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破敵之策
過了劍門關之后,進入烏蒙府就只剩下最后一處險要地勢——石門關,這也是兩國邊境的第一道關隘,比起劍門關的兇險,不相上下。
陸子夜一路沉默不語,心中都在思量著接下來可能發(fā)生的事情,根據(jù)敵人的反應,不難推算出下一次設伏地點就是石門關,只要過了這關,就進入烏蒙府了,到了自家的地盤上,局面總歸是要好上一些,應付起來也不至于束手束腳,可讓他犯難的是,不知道敵人這一次的手筆究竟有多大!
這一路上,他們都在被動挨打,十分憋屈,倒不是因為他們都不聰明,而是敵人太過于狡猾,神出鬼沒,糾纏不休。
他們倒是想反客為主,奈何條件并不允許,因此只好以不變應萬變,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畢竟趕路是第一要務。
陸子夜雖然在武力上拖了后腿,但是智力上卻是占了上風的,這也是為什么每一次刺殺,對方都是大敗虧輸?shù)慕Y(jié)局,只因一切都被他提前預知到了,而江萋萋這把鋒利無匹的寶劍,就是他的殺手锏,每次都能化險為夷。
當然,劍門關是意外!
陸子夜看著一臉關切的江萋萋,故作輕松道:“接下來,高家和無量山都會有高手出動,你估計有得打了!”
江萋萋最怕陸子夜想不通,既然說話了,那就是好事情,急忙道:“不管誰來,唯有一劍以破之!”
錦秋聽得熱血沸騰,在馬背上揮舞著手臂,作揮劍砍殺狀,仿佛此刻面前都是敵人,她在大殺四方呢!
陸子夜難得心情好轉(zhuǎn)了一些,卻對錦秋道:“你到時候作為壓軸選手,不到最后不要輕易出手,我怕刺客被提前嚇跑了,那就沒意思了!”
錦秋瞪大眼睛,不可置信,但隨即又傲嬌起來,那可不,自己可是師父唯一的弟子,師父那么厲害,他的徒弟自然也很厲害,也就是我沒機會出手,不然,肯定早就名揚天下了!
錦秋得意的看著江萋萋,很想得到認同。
江萋萋笑著不說話,小姑娘就覺得這位漂亮姐姐也是承認的,頓時輕快極了。
陸子夜道:“有你們和老前輩在,面對接下來的刺殺我并不擔心,但是圍攻鶴堡的大軍,我暫時還想不到破解的辦法!”
這話自然是對江萋萋說的,江萋萋不是愛思考的人,但是不代表她不聰明,反而是極其敏銳的。她反問道:“借勢或者造勢,哪個可行?”
“杞王死了,羅殿王逃了,雖然還有余勢,但朝廷兵鋒正盛,這兩個勢并不好借,畢竟他們都自身難保。造勢就更難了,烏蒙舊部基本上都被收編,何況還失去了聯(lián)系,沒機會的!
就算有機會,他們?nèi)巳硕家呀?jīng)官升一級,朝廷哪怕是做樣子,也會暫時重用他們,而我陸氏徹底倒臺了,給不了他們?nèi)魏螙|西,再說我也不忍心坑害他們!”
“那只能以江湖對敵廟堂?”
陸子夜皺眉道:“可這依然是下策啊,就算是一時取得了上風,可是等朝廷徹底平滅叛亂,騰出手來,江湖必定迎來血雨腥風,到時候牽連甚廣,我于心不忍的!”
江萋萋沉默不語,第一次感受到手中劍不能那么快意了!
錦秋不以為然道:“怕什么,江湖高手這么多,大家聯(lián)合起來,拼個魚死網(wǎng)破,豈不痛快?”
二人望向天真無邪的小姑娘,心生羨慕,無憂無慮真好!
宗門傳承何其不易,能奠定百年基業(yè)的更是少之又少,陸子夜絕不能看著鶴堡因為陸家的緣故毀于一旦,因此危機是一定要解除的。
那么,只能是謀其上,取其中,至于是不是得其下,聽天由命。
最好的選擇,也只能是在杞國殘部下功夫了!
思考起事情來,時間過得飛快,經(jīng)過劍門關一戰(zhàn),刺客已經(jīng)消停了兩天了,但是陸子夜知道,此時越是平靜,越是離狂風暴雨越近了。
畢竟,石門關依然是獨一無二的必經(jīng)之路,如今已經(jīng)不到五十里了。
一場硬仗即將打響,兇險無比的硬仗。
石門縣,宋國與云國邊境線,是一座狹長的小城,但卻很是繁華,酒樓、客棧、賭場、錢莊應有盡有,不因別的,只因這里是通行要道,水陸齊頭并進,也是兩國邦交的必經(jīng)之路,因此戰(zhàn)略地位十分重要。
鹽井酒樓是石門縣最大的酒樓,生意火爆,顧客絡繹不絕,不管白天晚上,都是一桌難求的行情,此時,就有兩伙人因為搶占一張靠窗的桌子而劍拔弩張。
一伙人黑衣勁裝,人人配備刀劍,個個兇神惡煞,一看就是江湖人士,而另外一邊,只有三個人,一男兩女,錦衣華服,一看就是哪里的世家子弟,帶著漂亮姑娘闖蕩江湖,做那神仙眷侶的逍遙俠客。
只是很不湊巧,有人不愿意賣他人情,他又不好在兩位姑娘面前失了面子,雖然知道對方不好惹,也得硬著頭皮爭口氣。
可是對方絲毫不講理,一言不合拔刀相向,就是要霸占這張桌子。
錦衣公子什么時候受過這樣的氣,當下也頭腦一熱,就拔劍相對,眼看就要打起來,他其實心里很發(fā)慌。
他不過是裝裝樣子,哪里有多厲害的武功在身,不過是借著家里的權(quán)勢耍帥罷了,目的就是為了勾搭那些崇拜俠客的大姑娘小娘子而已。
可如今碰到了硬骨頭,眼看就要吃虧,錦衣公子權(quán)衡一番,埋怨道:“掌柜的,明明是我先來的,我不管,無論如何這位置是我的,你讓他們重新找位子!”
好一招移花接木,化解危機的最佳方式,就是轉(zhuǎn)移矛頭,掌柜腹誹不已,你們自己的事情,我能決定得了?
這邊一個黑漢子粗聲大氣道:“小白臉,搶不過就想讓掌柜為難,好沒道理,再說這位子大家同時看上的,當然是憑本事去坐,你要是不服,就來打我!”
這話說得霸氣側(cè)漏,更加證實了這伙人來頭不小,錦衣男子看了眼身邊兩個風華正茂的女子,臉色有些尷尬,那兩個女子搖頭,示意沒關系,大不了重新找一家酒樓也就是了。
見女伴如此懂事,他好一陣心疼,這么美麗的小娘子,怎么能跟著自己受委屈呢,不行,這件事不能認慫,慫了以后就沒資格做護花使者了!
看著那得意洋洋的黑漢子對著兩位姑娘擠眉弄眼,他頓時大怒,血氣上涌,一劍就刺了過去,這一下,正中對方下懷,一時間幾把刀劍就圍殺過來,錦衣男子收劍回檔,對方人多勢眾,角度刁鉆,沒幾下就讓他掛了彩。
錦衣男子急得滿頭大汗,劍招早就亂成一團,哪里還擋得住。
身后女子嚇得花容失色,卻又幫不上忙,只有干著急。
黑衣人卻像是故意要戲耍這錦衣男子,每一刀只是割破男子皮膚,并沒有下殺手,不一會兒,錦衣男子身前衣服全部被割碎了,鮮血染紅了一片,看上去極其狼狽。
之前說話的黑漢子坐在桌上,暢快的灌了口酒,看得津津有味。心想你們這些世家子,就會裝模作樣耍派頭,江湖是這么好混的嗎,那你把我們這些刀口舔血討生活的人放在哪里?
終于,黑衣人失去了興趣,將錦衣男子身前衣衫全部削下來之后,其中一人一腳將其踢飛出去,錦衣男子直接飛向窗口,重重撞在窗臺上也沒止住身形,于是一頭栽出窗外,掉落下去。
兩名女子尖叫一聲,閉上了眼睛。這可是三樓,三四丈的高度,楊公子可沒有什么高明的輕功,這摔下去還不得殘廢了?
他們雖然也是富貴人家的千金小姐,可是跟這位楊公子的背景比起來,顯然還有很大的差距,若是楊公子真出了什么事情,那他們麻煩就大了,甚至整個家族都承擔不起這樣的后果。
兩名女子不顧一切沖到窗邊,想要看看楊公子怎么樣了,結(jié)果就看到神奇的一幕,一位須發(fā)皆白的老者單手接住了楊公子,云淡風輕的朝店里走來,他身后還跟著一位負劍青年,十分英俊。
老人就那樣大搖大擺走進來,單手舉著錦衣男子直上三樓,引來眾多食客驚呼,搞不清楚是什么情況。
老人來到三樓,氣勢洶洶問道:“誰扔的,想要砸死老頭子嗎?”
黑衣人看了一眼,沉默不語,其余更是沒有人敢搭話。
老人再次問道:“我再問一次,是誰扔的,敢作就要敢當,不要做那縮頭烏龜!”
黑衣人集體惱怒,雖然是他們做錯了事情,可他們是誰啊,刀口舔血的彪悍人物,哪里會受一個老頭的氣,雖然老頭看上去挺厲害,但是自己這邊也不是吃素的。
兩位女子見沒有闖禍,還有人要替他們出頭,急忙出手指認黑衣人。
老頭瞬間來到幾名黑衣人面前,質(zhì)問道:“是你們?”
那黑漢子怒道:“是又如何?”
然后下一刻,他就發(fā)現(xiàn)身體不受控制的飛向窗外,一聲驚恐的慘叫傳來,隨后“碰”的一聲悶響,顯然已經(jīng)實實在在的摔在街面上了,剩下的黑衣人驚懼交加,紛紛拔刀砍向老頭。
老頭都沒正眼看他們,大袖隨意揮了幾下,黑衣人一個接一個飛向了窗外,如出一轍的慘叫,然后傳來一聲聲悶響,不過是眨眼功夫,黑衣人一個不剩,老頭大喇喇坐在桌旁,對著身后年輕人道:“說好了,我點菜你付錢,別到時候坑老頭子啊,我可沒錢!”
眾多食客頓時詫異不已,之前老頭輕松打發(fā)了不可一世的黑衣人,他們都驚為神仙人物,沒想到一開口,又是如此的……具有煙火氣,一時間他們也輕松了不少,出門在外,最怕飛來橫禍,之前要不是雙方差距懸殊,他們早就奪路而逃,哪里還能淡定吃飯。
年輕人顯得有些無奈道:“前輩放心,既然是比試輸了,晚輩當然會履行賭注,您盡管點菜,我買單!”
老頭開懷道:“那就行,小二,最好的酒菜統(tǒng)統(tǒng)上來,不差錢!”
小二忙不過來,掌柜的親自跑下樓去準備了。
年輕人也過來坐下,有些疑惑道:“吟游子前輩,沒想到您是這么率性灑脫的人啊,之前在劍門關可不是這樣的,完全就是書院老學究,高深莫測,不茍言笑的!”
老頭哈哈笑道:“小黃啊,咱們是江湖中人,自然該快意瀟灑,之前那不是有陸子夜那小子在嗎,那是個書呆子,偏偏志向遠大,作為前輩,自然得言傳身教,可不就得是老學究的形象了!”
年輕人驚愕不已,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做人還可以這樣……多變?
那位楊公子已經(jīng)被放在一邊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急忙上前答謝老頭,老頭看他那慘不忍睹的前身,撇嘴道:“沒本事還逞強,蠢貨!”
楊公子沒有生氣,反而誠懇道:“前輩教訓的是,晚輩以后一定刻苦練武,絕不會如此丟人現(xiàn)眼了!”
“關我屁事!”
老頭回了一句,就拿眼睛瞟一旁兩名美貌女子,毫不避諱,看上去就像是在耍流氓,事實上,他沒當回事,只是欣賞美麗的人和事物而已。
年輕人頓時覺得有些不自在,挪了挪屁股,希望擋住老頭兒赤裸裸的視線,老頭頓時怒氣沖沖,似乎要翻臉。
好在掌柜的及時將酒菜送了上來,老頭聞到劍南燒春的香味兒,才滿意的拿起酒壇開封。
那位楊公子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一溜煙跑了,留下不知所措的兩位漂亮女子面面相覷,老頭趁機開口道:“兩位小姑娘還沒吃上飯吧,來這邊坐!”
兩位女子更加局促不安,不知是該答應還是該拒絕。
好在沒多久,楊公子去而復返,已經(jīng)換了一身整潔的衣衫,恭敬的給老頭兒行禮道:“晚輩楊玉虎,敘州人士,今日前輩救命大恩,晚輩必當報答,前輩不管有什么吩咐,晚輩一定做到!”
老頭不耐煩道:“誰有那閑心救你,我是怕自己被砸到,你吃不吃飯,不吃飯可以走了!”
楊玉虎看了看周圍,發(fā)現(xiàn)還是沒有空位,尷尬道:“前輩,可否拼個桌?”
“隨便!”
老頭說著,也不管別人,自顧自吃喝起來,一旁的年輕人倒是顯得平易近人得多,主動把一邊的座位讓了出來,自己去跟老頭坐一條板凳。
楊玉虎招呼兩位女子也來坐下,才開始點菜,想了想還是開口問道:“前輩,這頓飯就讓我請如何?”
老頭知道這人是要攀交情了,可是他最怕麻煩,皺眉不語。
正是黃漸的年輕人急忙道:“我跟前輩打賭輸了,這頓飯必定是我出錢,楊兄弟好意心領了!”
原來二人一路上比試輕功,老人有意指導年輕后輩,于是就賭了這么一頓飯,誰輸誰買單,只不過黃漸使出渾身解數(shù),還是輸?shù)煤軕K,于是就要由他買單了。
當然說是比輕功,一路上老頭卻為老不尊,多次偷襲年輕人,導致黃漸狼狽不堪,但也受益匪淺,正是福禍相依,老頭卻說只是為了之后對敵時不要拖后腿,年輕人對此哭笑不得。
老頭道:“按腳程算,他們再有兩個時辰應該到了,好久沒喝酒了,咱們就在這喝酒等他們吧!”
黃漸擔憂道:“前輩酒量如何?”
“還湊合!”
黃漸嘀咕,老人現(xiàn)在的話,他是完全沒譜了,說其他事情還湊合,那不用說,必然是厲害的,但酒量這東西,跟修為高低似乎沒什么關系。
老人見他緊張的樣子,沒好氣道:“年輕人如此謹小慎微,一點也不爽快,怎么,還怕老頭子喝酒誤事?”
“晚輩不敢,那咱們慢慢喝?”
“你小子不是心疼錢吧?”
黃漸拍了拍錢袋子,故作大方道:“怎么會,前輩這一頓酒還是請得起的!”
楊玉虎三人見兩位高人竟然說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頓時覺得好笑,也輕松了不少,他于是要了三壺劍南燒春,將兩壺推到二人面前,小心翼翼道:“前輩,晚輩請您喝一壺酒,可千萬不要嫌棄啊,不然晚輩真就無地自容了!”
老人沒說話,黃漸感謝了一番,卻把酒留下了,他可做不到老頭那般不近人情。
酒樓對面的一棟小院內(nèi),之前那群黑衣人全部聚集在堂內(nèi),上首坐了個魁梧漢子,朗聲問道:“可確認了對方身份,是不是陸小子身邊的人?”
正是之前在酒樓領頭的黑漢子道:“屬下無能,無法確定,不過那年輕男子,是青城山黃漸無疑!”
“這老頭可怕啊,到底什么來頭呢?”
黑漢子道:“屬下以為,既然拿不準,那就當成是大宗師來對付,做足準備就不會吃虧!”
魁梧漢子點頭道:“那也就是說,陸家小兒快到了,大家做好準備,截殺陸子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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