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刁蠻歹毒

        憶柔望著葉語青的背影，心中突然有點不安，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相信她，自己的母親已經(jīng)再不如以前，可眼下，總不能讓他去叫人吧！

        憶柔又看向水若寒，他冷冰冰地坐在那兒，沒看巧兒一眼，可憐的巧兒斜靠在床上，難受地半閉著眼睛。

        憶柔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恨意，不是為自己，而是為眼前這個可憐的女人。

        做無情之人很容易，難的是做多情之人；可憐的是多情人在被無情人傷了后，還不知自己是多情人。還在癡癡的，傻傻的等著，等著無望的未來，以為未來會給她帶來好運。她竟不知，未來可欺啊！

        憶柔忍不住地說話了：“水莊主，也許我不該管你們的家事，但我覺得，做丈夫的太無情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水若寒聽了憶柔這沒頭沒尾的話，怔了一下，他的心好像被什么咬了，就那么一痛，但只是一剎那，他抬頭看了憶柔一眼，什么都沒說，只是站了起來。

        憶柔的聲音依舊淡淡地：“水莊主該看看你的三夫人，她受的罪，你想都不會想到。”

        巧兒急忙開口了：“謝謝影姑娘，我死不了，不用難為老爺。”

        水若寒卻依舊沒看巧兒，只是木然地站著。正巧葉語青領著兩個丫環(huán)進來了，水若寒松了口氣，又坐下了。

        憶柔抬眼看去，那個叫珠兒的，個子不高，相貌一般，讓她感到很不自在的是那個丫頭長著一雙三角眼，還時不時地轉(zhuǎn)動著黑白分明的眼珠東瞧西看。

        憶柔看著她的模樣，突然厭惡起來。

        葉語青進來后看著兩個丫環(huán)：“你們兩個聽著，影姑娘有話要問你們，認真回答。”

        兩個丫環(huán)說了聲“是”，便站到了旁邊。

        憶柔走了過去，看著她們二人：“你倆看看盆里的東西，那是三夫人今中午吃下的，飯菜里有毒。”

        飛雪一聽，嚇得變了臉色。

        她看著床上的巧兒，顫聲問：“三夫人，這是怎么回事啊？飛雪怎么會害三夫人啊？”

        憶柔又去看珠兒，她竟然還能安穩(wěn)地站著，一點反應都沒有。

        憶柔冷笑一聲，轉(zhuǎn)頭看向飛雪：“飛雪，你不用緊張。你們兩個都把手伸出來。”

        兩個丫頭相互望了一眼，把手伸了出來。憶柔看到飛雪的指甲剪得很短，而珠兒的左手小指指甲卻極長。

        憶柔拿了兩個茶杯，分別向里面倒了少量的水：“把你們雙手的手指向水中蘸一下。”

        飛雪聽話地挨個蘸了一下，珠兒卻遲疑地不動手。

        葉語青生氣地質(zhì)問：“珠兒，你沒聽見影姑娘的話嗎？”

        珠兒這才很不情愿地把手指在水中蘸了一下。

        憶柔拿起兩根銀針分別蘸向兩個杯子，飛雪試過的沒任何變化，在珠兒的杯子中一蘸，銀針的顏色立刻變了。

        憶柔看向珠兒，珠兒轉(zhuǎn)動著三角眼，竟然很無辜地看著她。

        水若寒氣得一拍桌子，厲聲問：“珠兒，為什么給三夫人下毒？”

        珠兒回過頭，看了看水若寒，聲音雖低，卻聽不出有半點的害怕：“老爺，憑那根銀針就斷定是我下的毒，我可太冤枉了。我在廚房里忙這忙那的，手上不知沾了什么東西，結果遇到銀針起了變化也說不定啊！”

        葉語青生氣地叫著：“一個小小的廚房丫環(huán)，竟然跟老爺耍起貧來，這還了得？要是不說實話，家法伺候。”

        珠兒還在狡辯：“夫人，你要是真的動用家法，就不怕屈打成招？就憑花弄影一根銀針，說我是兇手？再說了，我干嘛要害三夫人啊？那對我有什么好處啊？”

        葉語青啞口無言了。

        憶柔冷笑一聲：“我還從沒見過如此冥玩不靈的惡奴呢！既然你不愿自招，我就幫你。”

        幾個人還沒看清是怎么回事的，一根絲線從憶柔袖中飛出，那根極軟的線竟像一把利箭般進入了珠兒的腰間。

        珠兒“哎喲”一聲倒向了旁邊的桌子，那張桌子正好支撐住了她，沒讓她倒在地上。她趴在桌子上痛苦地扭曲起來，額上冒出了細細的汗。

        屋內(nèi)四人全呆了，眼前這個柔弱的花弄影，除了她鬼神般的醫(yī)術外，居然還有這么邪門的武功！

        憶柔卻不急，她靜靜地看著痛苦扭曲的珠兒，心想我看你能撐到幾時？

        一會兒，珠兒大汗淋漓地哀求開了：“饒了我吧，我……我全說。”

        憶柔寒聲問：“誰讓你害三夫人的？”

        珠兒大喘著氣：“是……是二……”

        話還沒說完，突然一支飛鏢破窗而入，直沖珠兒眉心而來。葉語青和水若寒雖然都看到了，他們也都以最快的速度向這邊移來，但他們的距離有點遠，根本無法截住那支飛鏢。

        飛鏢已到珠兒的面門，水若寒張大了嘴，葉語青和飛雪同時驚呼起來。可讓他們更震驚的是那飛鏢在珠兒的面前被憶柔用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夾住了，他們還沒緩過神來，飛鏢又原路返回，只聽外面悶哼一聲。

        葉語青離得門近，她正要往外沖，憶柔冷冷地說：“夫人別追了，他已經(jīng)跑了。”

        葉語青跺腳道：“影姑娘應該把那鏢留下，看看是誰的。”

        憶柔依舊聲音淡漠：“就算是知道是誰，他也不會承認，他可以說自己的鏢被人偷了。就像這個小丫環(huán)，鐵證如山她都可以不承認，何況只是一支鏢。”

        水若寒呆站在那兒，他倒吸了一口涼氣，眼前的這個女子太可怕了，那身手，自己就是再練上三十年，也不一定是她的對手，可她小小年紀，怎么會有這等本領？

        他正發(fā)著呆，憶柔又開始問珠兒：“二什么？繼續(xù)說。”

        珠兒已經(jīng)渾身打顫，她哆嗦著：“是……是二小姐。她……她說讓我給三夫人下毒，還說……讓我放心，這件事不會讓外人知道，然后……每月多給我五兩銀子。”

        憶柔回手一撤，絲線從珠兒腰心出來回到了袖間，珠兒如一灘爛泥般倒在了地上。

        憶柔看了看屋內(nèi)的人：“莊主、夫人、三夫人，這是你們的家事，弄影還是先離開吧！”

        說著憶柔向外走去。

        巧兒急忙掙扎著坐了起來：“影姑娘，別走，沒什么見不得人的，我需要你在這兒。”

        水若寒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葉語青無奈地說：“我去叫那個死丫頭。”

        水若寒沉著臉：“讓飛雪去。”

        嚇傻了的飛雪這才緩過神來，她忙點著頭跑了出去。

        葉語青看著憶柔，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影姑娘師從何人啊？竟有如此身手？”

        憶柔淡淡一笑：“夫人言重了啊！這都是為了逃命練出來的，爹娘死的早，爺爺經(jīng)常三四個月不見人，我一個人在山上，什么野獸都會遇到，時間長了，眼、手、身練得也就快了，否則，不知死過多少回了。”

        巧兒憐惜地說：“影姑娘，以后你就不用再過那樣的日子了，水家就是你家。你的救命之恩，我巧兒這輩子沒齒難忘。”

        憶柔依舊輕輕一笑：“三夫人，不必客氣。”

        憶柔給出的這個理由，水若寒自然一點都不信，他知道眼前的這個小女孩定大有來頭。葉語青卻是將信將疑。

        夫妻二人正各懷心事，思柔來了。

        一進門看到了倒在地上抽搐的珠兒，她先是一怔，然后無所謂地開了腔：“爹、娘，找我來這兒干什么？我最討厭這個房子。”

        巧兒恨恨地看著她：“二小姐，我知道你討厭我，可你也不能用這種下三爛的手法啊？”

        思柔冷笑一聲：“下三爛？對啊！就是下三爛，你說我的手法下三爛，那你呢？你不是更下三爛，挖主人的墻角，你早就該死了。”

        “思柔，你住口。你怎么可以這樣啊？她再不好，她懷得是你爹的骨肉，是你的弟妹啊！”葉語青生氣地喊著。

        “夫人，你以為二小姐會念手足情嗎？大小姐的死，一半原因是她，她平日里欺負大小姐，就連大小姐的丈夫都搶，她才是最下賤的下三爛。”巧兒怒罵道。

        思柔氣得臉色發(fā)白，她指著巧兒惡狠狠地說：“不要臉的臭丫頭，我就是要整死你，你能怎么樣？還有，以后別再在我面前提那個病秧子，否則我打爛你的嘴。”

        水若寒氣得雙手發(fā)抖，目露寒光：“水思柔，你住嘴！”

        思柔卻不懼怕，她知道爹最疼她，她做得錯事再大，他頂多教訓她幾句，所以，她又來勁了：“爹，難道我說錯了嗎？那個憶柔，她死了就死了，天下人都說是我的原因，這不是放屁嗎？她活著是大家的累贅；她死了，是大家的解脫。要是誰……”

        思柔話還沒說完，水若寒兩巴掌已下去了。他紅著眼，臉色難看地怒吼：“住口，你……馬上從我面前消失，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思柔一下呆了，然后“哇”地一聲哭了，她捂著臉，難以置信地看著水若寒：“爹，你打我？為了一個死去的人，你打我？”

        “滾！”

        水若寒猛地轉(zhuǎn)過身，背對著她吼出了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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