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允承：后面你打算怎么做？】

        【顧拾憶：你想要徐家嗎？】

        【顧拾憶：徐家有兩支，即便這個家垮了，也不會是你的。】

        【葉允承：我不要徐家，我要徐郁臻能為我工作。】

        【顧拾憶：好。】

        葉允承看著最后一條消息，眉毛挑起一瞬間，什么時候徐郁臻的生活也能輪到別人指手畫腳了。

        不過不管怎樣，即使凌晨四五點才有后續，到底還是有個后續的。

        說起來查了幾天，關于顧拾憶的線索一點都沒有，沒有照片，沒有醫療記錄，這大概就是換了個地方換了個姓名生活的劣勢了。

        不過葉允承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忙，工作忙，什么都忙。

        認真想起來，他好像也得主動做些什么了。

        拿起手機，點開被工作消息沖到很后面的聊天框。

        聊天框頂寫著名字——豐悅。

        【葉允承：豐小姐有時間嗎，或許可以兼職當個導游什么的。】

        他主動聯系了，不過還是本著會被拒絕的結果，畢竟隔了好幾天，等到自己有空才聯系女孩子，怎么看都不是紳士行為，更何況對方好像也不是很閑的樣子。

        除此之外，大概他還要調查一些別的事情。

        【葉允承：你平時和蘇世文接觸多嗎？你知道顧拾憶什么時候跟著他的嗎？】

        消息是發給他弟弟的，在某些時候還是有血緣關系的時候更值得信任，如果現在這個時候徐郁臻不是現在這種狀態，可能他還是會去直接打聽。

        互聯網世界總是隔著一些東西，誰知道屏幕的另一頭是誰呢？

        【葉明澤：不是經常接觸，顧拾憶好像比他到耀世還早，之前是跟著徐嗣年老爺子的，你明白的太子不登基，忠臣還是可以培養的。】

        葉允承覺得這個比喻很奇怪，不過對于蘇家來說，也算合理。

        【葉允承：那你覺得顧拾憶怎么樣？】

        【葉明澤：顧拾憶？】

        【葉明澤：挺厲害的，蘇世文的大小事宜，工作安排全部都是他一手操辦，有時候感覺蘇世文都是聽他的。】

        【葉明澤：別的特別助理都是某助，只有他是顧總。】

        【葉允承：顧總？】

        【葉明澤：也不是，只是私底下這么叫，他從來沒有公開顯露過什么，最后都是蘇世文展現出來，不知道具體是誰的想法，不好說。】

        【葉允承：低調。】

        他們兩個聊天從來都是有需要就開口，然后問完了就戛然而止。

        葉允承還能想到他在游輪之旅之后對顧拾憶的評價。

        這個人不簡單。

        現在想來，他確實不簡單，而且自己想得還不夠完整。

        【豐悅：還要兩個小時，校東門口見。】

        【豐悅：【位置】】

        手機連著震動了兩次，葉允承就收回了自己的想法，想那么多有什么用呢，二十年前的意外，在兩個徐家一個蘇家之間周旋二十年的人，怎么可能三兩天就想清楚呢？

        豐悅是意料之中的忙碌，他還要開車去他們學校，一個小時的車程，提前半個小時到達，留給他的時間也不多了。

        電話是過了一會才響的，上面顯示的名字是媽。

        “喂，媽，怎么了？”葉允承接電話的時候正在電腦上翻閱徐家二十年前相關的項目，想找到一點線索。

        鐘婉好像思考了很久：“兒子，你知道林昭宇嗎？”

        “我知道啊，怎么了？”

        他不知道這次又是在外面聽到了什么風言風語，感覺對方憂心忡忡。

        “他喜歡男生你知道嗎？”鐘婉決定破罐子破摔了，“你上次說你和那個姑娘，我看她好像不怎么打扮，你不會是為了讓我接受，所以讓她打扮成一個姑娘吧！”

        “而且……”鐘婉剎不住車，“我上次她說和女朋友差不多，那是什么意思，是男朋友嗎？你跟媽說實話，你是不是也是不一樣的？”

        葉允承有時候真的不知道自己媽媽的腦回路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真的很無奈。

        微微嘆了一口氣。

        聽在鐘婉的耳朵里不是這么回事，他以為自己戳穿了兒子的小秘密：“你跟媽說實話，我不是不能理解，但是，你弟弟不會和你一樣吧？”

        語氣里又著急又慌張，有兩個孩子，在養了二十多年之后告訴她她要絕后，這誰能接受？

        “媽，你冷靜。”葉允承覺得自己勢必要好好解釋清楚了，“我只是沒追上她，她真的是女孩子，我是直的，你放心。”

        “真的？”鐘婉覺得大兒子還是很靠譜的，也經常待在自己身邊，還是有可信度的。

        “媽，林昭宇怎么突然說自己喜歡男生了？”葉允承還是有著八卦加多管閑事的本能的。

        “還不是因為小唐，小唐好像喜歡他，昭宇媽媽也挺喜歡小唐的，但是他不愿意，死活不愿意，然后就吵架了，昭宇媽媽還打了昭宇，一下子就鬧僵了。”鐘婉是知無不言的，畢竟身邊的例子都能算是前車之鑒，她可不要突然和自己的孩子鬧僵。

        葉允承聽到喜歡這兩個字就覺得好笑，如果沒記錯的話，上個月，小唐唐薇媛還喜歡他來著。

        “可能就是不想結婚，所以找的借口呢，林昭宇又沒有對象，誰知道喜歡什么呢？”葉允承的話半真半假，對于難以接受少數性取向的人來說，這種解釋也能算是過渡性的。

        有好幾種可能性的話，對每種可能性都會能夠接受。

        “那你呢？你想結婚嗎？”鐘婉還是落腳點在自己兒子身上。

        葉允承笑：“難道是我一個人就能決定的事情嗎？”

        “你們進展怎么樣了？”鐘婉也是八卦的，大概八卦是人類的本性。

        葉允承還是帶著笑意：“和你打完電話我就去找她。”

        “那你快去吧。”鐘婉都沒聽葉允承把話說完，緊接著留著葉允承耳朵里的就只有電話掛斷的盲音了。

        老媽可真是太著急了。

        不過林昭宇怎么會公開自己的取向呢，他回國的時候也只是在朋友和家人之間小規模說過這件事情。

        大概是受過傷吧，沒有新的人出現在他身邊，這種事情聽起來就更像是借口了。

        取向這種事情真的不好說，有天生的，有后天的，有湊熱鬧的，有搞不懂的，各種各樣的事情都有。

        林家也是不得安寧，唐薇媛把水攪混了，帶著歉意離開了林家，明明一開始是她的過錯，可是在林昭宇開口承認自己的秘密之后就變成了另一個人的錯。

        唐家好像天生就是會找事。

        林昭宇挨了打，就躲在自己的房間里了，林晤宇是他大伯的兒子，本著大哥的本分，也成了唯一一個敢進他房間安慰的人。

        林晤宇進去了，也什么話都沒說，說什么呢，該說的話林昭宇回國的時候他都說過了。

        要始終把自己放在第一位，要保護好自己，要在合適的機會說出自己的秘密，要往前看，不要困在一個失敗的感情里。

        最后回來了兩年，一件事情都沒聽進去，身邊沒有新的人，也不肯和舊人達成和解。

        “她怎么說？”林晤宇開口也算是直接，他需要知道整件事情，這樣才能尋求破解的方法。

        在坦白取向之后，唐薇媛拉著他到花園里單獨說了幾句話。

        看林昭宇的表情，大概很讓他費解。

        “她說，她不需要我的喜歡，只是兩家強強聯合而已，結婚之后她不會阻止我在外面玩，同樣的，我也不能阻止她。”林昭宇坐在飄窗上，頭敲了好幾次玻璃也想不明白到底為什么會有這樣的女人。

        他沒有結婚的打算，也不想說什么為了家族犧牲婚姻。

        這種事情吃虧的永遠都是女人，他不想害人。

        最可悲的是，當這件事情擺在臺面上的時候。

        他想告訴那個人，我可能要結婚了。

        那個人不痛不癢回一句：祝賀。

        如果到了那個地步，他該怎么辦呢？

        難道真心誠意喜歡的第一個人，不歡而散之后又迎來了新的變故，真的是，荒謬啊。

        “是唐家的作風。”林晤宇好像一直都是冷靜的樣子，“你不喜歡女生對她來說不算是壞事，甚至算你的優勢。”

        “哦。”

        “你還想找回他嗎？”林晤宇一針見血，“你可以再想想，畢竟這件事情可能會改變你的一生。”

        “所以我才一直不愿意說出來，我們都不愿意說出口。”林昭宇說的我們是代指其他的人，其他的有共同取向的人。

        “你可以慢慢想，慢慢來。”林晤宇作為同輩人，其實他不想逼迫得出什么樣的結果，不管選什么，大概都不會是很好的結局。

        取向分為很多種，性取向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也許每個人都有種難以說出口的選擇。

        林昭宇偶爾有時候會想起來那天在游輪上見到的徐郁臻，有一種同類的感覺。

        不過他和什么人關系都不好，所以才能保證不像任何人訴說，也不會遇到像自己一樣的困境。

        一整夜無眠，一整天沉默。

        最后才下定決心。

        【林昭宇：你愛我嗎？】

        那邊是漫長的沉默，像過去兩年的每一次一樣，沒有回復，就好像這個世界上從來都沒有這個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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