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
蘭園的案子浮現，倒是讓一些權貴人家，緊著頭皮辦事。
那些心中有鬼的人，這兩日待人行事倒是得小心翼翼。
心中繃緊著弦，生怕這要命的砍刀落在自己的后脖頸上。
然而這一切，對于禹軒苑來說，都是無關緊要的事情。
最近這些日子，天氣反復無常，時而寒雪覆蓋，時而溫陽照拂的。
最為頭疼的便是苜蓿，冬季里能栽種的草藥要小心照拂。
可夙羽這些時日病情反復，這兩日晨起，更是連連咳嗽。
圍著狐裘圍坐在火盆旁，夙羽翻動著手上的書冊，手上拿著的筆寫著批注。
“你今日怎么跑到我跟前來倒騰你的藥材了？”
耳朵邊響起的是苜蓿拿著石臼搗弄藥材的響聲，夙羽起初還沒放在心上。
可這聲音一直在耳邊響個不停，她就是再怎么心無旁騖。
這會兒都聽的煩躁由心起。
搗藥的手一頓，苜蓿側目瞥了一眼夙羽，聲音很淡的接話：“你要吃的藥丸，還嫌吵嘛？”
拿著筆的手一抖，差點在書冊上來上一劃。
夙羽輕咳一聲，眨動眼睛把目光落回書冊上，裝作剛才沒有說過那句話，“要是搗的手酸了，讓苜雨幫幫你�！�
低頭接著搗弄石臼里的藥材，苜蓿聽到這話，拿起身邊的竹編推到自家姑娘面前。
“別一直盯著書冊看，把這些藥材挑選分分�！�
“火上熬著你的湯藥呢，我去瞧瞧。”
話說著，手上搗藥的石臼也塞進夙羽的手里。
“�。俊�
看著手里的石臼，夙羽臉上神色還呆愣著。
就眼看著苜蓿起身，整理了衣裙，房間的門開了又關上。
“唉~”
認命一般的放下手中的書冊，纖細蒼白的手指握住搗藥桿一下一下輕力的搗弄著。
藥材曬的干燥，一下一下的搗弄變的細碎。
倒出石臼里的藥材，過篩的細網，一下一下的篩動，細碎的藥粉再次的落入石臼中。
夙羽熟練的再次拿起到搗藥桿，一下一下的搗弄著。
小半個時辰后。
“姑娘，你霓凰郡主來訪。”苜雨端著剛熬好的湯藥進來。
“霓凰？”搗藥的動作一頓，夙羽抬眼看向苜雨。
“請到亭子里見吧。”
心中還琢磨不透穆霓凰今日來拜訪，又是何因，卻也不好怠慢了人家。
“是。只不過…”苜雨頓了下，看了眼自家姑娘，神色有些猶豫：“同郡主一同前來的，還有懸鏡司掌鏡使夏冬大人�！�
起身得到動作僵住，夙羽靜了好一會，才確定沒有聽錯。
上次是跟著蘇哲一同前來，這次是夏冬。
一時間，她猜不透霓凰意欲何為。
“去吧。”
猜不透，那就會上一會。
換了衣裳，夙羽拿著手爐踏出房門。
“久聞這金陵城中的墨霖軒別具一格，今日一見，果然與眾不同�！�
夏冬贊賞的話語在亭內響起。
“可見你口中說起的夙羽姑娘，是何等心有巧思之人�！�
夙羽領著苜靈出來，聽到這話，溫聲開口：“見過郡主，見過夫人。”
這是她夙羽第一次見夏冬，心里再清楚什么事情，都要裝作不知道。
“在下夏冬�！币宦暋胺蛉恕焙暗南亩汇�，卻也沒多做計較。
她早已出嫁，盤起婦人發，這位姑娘喚一聲婦人，并不為過。
“原是懸鏡司掌鏡使夏冬大人�！�
做商人的，察言觀色是必備的。
方才一聲‘夫人’，夏冬愣怔的反應，夙羽盡收眼底。
面上帶笑意的招呼兩人坐下。
雖不知道她們今日來訪為何意，但夙羽卻也處處小心的應對。
言談間雖然輕松，可夏冬若有似無的試探，卻讓夙羽心中更加警覺起來。
站立于書閣門前，目送馬蹄輕踏的二人離去。
苜雨捏著手里得書單，動作有些遲疑。
可瞧著夙羽還站在門前不動，思索著還是開了口：“姑娘，這兩份單子上的書冊。”
“好些都是獨一份的，兩月前出借，除了《隨記》是在沈追沈大人那，其余五冊中，有三冊皆是在蔡荃蔡大人那兒。”
要說是其他的也就罷了，可這兩位大人，是這墨霖軒里出了名的書癡。
這出借的古籍，那次不是等這兩位大人看透了，吃懂了書中的文識，才會命府中的小廝歸還。
每次皆是三月半載的才見書冊回來。
“都在誰的單子上？”
夙羽站在那兒依舊不動，聽見苜雨的話，也不曾訝異。
“霓凰郡主的單子上�！狈戳藘裳�，苜雨如實已報。
輕聲嗤笑，夙羽伸手拿過那份單子，指尖劃過上面的字跡。
這明面上單子是穆霓凰送來的。
可這些書冊最后到了誰的府邸上，悄摸的又有誰知道呢。
“備上幾分薄禮，再把前日尋回來的竹簡古文翻出來�！�
手一揚，那書單子落回苜雨的手中，轉身接著吩咐著。
“我晚些時辰，親自登門拜訪兩位大人�！�
既然存了試探之意，她就開誠布公的由他試探。
“上次讓你找的抄撰書冊的人，可找來了。”站于柜桌前，夙羽溫聲聞著賬房先生。
手上撥弄著算盤的手停下，賬房先生如實回答：“姑娘，找到了，有兩位�！�
說著，便從柜桌下取出一份名單來，交到夙羽手中。
“都是身世清白的書生，不過家境困乏，想著抄撰些書冊，貼補家用�！�
捏著兩三頁紙，夙羽看了一遍，“就他們了，晚些讓苜雨拿些書過來，你交由他們，各抄撰出來兩份來。”
跟在身后的苜雨心中雖不解姑娘的做法，卻也沒當場開口問詢。
只待兩人回了庭院中，他才問出心中疑惑：“姑娘為何讓人抄撰那些書冊。”
在庭院的石凳坐下，夙羽擺弄著桌上放著的盆栽。
“以防萬一備著，霓凰郡主多次尋書，雖說不是些孤本難尋�！�
“可也是世人少知的，書閣里更無售賣，皆是在我書房的架子上，其中有我寫的批注�！�
即便她如今右手廢了，慣是用的左手，可批注時，忌諱些名諱文字，批注時更是略寫兩筆。
雖不是什么大的問題，可霓凰聰慧，只要她稍有察覺，有心查探，定然會發現些什么。
萬事尚需小心些的好。
跟隨在夙羽身邊多年，苜雨多少也能猜到夙羽此事做法為何意。
沒再多問，拿著手中的單子，轉身到書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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