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曹曉軒收拾了自己，儼然一個清俊的小廝，這回是‘山不轉水轉’，為了能接近賴乘風，她真是‘十八般武藝’都要用上了。

        照了照鏡子，有幾分樣子。

        問半夏：“如何？姐姐我現在算不算英俊瀟灑，風流倜儻？”

        “小姐您小心點，別露了馬腳。”

        “說什么呢？”

        曹曉軒又出發了，去了賴府后，直接有管家領著進去。

        為此管家還多看了好幾眼，心道：“這人怎么有點兒面熟，像是在哪里見過。”

        他就是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直接領到老太君跟前去了。

        老太君一直深居簡出，已有多年不曾會小年輕。所以心癢難耐，愛看個小鮮肉，給自己過過眼癮。

        曹曉軒去的時候，已經有一排小廝待選了。

        老太君憑借著老眼昏花，也要從一堆花里挑出更美麗的花蕊來。

        曹曉軒站在其中，不免心虛，就盼老人家眼花到一千度。

        老太君欣賞了半天，把幾個不十分出眾的請出去了，她心里琢磨著：“我得為家里的丫頭著想，免得她們到了婚配的年齡，找不到對象。舍近求遠，不利于王府的穩定，這俊男美女放在一起，容易產生愛的火花。”

        容貌了得，這品行也不能差，老太君就給每個人出了題目，她是不缺少題目的。賴乘風要成親，要購買的東西多的是，得有人去辦。

        就借著機會考驗考驗。

        曹曉軒拿到的題目，就是從上到下的為眾人量尺寸，然后將尺寸交給裁縫。

        上到老太君，下到白毛狗，都要打扮一新。

        等隊伍散了以后，曹曉軒就從老太君開始，給她量了起來，量完了，拿張紙寫下來，問道：“老太君您喜歡什么樣的料子，奴才好跟裁縫說的，他有什么新款式，待會兒奴才問了回來再跟您核對一下。”

        老太君聽了曹曉軒這幾句話，又見她低頭寫字，字寫的很方正，很是刮目相看，和藹的問道：“你曾經念過書？”

        曹曉軒回道：“念了幾年書，認識一點字。”

        “后來怎么沒有念了？”

        “家道中落，念不起了，就算了。”

        老太君聽了這個話，就對曹曉軒起了一點興趣，“誰家的孩子這樣可憐，我老人家最見不得好玉被土給埋了，好人兒被世道給埋沒了，好孩子你家里還有什么人沒有？”

        曹曉軒道：“只我一個，再無別人。”

        “哎，慘哪！那你以后就跟在我身邊做事。”

        “是，多謝老太君抬愛。”曹曉軒心想：“完了，又被拖住了，怎么得想個辦法靠近賴乘風。”

        她眼下也顧不得許多，先在王府中立住了腳，再談其他事不遲。

        等衣服尺寸量好了，曹曉軒緩緩退下。

        老太君跟小春道：“這孩子太可憐了，我老人家聽著很不忍。”

        小春也跟著眼前發紅，“老太君就是菩薩心腸，最受不得人受委屈。”

        “有這樣的年輕人陪著我說說話，我也覺得年輕了許多，免得只看些老太婆，格外傷感。”

        小春道：“是。”

        老太君見解果然高明，小春也覺得自己被注入了活力，看著年輕人，突然朝氣起來了。

        曹曉軒第一時間，就是大模大樣的往賴乘風那走去。

        被兩個‘女將’攔了一攔，“這是哪里的人物，就這樣隨隨便便的進來了。”

        曹曉軒抱拳道：“給兩位姑娘請安，我是新來的小九，奉老太君的命令，給各位姑娘，王爺王妃量衣服尺寸，好做新衣服的。”

        聽說有新衣服做，隨便就放行了，還問道：“都做？”

        “是，都做，小王爺在嗎？”

        “在的，這會兒在屋里畫畫。”

        曹曉軒暗想：“她還會畫畫。”

        這一進去，果然見賴乘風在畫，畫的畫很童趣，是一個小姑娘偷偷打扮成媽媽的樣子，涂胭脂，掛了大大的耳環，穿了長及地的衣裳，整個就是小大人，可愛有趣。

        曹曉軒一看就笑出來了。

        賴乘風道：“你是誰？之前沒有見過的。”

        這一回過頭來，但見皮膚白皙，兩只眼睛，就像夜晚的星辰一樣。

        不禁讓人想起一句詩：手可摘星辰。

        曹曉軒面對著熟悉的眼睛，熟悉的笑容，心不自覺的多跳了一下，暗怪自己‘花癡了’。

        其實這個賴乘風天天見的，是最和氣不過的。但從來沒有靠的這樣近過，連她臉上的小絨毛都看的清晰可辨。

        曹曉軒鎮定心神道：“奴才小九給小王爺量衣服尺寸，麻煩您站過來，抬抬手。”

        賴乘風放下毛筆，說了一聲‘多謝’。

        “不客氣。”

        賴乘風聽指揮，伸展手臂。曹曉軒一邊量尺寸，一邊偷偷的看上賴乘風幾眼，這個只有一把尺子的距離，足以使她看清楚賴乘風到底是誰？

        這熟悉的臉，熟悉的眉毛，熟悉的鼻子，熟悉的嘴巴……跟那個躺在病床上的人幾乎一樣。

        賴乘風注意到了多余的視線，回以一笑。“看什么呢？”

        曹曉軒淡定的說道：“奴才初次見到小王爺，有些說不出來，到像是在畫上見過的一樣，所以，忍不住多看兩眼。”

        “真會說話，你大大方方的看就是了。”

        曹曉軒哪里還想再看，量好了衣服的尺寸就走。

        賴乘風道：“姑娘你等一下。”

        曹曉軒：“……小王爺您在說什么，奴才聽不懂。”該死的，哪里露出破綻了嗎？

        她的臉上滿是疑惑。

        賴乘風笑道：“哪有男子有如此胸肌？”

        曹曉軒恍然大悟，在裝男人這件事上‘疏忽’了，不過賴乘風點明是認出自己了。

        “我不知道你為何要混到府里來，想必是有你的難處，此事你我知道就是了。”

        曹曉軒完全在那樣體諒的笑容里被晃花了眼，心多跳了一下。

        這種一次又一次的溫暖像浪花一樣沖擊著她的心，在醫院里也是如此。

        賴乘風總是給工作疲憊不堪的她帶去溫暖跟鼓勵。

        “好的，謝謝小王爺。”

        她心虛的逃了。等走出門才發現，她是要找賴乘風攤牌的，“算了，以后有的是機會。”

        做完事，出去找裁縫的時候，曹曉軒趁機回了家，將自己假扮男子的破綻‘補一補’，其中不乏各種拿布條勒的氣喘不上來了。

        曹曉軒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天啊！我快活不下去了，這是人過的日子嗎？”

        賴乘風到底是怎么忍的。

        半夏聽說曹曉軒被錄取了，才叫一個不可思議。“小姐，是不是說您從今晚開始就要跟男人睡一起了？這要是傳出去以后可怎么辦？”

        這事曹曉軒可一點兒沒想到。

        “天啊，竟然還有這種事，不要緊，我會想辦法。”

        半夏道：“您想出來了嗎？”

        “過一會兒再說。”

        曹曉軒一時想不出好主意，不過裁縫那邊卻不能不去，該打的招呼，該辦的事一件不能少。

        她將此事提前料理，回復了老太君。

        老太君見她做事很有條理，考慮事情也很周到，心里很是歡喜，要將她留下來，在自己的身邊伺候著。

        “你以后就在我這兒辦事，小春你去安排一下小九的住宿問題……”

        曹曉軒可不想被老太君牽制，她道：“奴才多謝老太君賞識，不過小王爺讓奴才到她那邊去……”

        老太君道：“小混蛋下手可真夠快的，就不許我身邊有個得力的助手，嗚嗚，真討厭！”

        老太君裝傷心之狀，“算了。”

        “多謝老太君成全。”

        “你們是嫌棄我這個老太婆無趣的，我理解，其實我很可愛也很溫柔，你們就是不想了解我有趣的靈魂。去吧，去吧，不想留的留不住。”

        曹曉軒謝過，到了賴乘風那里，自然說是老太君讓過來服侍她的，瞞過了兩處。

        賴乘風道：“我這里有什么事做呢？隨便你幫忙小九安排一間屋子，有什么事吩咐她做。”

        隨便進來了，瞧了曹曉軒一眼，就覺得這男子太過漂亮了，讓人驚艷，有點兒像曹家的那位小姐。

        她自己也笑了，可不是作怪。現在看誰都像曹小姐。

        她道：“你隨我過來，我領你看房子，不過最近事情有點多，小王爺要成親，各樣東西忙著采辦，所以沒有時間給你打掃屋子，你自己打掃吧。”

        曹曉軒道：“多謝姐姐。”

        “可別叫姐姐，免得叫老了，我叫隨便。”

        “隨便姑娘，我叫小九。”

        “小九是吧，知道了。”

        領著曹曉軒看了下房屋，隨便道：“有些灰，你拿東西打掃下，我還有點兒事。”

        “哦，姑娘慢走。”

        隨便離開了，直往賴乘風那奔。不想還撞到了隨意。

        隨意抱怨道：“我的姐姐，有什么事值得你慌慌張張的，莫不是見到了老虎？”

        “比老虎好看多了。”

        隨便一臉神秘的往賴乘風那走，她要找小王爺問個清楚，新來的小九是什么來歷，多大了，成家沒有？

        到了屋里，見了賴乘風，反而不會說話了。隨便拿抹布不斷的給賴乘風擦書桌，擦了半天，人還在擦。

        賴乘風道：“隨便，你看起來有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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