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拾憶在第二天早上七點半到徐氏總部的，從老宅過來的，起了大早，帶著行李。配車

        、配房，就好像是已經為這個公司鞠躬盡瘁很多年一樣。

        第二天的徐郁臻是八點半到的，會議室的材料已經準備好了，連徐源也按時到場，等著一起開會，他們兩個都把主位空出來留給徐郁臻。

        “郁臻，拾憶就交給你了。”徐源只是做一個大家長該做的事情，其他的事情他也沒辦法插手。

        他在這個家里是沒什么話語權的，沒有絕對的權威，也不夠強勢。

        “大哥多慮了，我肯定會帶好拾憶的。”徐郁臻的語氣有些譏諷，坐在主位上，“開始吧。”

        評估會主要是針對后期的投資計劃，評估相關的企業，確定合作關系。會議主要是提問和回答，徐郁臻提問，會議室的空調大哥挺好用的，每個月開這個會的時候都能感覺到發自內心的寒冷。

        “看來沒什么新意啊。”徐郁臻翻看面前的紙質文件，“那就還是老規矩吧，顧拾憶明天跟我去上海投資峰會看看，物色一些新項目吧。”

        “好的。”顧拾憶做助理習慣了，“需要我準備什么嗎？”

        “做好司機就行了，其他的葉家會準備的。”徐郁臻毫不吝嗇分享自己的成果，既然一定會拱手讓人，倒不如心甘情愿讓給合適的人。

        林家是著名的餐飲酒店連鎖的企業，承接大型官方活動，唐家的游輪更多的是承接酒會。

        【徐郁臻：我明天帶顧拾憶去。】

        【葉明澤：好。】

        投資峰會的主辦方是葉家，葉家聯合當地了企業單位和大量基金會來舉辦科技項目展示會，讓那些有前景的項目找到資金來讓項目更多的落地成真。用的林家的酒店和場地，葉允承的爺爺是赫赫有名的國聯投資協會主席，據說是當時形勢不好，沒人愿意擔任，葉家老爺子秉承“多管閑事”的家族美德勇擔重任，開創了葉家的新局面。

        這是政商合作的活動，一般情況下是不會邀請徐郁臻這種有爭議的嘉賓。

        不過葉允承已經可以做葉家的主了，邀請了他。他們合作過，他相信他的實力。

        徐氏里來來往往有很多人，顧拾憶沒什么認識的人，以前的項目是沒必要對接給他的，但是新項目會跟著他的。在剛開始的幾天里，他做的工作更偏向于是徐郁臻私人助理。

        從助理開始過渡，直到拿走他手里的所有項目，這是徐家的計劃，也是顧拾憶的計劃，出發點不相同，目的卻是一樣的，把徐郁臻踢出局。

        展示會的流程是寄到公司的，徐郁臻拿到流程表的時候就開始認真研究了，葉允承還寄給了他其他的東西，方便他了解。

        座位表也一起給他，峰會第二天第一輪展示把他安排在主廳的正席中間位置。葉允承給了他面子，自然也是希望他也能夠心平氣和參與這項活動。

        創新的項目有弊端，也充滿創造性。

        年輕人總是興致勃勃，試圖用自己的才智改變人類的生活。

        開幕式的晚宴就已經會有一部分很有創新性的活動站在臺前展示了，徐郁臻不討厭這樣的場面，他們有才華、有能力，距離夢想實現缺的只是平臺和錢。

        葉允承和葉明澤難得都在，他們兩個從小就不是在一起讀書的，后來工作了，兩個人也不經常同時出現，雙胞胎總歸還是少數，他們兩個站在迎賓處也算一道靚麗的豐景線了

        “徐家叔叔，顧大哥，你們都來了啊！”葉明澤語氣是掩蓋不住的詫異，他的公司也在浙江，和蘇世文比較相熟，自然而然也就認識了顧拾憶。

        徐郁臻點頭：“嗯，你們兩個也都來了啊。”

        葉明澤撓撓頭：“自己家的活動，應該的。”

        客套了兩句，其他的賓客來了，徐郁臻也就自然而然進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顧拾憶坐在他旁邊，有人過來打招呼，徐郁臻也會介紹帶著自家侄子來的。

        對方也多半會說一句年少有為。

        至于心里是怎么想的，私底下怎么說的，那就不知道了。

        這個活動到場的幾乎都是投資界的人物，葉允承大概真的挺忙的，整場開幕式他都跟著葉耀忠身邊，在整個會場穿梭。

        “叔叔，今天還回去嗎？”顧拾憶看了一眼時間，感覺沒做什么，時間就已經到了晚上十一點，第二天早上九點項目展示就要開始了。

        葉允承好不容易才脫開身，走到他們兩個旁邊：“要不今天你們就住這吧，我找林昭宇宇給你們安排房間。”

        “林昭宇？”

        “對啊，林家二叔的獨子，現在已經有實權了。”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他不是出國了嗎？”徐郁臻有所耳聞，聽說也不算差。

        葉允承點頭：“已經回來了，去年剛回來的，才二十二，真的年輕。”

        “說的好像你年紀多大一樣。”徐郁臻跟在后面翻了個白眼。

        大概平時這樣相處習慣了，他都沒有注意到身邊的顧拾憶一句話都沒有說，表情看上去也非常冷漠。

        一直到房間安排好，葉允承給他們安排了十七樓的兩間房，各自回房關門，一句話都沒有再說了。

        葉允承倒是感覺到了一絲絲的奇怪，不過他沒時間想是為什么，雖然確實喜歡多管閑事，但是還是要先管好自己家。

        第二天還是葉允承陪同，一起吃早飯，一起前往會場，徐郁臻在正廳待了半程項目，中場休息的時候溜走了換成了顧拾憶替他坐在那里。

        徐郁臻溜到了生物科技的偏廳，也不算偏，只能說生物科技這一類技術含量高，創造性強，但是風險和現實投入有時候過高了。中場休息是錯開的，評委席正好有一個空位他就溜過去坐下了。

        主持人說著串場詞，邀請下一個項目登臺。

        “各位評委老師大家好，我是來自浙江大學的生物學博士徐知業，以下是我們的研究成果……”徐知業在臺上，侃侃而談自己的研究項目，是和家里完全不一樣的自信和坦然。

        不過這種冷靜和平和有點限于肌肉記憶了，他在側臺親眼看見徐郁臻溜過來坐下的時候真的挺想跑路的。

        他不怕他，只是這個項目遠遠不止他一個人的心血，有時候拿不準，怕不僅僅只有小叔叔一個人在，還是怕會有遷怒。

        項目很好，看得出來是很多年的成果，講完，輪到評委發問了。

        徐郁臻舉手示意，剛好在最旁邊可以自己拿到話筒：“目前這項技術投入實踐了嗎，你講述的實踐成果是真的還是只存在于理論？”

        徐知業保持微笑：“已經投入實踐了，不過規模不大，成果都是基于實踐的。”

        “那這項專利的大規模使用需要多少錢，今天你想要多少投資，得到投資之后，投資人可以得到什么？”徐郁臻今天已經說過很多遍這句話了。

        徐知業回答：“五千萬起步，最好能有九位數至于能得到什么，我們可以私下聊。”

        “好。”他放下話筒，結束了話題。

        主持人繼續串場：“王總問完了，其他的投資人還想不想問問？”徐郁臻坐在“王清”的位置上，一時半會沒打算走。

        “你是徐知業？徐家那么有錢，那你自己拿不出來五千萬嗎？”坐在另一邊的某位投資人開口了，語氣里充滿了質疑，“而且這個項目慈善意義居多吧，你可以說一部分好處，我們再研究一下。”

        徐郁臻后仰了一點點，看清了他的臉，好像叫李坦。

        學者重研究，商人重錢財，本來就是不一樣的。不過重視，卻也很清楚不是唯一。

        徐知業看著李坦回答問題：“我是徐知業，這個項目是團隊很多年的心血，我相信他又很大的前景，會在醫療方面做出巨大的貢獻。在項目被市場接受之前，我們不斷努力，希望獲得投資人的青睞，讓項目被更多的人接受。”

        他頓了頓，“我對項目很有信心，如果因為我的家境讓項目受到質疑，我也許會從團隊成員轉變為投資人。但是，造福民生的項目從來都不是一家一戶可以完成的，我希望更多的人看到，而相信我。”

        “我不能保證能掙錢或者能取得多大的成就，我只能說我會努力，不辜負你們的信任。”很多話說完，徐知業微微鞠躬，對著所有的投資人，余光看了一眼徐郁臻。

        徐郁臻又把話筒拿起來了：“科技的發展重要的是未來的競爭力，自古以來都是以掌握一技之長而存在優勢。投資本來就是有風險的，成功了名利雙收，失敗了也就只是虧點錢而已。李總有點太現實了。”

        “王總很有錢啊，說這樣的話。”李坦被中間的人擋住了視線，還沒看清楚王清的表情。

        徐郁臻：“大家選自己更看好的就好了，我只是陳述自己的觀點，創新不也正是思維的百花齊放嗎。”他思考了幾秒鐘，“李總是葉總請過來的嗎？”

        李坦搖頭：“什么葉總，我是投資委員會的。”

        徐郁臻低頭笑了一下，主持人接過話題：“我們的評委都是來自于各行各業有所成就的人，展示結束，請各位評委給九號項目打分。”

        此時此刻真正的王清拍了拍徐郁臻的肩膀，示意自己需要打分，徐郁臻站起來扶他坐下：“不好意思，我想來看看。”

        王清誠惶誠恐，想要起身：“徐總要是想看，在這里坐著也行。”

        “不行，主廳還需要我。”徐郁臻按著王清的肩膀，不讓他起來，王清老實坐在了，徐郁臻才直起身子，給了在座的人“詭異一笑”。

        而后離開偏廳。徐知業站在上面，其他的評委面面相覷，只好給了很中肯的分數。徐郁臻的態度不明確，他們也不好隨意討好或者打壓。

        徐知業只敢在心里嘆氣。參賽的名單早早就定下了，評委的名單一直也就沒有完全出來。葉家一早就說了會隨機請一些投資領域的朋友，不是聯系不到一起去，更多的是不敢想，

        徐郁臻沒回主廳，坐在車庫的車里，他沒辦法專心很久，而且工作時間太長了真的會影響心情。展覽會包下了整個酒店，參賽隊伍的吃住他們都包了，徐郁臻給顧拾憶發了消息，就安穩閉眼了。

        他開了天窗，也不算悶。

        “他徐郁臻算什么東西，一個私生子而已，怎么他說了兩句你就要把我換了。”李坦暴躁的聲音響徹了地下車庫，徐郁臻揣手手坐在車里，保持沉默。

        李坦還在罵，繼續說：“不都是徐家的狗嗎，離了徐家他算什么東西，他自己還不知道是誰的種，私生子登堂入室拽什么？他媽也不是什么好貨色，誰知道是哪種賤貨。”

        電話的另一頭好像在安慰他，很快電話就掛了，李坦氣急了，踢翻了指示牌。

        看他氣消了，準備走了，徐郁臻才睜眼看著他，開門，下車。李坦還在氣頭上：“誰啊？”

        徐郁臻帶著微笑打開后備箱，拿出棒球棒。他的微笑好像只限于下半張臉，眼神非常的冷冽。

        他就這樣慢慢朝他走過去，突然加速，奮力一擊。李坦應聲倒地，發出慘叫。

        徐郁臻按了一下自己的脖頸，左右晃動頭部：“罵我倒是無所謂啦，說得好像你認識我母親一樣。”

        他有打了一下，直擊他的腿：“好久沒打架了，發揮不好，見諒啊。”

        大概頭和腿的疼痛太集中了，倒下的人逐漸沒了聲音。

        遠處的顧拾憶聽到聲音才走向他：“你還沒吃飯吧，不吃飯不好，我打了急救電話了。”

        徐郁臻把棍子拋給顧拾憶：“我想睡覺，我們回去吧。”

        顧拾憶把粥遞給徐郁臻，就開車帶著他回家。

        徐郁臻其實不生氣，他原本就覺得研究和錢還是不要牽扯太深了，這樣的人不太能公平看待那些投入很多的項目。不過他的名聲也就那樣，只要和他有關的都能很快解決問題，雖然對方總是覺得一定是惹到他了。

        后來看開了，名聲不重要，效率才是最重要的。

        其實他的理智大部分時候都是在線的，只是脾氣不好，要求很高，伴隨著一開始就有點精神不正常的傳言，他就變成了喜怒無常的瘋子。

        可是沒有人把他發瘋的事情聯系到一起去分析。

        他氣的不過只是他的名字永遠和私生子這三個字聯系在一起，旁人在用言語中傷他的時候還會牽連他的母親，而他們隨意發言的時候，根本就不知道他母親有多好。人類最具有攻擊力的東西就是嘴唇，能說出利刃一般的話語。

        兩個人的感情里有了不好的結果，錯的往往都是女人和孩子，沒有人在乎真相，沒有人為弱者爭辯，沒有人去問問為什么那個男人背棄了自己的愛人和孩子，為什么讓他們承受無窮無盡的傷害，自己卻能夠輕松平淡地作為局外人站在遠處看。

        到底是為什么呢？

        做不到的事情，昔日就不該承諾，害人害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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