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兩元一條
被風一吹,多少散點味,人也清醒些,黃珍珠吐到自己都怕了,撫著肚子回答:“我待會又要難受,隨時會發作,在這里方便點。”
黃珍珠有話對周明說,想跟他說如果明天方便,帶她來這里做人流,她剛剛看墻上的宣傳欄,說流產時長一個鐘,留看半日就能出院。
黃珍珠籌劃著出院之后回南市,不請假耽誤上班最好,如果她不舒服請假,阿嫂應該能幫忙照看她幾日。
黃珍珠正想和周明說這事,一名警察尋了出來:“周生,我們還沒做筆錄。”
之前警察就來了,在急診室找周明做筆錄,他看黃珍珠沒回,心煩意亂之際就讓警察等等,出來找她。
警察嫌這處冷又不好直說:“回急診室吧,我的案情板在那。”
周明讓他去拿過來:“就在這里做。”
是派出所所長的關系,警察不愿得罪,拿了案情板在這里做筆錄。
警察剛坐下,黃珍珠就關切地問知不知道今天走失的女童楠楠。
他說知道,小朋友追小花貓被攤販誤鎖在車里,找到了,現在被父母接走了,要知道詳情得去局里。
知道楠楠沒事,黃珍珠就放心了。
有周明替她擋著風,黃珍珠暖和了些。
周明向警察提供了條線索,小弟們叫為首的男人‘鳳哥’。
警察問二人被搶了什么財物,價值幾何。
周明沒有遇搶的慌張難安,回答錢包和手表:“錢包里有證件和幾張銀行卡,現金一二千,手表六七萬,具體金額忘了。”
警察記下:“這算搶劫巨額財物了。”又問黃珍珠,“小姐你呢?”
黃珍珠回答:“我的手袋,錢包里有幾十塊,最重要的是我的證件。其他就是一些化妝品之類的。”黃珍珠只記著自己僅剩的幾十塊,忘記了今天鄭太太硬塞給她的幾百塊。
相形見絀的答案讓警察有點困惑,如實記錄,這二人不是男女朋友關系么?一富一窮,幾千的現金幾萬的表和幾十塊的現金……
警察不死心,問黃珍珠:“還有呢?首飾之類的?”沒錢,起碼有首飾吧,畢竟女人的首飾都價值不菲啊。
黃珍珠如實搖頭:“沒有了。”
她的回答,讓身邊的周明淡淡拂了她一眼。
筆錄做完,已是凌晨一點多,沒車能回鏡綠山書房。
警察說附近有間賓館,和所長相熟,如果不嫌棄可以送他們去那里過夜。
警車把他們送來了賓館。
地板光亮、燈火通明的賓館大堂,周明在前臺開房,他讓前臺開標間,黃珍珠能睡得安穩點。
因為周明認識吳局,吳局和所長又有關系,前臺不收錢也不驗證地把房卡遞出來。
直達五樓的電梯里,只剩二人的時候,周明問黃珍珠:“什么不跟警察說你的手鏈被搶?”她不是當寶貝一樣嗎?
黃珍珠揉握著光溜溜的手腕,問他:“把你也騙過去了?”她抬眼對周明笑了笑,那種不好意思又自覺悲哀尷尬地笑:“是假的,火車延誤的時候在小店里挑的,就兩塊錢。”
假的,火車延誤時在小店挑的,就兩塊錢。
這話是真的,這次火車在江西上饒延誤,黃珍珠和同事逛街的時候,路過的小店,滿框細白圓溜溜的珠子鏈,插著牌子寫著兩元一條,她心里一動就買了下來。
之前狄敏說出海回來就給黃珍珠買珍珠鏈,可他沒能回來。她的生活困頓,為養一雙子女,她的金銀首飾三不五時全賣了,沒余一條鏈一只釵,她的頸間手間空溜溜的。
在上饒,黃珍珠摸著手腕上假的珍珠鏈,她安靜許久,心想既然沒有男人給她買,她就自己買,假的無所謂,終有一日,會變成銀的,再變成金的,之后就是blingbling鑲有寶石的。
到那時,她還嫌墜手呢。
想著想著,黃珍珠笑開了,一起逛街的同事看她撲哧一聲笑了,還問她怎么這么開心。
黃珍珠說沒事,只是她不知道她眼里盈了淚,淚光閃爍。
周明聽了黃珍珠這個答案,不由心悶了一下,難言的煩躁和不快,村姑包里只有幾十塊錢,戴著兩塊錢的珠子鏈還美滋滋的,她擺出這副寒酸樣兒給誰看呢?來羞臊誰呢?
他平常給她錢,她偶爾拿偶爾不拿,上門來借九百塊錢,全寄回鄉下了,他家抽屜里的錢她分文不動,自以為不貪錢有傲骨?
電梯門打開,周明周身的低氣壓,撇下黃珍珠走在前面,優越的下頜線條因為不悅而緊繃,村姑總是這樣,總是這樣,她這副安貧樂道,笑時恬淡平靜,對生活心滿意足的樣兒,她以為這樣,他會更同情她,更愛憐她?還是省省吧,她打錯算盤了。
現在的社會紙醉金迷,物欲橫流,釣有錢人的撈女都不玩這套了,她這樣騙勤勤懇懇大半生掙點小錢的土大款還可以,就是那種故意裝窮,等不談錢,只愛他們土肥圓的女人。
可他不吃這第一套,對,他不吃。
黃珍珠看壓抑怒氣的周明走在前面,知道他又發火了,她還要跟他說人流的事,急忙追上。
門卡觸上門房感應器,滴的一聲,房門打開。
下一秒,沒有防備的黃珍珠被周明拽住手腕,徑直把她壓在墻上。
房間玄關的射燈明亮,照亮二人,周明的雙手撐著黃珍珠身后的墻壁,把她困在他和墻壁之間。
周明越想越氣,整個人是欺霜賽雪的寒芒,眼神逼人,閃著噬人的光,扳過黃珍珠的下巴要她看著他:“村姑,我問你,你鄉下的親戚是誰?為什么你要寄錢給他?他怎么了?生病?賭錢?犯法?□□?”
他越猜越離譜:“不會是男人吧?從我這里拿錢養漢子?”
按往日,周明是不會理黃珍珠在鄉下那些破事的,他的錢就在那里,她愛拿不拿,但是不知道她哪根線搭錯,不拿就算了,還活得凄凄慘慘,擺出一副傲骨清高的樣兒給他看。
她要裝就裝,無非他眼一閉裝作看不見,后面又來一出她懷孕死活不墮讓他負責的戲碼,想上位,她也配?先照照鏡子看看她鄉下妹的底兒。
周明有時在想,惹了黃珍珠這么個多事的,算他倒霉,早知道還不如不惹。但是長久相處下來,要說他對她不另眼相看是假的,有幾幕和她在一起的回憶閃回,他的怦然心跳是真切的,她整個人長得都踩在他審美的點上,要他甩了她,一時半會找個替代品還真難。
漸漸的,周明感覺自己失控了,自從那天他逼她逼得很緊,黃珍珠為了離開他不惜卑微地從地上捏粥吃,自下而上凄慘地望著他,那天后,他就失控了。
黃棟梁向周太太借錢賣樓,他都當作一招記在心里打算搬出來壓制她,雖說有點陰損,但他從來不自認正人君子,沒想到她滿面凄楚地找上門來,借了九百塊,床上那揪著床單無助的樣兒,弄得他沒由來的煩躁。媽的,這是她主動送上門來的,裝這樣給誰看?
后面,五一,他在吳局的飯局上,看吳局和小情兒揉揉摸摸撩起了火,讓收發室的主任轉告黃珍珠,不來安徽就開除,直接攪了她假期返鄉的計劃,不料來鏡綠山的當晚,她就跑不見了。
是他發現她在湖邊的船只上,月色黯淡,她獨坐船上的影背單薄,他一再地失控,之前還取笑鄭婺綠的藥,覺得對女人用藥算什么,沒本事讓她濕就別上她,后面他甚至想對她用藥,好讓黃珍珠求他不要,可那天晚上在床上她啜泣時不再提及她有孕求他輕點的事,這惹得他更煩,折騰她折騰得更用力,就想聽她求他一句,說她懷孕了。
甚至有一晚,在鏡綠山書房,她在陽臺坐了許久,吹著涼風,失了生機的模樣,眼中全無焦距,周明看了心煩,又把黃珍珠拉床上,他暗自希望黃珍珠哀求他說她懷孕怕傷到孩子也好,推抗他說她不要也好,他企圖讓她黯淡的眼中煥發一點神彩,哪怕是憎恨的光也好。
但是周明期盼的都沒有發生,黃珍珠看都不看他,進臥室躺在床上等著他新一輪的折辱。那一夜,周明的動作更加癲狂,把心頭的怒氣和煩躁通通發泄在黃珍珠身上,只為聽她意亂情迷的悶哼和哀求,只為感覺他是握得住她的,她不是游魂一縷她是逃脫不得的,牢牢掌握在他手中的。
周明覺得自己快爆發了,他要被黃珍珠逼瘋了。
到了今天,鄭太太說來鎮上買菜,黃珍珠眼里驟然有了光,又很快掩飾,他注意到了,但他清楚她手袋只有幾十塊,逃不到哪里去,放心讓她好好去玩。
和鄭婺綠釣魚的時候,他有些坐立不安,怕鄭太太攪局,可轉念一想,黃珍珠跑了,她的工作在南大,是黃棟梁對周太太俯首帖耳、供她驅使這么久換來的,她不會放棄,所以他有的是手段掌控她。
鄭婺綠一聽楠楠不見了,立刻和他趕下山,他在繁雜的集市見到黃珍珠那一刻,她正安撫著鄭太太,她沒有跑,他那顆宕懸了半日的心才放下來。
找楠楠的時候,黃珍珠情急心焦的模樣,說話說得喉嚨發干,讓周明不免在想,如果她有了孩子,是不是也這般愛護。
夜間遇搶,黃珍珠被色瞇瞇的小弟調戲,無措地躲在他身后的時候,周明終于爆發,把持續很久,說不清道不明的煩躁不安通通發泄出來,敢碰他的女人?這垃圾真是嫌命長。
周明沒注意到的是,在打架發泄背后的陰影里,在心底有個聲音不斷不斷地呼喊著她的名字,他不愿意失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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