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得土之利
逍遙齋里的酒又添了起來,但笑聲仍舊沒有蹤跡。
桌上只有白云生一個人在喝酒,喝得仍是慕容塵帶來的龍游。
過了好一會兒,暮成雪從休憩的塌上醒了過來,總算把屋里略顯尷尬的氣氛消解了幾分。
慕容塵上去把她接過來坐下,另外三人盯著暮成雪,臉上寫滿了大大小小的急切。
只有白云生的臉上除了急切,還有愛憐。
此時的暮成雪就像一朵秋霜后的桂花,眼神還是有些憔悴,但臉上總算恢復(fù)了幾分氣血。
項無間猶豫了很久,還是問道:“成雪,你,還能上山嗎?”
暮成雪輕聲道:“當(dāng)然可以。”
白云生立即放下酒杯,否決道:“雪兒,你的心脈被蠱蟲威脅,絕不能再用業(yè)力。”
“蠱蟲!”
易風(fēng)嘯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冰塊臉上又覆了兩層冰霜。
慕容塵坐在暮成雪身邊,挽著她的手臂,俏臉上不見了英姿颯爽,焦急和關(guān)懷里平添了一層悲哀。
暮成雪面不改色道:“不用擔(dān)心,我的身體我最清楚。”
白云生又立刻反對道:“那也不行!”
“你們不了解白澤,況且我修習(xí)回天咒,它可以凈化世間一切污濁,蠱蟲自然也不例外。”
暮成雪試圖說服白云生。
其他三人沉默了。他們不想放棄比賽,卻也絕不會拿暮成雪的生命開玩笑。他們之間如今已經(jīng)不是路上偶遇的隊友,而是共患過生死的朋友。
暮成雪繼續(xù)道:“蠱蟲已被我封印,暫時不會有影響。”
白云生仍舊堅定地搖搖頭,堅定地說道:“雪兒,我的確不了解白澤,可我了解蠱。我寧愿放棄,也不會讓你再上山。”
項無間三人思考了一會兒,也同意地點點頭。
白云生接著道:“當(dāng)務(wù)之急,是想辦法解開你身上的蠱。”
慕容塵輕嘆一聲,說道:“項大哥,這天下可有能解蠱之人?”
項無間思索了好一會兒,連上方才的思緒,說道:“或許,有個人可以。”
“誰!”
白云生、易風(fēng)嘯、慕容塵三人齊聲問道。
項無間認(rèn)真道:“水云天白家的太長老,江湖‘千歲榜’第七,妙手醫(yī)仙白鷺洲。”
慕容塵剛提起來的一口氣又吐了出來,落下雙肩,淡淡道:
“白前輩多年前就已絕跡江湖,想找他的人是不少,可就連白家也沒一個能見到的。”
項無間無奈道:“要論醫(yī)術(shù),他是天下第一人,找到他老人家,或許尚有機會。”
慕容塵轉(zhuǎn)而道:“我們可以去水云天問問。”
項無間搖搖頭,苦笑道:“沒用的,即使白前輩在山上,他們不會讓我們見的。再說,登極之路上我們還殺了他們幾個弟子。”
就在幾人將要垂氣之時,不料易風(fēng)嘯沉思片刻,語出驚人道:“不,應(yīng)該有希望。十年前我與爺爺住在陀羅地,聽爺爺提起過他。”
慕容塵疑問道:“陀羅地?那是什么地方?”
項無間眼里也亮起了光,緩緩回答道:“很久以前那個地方可是名動江湖,只是現(xiàn)在很少有人記得了。據(jù)說那里通往東荒妖界的一個神圣之地——金鑾大澤。”
“金鑾大澤。”
白云生和暮成雪心中一緊。那里正巧是他們的目的地之一,青龍神獸就在那里。
白云生未加思索,便激動道:“好!我們明天就出發(fā),去陀羅地!”
但項無間三人都沒有回應(yīng)。
明天,就是登極之路的終點,他們距離六合大賽,只有一步之遙了。況且時隔多年,白鷺洲是否真的在陀羅地,還是未知之?dāng)?shù)。
房間里又沉默了少許,項無間率先說話:“沒問題,明天我去登極山宣布退賽,我們一起去陀羅地!”
“我同意!”
慕容塵當(dāng)即附和。
易風(fēng)嘯稍后也肯定地點了點頭。
只有暮成雪淺淺地苦笑著,說道:“你們不用這樣的。”
項無間卻瀟灑一笑,安慰道:“沒關(guān)系,我們已經(jīng)證明了自己的實力!”
……
夜。
清冷的夜。
一念崖的月光永遠這么清冷,盡的虛空包圍著這一座突起的崖石,仿佛這世間只有這幾尺落腳之地。
白云生溫柔地看著暮成雪,說道:“雪兒,你太任性了,還好大家都同意了。”
月光里,暮成雪臉上閃過一層紅暈。她抬起頭,看著白云生的目光,張口道:
“誰任性了?”
一句話,封死了白云生還沒閉上的嘴巴。
他連忙轉(zhuǎn)移了話題:“陀羅地,金鑾大澤,沒想到要先去那里了。不知能不能見到青龍神獸。”
暮成雪偷偷笑了一聲,也順著他的話道:“金鑾大澤已消失太久,此行怕是不會容易。”
白云生微笑著說道:“放心吧,老天不會舍得讓你離開的,我也舍不得。我們一定會找到白鷺洲前輩的。”
暮成雪微微垂下頭,輕輕道:“以后,你不要再用那股力量了。”
白云生佯裝詫異道:“恩?什么力量?”
但看著暮成雪清澈的雙眼,他只好投降道:“其實我也不清楚,雪兒你怎么會知道的?”
暮成雪加重了一絲語氣:“我就是知道咯。總之以后不要用它!”
白云生抬了抬眼珠,無奈地撇撇嘴,認(rèn)真地點了點頭。
待他走后,身邊清凈了的暮成雪又拿出那枚古鏡,鏡光一閃,蒙蒙的云霧中,白光再現(xiàn)。
暮成雪一改月下的嬌顏,聲音冷漠道:“他已經(jīng)發(fā)覺那股力量了。”
“好快啊……”
鏡中傳來一聲嘆息。
那嘆息里,好像夾雜著一生所有的疲憊。
……
翌日。
登極山,中天玉臺,白云生五人并肩而立。他們一起走進來,也決定一起走出去。
這一天,登極山上的看客已密集到了頂點,甚至有弟子向逐鹿宮請示,邀請了荊州城里的其他修行者前來,觀這一場白云生五人與坤山部洲的對決。
而在云霄之外,天機老人正立于虛空俯視著戰(zhàn)場。這里是登極山的頂峰,他要認(rèn)真看看這白云生到底有何特別。
可令所有人詫異的是,坤山部洲一方居然只來了一個人。
飛龍使晨輝臉上頓時生出了黑線,悶聲問道:“你們要干什么?為何人員不整?”
只身前來的那名魁梧青年直挺挺地站著,面相憨厚。
只見他躬身向裁判行禮,老實說道:“飛龍使大人,這場比試,我們棄權(quán)!”
這句話就像一場忽降南國的暴風(fēng)大雪,飄滿天空,覆滿大地,掩蓋了所有的顏色,所有的聲音。
時間仿佛在一瞬間靜止,洞石上的看客紛紛停在了剛剛的動作上,呆滯不動。
不一會兒,一滴汗水,從那名魁梧青年的額頭滴落在風(fēng)中。
霎時間,生機回落,時間流動,世界倏地一片沸騰。
“這算什么!”
“坑你老子呢!”
“月亮丘真沒骨氣!”
“居然退賽,是被那小子嚇破膽了?”
議論聲轟然而起,一時間登極山上人聲鼎沸。
而那個身穿月亮丘衣服的高個青年并沒有在意這些口水,轉(zhuǎn)身徑直離開了玉臺,只留下一名飛龍使和白云生五人,在莫名的風(fēng)中凌亂。
天一學(xué)院的本屆登極之路,因為來自坤山部洲的最后一個對手莫名其妙地棄權(quán),白云生五人白白撿了個冠軍,獲得了代表天一學(xué)院前往巫云山,參加三個月后六合大賽的資格。
屆時天下群豪畢至,江湖各路高手齊聚,將一同見證這場中原青年翹楚間的對抗。
在登極之路結(jié)束的當(dāng)天下午,白云生一行人便動身匆匆離開了荊州,向中原東域奔去。
考慮到暮成雪還未傷愈,他們五人買了一輛馬車,當(dāng)然是慕容塵掏的錢。
“啊。”
白云生躺在馬車?yán)铮犞褶D(zhuǎn)的流水聲,舒服地呻吟道:“這馬車真舒服,有錢就是好。”
慕容塵鄙視了一眼白云生,憤憤道:
“這輛可是泉鳴馬車,車輪轉(zhuǎn)動會有流水聲發(fā)出,助人休憩。你以為那一百兩黃金是白花的!”
白云生故意沒搭她的話茬,閉著眼道:“我們還要走幾天啊,路上不會遇上強盜吧?”
暮成雪靜坐在他身邊,微笑地看著他。
慕容塵也懶得和他一般見識,望著窗外,說道:“泉鳴馬車通體由百煉金剛打造,一般兵器是砍不動的。”
易風(fēng)嘯也思索著說道:“奔烈馬是駒中上等,日夜兼程,可行千里。這三匹奔烈馬,日夜不停,到達陀羅地差不多要四天。”
白云生懶洋洋地喊道:“但愿不會有事。大哥!到時間了叫我一聲。”
正在車外駕車的項無間看著三頭棗黑色的奔烈馬,沒有回話。
此行他和易風(fēng)嘯、白云生輪流駕車,也順便“看門”。
馬蹄烈烈,奔野的嘶鳴聲在山林中越飄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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