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隨便興奮的問道：“你從哪里看出來的。”

        “我只是隨便一說。”

        “小王爺您知道咱們院里多了一個小九是吧？”

        “知道。”

        “您說咱們孤男寡女的在一個院子里，會不會發生什么意外，您可得把人家的來歷打聽清楚了。不要是哪家的內線跑過來，純心給咱們添亂。就說戚侯爺家的公子，小時候可聰明伶俐了，據有關人說，就是有個小廝混進府，把小公子害成了白癡。雖說那小廝后來被發現，處決了，但為時已晚，小公子這一輩子算是被毀了。我們而今也要多留意，千萬不要被人混進來，攪了您的一場婚事。”

        隨便說的好不嚴重，賴乘風道：“我不清楚，你去問問人家，不過別太刻意了，就是聊聊的時候，打聽兩句。”

        隨便得了這一句，比圣旨還管用，把抹布一放，直接出門找曹曉軒去了。

        賴乘風看見了，拎著抹布道：“它沒有帶走。”

        哪里還能找到人。

        賴乘風自己打掃起來。

        隨便這一去是奉令行事，自然膽氣壯了。她在門口站了一站，見曹曉軒已經在打掃了。

        一雙眼睛落在人家的腰上，勁瘦有力，又有那樣漂亮的一張臉孔，如何不叫女子心旌搖曳。

        隨便也是大了，見了漂亮男子就眉開眼笑的，眼睛望見了那人，心里便悄悄的存起那人來。

        “小九，小王爺讓我過來幫你打掃。”一邊說，一邊往里頭進了。

        曹曉軒道：“替我多謝小王爺。”

        她還沒傻到推辭別人的好意，隨便就開始掃地，然后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

        “你還不知道這里的事，我給你介紹介紹，我們院里人不多，就我跟隨意，還有小王爺。不過等小王妃過門以后，那就熱鬧了……”

        隨便還是挺向往人多的，畢竟年輕人還是很愛玩的。

        隨便也穿插說了自己的一些事，“我的爹媽賣過來的死契約，要一輩子在賴府做奴婢的，不過王妃說了，這都是沒辦法的事，等年紀大些，會找好人家把我們嫁出去……對了，你家里什么情況？聽你的口音像是本地的。”

        曹曉軒道：“對。”

        “你家人賣你了？”

        “沒有，我家道中落，家里人都沒了，就我一個。”

        “哦，真是令人難過，不過你在這里待習慣了，也就不難過了。你現在還是一個人嗎？”

        “對。”

        “多大的人了，還沒有娶媳婦？”

        “這個要憑運氣，我窮，沒人喜歡的。”

        “這話說的就不對了，窮怎么了？窮是命里的東西，得人好，人好了，努力努力就都有了。”

        “隨便姑娘見解真是獨特。”

        “我們家小王爺說，潮起潮落是常有的事，不必太放在心上。男兒志在四方，不要欺負少年窮。在王府里，總不會短了吃的穿的，有什么不好呢？”

        曹曉軒暗想，隨便是不是賴乘風派過來打聽自己事兒的。

        她借著這個機會也稍微了解了一下賴乘風，“小王爺怎么到如今才娶媳婦，還要鬧到請皇太后下旨的地步，不應該呀！”

        “感情的事，從來是講究緣分的，早一點，晚一點都不會到。我家小王爺是好的，只不過很多小姐們不知道從哪里聽了謠言，說我家小王爺跟陳公子有不正當的關系，所以避之不及。”

        曹曉軒可沒想到這事還另外有個版本，她趁機八卦了一下，“哦？怎么突然說這種話？”

        “不外乎他們朋友間關系親密了一些，惹得另外一些公子嫉妒，人要出類拔萃，總是惹人討厭的。他們又不能拿我們小王爺怎么辦，只好說一些誣蔑人的話，好給他們單薄的人生增加點味道。”

        曹曉軒道：“可見，話不能亂說，更不能亂聽。”

        “可不是嗎？就說曹小姐這事，要是擱別人身上那還不退婚了事，誰愿意娶個傻子回來，這又不能傳宗接代，還得當個老媽子伺候著，也就我們小王爺有情有義，不肯叫人家落了孤單。她說，咱們要是不娶她，以后誰還肯娶她，曹小姐豈不是落的個凄慘的下場。”

        隨便說的自己都感動了，她道：“要不是……反正，我們小王爺可好了，你在這里日子久了，自然會明白這一點的。”

        曹曉軒道：“也是。”她還是鬧不清楚這個賴乘風是不是她自己認識的那一個，但是人家有情有義卻也是真的。

        兩人說話的時間過的挺快，不知不覺也把房間打掃完了。

        隨便有些戀戀不舍，還想找些話題說，但實在沒有留下來的借口。

        “你的被鋪在哪里？要不要我派人去取？”

        曹曉軒道：“不急。”

        “怎么不急，小王爺要辦的事可多著呢，就采購一項，就雜七雜八，沒有幾個月都未必忙的下來，又要下帖子請人，新房重新布置，衣服重新裁剪，這里里外外也要裝修，送的聘禮，送人的禮物……有好幾個月忙的。”

        “是。”

        “要忙死了。”

        “是。”

        “你餓了沒有，要一起吃點東西嗎？這樣你也好早點去取被鋪。”

        “好吧。”

        兩人剛出來，就被隨意給逮住了。她道：“隨便姐姐你竟然在這里，小王爺找人要水半天了，也喊不出個人來。”

        隨便被人突然打擾，心里虛，又聽隨意有些指責的意思，心里略微不快。

        “別拿小王爺說事，她有什么事都會自己做的，偶爾叫你做點事，你就推脫起來了。”

        “好吧，不信隨你。”她的目光在曹曉軒的身上掃了兩眼，人小鬼大，就明白隨便那個意思了。原來是女孩子家大了，心野起來了，想男人了唄。

        “小九新來乍到的，我給人家講講府上的規矩，小王爺也是知道這件事的。”

        “好吧，你熱心，我冷血。”

        隨便很厭惡隨意話里帶刺，“快吃午飯了，我要去料理了，你愛說什么就說什么。”

        賴乘風從屋里出來，道：“吃飯啊，一起啊。”

        隨便巴不得這一句，她道：“奴婢這就去廚房看看，隨意你也來。”

        兩丫頭走了，留下賴乘風跟曹曉軒。賴乘風道：“不要站在外面，進來說話。”她讓出路來，叫曹曉軒走進來。

        這本來只是一個禮貌的習慣，偏偏因為這個又出賣了賴乘風。

        幸好曹曉軒也沒多在意，也是一個習慣，受慣了‘女士優先’，所以她似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妥當的。

        “在這里日子久了，你就會習慣，大的丫頭叫隨便，小的叫隨意，我叫賴乘風。”

        “曹……小九，剛才隨便姑娘夸過小王爺了，說您為人很仗義，曹小姐的事，奴才也聽說了，遺憾的很哪！是她沒有福氣。”

        “不是這樣的。這或許也不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她早晚會醒過來。我怎能在她困難的時候，拋下她不管。”

        “您似有所感。”

        “誰沒受過委屈。”

        曹曉軒暗想：“她自殺是被人拋下嗎？”心里生了一點兒憐惜，“就算你拋下曹小姐，她也不會怪你的，自私乃是人間常情。”

        “我知道她不會怪我，但是我不想那樣做，如果人這樣待我，我也會傷心的。”

        兩人說到這里，老遠就聽見隨便的聲音，“飯來了。”

        她今天聲音特別高亢，就像是一只麻雀在唱歌。

        賴乘風道：“不說了，吃飯吧。”

        大家把菜端在桌上，一起吃。

        隨便道：“我們是不亂講規矩的，小王爺是吧？”

        “嗯，一起吃很熱鬧。”

        吃著飯的時候，隨便給曹曉軒夾了一筷子芹菜，“多吃蔬菜有益。”

        “謝謝。”

        隨便看著曹曉軒吃光光，心里特滿足，連眼神都帶出光來了。

        隨意默默的看了會兒，憋著笑低下頭去。

        眼見曹曉軒吃光了芹菜，隨便又給她夾了兩塊肉，“最近活兒多，吃肉補一補。”

        “多謝。”

        曹曉軒也給賴乘風夾了土豆，賴乘風笑道：“我也有嗎？”

        “你好像很喜歡吃土豆……”

        賴乘風：“……”

        曹曉軒道：“我猜的，因為小王爺很和氣，就像土豆一樣。”她暗自心虛：“啊喲，差點說漏嘴了。”

        “你呢？你喜歡吃嗎？”

        “我不喜歡吃，容易胃脹氣。”

        這兩個就飲食的問題聊了一聊，平時喜歡吃什么，怎么做飯之類的。

        “我比較簡單，什么洗好了往鍋里一扔，煮一煮，可以控制油水，控制鹽，吃東西就是吃原味。”

        “對，現在亞健康的人比較多，就是吃的太油膩了，調料太重，容易引起心血管疾病，像是三高之類的。”

        “的確，不過把什么都怪在飲食頭上，不是那些專家的愛好嗎？有些人吃什么都好，有些人吃什么都不好，還是跟各人體質有關，情緒也很重要，容易生氣，太過優秀的人也會給自己太大的壓力，無形的殺手比較狠。”

        “是吧。”

        隨便想插句話，發現都有點兒聽不懂，這難道是層次的問題嗎？

        隨便失落的只好低頭扒飯，準備有空的時候向小王爺請教一下。

        她找著個理由道：“小王爺身子比較弱，你不要隨便夾菜給她，不衛生的。”

        這話藏了許多酸氣，連曹曉軒都感覺到了。

        “抱歉，我以后一定注意。”她暗想：“難道是因為她暗戀賴乘風？所以看我不順眼嗎？還是怕我搶了她的風頭，我可得低調些，不要一來就得罪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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