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情殤
第八章--情殤
“小姑娘,過來。”喘氣喘勻停的狐妖大人,朝著觀戰的那一人一馬,招了招手。
如意以手按住胸前依舊紊亂的心跳。
心總算放到肚子里了,剛才都已經想好要如何向日月山莊以死謝罪了。
不過仙君大人打架的樣子真是帥-爆-了。
宋如意從馬上下來,傲嬌的姿態緩緩向兩人走近,嘴角含笑,熠熠生輝的星星眼望著齊云里,心里對他的表現很滿意。
“現在這個地方歸-我-們。”她毫無掩飾自己的趾高氣昂,下巴抬得老高,一字一句道。
哈哈哈哈這人站了起來,身高竟然不輸齊云里。但他總是一副懶散樣子,站沒站相,比肩仙君還是差了一截。
臉無疑是好看的,要說給人的深刻印象,招人。可招人了。
“我雖輸給了元執仙君,可我對姑娘的敬佩之心可鑒日月。姑娘當真好手段,師鈺服。”
宋如意非常奇怪,這人老這么陰陽怪氣的說話不累嗎。
“敢問姑娘芳名?在下妖王,師鈺。”看清楚,我可不是什么阿貓阿狗,小姑娘。
妖王?難怪打那么久,仙君大人不虧,拿妖王來練手。
“小女子,宋如意,暫居日月山莊。”她福了福身,以全禮數。
“如意,如我心意,好名字。”說著,狀似無意向著如意行了幾步,現在兩人挨得很近,師鈺僅用兩人能聽見的音量咬著后槽牙說到:“別以為我不知道是你拱的火。”
靠過來的某人本來就讓如意戒備,再聽這話,這梁子是結下了。
看到宋如意后退了兩步,師鈺的表情開始好轉,回身對著一旁的齊云里拱了拱手道:
“仙君好福氣。如意姑娘這般性情,這般身段,那些女修士算什么。”
話雖然是對著齊云里說的,可這眼睛把如意從頭到腳掃射了一遍,語氣放浪輕浮,如意臉都綠了。
整個下靈界都指著元執仙君活著,盼著他早日誕下仙胎。
近幾百年時間日月山莊可謂大費苦心,妙齡女修都緊著他一個人挑,卻沒一個能入仙君法眼的。
這個凡人女子到底用何手段打動這跟木頭的?真是好奇。
“你,你怎這般無理,光天化日之下胡言亂語,你你”如意指著對方又羞又惱,都不知道該拿什么詞兒形容他的厚臉皮。
齊云里走了過來拉過她,“天馬上就黑了,治傷要緊。”
無恥至極。
“哼。”
兩個人往泉水邊走去,留下放肆大笑的某人。
這種時候誰都沒興趣說話,如意也敗了興致,兩人走到一泉水低矮處,如意有些難為情,背過身把鞋襪脫了,浸在泉水里。
好軟的水。比最軟的絲緞還要輕軟,牛乳一般,觸感絕非一般語言可以形容,就算是宮里的娘娘也不曾見過吧。
今天竟然是滿月,如意想,在家里時也看過滿月,哪里有那么大,那么近,觸手可及似的好不真實。
月光撒在這泉水里,華彩滿溢,延伸出了很遠,基本不需要照明,視物與白天沒什么分別。不愧是秘境。
溫熱的泉水,烘的人昏昏欲睡,疲憊感悄然襲來,如意眼睛快黏在一起了。
在一旁打坐的齊云里睜開眼睛,看著搖搖晃晃的女子。
思慮片刻,還是挪了過來,背對著如意坐下,把亂擺的腦袋瓜歪向自己的后背。
他側著頭看向今天的滿月,很美,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歡。
迷迷糊糊間好像有哭聲,開始只是嗚嗚咽咽,抽泣聲很明顯,嘴里好像說著什么,很克制,讓人覺得悲切。
“念兒,你可怨我?你走痛苦”
“胡連橋”
“他就是個傻子,我為什么要去救一個傻子,我的念兒”
“我一個人怎么活,怎么活”
如意睜開眼,順著聲音望過去,天還沒亮,有人守著一堆火在燒著什么,是燒紙嗎?身旁散亂著七八個酒壺。這肝腸寸斷、聲聲泣血的癡情人是妖王?
妖族是沒人了嗎?非要一個腦子不正常的狐貍當妖王。
自己睡過去了?仙君呢?
宋如意還處在剛睡醒的朦朧階段,意識回歸,先找齊云里,這時才發現,原來兩人挨得很近。
“仙君,仙君?”自己一直靠著他睡著的嗎?
齊云里見她醒了,往旁邊靠了靠,留出適當的距離。
許是剛睡醒,小姑娘的模樣似一只小花貓,臉上倒是沒什么臟污,就是發髻散了,頭發上還掛著幾根花草,都蔫了。
眼神朦朦的,沒睡夠的樣子。
“天快亮了。”齊云里沒什么表情,即便肩膀有些酸痛僵硬別人也是看不出來的。
“我的念兒啊你一個凡間女子,認那賊人作義父,若不是他,我們我們也不會相識,造作弄人,人生悲歌啊”
“他在干嗎?在秘境上墳嗎?”這行為可真藝術,果然不是人想的出來的。
“腳還疼嗎?”齊云里并不好奇別人的事情。
“啊?嗯不疼了不疼了,這泉水真是神奇。”
說到腳,如意馬上從泉水里出來,背過身再看泡了一晚上竟然一點也沒有皺皮,而且泡的又白又細,早知道該整個人跳下去。
一邊后悔著一邊快速整理鞋襪。
“收拾一下,我們去西邊找找看。”齊云里沒什么可收拾的,已經在等她了。
對,還有任務呢。如意又看了一眼那妖王,小弟子們還等著藥草治傷,不如
“仙君,你等我一會兒。”如意朝著師鈺的方向跑過去。
“我的念兒我怎么這么沒用,我們都沒有成親,你就去了”
這哭腔,這念詞,加上這副肝腸寸斷的模樣,嘖嘖嘖,真是精妙絕倫,哭墳界的天花板。
如意站定,走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態度要溫和,姿態要放低。她語氣軟糯,甜甜的與師鈺說話。
“妖王節哀。敢問妖王大人可識得通杏草?”
“識得,怎么了?”妖王頭都不抬,撇了一眼她的腳下。
“太好了,妖王大人可否告知這秘境里哪有通杏草它長什么樣子?什么形狀?”
這人知道,那仙君就可以省很多功夫了。
此時望著妖王的眼睛都是小星星。
“你瞎呀,這不遍地都是嗎?”
“”忍他,忍他。
“念兒,我的念兒,現在連個凡人都來欺負我,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拿起酒壺喝了一口又一口。
遍地都是,哪里,哪個?如意蹲下來隨便拔了一株,遞到師鈺的面前。
“是這個嗎?”語氣已不似先前那般好聽。
師鈺翻了一下白眼,頭扭到了一邊。不回應。
如意扔了再拔了一株不一樣的。
“這個呢?”
還是不回應。
遍地都是,肯定是說數量很多,數量很多的草,再找找。
“啊,看到了,肯定是這個。”如意不跟他廢話,直接遞到了那人眼巴前兒。
“不是,小姑娘,你玩我呢,我都那么慘了,你還”眼淚淌的那個歡,哭唧唧某人再創演技新高度。
“還不是嗎?到底哪個是啊?”聲量拔高連在原地打坐的齊云里都側目看著二人。
自己真的很難跟這個狐妖溝通。
“這圍著掩月泉長出來的不都是嗎,你別氣我了大姐行嗎。”接著干嚎。
大姐?說我嗎?
“你再哭,她也不會回來,她早就去輪回跟其他的小郎君談情說愛去了,誰管你。”
過河拆橋,恩將仇報?師鈺瞪圓的大眼真是難以置信,這個小女子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依仗的是誰的勢。
對,就是。怎么樣?如意回瞪回去,氣場全開。
眼看著要蹦起來的師鈺,如意也有些心虛,萬一仙君不幫自己站出來那就慘了,于是不敢再作,又補了一句。
“不過,還有辦法補救。”
師鈺被她氣得差點就升了天,心想若再說慢一點,本君就在你的脖子上留下兩個血洞,管他什么仙君不仙君。
不過,可以補救?聽聽也無妨。
“怎么補救?”師鈺不相信,人都死了,還有辦法補救?他堂堂妖王大人都不行,一個凡人小姑娘就行?
“這個念兒姑娘可是凡人?”
“是啊。”
“那她家中可有父母?”
“有吧。”師鈺對念兒的家人不甚了解。
“我們凡間的習俗,家中有女兒出聲,就在她降生之日釀一壇女兒紅,等她出嫁那日作為聘禮帶去夫家,以求夫妻同心,百年好合。”
如意說的一板一眼,不似玩笑。
然后呢。
“如果你把念兒姑娘的那壇女兒紅喝了,就相當于你們拜堂成親了,結了一世姻緣,也全了你的一份癡情,若她泉下有知,輪回后你們還會相遇的。”
如意說的煞有介事,師鈺卻不免懷疑,這個小姑娘看著良善,實際心眼極多,但凡間的事情他了解的不多,莫非卻有此事?今生自己與念兒已是無緣,自己壽元綿長,如果可以與她再續前緣已是萬幸。
“你才幾歲就像騙我?一個小姑娘花花腸子這么多,比我的念兒可差遠了。”先炸她一炸。
“喂,我可是好心,我爹就在我出生之日釀了兩壇女兒紅,一壇我及笄的時候就喝了,還有一壇等我出不信算了。”多余跟這人廢話。
宋如意見他不相信,也不多費唇舌,轉頭就走。
“當真?”師鈺還是覺得不靠譜,卻還是出聲叫住了她,其實試試也無妨,自己又不吃虧。
“我出生時一個方外人說的。”宋如意站住腳,還是回了他。就算這人品行不好,但這份癡情倒也打動人。
如意不想提那個方外人,爹爹臨死時一直說那人是騙子,可娘曾說過,當年那個方外之人雖然年輕,氣勢卻剛正謙和,斯文有禮,絕不像個壞人,也不是走街串巷,招搖撞騙的那種老江湖。
當初那方外之人留下了一支發簪說可保我逢兇化吉,爹娘重視讓自己從小戴到長大,后來就找不到了,可能是逃難那次遺失了。前世種種,已無從得知。
如意背對著師鈺還在沉思,師鈺卻已等不及想要去驗證,對著遠處的齊云里拱了拱手道:
“山高水長,本君姑且信你們一次,后會有期。”
如意再回頭時已不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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