把衣服穿上吧,小心著涼。”
天氣一天天的涼了,衛玉筱松開手,拿起了衣服。
“好。”
世間最幸福的事情莫過于如此,滿室溫情,和和美美。
這衣服一定是李堯慎特地讓人安排下來的,尺寸完全合身,就像是量身裁剪的。
大周尚紅,尚黑,所以這一身衣物也是以黑打底,以紅為輔,加之金色的繡線繡出極為華貴的圖案,這套衣裳很是華麗,更與衛玉筱身上的紅色宮裝像是一對,極為相配。
黑紅色一不小心就會穿出“驚悚”的感覺,但是穿在了李拂弦身上,只更加襯托的他身姿挺拔,威儀不凡,也只有低調的黑色才彰顯出他冷峻的氣質。
兩人并肩而立,直叫人嘆一聲天造地設。
“對了無箏,今日封賞……我總覺得有些不踏實。”
衛玉筱她心里總覺得有些不對勁,皇帝一直并不重視李拂弦,而這突如其來的立太子,就將所有的矛盾都集中在了李拂弦身上。她不得不擔心,李拂弦功高震主,皇帝會不會是為了李歸塵捧殺李拂弦,只為給李歸塵掃清障礙。
若真是她猜測的這樣,那么休怪她心狠手辣,先下手為強了。
“蓁蓁莫要擔心,他既然敢封,我就敢坐這個位置。”
李拂弦牽著她的手,在桌邊坐下,道:“我手掌三軍兵權,他不會將我如何。而且,此事也未必是壞事。他們若是算計我,又焉知最后得勝者是誰?”
而且,李堯慎的心究竟偏向哪一還是未知的。再者,就算是他力捧李歸塵又如何,大周不會允許一個通敵賣國的皇子登基。
“嗯。”
衛玉筱選擇相信他,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也定然不能放松對李歸塵一系的監視。而且李歸塵身邊的那個江千尺,甚是邪門。
“蓁蓁。”
李拂弦又道:“這幾月你可安好?”
“有秀姨他們在,你放心。小五他與聞二姑娘大婚你不在,如今回來了,什么時候去看看?”
溫爾雅與聞嗣音已經大婚,缺了李拂弦在場,終是一件憾事。
“嗯。”
“你不在京中,倒是發生了幾件大事。”
“是什么事?”
李拂弦低頭扶正了衛玉筱發間歪斜的牡丹,漫不經心道,他雖然遠在西北,但是京城之中有他的人在,勢力發展就在他的掌握之中。
況且,衛玉筱在,溫爾雅也在,是不會出現什么亂子的。就像衛玉筱相信他一樣,他也相信著他們。
“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宣平侯府了。”
衛玉筱平平淡淡的說著這一切,好像說著與她沒什么關系的人和事,“衛玠流放嶺南,終生不復起。宣平侯府,已經散了。但是衛玉煙也進了四皇子府,成了四皇子的妾室。”
“嗯。”
李拂弦頷首,她想要做的事情他早有預料,而且在這件事情之中,還有人插手了。
“還有一事,我保下了杜阮晴姐弟,已將他們送去了江南。”
杜家事情還有隱情,所以她留下了他們,說不定最后給四皇子致命打擊的就是他們。
“杜將軍一事……”
李拂弦神色有些黯然,還是累及了家人。他們姐弟是無辜的,能救下自然是好的。
“多謝蓁蓁。”
“除此之外,府中還來了一個姑娘。”
說到此處,衛玉筱瞥了他一眼,臉色有些古怪。
李拂弦心中奇怪,不解道:“姑娘?誰?”
“那姑娘你也認識,名雪兒。”
衛玉筱慢悠悠道,然后就看見李拂弦臉色變了,他蹙著眉,不虞道:“她來做什么?”
“做什么?”
衛玉筱掩唇一笑,深深地看了一眼李拂弦,然后就站起來,在一邊坐下,施施然道:“當然是看上了你這個金龜婿了!”
“胡說什么!”
這下子李拂弦可算是明白了,板著臉。
他這樣子可唬不了衛玉筱,衛玉筱嗤笑道:“怎么胡說了,她可是拿著咱們爺親手寫下的錦書,要自薦為妾。”
“放肆!”
李拂弦手中的茶盞咔嚓一聲碎了,惹得衛玉筱白了他一眼,道:“你拿茶杯撒什么氣?”
“蓁蓁,我……”
“你先別說話。”
衛玉筱伸手按住李拂弦急急想要解釋的唇上,巧笑嫣然,又說:“我也視得那錦書是你親手所寫,所以我就將她留下了。”
“賜名小桃紅,暫時給了個夫人的位份。其他的等你回來再說,若是你要升她的位份也可。”
“胡說八道。”
李拂弦現在明白了,衛玉筱這是來算賬了,存心來氣他的。
起身走到衛玉筱身邊,將人抱在懷中,竟然還有幾分委屈,道:“我從未寫過什么錦書,定然是有人栽贓陷害于我。”
他這一生一世只有衛玉筱一個妻子,再也不會有第二人。一生一世,一雙人。
“哦?那你且看看,這是不是你的筆跡。”
衛玉筱立刻就從腰間扯出了一條錦帕,遞給他。
“這……”
李拂弦展開一看,啞然,這的確像是他的筆跡,幾乎可以以假亂真,如果不是他可以肯定自己從未寫過什么錦書,他絕對也以為是自己所寫。
而且,這錦帕的面料也不對,明明是皇室貢錦,而且是前兩年的貢錦。他府中可從未有過一匹這種貢錦,而京城中此物只有四皇子府河皇宮之中才有。只是此事無人知曉罷了。
衛玉筱不知其中之事,所以才被蒙蔽了。這方錦帕偽造的非常完美,卻也因為太完美而出現了漏洞。原本是最萬無一失的錦帕卻是最大的破綻。
他們絕對想不到最后是李拂弦識出了破綻,最不可能的人看出最不可能看出來的東西,也是天意。
“這錦帕的料子,我這里從未有過。但是字跡的確是我所寫,只不過是從我平日里寫的東西中間拆開重新組合而已。”
“再者——”李拂弦頗有些委屈,道:“蓁蓁,我只對你說過這樣的話。”
“府中出了奸細,要拿到你的筆跡,只有府中的人。”
衛玉筱一挑眉梢,她自然是相信李拂弦的。所以那時她才將雪兒留下了,而且命人看住她。不過當時看見這錦帕時她的確是傷心了,也就一會兒過后就想明白了這是個陷阱,有人想借此離間他們二人。此計真是淺顯又惡毒,而且容易中招。
都說懷孕的人會多想,他們又拿出這么個“證據”,只要她對李拂弦有一絲不信任,這個計謀就成功了。可惜他們先算萬算也沒料到衛玉筱會這么信任李拂弦,此計也必然會失敗了。
“蓁蓁可有猜測是誰?”
“左右就是那幾人。”
說完衛玉筱又道:“今日她從府中跑了,出了京城。可是來尋找你了?”
明明是詢問,但是衛玉筱的眼神卻極為篤定。
“蓁蓁真是料事如神。”
李拂弦忍不住湊近親了親衛玉筱的唇,惹得衛玉筱又嗔了他一眼,他笑瞇瞇道:“她已經被控制起來了。”
“你打算怎么辦?”
“一切都聽蓁蓁的。”
李拂弦這樣子十足的昏君做派,好似衛玉筱就是那禍國殃民、惑亂君上的妖妃。衛玉筱好氣又無奈,心中卻暖洋洋的。
“那便將計就計吧。”
“好。”
這一局,看誰才是最后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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