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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說著話兒,只見老太太輕輕點頭,臉上終于有了笑容。
馮夫人親自倒了茶給老太太送去,因說道:“找師傅算過,說孩子命格里缺火,須得有個名兒壓著。”
老太太也不接茶,抱著孩子琢磨一會兒,取了一個字——燁。當下所有人便稱孩子燁哥兒,想著孩子早產,恐難養活,老太太又提議讓跟前服侍的下人也叫燁哥兒,別叫少爺主子,避免孩子承受不起。
馮夫人一一應下,見任休桃一副雀躍的模樣,便招手讓她和休竹也過去瞧瞧孩子。
任休桃立刻放下茶杯,拉著休竹幾步走過來,看到孩子的第一眼,就驚呼出聲:“怎么臉上毛毛的?”
這話一出,又讓馮夫人及屋子里的婆子們神色訕訕的。孩子早產發育不成熟,臉上的胎毛沒有完全脫落……休竹也緊著看了一眼酣睡的孩子,倘或在現代,這樣的孩子是要在醫院的保溫箱里養幾天的,因為現代有這樣的設備,所以早產兒死亡略大大減小,可古代根本就沒有這樣的設備,所以才導致任休蘭的生母第一個早產兒夭折。
“如果臉上一直毛毛的,怎么辦?”任休桃見無人回答她的問題,又滿是擔憂地提出第二個問題,作為同樣“無知”的休竹,也配合著迷茫地望著老太太,又看了看董氏和馮夫人。
馮夫人笑著解釋道:“過些時日自然就沒了。”
任休桃不解,看著老太太問:“我小時候臉上有沒有毛?”
這個問題確實比較難回答,老太太一來,馮夫人就拋開家里一切事兒,專門在這里侍奉,如果老太太回答沒有,豈不是當著馮夫人的臉給了她一耳光?生氣歸生氣,可畢竟任休蘭這輩子都得在馮家過,這個時候抓住一點兒把柄就咬死不松手,難免不讓馮夫人對任休蘭心存芥蒂。再者,又怕任休蘭因此事與婆婆關系惡劣,往后的日子只怕更難,何況,馮夫人還有另一個兒子兒媳。
“你看看我臉上有沒有淺淺的毛?”休竹湊過去,任休桃果真嚴肅仔細地看了半晌,然后驚奇地發現,“五姐臉上也有毛!可是,五姐臉上的要很仔細才能看出來,燁哥兒臉上的毛都有眉毛那么長。”模樣很是糾結、迷惑。
馮夫人又笑道:“以后慢慢的就少了,用不了多久就和咱們都一樣。”說著,只見外面林夫人和唐怡珍在一群丫頭婆子的擁簇下走來,又一次將任休蘭早產的話題岔開。
屋子里的人比先時又多了許多,婆子們忙著搬椅子倒茶,林夫人過去看孩子,笑著贊美了幾句,又和任休蘭說了幾句話兒。尚未妥當,又有馮家的親戚來了,屋子里根本就容不下這么多人,馮夫人便請大伙兒去隔壁,收拾出來專門接待客人的大廳里去。
老太太將孩子交給任休蘭,讓她放在身邊,雖沒明說這樣做的好處,卻也暗示了馮夫人,孩子雖然由奶娘照看,可也得放在生母身邊,比如睡著的時候。
眾人便都轉移到這邊安坐,又重新沏了茶水。話沒說上兩句,外面婆子來回,王夫人和任休月到了。馮夫人又出去迎接她們進來,眾人免不了互相見禮一番。
任休月一身裝扮尤顯華貴,說起來在場的也就她和王夫人的身份略高,馮家的親戚在京城顯赫的不少,可畢竟都不是侯門爵戶。眾人對王夫人也多客氣,任休月瞧見唐怡珍,便過了和她寒暄,倒比自己姐妹更親厚一般。
其他人也只是瞧著,老太太臉色有些不好,董氏只得無奈的笑笑,和王夫人、林夫人說起話來。
巳時三刻,有婆子來回馮夫人,洗三禮的一切皆已準備妥當。馮夫人便邀請老太太及眾人過去。
屋子里已經擺上香案,下面接生的穩婆在間放了一只金盆子,里面盛了四分清水。老太太頭一個給盆子里放了兩只金元寶,王夫人、林夫人、董氏,及馮家幾位體面的親戚也各隨了金元寶。余下的有大小金錁子不等,也有放銀元寶、銀錁子的。
到了同輩的,休竹和任休桃放了顆金錁子,唐怡珍和任休月也都等同,不過是大小的差別。其他馮家同輩的親戚,有放金錁子幾枚,也有放碎銀子的等等,不消片刻,那盆子里的水便要溢出來了似地。
而那說著吉祥話兒的穩婆,一張臉笑得別提多燦爛,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響亮,場面很是熱鬧。老太太瞧著,臉上的笑容也多了。
休竹見任休蘭那邊沒人,就拉著任休桃過去,將前天讓媽媽出去打的長命金鎖放在孩子身邊。任休桃也準備了一只赤金的手鐲,上面還有兩顆鈴鐺,望著任休蘭笑得有些不好意思,“這是我小時候戴過的,二姐不要嫌棄。我聽上了年紀的媽媽說過,孩子小,用這些用過的東西就能少病少災。老太太都說我是鐵打的身體,燁哥兒一定和我一樣!”
這樣的話,再冷清的人也能感覺到溫暖吧。任休蘭露出一抹淺笑,半坐著將休竹給的長命鎖掛在孩子的脖子上,又將任休桃送的手鐲套在他手上。可孩子太小,手鐲太大,根本就戴不了。
休竹見任休蘭吐氣急躁,忙朝任休桃使了眼色。
“我才想起,落霞說著手鐲是我幾歲時候戴的,等咱們燁哥兒長大了就能戴。”說著靈機一動,“戴在腳上吧!”
這個提議很不錯,三姐妹一同把燁哥兒的小腳找出來,輕手輕腳戴上去,雖然還是顯得有些大,可卻不會掉下來了。
任休桃對燁哥兒小小的腳很感興趣,捧在手心里看了又看,任休蘭和休竹只得無奈地望著她笑。可燁哥兒讓三姐妹這么折騰,竟然都沒有醒來。
那邊洗三禮告一段落,眾人也都來看孩子,送上禮物,大多都是長命鎖、絡櫻項圈等物,小小的燁哥兒,顯然已經成了一個小小的財主了。這些東西大多都是赤金和赤銀,而且做工精巧。
過了片刻,燁哥兒動了動,接著就大哭起來。聲音倒也洪亮,嚇得任休桃一愣,隨即安慰他,人小鬼大的,逗得屋子里的人哈哈大笑。
老太太連忙走過來,抱起孩子哄,馮夫人吩咐婆子去叫奶娘,又請大伙兒去剛才的屋子安坐,眾人也知不能過多地打擾任休蘭休息,便也魚貫著出來。
老太太的意思馮夫人已然明白,讓奶娘喂了奶,不哭了便抱去任休蘭身邊。緊接著馮夫人又忙著安排午飯,告了罪就下去,將一切招待等事交托給她的姨妹子周氏。眾人各自找了相熟的人說話,老太太、王夫人、林夫人等坐在一塊兒,王夫人便向董氏問起休竹的親事。
林夫人笑道:“你就等著準備賀禮吧!”
想來外面的傳言都真的了,靖南王要迎娶休竹。王夫人看了一眼休竹,笑著點頭,“這是自然。”
董氏笑容有幾分勉強,算算日子,還有幾天便是月初二。就像徐媽媽說的,休竹還能在家里待多久呢?她一直很想忽略掉這個問題,可也知道根本就無法忽略,以前沒有婚事她急,如今有了婚事,卻……又是這般的不如意!
目光不覺落到休竹身上,那個臉上帶著一抹笑,安靜地聽任休桃聒噪的女兒,到底是命不好,還是自己這輩子的罪孽報應到她身上去了?
再看一眼對面和唐怡珍有說有笑的任休月,董氏心的滋味難以描敘。她公道,她不貪,可她也有七情欲,說到底,她不過是個普通人。普通人有的一切情緒她都有,她不過是比別人更看得透徹而已。
042:大聘
在馮家用了午飯,馮清特地來拜見了老太太和董氏,對老太太的賜名很是感激。陪著說了一會兒話,便告退去看任休蘭。老太太瞧著,心里寬慰了不少。
其他親戚也各因家有事兒陸陸續續離開,馮夫人忙著送行,老太太略坐了一會兒,吃了一盞茶,讓董氏陪著到了任休蘭屋里。
彼時,燁哥兒又酣睡去了。任休蘭靠著引枕閉目養神,聽見響動方才睜開眼,見是老太太和董氏,緊鎖的眉頭慢慢松開。
老太太在床邊坐下,屋里沒有外人,便說起體己話來。
“……好好保重身子才是要緊的事兒,其他的如今且擱著,燁哥兒雖是早了些時候,看著精神卻不錯,口才也行,沒有大礙。倒是你自己該多多注意,身體有不適的一定要說出來,別自己擱著,平白糟蹋了自個兒的身體……”
任休蘭垂著眼簾,老太太說一句,她便點一下頭。直到老太太不說話了,她才抬起頭不舍地看著老太太。
老太太嗓音不禁有幾分更咽,“等出了月子,自然就能外出走動了,到時候我們也會來看你們。”
眼眶里的淚水終究沒忍住,一顆顆地落下來。董氏連忙拿出娟子給她擦拭,一邊道:“這種時候萬不可流淚,我們又不是不來了。”
老太太也說月子里忌諱哭泣,對眼睛不好,一番勸任休蘭才止住淚。一直拽著老太太的手,直到她要離開也不肯松開。董氏見馮夫人在門口,急忙站起身,又使了眼色。任休蘭萬般不舍地松開,好容易才給臉上添了一抹笑。
回去的路上,老太太問董氏可知道任休蘭早產原因。董氏沉著臉道:“那天我才來,丫頭們沏茶不及,就倒了二丫頭常用的茶水給我,我喝著總覺得有一絲甜味,不像別的,有些像干桂圓。”
老太太臉色陰冷,“這馮家到底是何意?”
董氏道:“據說是丫頭粗心把茶送錯了,那丫頭已經處置了。”
“哼!倘或泡在茶水里,豈是一天兩天的事兒?”
董氏答不上來,畢竟馮夫人已經處置,又是女兒女婿屋里的事兒,她如何好管的。再說了,今個兒老太太也下足了功夫,馮夫人那么明白的人,出了這樣的事兒豈有再不管的理兒?只道:“好在大人孩子都沒事兒,因二丫頭在月子里,恐她心里不好受,我也沒告訴她,她們自然也是不肯說的。沒人的時候,我也勸過她了,讓她多多留心身邊的人。隔天,她便將屋子里的事兒交給了彩明和彩明的媽媽。”
彩明一家是老太太選給任休蘭的陪房,聽董氏如此說,老太太略略放了心。可也知道,那茶水定然是任休蘭屋子里原來的大丫鬟泡的!
又想起今個兒五丫頭和丫頭的表現,心里頗為滿意,一時說起休竹的婚事。一路上便商量著大聘之日的事了。
似是眨眼的功夫,休竹睜開眼,見碧翠和冬靈在柜子前小聲地商量著今個兒該給自己穿什么樣的衣裳,迷糊的腦袋慢慢清晰,好像今天就是月初二,靖南王來任家大聘的日子!
見她醒了,碧翠拿著選好的衣裳過來服侍休竹更衣,冬靈去門外通知小丫頭們進來。眾人臉上皆掛著笑,冬靈自個兒高興,還打趣那些小丫頭。大家有說有笑,很是熱鬧。
碧翠靈巧的手很快就綰了一個墜馬鬢,插上兩只簪子,休竹對著鏡子看了看,又讓碧翠將林夫人送的赤金點翠珍珠釵戴上。將額前的頭發全部梳起來,其余地方還和平日一樣,除了衣裳是新的。
先去給董氏瞧了瞧,董氏覺得素凈了些,在妝奩子里找出一對白玉手鐲,給休竹戴上。晶瑩剔透的襯托的她手腕的肌膚也晶瑩剔透了,可就是沉甸甸的,休竹有些不習慣。
看著女兒別扭的模樣,董氏敦敦教誨道:“知道你不習慣,可也必須得習慣,以后萬不能同在家時這般素凈。”
休竹受教,等任休桃來了,便一起去老太太那邊。結果老太太還是覺得休竹的裝扮太素凈了,又讓香珠去找首飾。休竹苦著一張臉。她絕對不是要編排老太太的東西,是她真的不習慣一身珠光寶氣。
她原本就長得平凡,如果再庸俗,就真的無藥可救了!見她那樣,老太太倒笑起來,“可是要給我省下東西了,也罷,今個兒就這樣吧!”
休竹如獲重釋,連忙點頭,高高興興地攙扶著老太太坐到桌邊,董氏服侍老太太用早飯,等老太太用完了,她們又才坐下來吃。
任老爺在別處用了早飯過來請安,在離間陪老太太說話,將今個兒外面各項準備回明,老太太聽了暗暗點頭,覺得兒子到了京城,見識也比以前長了不少,心下喜歡不已,對任老爺的態度也比先時好了許多。
任老爺心滿意足,坐在椅子上,老神在在地喝茶。等董氏她們吃了早飯,又囑托了董氏幾句,教誨了休竹幾句,看著時辰差不多,便去外院了。
可是休竹突然發現,提親和自己好像沒有多大的關系,因為她根本就不用露面的,那為什么還要戴這些首飾呢?
董氏似乎看出了休竹的企圖,嚴肅地道:“從今個兒起,你就開始習慣吧!”
呃……可不可以理解為她和老太太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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