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巧言惠心

        第二天早晨兩人起得不是很早，到了前院飯廳時，眾人都在等他們。水若寒的臉微微一紅，巧兒卻笑靨如花，梅紅急忙過來張羅，其他人沒一個動的。

        水若寒吃了兩口便放下筷子走了，思柔一看父親走了，開始挖苦巧兒，巧兒只微笑，也不作聲。

        葉語青鐵著臉假裝訓斥思柔：“思柔，你怎么跟三夫人說話呢？讓你爹知道，他又要責罵你了。”

        思柔剛要還嘴，巧兒卻搶先笑道：“夫人，沒關系，二小姐覺得吃飯無趣，她愿意怎么說，隨她就行。您放心，老爺不會責罵二小姐！老爺可是最疼她的。”

        思柔氣呼呼地扔下筷子走了，一會兒，其他人也散了。

        巧兒是最后走的，她在等著梅紅。出了門，巧兒追上了梅紅，梅紅本想不理她，但稍一猶豫，還是停下了。

        巧兒不想多言，直截了當地笑看著：“梅姨，我想讓二師兄他們去找大小姐。”

        梅紅吃了一驚，她看著巧兒問：“這是誰的主意？”

        巧兒嘆口氣：“我一直覺得對不起大小姐，所以，昨晚我把自己的想法跟老爺說了，他答應了。”

        梅紅抬腳又繼續走，她邊走邊說：“既然老爺答應了，你就做吧！你現在是三夫人，做起事來也方便，不過，要小心點，最好還是跟夫人商量一下。”

        巧兒笑著：“夫人不想見我，我去見她，也是自討無趣。梅姨，你跟她說一聲吧！”

        梅紅點了點頭，找夫人去了。

        巧兒來到后園，月兒、飛雪、小飛、阿虎、阿獅，早在那兒了，是她讓飛雪去叫的。

        幾個人本是坐在花園里的石凳上的，一看巧兒過來，都站了起來，阿虎紅著臉弊出了三個字：“三——師——娘！”

        巧兒笑著：“都坐下，二師兄，以后還是叫我巧兒吧。咱們從小一塊長大的，別生分了。”

        誰也不再作聲，都坐下來，可個個覺得別扭，巧兒自己也知道，但她管不了這些了，只要老爺接納了自己，其它的事都不值一提。

        巧兒看了看眾人，輕嘆一聲：“我想了很長時間，總覺得對不起大小姐，再加上后來的事情，我更是覺得蹊蹺，所以找幾位來，想跟大家商量一下，再找大小姐。”

        此話一出，幾個人立刻來了精神，尤其是阿虎，他激動地說：“我也覺得應該找大小姐，她一個人在外，都快一年了，是生是死，誰也不知道。”

        月兒也激動地說：“巧兒，要是你能把大小姐找回來，以后，你就是我的三夫人。”

        巧兒笑著：“我不圖那些，就圖自己安心！二師兄，你們去年找大小姐時，小李村的一位村婦不是說見過一位白發老太太嗎？你立馬去把她請來，就說水府找她有事，來后我問她。月兒，你跟飛雪把張媽和劉嬸叫來，就說我找她們。小飛，你去一趟‘喜來藥店’，把李掌柜叫來。半個時辰后，我在這兒等你們。記住，這件事，除了我們幾個人外，不許跟任何人說起，以免讓外人知道，再給大小姐帶去麻煩。”

        幾個人領了任務，答應一聲都走了。巧兒回了房，一邊想著怎么問，一邊想著如何讓老爺安心。

        一會兒，出去的幾撥人都陸續回來了。巧兒上了花園中的望湖閣上，她坐在石凳上，讓飛雪一個一個地傳他們上來。

        首先上去的是那位村婦，巧兒抬頭看了看那位有點慌恐的村婦，溫和地笑著：“大嫂，你別害怕，找你來問點事。”

        村婦干笑了兩聲：“我聽說三夫人要找我，可……可我跟三夫人從來不認識啊！”

        巧兒依舊笑著：“大嫂，你看，以前呢，我是水府的丫環，如今，我是水府的三夫人了。去年，我姥姥糊涂的離家出走，那時，我還是一名丫環，沒能力去找她；可如今，我想把姥姥找回來。去年你說過，一位滿頭白發的老太太曾去你家討過水。你把她的相貌好好回憶一下，我看是不是我走失的姥姥。”

        那村婦這才松了一口氣，于是，便滔滔不絕地講開了。巧兒早就讓人找來了畫師，那畫師根據村婦的敘述開始描畫。

        巧兒讓畫師把畫好的畫像給村婦看，她說有八成像。巧兒又讓畫師在村婦的回憶下重新修改。

        如此幾番下來，最后那村婦笑著說：“就是這個樣了，因為那老太太太丑，所以我就特別注意她了。”

        巧兒笑著告訴她，那人正是自己的姥姥，給了她賞錢，婦人千恩萬謝地走了。

        巧兒又讓張媽和劉嬸過來，問她們去年丟得衣服和鞋子什么樣，她想再出錢給她們置辦一套。

        張媽可樂壞了：“三夫人，還有這樣的好事啊？我那身衣服雖說不值錢，可丟了也可惜啊！”

        劉嬸也樂了：“對啊，一雙鞋子也不值錢，可我們這做下人的，全家老老小小，哪個地方都離不開錢啊！沒想到的是，都快一年了，三夫人竟然還想著，真是好心腸啊！”

        巧兒笑笑：“你們說說什么樣子，什么顏色，讓畫師畫出來，我給你們錢，你們再去重新置辦一套新的。”

        兩人眉飛色舞地講著，那畫師認真地畫著。最后，兩人都點頭說就是那樣。巧兒同樣給了她們銀子，兩人高興地走了，她們做夢也沒想到，快一年了，沒人管沒人問的事，巧兒一成了新夫人，便把這事給解決了，她們要好好宣揚一番。

        巧兒又把藥店的李老板叫來，讓他好好回想一下，去年小飛在他店里拿的什么。他冥思苦想了一會兒，說肯定是易容用的，整個水家集就他那兒有這種東西，他也是覺得好玩，常變著樣弄點不同的臉給自己瞧，不過，這些東西從來沒人過問，就是去年小飛從他那兒拿了點，當時他還覺得奇怪呢。

        巧兒笑著說：“掌柜的，麻煩您了。沒什么，我只是隨便問問。飛雪，我那兒有一套上好的茶壺，你給李老板拿來。”

        飛雪答應一聲下去了。

        藥店老板忙擺著手：“三夫人，您這是干什么？就是問了這么個問題，用得著這么客氣嗎？”

        巧兒笑著：“李掌柜，我今天找您的事，希望您從水家走出去后，就忘得一干二凈。我從沒找過您，您也從沒見過我。”

        那掌柜的可是見過世面，會看眼目事的人，忙笑著說：“三夫人放心，我這個人啊，健忘，剛才您問我什么了？我可一點都記不得了。”

        巧兒笑著點了點頭，李掌柜拿著茶壺高興地走了。

        接下來，巧兒便讓他們帶著人馬出發了，水家集的人都以為是在找三夫人的姥姥，都說這女人要是掌了權，定要發發威。巧兒也不管，她讓阿虎、阿獅、月兒兵分三路，從水家集向北，展開了地毯式的尋找。

        他們拿著那張畫像做事容易多了，因為很多人見過那位老婆婆。第三天，他們按照見過人的口述，便到了杜莊。

        阿虎先去拜見姬花，并把來意說明了。姬花讓他拿出畫像看看，她只看了那畫像一眼，就驚得叫出了聲：“這……這不是去年我救的那個啞婆婆嗎？”

        “什么？花姥姥，怎么回事？”阿虎心下狂跳，激動地追問。

        姬花把去年那個雨夜的事說了一遍。

        阿虎激動地說：“姥姥，那么……那么大小姐一定是在皓月庵了。我這就回去告訴三師娘，師父也很著急。”

        姬花不住地點著頭：“好！你快去跟你師父說，我現在就派人去通知悟能，讓她看好大小姐，不要驚動了她。還有……千萬別讓外人知曉此事！”

        阿虎答應下，一路策馬狂奔趕向水家集。

        水若寒雖然表面上漠不關心，可這幾天，他一直坐立不安，他想找到憶柔，可又覺得那實在是太渺茫。葉語青呢！閑事不管，只在樓上看孩子。

        當風塵仆仆的阿虎趕回水府時，已是晚飯過后，他們剛要散去，阿虎便跑進來了。

        水若寒站了起來，兩眼巴巴地望著阿虎，巧兒急忙迎了上去。

        阿虎喘著氣：“師父，大小姐找到了，在……在皓月庵。”

        “真的？大小姐……還活著？我……我現在就去皓月庵！”月兒哭了。

        巧兒激動地看著水若寒，其他人也都站了起來。

        梅紅急忙讓阿虎坐下，讓他先喝了口水，阿虎把從姬花那兒得來的情況詳細地說了一遍。

        水若寒的心突然狂跳起來，他現在就想去皓月庵，他一刻也等不得了，他要親自去。

        他一邊向外走一邊說：“阿虎，你歇著，我去！”

        莫鐵雁突然追了上來：“爹，我陪你去！”

        葉語青拉著臉：“都站住，要去也要等到明天再去。大晚上的，你們不要命了？”

        阿虎也忙說：“師父，花姥姥已通知悟能師太，讓她看住大小姐，你不用太擔心。可我也怕等到天亮會有變故，我覺得還是今晚出發為上策，明天天一亮就能到達皓月庵。你在家里吧，我跟鐵雁去！”

        水若寒此時內心猶如烈焰翻滾，他怎么可能會挨到天明？他一刻都等不得了，他恨不能長上翅膀飛過去。

        但他依舊是面上毫無表情，只是冷冷地說：“鐵雁在家守著，阿虎，你陪我去，現在就走！”

        望著那張面無表情的俊臉，聽著那不容置疑的口氣，誰也不敢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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