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蔓陀散毒

        思柔哭著跑了，屋內陷入了暫時的安靜。誰也不知如何打破這僵局，憶柔是外人，不好說話。巧兒兩眼瞅著老爺夫人，想跟他們討個說法。

        水若寒似乎被氣著了。葉語青看了看他，面沉如水，站在那里如同一尊冰雕像，周圍都跟著冷了幾度。

        葉語青嘆了口氣，又看了看地上的珠兒，轉眼望向憶柔：“影姑娘，她怎么樣？”

        “死不了，但這輩子也別想再站起來，就讓她躺在床上吧！免得再禍害人。”

        “這……？”葉語青欲言又止，覺得眼前的這個花弄影也太狠了吧！

        憶柔似乎看懂了葉語青的表情：“夫人，其實，很多時候，我們做事，上天在看。只要做了傷天害理之事，報應一定會來，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她應該對她的所做付出代價。沒要她的命，這已經夠便宜她了。”

        水若寒覺得頭疼得厲害，他真得厭倦了，可又不得不面對這些烏七八糟的事，誰讓他是“劍圣水府”的當家人呢？

        自從知道巧兒有了身孕，他就惱怒，羞愧，不想見人，不想說話。尤其是從玉兔山尋憶柔回來，他變得更加沉默寡言，除非迫不得已，他極少講話，也極少見人，總是一人躲在書房里，望著墻上桌上的那些畫像發呆。

        今天應該是他心情最好的一天，連日來的奔波勞累一下有了一個很好的結果，這個叫花弄影的小姑娘，救了不少前來投靠水家的江湖人士，解了他的急。他的心情本來在今天是大晴的，可誰成想，一頓飯的工夫，全變了。

        看著地上的珠兒，水若寒冷聲道：“飛雪，去叫幾個人，把她抬出去，讓梅姨把她家里打發好，你跟著把事情說明白。”

        小飛雪這一刻的工夫經歷這么多，好像嚇呆了似的，老爺一吩咐，便傻傻地跑出去了。

        一會兒，梅紅帶著幾個人進來了，她本想問出了什么事，但看著屋內氣氛不對，向來小心謹慎的她什么話也沒問，讓人抬上珠兒便離開了。

        葉語青看了看屋內的人，然后轉向水若寒：“老爺，我去看看思柔。因有你寵著，她從小強勢慣了。今天，你打了她，罵了她，我怕她受不了。”

        巧兒冷笑一聲：“我還以為老爺夫人會怎樣懲罰二小姐呢！原來是這樣啊！夫人說得是，老爺也去吧！我充其量就是個妾，就算我們母子都被水思柔害死，那又能怎么樣？她的報應就是兩巴掌，打了還后悔的不得了。”

        聽著巧兒的話，葉語青立即拉下了臉。

        憶柔淡淡地說：“夫人，二小姐是嬌養慣了，打不得罵不得，但也要看她犯下了什么錯啊！夫人您知道她給三夫人下的是什么毒嗎？”

        葉語青和水若寒都看向了憶柔，巧兒也抬起淚眼望著憶柔。

        憶柔沒看他們夫婦，而是靜靜地看著床上的巧兒：“這種毒叫蔓陀散，中原地區根本沒有，是用西域奇花研制而成。這種毒，是幾百年前一位武林異人無意間研制的，后來傳到他徒弟那兒，這種毒的作用完全發生了變化。他的徒弟用此毒訓練了一批殺手，而這批殺手的由來令人驚怖。異人之徒劫掠了二十多位懷孕女子，每天讓她們服用此毒，一直到孩子出生。孩子出生日，也是母親的末日。那些孩子成了百毒不浸的毒孩，他們沒有痛覺，不管任何食物，只要沾點人血，他們便會立刻亢奮。讓他們做什么，他們就會義無反顧地去做。后來，這批毒人殺手突然間消失，連同那個徒弟，還有那些異毒也不見了。傳說是被當時的‘武林三仙’給滅了。三夫人中的便是蔓陀散，這種毒怎么會在水家出現呢？這可是幾百年前出現過的奇毒，早就失傳了的啊！”

        三人倒吸一口涼氣，水若寒這才看了看巧兒，然后問憶柔：“影姑娘，那……那她會怎么樣？孩子會怎樣？”

        憶柔輕嘆一聲：“這種毒對一般人沒什么危害，但它是胎兒的克星。三夫人的孩子也五個多月了，這五個多月，胎兒每天都在吸食母體進來的毒。開始時三夫人大概只是覺得身體不適，但慢慢地，她會渾身疼痛，有種生不如死的感覺，因為隨著胎兒的生長，隨母體進食的毒難以滿足他的需求，他便會吸食母親的一切。當他出生時，母親會大量出血，氣絕而亡，而孩子全身會被一層血膜包著。那時，眾人都會說三夫人難產而死，而這樣的孩子生下來，你們會把他當作怪胎處理掉。就算是心存慈念，讓孩子活下來，他也會成為水家的禍根。”

        巧兒臘黃的臉色變得蒼白，她看著自己的肚子，嚇得渾身發抖。水若寒跟葉語青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兒。

        水若寒怒極地在屋內踱了幾步，然后看著葉語青：“去把思柔叫來，問清楚這毒是從哪里弄來的。”

        巧兒無力地說：“老爺，問什么問？還用說，不是姑爺就是楊師傅，還會有別人嗎？那是西域奇毒啊！”

        葉語青不高興了：“巧兒，你慎言！鐵雁不會做這種事，楊師傅更沒理由！他們雖說居住于西域大漠，但鐵雁是‘沙漠之王’的二十公子，楊師傅是他恩師，他們怎么會有這種東西？”

        憶柔：“先別去追究此毒出自何人之手！就算追查，也不會查出什么來，反而讓下毒之人知曉此事，打草驚蛇。但莊主、夫人，弄影想的是，水府里雖然人員雜亂，但有能力弄到這種幾近失傳的奇毒之人，卻沒有幾個。”

        水若寒點了點頭，葉語內心里也開始盤算起來。

        巧兒卻只想著她肚子里的孩子，她低頭看著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哭了：“我肚子里的孩子怎么辦？我為他受了這么多罪，就是想把他生下來，讓老爺高興啊！”

        憶柔輕嘆一聲：“三夫人，因你懷的孩子跟常人不一樣，所以我給你服下的是專門的墮胎藥，藥效的速度不是很快，差不多到明天這個時候，孩子應該就能下來。”

        “什么？你要把我的孩子打掉嗎？”巧兒驚問。

        憶柔望著她，心疼地說：“三夫人，這個孩子萬萬不能要！他會要了你的命，就算他能活下來，也是個禍害！剛才我說得，你難道沒聽懂嗎？再說了，你還這么年輕，以后有的是機會啊！”

        “呵呵！”巧兒流著淚，冷笑兩聲：“有的是機會？原來我也是這么想的啊！可老爺會給我機會嗎？自從我懷上這個孩子，他就不理我了。我原以為他會更加疼我的，可恰恰相反啊！不用說來這個院子，他連看我一眼都不再看我。就算我哪里做得不對，跟我說啊！給我提出來啊！可……老爺才不會。我不怨他，想著他……他也苦啊！想著把孩子生下來，一切都會好的，可誰成想，竟然——竟然是這樣啊！”

        水若寒轉過了身，面無表情地冷冷地說：“你也累了，再說，影姑娘忙了一個上午，現在又處理了這么多事，她也累了，都休息一下吧！”

        說完，他抬腳向外走去。

        “老爺，事到如今，反正什么事也總該有個了結，我也不管那么多了，也不怕影姑娘笑話，更不能讓三夫人因為這件事，對你耿耿于懷，我跟她說明白吧！”

        葉語青望著水若寒的背影幽幽地說著。

        水若寒猛地回過了頭，那張俊俏又帥氣的玉面因激動而變得通紅：“葉語青，你……你瘋了？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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