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需要救贖6
帶著一群蟲豸搞大事,才是容道遠在反派組的工作日常。
如今調來男二組,上來就有個稍顯病弱,才智過人且很會體諒人的大哥,他面上不顯實際上心里頗為感動;緊接著在賞花宴上結識了很有意思且對他有點意思的女二,他心情都好起來了。
大哥和女二直接拉高了他對這個任務容忍度,如今見到典型蟲豸級別的二皇子,容道遠自己都承認,“感覺有點回來了。”
霍大哥看出五弟莫名興奮,他看不懂但不耽誤他表達驚訝,“你這是怎么了?”
容道遠笑了笑,“在想怎么把二皇子忽悠住,這世上又不只有尤氏張著嘴!
此時的五弟稍顯陌生,而且五弟并不怎么以口才見長……那又怎么樣?
霍大哥心說:無論如何我得舍命陪君子……可以跟舅舅說說,預備一兩人在關鍵時刻解圍,比如二皇子他舅舅。
大周終究是與士大夫治天下,二皇子固然莽撞,就算他在賞花宴上氣哄哄要劍,想要找太子要說法,但一言不合就打殺世家子,真不至于。
到了約定見面的日子,容道遠走出國子監,就看到霍大哥的馬車等在路對面。
他快步穿過街道,與笑容滿面的車夫點了點頭,往馬車里一瞧:馬車里不僅有他溫文爾雅的霍大哥,還有個面生且一臉病氣的中年男子。
系統小光及時出聲,“這是二皇子他舅舅。”
容道遠跟對方行禮后便坐在霍大哥身邊,面帶笑容,腦中翻起相關劇情。
皇帝還是皇子的時候也卷進了那一代“你死我活”的奪嫡風波,導致皇帝前面的兒女全沒有活下來。
皇帝快三十的時候,才總算有兩個兒子平安活過周歲,這倆兒子就是二皇子和太子。
因為先皇后與二皇子的生母一起陪伴皇帝度過了人生最灰暗的時光,所以皇帝不僅跟先皇后感情甚篤,也跟二皇子的生母情意綿綿……
比起皇帝登基并坐穩皇位后跟其他妃嬪生的小皇子小公主,二皇子和太子都有深得皇帝信任的母親,他倆在幼年時也真正享受過來自皇帝的父愛。
只可惜哥倆的生母沒過上幾年好日子便前后腳病故,皇帝哀痛不已,直接病倒,甚至不能臨朝理事。
大感精神不濟的皇帝想起自己十來歲的兒子無人照料,便特許二皇子和太子的母族派人進宮看顧照料兩位小皇子。
二皇子和太子的母家接旨后上表謝恩,不約而同派了皇子的親娘舅入宮作陪。
當時照看二皇子的就是眼前這位一臉病氣的中年男子。
至于太子的親娘舅,人都沒了快五年了。
等皇帝差不多緩過勁兒來,想起他無奈之下把兒子丟給孩子們的舅舅照料,心中頗為虧欠,便想著盡量補償兩個兒子。
帝王的嬌寵,很容易讓人不知天高地厚。
劇情里寫得明明白白,皇帝的關愛的確導致二皇子和太子都有種錯覺:父皇疼我,我可以任性也可以犯錯。
在容道遠看來,目前為止,太子勉強還算有分寸,但二皇子……真的過界了。
實際上二皇子的舅舅也為此非常憂心,他低聲直言,“打聽到二殿下在賞花宴上所作所為,我都不能安心養病了。但愿二皇子念在相伴一場,還能聽我嘮叨幾句吧。”
這話……快有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內味兒了。容道遠忙客氣道:“何至于此。”
系統小光及時插嘴,“二皇子在心腹不停的挑唆下野心與日俱增,二皇子的舅舅卻希望二皇子能謹守人臣本分。二皇子看在舅舅照料過他的份兒上,才沒在明面上鬧翻!
容道遠笑說:“舅舅是好舅舅,幸好他應該看不到二皇子的結局!
兩刻鐘后,馬車穩穩停在一處幽靜的宅院門前。
容道選下車時看到大門外鑲著金邊的燈籠在風中輕輕搖擺,他立時戳了下霍大哥的胳膊。
因為燈籠中燭光也是暖黃色,導致燈籠底部的金邊不甚明顯,但鑲金邊就是鑲金邊,怎么都沒得洗。
霍大哥順著容道遠目光看過去,也一臉無奈。
而二皇子舅舅看到大門外的燈籠,更是劇烈地咳嗽起來。
話說在大周想要自家燈籠有資格帶個金邊,甭管是鎏金還是真金,起碼得是個王爺。
二皇子雖然是皇子,但他目前還沒有封王,嚴格來說就是二皇子在宮中的家掛這樣的燈籠都算是逾制。
容道遠神情嚴肅,實則心情不錯:拿捏住二皇子和尤氏的人設,他大概知道該怎么忽悠二皇子了。
容道遠他們在內侍的引領下直入內宅,而二皇子真就在內書房中接待了他們。
落座上茶寒暄,這都沒什么可說的。
直到二皇子輕啜了一口香茶,稍微用力,把蓋碗放在了茶幾上,“幾位所為何來啊?舅舅……更是稀客,怕不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容道遠也怕二皇子舅舅情緒再次激動從而咳個沒完沒了,為了大家好,他還是打直球吧,“這是臣等想問殿下的,殿下所為何來?”
二皇子一下子沉默了。
容道遠再進一步,“門口的燈籠已經昭示了殿下之心……畢竟一年四季,只有東宮門前能掛金色的燈籠,殿下只是不想弱于太子殿下罷了!
二皇子深吸了口氣。
他壓根不怕旁人指出他的野心,畢竟他父皇知道他的心思都沒說什么。只是當面直陳,說他“其實沒想要太子怎么樣,內心只想陛下能一碗水端平”……真是頭一遭。
被戳中心事,他也不覺得不快,“你接著說!
容道遠一攤手,“殿下有此志向,那就奔著志向去啊!
二皇子皺起眉頭,“你耍我!”語氣卻并不算差。
容道遠抬手指了指二皇子身后厚實的層層紗帳,“臣都看見白瓷鞋底了!彼又f,“陛下命殿下自省,想必這些天有不少人勸您暫且遠離尤……夫人,哪怕尤氏懷著金貴的皇孫!
二皇子苦笑一聲,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紗帳之后偷聽的尤氏也瞬間安生了。
容道遠笑了笑,“遠的不說,咱就說說前朝。殿下,前朝高宗皇帝的貴妃其實就是罪臣之女,高宗皇帝還是皇子便納了她……當時雖有一二物議也沒掀起什么風浪。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在陛下眼里這真是小事。臣斗膽,假使您將來兒孫迎娶了個您瞧不上的兒媳婦孫媳婦,您縱然不快,難不成還因此不認兒孫了?”
二皇子激動得一拍手,“我就說父皇生氣與卿卿無關!”他語氣也平和了不少,“請教先生,父皇究竟緣何氣惱?”
容道遠笑了笑,“殿下,是不是有人說,陛下是因為您與太子爭斗而罰您?”他這次不賣關子,“殿下,假使啊,您喜歡的兩個兒子打架拌嘴,鬧到您跟前,您許是會生氣,但又能有多生氣?男孩子打打鬧鬧磕磕絆絆可都是尋常事。”
二皇子再次代入了一下,哪怕他現在還沒兒子,再想起他回宮后父皇那劈頭蓋臉的一通數落,話里話外都是他愚鈍不懂事。
他感覺自己真悟了,“我要是當爹的,罵上幾句不就得了……”說完他長嘆一聲,捂著額頭揉了兩下。
二皇子舅舅頗覺欣慰,默默喝茶,盡量別在咳嗦。
而霍大哥始終面帶笑容,但眼神越來越游移不定。
容道遠暫時不理會霍大哥,“殿下,您可是在長公主府里回護尤夫人,攪了長公主的賞花宴。我的好殿下,長公主駙馬為國捐軀,陛下能登基,長公主與駙馬不說居功至偉,真要按功勞排個次序,前五總沒問題……長公主還是您的長輩啊!”
二皇子不吭聲了。
容道遠繼續火上澆油,“當時臣就看著,您大大咧咧向長公主要這要那,您向陛下這么說話,陛下還真未必會生氣,但您這態度對長公主真是……”
二皇子再次深吸口氣,主動接話,“十分不妥。我當時被太子氣著了,真是……有些口不擇言了!彼氲绞裁,猛地站起身來,“我這就去向大姑姑賠不是!”
容道遠再次建議,“你最好備足了禮物,一切準備妥當再去。長公主這會兒應該不太自在。不管怎么說,您和太子都在長公主府上拌了嘴!
二皇子強辯道:“還不是因為老四算計我在先!”
容道遠立即說:“您有委屈,為什么不告訴陛下,也不跟長公主說?”
二皇子坐了回去,過了一會兒他再次站起身來,沖容道遠拱了拱手,“感謝先生教我!
容道遠也起身回禮,再特地找補了一句,“當不得殿下這聲謝。臣亦有私心。”
二皇子難得聰明了一下,沒有繼續追問。
因為有高參解惑,此時內書房中氣氛極好,眾人又閑聊了幾句,容道遠婉拒二皇子留飯的邀請,起身告辭。
二皇子也沒有強留。
目送容道遠他們走出院門,他才看向那層層疊疊的紗帳,“出來吧?憋壞了沒有?”
尤氏撩開紗簾,慢步走到二皇子跟前,小聲說,“殿下真該向長公主賠個不是。有時候太子說十句,都不及長公主隨意吹吹風。”
二皇子嘆道:“你說我這么多門客,怎么就沒人勸我跟父皇解釋,去跟大姑姑賠個不是!
尤氏輕哼一聲,伸手揉了揉肚子,“殿下,您身邊門客只怕也有女兒,沒女兒的也有侄女呢。不怕您惱,前些年他們許是覺著您不會有兒子……”
二皇子頓時怒氣上涌。
尤氏見狀趕忙說:“您往后姬妾成群,兒女繞膝,只要別忘了我就成!
二皇子連忙把尤氏抱在懷里,“我心里只放了你一個!
尤氏大喜,紅著臉扎進二皇子懷中,心里想的是:找機會我也得跟霍五聊一聊,當初顧瀟瀟派來的師爺說得天花亂墜,如今越琢磨越是覺得不甚靠譜。
半個時辰后,二皇子心腹便送來密信,二皇子在燈下一目十行看完密信,朗聲大笑,“難怪!原來老四為了顧瀟瀟,想順手害死霍家大郎……”
直接把枕在二皇子腿上睡得半夢半醒的尤氏給吵醒了。尤氏只聽清楚了半句,便含糊地嘀咕起來,“顧瀟瀟和霍大公子自小便定有婚約,直接悔婚怕不是要得罪霍大公子的舅舅……趙大人呀!
趙大人簡在帝心,如無意外會在三年內入閣。一位未來閣老,縱是太子也不能等閑視之。
二皇子冷笑起來,“我還是小看了老四。怕因為悔婚得罪霍大郎進而得罪趙大人,不如一了百了,論狠毒我是真的比不了。”
尤氏只敢在心里念叨:論聰明才智,您也比不了不是?
不過霍五她是無論如何都得見上一面,她得聽聽跟太子跟顧瀟瀟有仇的霍五會怎么分析她的處境。
卻說容道遠離了尤氏的住處,便直奔城東:哥倆得先把二皇子舅舅送回家去。
只出來這么一會兒,二皇子舅舅臉色便越發難看,哪怕他已經在馬車上吃了隨身的丸藥。
好在容道遠他們運氣不至于太差,總算把沒有發病的二皇子舅舅平安送回了家。
馬車再次啟程,隔音不錯的車廂里只剩兄弟倆,霍大哥才問,“剛才那番話哪句是真的?”
容道遠把引枕揉了揉,直接躺倒,“你問我對二皇子說的話嗎?哪句話都是瞎話,我從頭到尾都在騙他!
霍大郎:……
片刻后他拍了下自己的額頭,“我就說……怎么都聽著怪怪的!
容道遠笑了起來,“可二皇子和他舅舅聽得很順耳啊。我這也是投其所好了!
霍大郎沉默了一下,心情有點復雜,“每句話都能戳到二皇子心坎上,也是本事。對了,陛下真不在意二皇子這個外室嗎?”
容道遠輕聲說道:“尤家通敵,我剛好看過卷宗,這案子是陛下親自斷的,十成十的鐵案。尤家也是真的溝壑難平喪心病狂,所以主犯斬立決,家人流放,家產抄沒,一點都不冤枉。當年二皇子帶兵抄了尤家,偏偏他還把尤氏當寶,陛下會不在意……那是見鬼了。”他側過身,望著霍大哥接著解釋,“二皇子為人任性,你越是勸他要疏遠尤氏,他就越是不肯。我干脆騙他重點壓根不在尤氏身上!
霍大郎琢磨了一下,“可重點似乎真不在尤氏身上!
容道遠拍了拍手,“沒錯。重點在二皇子愚不可及啊!
霍大郎搖了搖頭,“幾年前二皇子都不這樣,雖然說不上多英明,卻也和愚笨毫不沾邊!
容道遠笑道:“我告訴他,他和太子打架拌嘴陛下不會放在心上,他若是當了真,以后跟太子的沖突絕不會少。我勸他去向長公主賠不是,長公主八成覺得二皇子知道怕了,才跑過來低頭,實在不真誠,反而會更厭惡二皇子幾分!
霍大郎問:“那……陛下?”
“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容道遠起身,湊在霍大哥耳邊,“皇帝都有這臭毛病。一旦陛下看不上二皇子,二皇子一言一行滿滿都是錯,除非二皇子能為救駕而喪命!
霍大郎:……
他狐疑地看向五弟,“總覺得你是……真心想把他這么安排上!
容道遠哈哈大笑。
小光再次及時問他:“他猜對了嗎?”
容道遠笑著“嗯”了一聲。
霍大郎隨后沒怎么說話,把容道遠送到霍家門口,便回一街之隔的趙家去了。
話說長公主的賞花宴算是辦砸了,這場賞花宴也成為大家茶余飯后議論的談資。
霍六郎因為當天拉肚子,僥幸逃過一劫;而在一片簡陋草席上醒來的霍七郎更是嚇到回家高燒不退。
好不容易病愈,霍七郎曾經那股子因為無知而無畏的精神氣也沒了。
親弟弟徹底慫了,霍六開始還有些不解,問過弟弟,聽到“我真正明白我是小人物,二皇子和太子斗法,露出一絲掌風,我可能就沒了”這話,他迷茫了好一會兒,清醒后整個人也低調了好多。
虞氏不明白一場賞花宴過去怎么兩個兒子就都跟落湯雞似的,沒了之前的樣子,她急得不行卻全無辦法;霍大老爺被虞氏煩得沒法兒,便找時間分別跟霍六霍七懇談了一回,談完他終于也后知后覺地嗅到了不同尋常的氣味。
二皇子和太子只差半歲,今年可都二十三了。
而陛下則到了知天命之年。
想起上次奪嫡時腥風血雨,霍大老爺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旋即又異想天開起來:這次……能不能火中取栗,猜中一次?
霍大老爺在書房里枯坐了一晚上,決心搏一回,他總不能一直讓兒子壓得抬不起頭吧?
就算押錯了,他也可以去央求大兒子,請大舅子保住他。進可攻退可守,他還猶豫什么!
徹底說服自己,霍大老爺便一門心思投入奪嫡大戰去了。
于是霍家這段時間里看似平靜,實則每個人都各懷心思,他們一時間都顧不上五郎,容道遠也因此耳邊清凈了好幾天。
這天他從國子監回到霍家,便見虞氏的大丫頭等在二門處,一見他就恭恭敬敬地說,“五爺,太太有請。”
容道遠跟著虞氏的丫頭來到正院,行禮落座后他便一言不發。
虞氏的憔悴脂粉完全遮掩不住,她也懶得自欺欺人,“五郎,那天長公主府上究竟怎么了?怎么老六老七回來全蔫了?”
容道遠輕飄飄地回了一句,“神仙打架,殃及池魚。”
虞氏再追問,他閉口不答。
虞氏拿自己的親兒子沒辦法,拿前面夫人留下的兒子一樣沒辦法,但她怎樣也不能坐視兩個寶貝兒子萎靡頹喪下去,于是她又問,“五郎,你能不能寫封信,薦你弟弟去國子監讀書……旁聽都成……”
容道遠站起身來,“與其讓你倆兒子去國子監飽受折磨,不如讓大老爺踅摸個良師!
大周的國子監處處是卷王,學習強度堪比奧賽班,但教育方式又很有獨到之處。
即使是做過好多次學神學霸的他,每天都需要一定時間和精力來完成作業,而在聽課和做作業之間他時常有所心得……讓四書五經都沒讀利索的霍六霍七去國子監,他倆就不止是頹喪,而是破罐破摔干脆不活了。
五郎不應,虞氏早有預料,可見五郎起身,她也趕忙站起身來,從手邊小桌的抽屜里拿了封信出來,“別走,有人讓我把這封信交給你!
容道遠看了看信封上的蠟封,完好無損,他揣著辛頭也不回就走了。
回到自己的書房,容道遠先把作業寫完,然后才撕開信封,看起里面的……香氣撲鼻的信箋。
尤氏居然寫了封親筆信過來。
系統小光“喲”了起來,“她居然也想問問你的看法,她不是讓顧瀟瀟說動,轉投太子了嗎?”
“動搖了唄!
系統就問,“要見她嗎?”
容道遠笑道:“當然,能給男女主添堵,為什么不見。”
不過他去見尤氏之前,沒忘記跟找來和他一起吃飯的霍大哥提了一嘴。
霍大哥放下手里的筷子,“我陪你去。”
容道遠笑了起來,“好啊。”
尤氏雖然是二皇子外室,且有孕在身,但她軟語央求了一番,再加上賞花宴過后尤氏也算是出名且過了明路,二皇子便痛快準許她出門吹吹風散散心。
尤氏約定見面的地方,是她表姐名下的產業,專門接待權貴高官的茶樓。
在茶樓最是隱秘,風景也最好的那間包間里,尤氏挽著她表姐的手一起……姍姍來遲。
霍大哥和容道遠并肩坐在窗邊,齊齊單手撐著下巴,看著尤氏假惺惺為遲到而致歉,然后給她表姐一個勁兒使眼色,“表姐,你不是一直仰慕霍大公子嗎?”
尤氏表姐面皮微紅,推拒了一下,還是坐在了霍大哥的對面。
霍大哥大多數時候都面無表情,這次他難得直白地把“不快和不耐煩”都寫在了臉上。
容道遠對尤氏印象也很糟糕:二皇子固然任性叛逆,又偏聽偏信,但多少有點真性情。尤氏嘛……可能女主顧瀟瀟的下限都比尤氏高一點。
他懶得再浪費時間,“你在信上問我,顧瀟瀟派人勸你轉投太子,你要不要答應。雖然本朝孝宗太后便是再嫁之身,但帶著二皇子的孩子投靠太子……”
尤氏神情頓時黯然,“當時她許我一個妃位,我就……有點昏頭。縱是我家沒出事,妃位也是……一直夢寐以求!
容道遠輕笑了一下,“就算太子真的信守承諾,太子也順利登基,那是多久以后?無寵的妃位,要來何用?”他看向明顯動搖起來的尤氏,“你背叛二皇子轉投太子,太子會不會擔心你再次背叛,從而先下手為強,你猜?”
尤氏和尤氏的表姐對視一眼后,齊齊默然不語。
“其實我剛剛說的話全是廢話,”容道遠再次面露嘲諷之色,“我只再問一句,你按照太子吩咐,二皇子出事,你怎么保證太子不會滅口!
尤氏垂下頭,“那……您說我該怎么辦?”
容道遠簡單直接,“你把顧瀟瀟寫給你的信,派來說服你的人,一股腦兒交給二皇子啊。難不成你還要親自報復太子不成?”他故意指指自己和霍大哥,“我們兄弟要找太子討說法,還不是得找上二皇子!
霍大哥看向容道遠,欲言又止。
容道遠便在桌子底下輕扯霍大哥的袖子。
哥倆對過眼神,一起起身,再敷衍幾句后肩并肩離開包間。
今天天氣不錯,時間也早,走出茶樓,霍大哥看向車水馬龍熱熱鬧鬧的街面,“一起逛逛?”
容道遠當然要答應,“好啊。”
哥倆再次并肩坐在車廂里,霍大哥又問,“這次有幾句真話?”
容道遠笑道:“我又不是只會說瞎話……這次我是撿能說的說,說出口的全是真話,只是并不全面……而已。”
霍大哥頗有興趣,“比如?”
“尤氏不管背不背叛,她都得死。投向太子,必會被太子滅口。她老老實實守著二皇子,那么八成會在生產時血崩而亡!
霍大哥笑了,“在理。”
容道遠認真說道:“其實尤氏若是在賞花宴時并未親身上陣,不至于走上絕路……橫豎都是她咎由自取,半點不冤枉!
霍大哥瞇起眼睛,“那會兒我被內侍帶進小院里,屋里的秘藥還沒那么濃,我是見到她之后假意昏沉,自己撞柱子,把我自己撞暈了!
容道遠也來了精神,“難怪你醒得那么早!
霍大哥聲音又溫柔了起來,“我小時候有段時間不是藥不離口嗎?有種藥真的難喝,且喝完不僅想吐,還頭疼欲裂,我就那時候練會了怎么一下子把自己撞暈,還不會受傷。”
容道遠盯著霍大哥說:“幸好現在基本用不上這招了!
霍大哥點了點頭,“幸好!
馬車慢慢悠悠載著兄弟倆,前往京城最繁華,商鋪最密集的玄武大街,馬車停穩,哥倆下車,容道遠剛剛站定,一個橘子都兜頭砸了過來。
這橘子沒啥力道,他隨手接下,看向十步之遙女二南瑾平。
南瑾平見面第一句話就是,“說好的給我寫信呢?”
容道遠笑著回答,“寫信怎么比得上見面?”他迅速剝好橘子,塞到他大哥手里。
霍大哥:……
不是,這回橘子你只給我,是堵我嘴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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