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需要救贖5
容道遠仰頭看向扒在墻頭的女二,“怎么?橘子酸嗎?我覺得挺好吃。”
女二小聲嘀咕,“確實好吃。”說著攥著手里四分之一個橘子,“剛剛你眼睛是不是快瞎了呀?心疼你。”
女二身邊的丫頭自打小姐很不妥當地盯著霍五郎瞧,就持之以恒用眼神對小姐進行“勸諫”。
她眼皮都抽了,可還是只能眼睜睜看著:從霍五郎扶著小姐踩在救火的水缸沿兒上,后背靠著松樹的枝子,到霍五郎分了橘子給自己小姐,再到小姐和霍五郎有說有笑,如今連“心疼你”這種話都說了出來……
容貌姣好的丫頭閉住了眼睛,她放棄了。
在容道遠看來,興致勃勃的女二與心灰意冷的丫頭,主仆二人的表情對比過于鮮明,他不禁笑了起來,提醒女二說,“看看你的丫頭。”
女二真看了看她的心腹丫頭,便小手一揮,“她自己會想開的。”說完毫不掩飾滿臉的好奇,對容道遠眨巴著大眼睛。
求知欲這么旺盛,容道遠也愿意滿足女二的心愿,就給她簡單描述了一下,“我走到門外,那股子味道就撞得我腦仁兒疼,推門進去一瞧,橫七豎八倒了一地。我猜大哥應該是想將計就計的,可他進了屋子只走了幾步就暈了。后面進來想讓大哥……衣冠不整的內侍和小廝有一個算一個,聞到味道沒多久也躺了。我為了他們好,扛我大哥出來的時候特地留了個門縫。”
陷害霍大哥的主力,也就是二皇子外室,衣著清涼,暈倒在里間的床上……這個他就不細說了。
另外,他不僅留了門縫,他還開了創峰,根據他的估算,門縫窗縫俱在,室內秘藥濃度降低到讓屋中眾人先后蘇醒,不過是一刻鐘的事兒。
女二單手撐著下巴,有點惆悵,“想解除婚約不能好好說嗎。我知道她想嫁給太子,身上不想有把柄,可嫁給太子難不成不跟世家勛貴們打交道了?何必這么狠辣又不留余地。”
女二她家絲毫不遜色于顧家。因此她消息靈通實在沒什么可驚訝的。
容道遠很想回答她:如果霍家能簡在帝心且在奪嫡之爭不站錯隊,哪怕有保持中立的底氣,顧瀟瀟對霍家都未必是現在的態度。
然而有霍大老爺在,霍家就始終是貨真價實的軟柿子。
既然霍家早晚都得敗落甚至敗亡,顧瀟瀟覺得自己就能出手毀了霍家,就算失敗了,對她不過是“清風拂面”。
因為霍家別說報復,就是反咬一口的能耐都沒有。
這些話不太好說,容道遠就干脆笑而不語了。
可容道遠不說,女二就猜不到了?
她默默掰了一瓣橘子塞進嘴里,過了一小會兒她又說,“顧瀟瀟慣會欺軟怕硬。不過她能頂上去嫁給太子,我還是要謝謝她的……整天抬頭低頭都是四角天空,人生還有什么意思。”
在容道遠拿到的劇情里,女二和女主顧瀟瀟一直很合不來,在女二故去之前的幾年,她倆甚至有點“王不見王”的味道。
現在聽到女二這句話,容道遠就理解男主為什么喜歡女二,女二又為什么早早離世了。
他忽然想逗逗女二,“你家里人可對你寄予厚望。”
女二低下頭,真不吭聲了。
容道遠笑了起來,“如果有需要,你可以來找我。別的不好說,帶你爬樹扒墻頭看熱鬧,總沒問題。”
女二再抬頭,眼睛里有光。
這個時候霍大哥緩緩睜開了眼睛。
時值深秋,長公主府的涼亭里四邊不僅掛著簾子,石凳上也都鋪上了坐褥,他又穿得比較多……所以他不是凍醒而是實實在在地蘇醒……
視界還有些模糊,他從放下一半的簾子之下看到了五弟的半截身子。
他頓時松了口氣,慢慢坐起身來,扶著涼亭的柱子撩起稍顯厚重的簾子,他不僅看到了五弟整個人,更看到了扒著院墻的南家小姑娘……
霍大哥來不及說話,陣陣嘈雜聲便從隔壁傳了過來。
容道遠說著“好戲開場”,沖過來不由分說地拉住霍大哥,輕車熟路地把霍大哥推上樹杈,他自己則占據了另一邊的大樹枝……霍大哥,女二和他,三個人都“登高望遠”,隔壁小院子里的動靜他們一覽無余。
忽然之間,自己一左一右各多了個美貌“護法”,女二眼角眉梢都透露著“高興”。
站在墻根底下的丫頭再次閉了閉眼:算了,隨便吧。
卻說他們仨看著二皇子在內侍的引領下走進這間小院子,片刻后他抱著裹著他外袍的外室匆匆出門……二皇子看似波瀾不驚,但聽他聲音低沉且有力地吩咐內侍,去拿他的長劍,足見他有多怒不可遏。
內侍當即跪下抱著二皇子的腿低聲勸諫。
內侍說的話他們仨聽不清楚,但并不妨礙他們把內侍勸諫的內容猜個差不離:無非是勸二皇子三思,萬萬不能仇者快親者痛。公然在長公主府持劍鬧事,還是為了外室出頭,您說陛下得知會怎么想啊?!
不得不說,二皇子雖然素來不以聰慧急智聞名,但腦子夠用也是公認的。
在盛怒之下,他一樣能想得到:使喚得動長公主府的仆從,不怕激怒他更要刺激他的人……除了太子不做第二人想。
二皇子真怒不已,對付他就罷了,算計到婦孺身上又算什么能為?!
抱著昏迷不醒的心肝兒,一時間他又心急如焚,他是真怕心肝有事,可想到自己不顧一切持劍找太子找說法的后果,肉眼可見地頹喪了下來。
二皇子不得不冷靜,他用另一手狠狠抹了把臉,吩咐內侍,準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就在此時,長公主仿佛神兵天降一般出現在了小院后門處。長公主身后雖然沒跟著多少人,但個個都是重量級,太子和顧瀟瀟毫無意外地位列其中。
而在小院子前院中,二皇子的內侍恭敬領命,快步穿過走廊打算從后門離開小院子……當他來到走廊盡頭,一轉彎一抬頭……冷不丁撞上這么一大群人。
內侍心里有事,撞見長公主險些膝蓋一軟,然而他及時看到長公主身后的太子,頓時挺直腰桿,彎腰行禮過后……就沒有什么然后了。
長公主把二皇子內侍堵了個正著,卻并不想當眾拷問。她給自己的心腹使了個眼色。
心腹立即上前,把二皇子的內侍拉到邊上,別再堵路。
長公主點了點頭,便帶著眾人繼續向前,穿過略顯狹窄的走廊,終于跟前院中抱著心肝不肯撒手的二皇子來了個四目相對。
礙于角度的原因,容道遠他們仨只能看到長公主略顯微妙的神情以及二皇子那倔強的背影。
不過他們仨都知道戲肉要來了。
容道遠當即從袖子里又摸了個橘子出來,兩三下剝掉橘子皮,一分三份,吃瓜群眾人人有份。
霍大哥接過弟弟遞過來的橘子,再看南家姑娘毫無芥蒂地塞嘴里一瓣,他的心情有些復雜。
可他也只能配合手勢,給弟弟使使眼色,“橘子是你剛才在街上‘花果盈身’時存下的?”
容道遠瞇了瞇眼睛,回了個口型,“好吃嗎?”
那倒是挺甜的。霍大哥一瓣一瓣剛吃完橘子,熱熱鬧鬧的賞花宴上終于有人注意到角落里的他們仨……其實是跟霍大哥交好的幾位世家子發現他離席甚久,便湊在一起四處尋找他。
霍大哥連忙在嘴邊豎起手指,示意他的朋友們保持安靜。
世家子們秒懂,他們也不用容道遠幫忙,紛紛自行找凳子搬桌子——長公主位于自己家里的花園,想也知道院墻不可能有多高。
這群似乎訓練有素的世家子沒弄出什么動靜就一一扒上了墻頭。
他們看到小院里站著的都是誰,心內直呼好家伙:我說長公主,太子二皇子他們怎么先后不見蹤影。
說來也巧,世家子們剛剛扒上墻頭,二皇子的情緒也醞釀得差不多,沖著太子就噴了起來,“你什么意思?算計女人算哪門子英……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太子不躲不避,無論神情還是姿勢,都像是廟里的泥塑一樣通身慈悲,“勸二哥你能迷途知返。你可還記得你這心肝寶貝家里犯下何等大罪?”
二皇子瞬間破防,大喝一聲,“你放屁!”
長公主一瞧二皇子這反應頓時心里有數,她命心腹們上前,撩開該在二皇子外室臉上的兜帽。
二皇子抱住懷中外室,接連退后三步,更面帶哀求,“大姑姑,您別逼我。”
在自家舉辦的賞花宴上出事,長公主本就十分膩歪,聽侄子這樣半軟半硬地懟她,她也氣不打一處來,于是親自上前,一手扯住二皇子胳膊,另一手利落地撩起外室臉上的兜帽。
二皇子懷中外室的容貌自此落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
二皇子外室在家里出事前,在京中也是頗有些名聲。
至少在場許多人都認得這姑娘,而跟著長公主到來,此時站在院子角落的幾位世家子忍不住交頭接耳,只差一片嘩然。
“這不是尤家姐姐嗎?”
“尤家不是因為通敵獲罪的嗎?”
“我記得證據確鑿來著……”
這群世家子的議論一股腦兒沖進二皇子耳中,二皇子又驚又怒,“父皇都說過罪不及出嫁女!”
外室也能算出嫁女嗎?
在場世家子們此時此刻就這么一個想法。
太子面帶憂色,其實心情還不錯。
此番冒著得罪長公主的風險,動用了不少能人,調配了大量秘藥……費了這么大勁兒,最低要求便是這個:讓二哥當眾承認他找了個罪臣之女做外室,更讓大家知道二哥愛這外室愛到昏了頭。
而二皇子懷中外室又“剛剛好”醒了過來。
外室睜開眼睛,只恍惚了片刻便掙扎起來,大聲痛呼,“殿下,我肚子好疼!”
二皇子今年二十三歲,成婚將近六年,別說兒子了,連個女兒都沒有。而他的妻子和姬妾們一直無所出,更是他故意為之。期待了這么多年的孩子終于來了,他的驚怒瞬間為狂喜取代,“難道?!”他大聲招呼,“大姑姑,幫我請太醫來!”
長公主更膩歪了。
她現在甚至覺得太子在她不知情的前提下在她府上整出這么一出,不算太壞,但是太醫還是幫著請來的,二皇子再怎么樣也是皇弟的骨血,于大位無望,撈個王爵總是穩的。
管事領命,小跑著離開小院。
長公主聽心腹耳語幾句,便又吩咐手下去屋里把昏迷不醒的人們都抬出來透氣。
然而太子等來等去也沒等到霍大郎橫著被抬出屋子。
他微皺眉頭,看向身邊的顧瀟瀟。
顧瀟瀟也頗為意外。
霍七郎此時就一無所知地躺在地上,但最重要的霍大郎就是不在!
想起自己派出去找霍五的人無功而返,結合上輩子霍五的表現,她也只能嘆息一聲:能讓太子一眼就看中,且多年青眼有加的能臣確實沒那么容易算計。
不過這次不成還有下次,她也無需心急。
想到這里,她忽地靈關一閃,抬頭往院墻邊那深秋時依舊郁郁蔥蔥的松樹看去……果然在松枝掩映之下發現了一排腦袋。
再細細看過去,她不僅發現了霍大和霍五,更看到霍大和霍五之間……哪怕燒成灰她也認得出的一生之敵南瑾平!
她怒火中燒,心口微痛,無需誰來提醒她都知道自己此時神情扭曲。
于是她立即低下頭,不忘抬手戳了戳太子的手臂,“殿下,您往墻邊松樹那里看。”
太子冷不丁被戳了幾下,略有不快,不過他只揉了揉微痛的手臂,抬頭望了過去:這一排腦袋!
即使霍大和霍五兄弟也在其中,且因為好相貌的原因分外亮眼,都不能影響他的好心情。
他幾乎克制不住想開懷大笑:看到二哥這一面的人越多越好!
這會兒二哥偏偏還不知所謂地抱著他那個外室一邊柔言軟語,一邊不停傻笑……他覺得二哥只此一回就基本跟大位無緣了。
一舉除去心腹大患是如此快樂,霍大郎和霍五郎沒有按計劃上套,在他看來撐死就是“微瑕”。
他再怎么得意,也時刻記得母后的教導,好事占盡必然不能長久。
顧瀟瀟提醒太子,是想告訴太子她婚約的麻煩還沒解決,然而眼見太子心情越發好了,她即使心里焦躁也沒有在這種時候給太子添堵。
很快,小院子之中的世家勛貴出身的公子小姐也留意到了院墻邊上那一排掩映在松枝之間的腦袋。
大家對了下眼神,于是兩邊世家子們便快樂地互相指指點點:親眼目睹一場皇家好戲,憑啥不開心?
就在世家子們隔空說說笑笑之際,躺在院中的幾人也漸次蘇醒。
長公主掃了一眼便知道這群人并無大礙,包括依舊窩在二皇子懷中嚶嚶嚶的那個外室。
她不僅聽心腹說,自己更是站在屋子開著的窗縫邊站了一會兒,無比確認屋里那味道……就是皇家秘藥。
這藥長公主自己不知道用過多少回,因為她月事腹痛難忍的時候簡直救命。
且這藥名為“皇家秘藥”,實際上因為過于好用,像樣點的人家家里都有,以備不時之需。
只不過因為皇室秘藥價格昂貴,放久了還會變質,大家一般不會準備太多。
另外這藥聞多了,最壞的結果就是昏睡不醒,但因為有對應的解藥,任誰都不把這皇家秘藥當要命的東西。
所以太子這是擺明了坑二皇子,卻不想鬧出人命……
長公主尋思著太子不動一兵一卒也并未流血,雖然手段著實有些“小道”,但終究成功讓二皇子“知難而退”。
她相信皇弟聽說此事也只會好好教教太子如何為人君,至于二皇子著實希望不打了。
既然如此,不如叫太子結結實實記下這份人情。
等管事領著太醫到來,長公主先讓太醫去瞧二皇子的外室:橫豎已經有這么多人瞧著,就繼續讓一切都“暴露在陽光下”。
二皇子的外室尤氏是真的懷孕了,不然她也不敢明目張膽地算計二皇子。
得知喜訊,二皇子喜出望外,抱著尤氏原地轉了好幾個圈兒……仿佛忘記太子今天怎么算計他的,他又怎么差點跟太子打起來。
容道遠看到這里,終于忍不住了,“二皇子的記憶只比魚強……那么一點啊。”
系統哈哈大笑,一點不真心地給二皇子挽尊,“二皇子憨直且真性情。比總想著讓你哥死,你背黑鍋,好任勞任怨給他們加班一輩子的男女主強多了不是。”
容道遠從袖子里又拿了個橘子出來,給大哥和女二一分,自己吃掉三分之一,才幽幽道,“二皇子雖然天資著實差了點,單論綜合評分比康熙大阿哥要高。我光被動防御男女主也不是事兒,二皇子暫時還不能退出舞臺。”
系統小光頓時激動起來,“遠哥,我差點以為你洗心革面要好好做……做男二!”
容道遠嘆息一聲,“我也想當偉光正主角啊,無奈現實條件不允許。”
話說這場賞花宴上的意外,在大多人眼中,是從二皇子驚怒沖進小院子開始,從二皇子驚喜離開小院子結束。
散席時,大家還在意猶未盡地吃瓜聊八卦。
而長公主吩咐管家收場,她則坐車進宮找皇帝說話去了。
太子半點不擔心大姑姑會偏向誰,正好賞花宴散得比預料的早,他心情又好,就約顧瀟瀟走走逛逛。
二皇子則要護送外室回內城的住處。
因為不曾開府建牙,他還住在宮中,而他再愛外室也不敢不打招呼帶外室入宮。
等太子和二皇子離開,南瑾平才慢悠悠地走到容道遠面前,低頭小聲說,“謝謝你的橘子。”說完便小跑著回到她自己家的馬車前,略微醞釀了一下,又轉身沖容道遠揮手,“能寫信給我嗎?”
容道遠笑著應了。
南瑾平坐上馬車,又特地撩起簾子,再次跟容道遠揮手,“別忘了呀。”
容道遠再次應下,“不會的。”
南瑾平這才心滿意足地放下簾子。
目送南家馬車緩緩駛遠,霍大哥才開口,“你居然和南家姑娘投了緣。”
容道遠認真道:“因為我長得特別好。”
霍大哥端詳了五弟片刻,真誠道,“你說得對。要不是你長得特別好,你也……沒橘子分給她吃。”說完他忍俊不禁,眼神聲音無一不溫柔,“五弟,又救了我一回。”
容道遠順手拍拍霍大哥的后背,“咱們兄弟不用說這些。對了,大哥我想跟二皇子見一面,你能幫我安排嗎?”
霍大哥眉毛一挑,片刻后他又笑了,“對。咱們是不能讓太子太得意。二皇子扶不扶得起來不重要,惡心太子總能做得到吧。”
容道遠比了個大拇指。
話說二皇子送心肝尤氏回住處,又陪了尤氏到傍晚,才動身回宮。
當天晚上一如以往平和無事,但第二天下了早朝,二皇子就被皇帝提溜到面前,劈頭蓋臉好一頓痛罵。
寶貝心肝總歸是罪臣之女,父皇若是一聲不吭直接默許,二皇子不僅自己都不相信,更會惴惴不安。
等父皇出完這口氣,也就沒什么事兒了。
跪在乾清宮中的他忍不住胡思亂想:母以子貴,卿卿若能一舉得男,父皇看在皇孫的份兒上,想來一切都好說多了……畢竟父皇到了知天命之年,還一個孫兒都沒見到……
約莫一刻鐘,父皇終于罵完,又喝了半杯茶水,才大力一揮手:讓他滾。
他迅速起身,麻利兒地滾了。
回到家中,二皇子想和妻子聊聊,說說寶貝心肝的事情,萬萬沒想到妻子借病不肯見他。
轉念一想,妻子也是名門出身,必然氣性比較大。二皇子自覺有子萬事足,不跟妻子計較。
總之,二皇子一直美滋滋的,直到晚間父皇跟前的大太監前來傳令:命他即日起不必上朝,在家自省。
這就太出乎二皇子預料了。
他一直以為父皇看在皇孫的份兒上也會高高抬起輕輕落下,就在他怔愣的時候,大太監還輕聲提醒,“殿下,還不領旨謝恩?”
二皇子猛地站起身來,怒目而視,“你膽子不小!老四給你多少好處?!”
太子就行四。
之前在長公主府就跪下苦求過二皇子的內侍再次膝行上前,一把抱住二皇子的大腿,就差一點聲淚俱下,“殿下!”
二皇子想甩開心腹,但一次用力沒能甩開,第二次……他被風風火火聞訊而來的二皇子妃一把扯住肩膀,手背上狠狠挨了一下。
這一巴掌終于讓二皇子清醒了一點,接下來二皇子妃摁著他謝恩的時候他也沒怎么反抗。
等大太監走遠,二皇子妃直截了當道,“你跟太子斗沒關系,可你居然連父皇的話都不聽,尤氏究竟給你什么迷魂湯?!仗著皇孫你就能父以子貴,別做夢了!”她從袖中拿了封信出來,“霍家兩位公子求見,你自己掂量著辦。”
言畢,二皇子妃便風風火火地大步出門。
二皇子臉頰通紅,心里暗罵:你總是不給我面子,我才不肯親近你!
心里罵完,似乎稍微痛快了那么一點,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打開信讀了起來。
然而霍大郎和五郎只在信上說見面聊聊,沒許諾好處,二皇子略有些失望,但他如今有點……龍游淺灘的意思,不如先見面再說。
霍家雖然不值得一提,但霍大郎與五郎的舅家對他都算有用。
轉天,霍大哥就收到了二皇子的回信,而二皇子約定的見面地點,正是外室尤氏住著的大宅子。
他找到容道遠,把信遞了過去,頗為無奈,“二皇子以前不這樣。”
容道遠三行兩行看完了回信,笑了笑,“他真要是個明白人,我還不選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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