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桔梗掃了一眼目瞪脖直的眾人，一臉迷懵地在錦繡身旁附耳問道：“他們一個個為何都不說話了？”
錦繡淡淡地搖了搖頭。
彼時，圍觀的眾人突然發出了一聲哄然。
買玉人盯著玉石那平滑的切口，眼珠子仿佛被定住了，雙唇一張一合，手腳也不停地抖動。
切口上白色的玉肉晶瑩剔透，無任何棉絮與雜質，一看便是品質上乘的翡翠。
買石人定在原地，許久才回過神來，捧著石塊爆發出癲狂的笑聲。
圍觀的眾人紛紛朝他投去驚羨的目光。
此等品質與個頭的翡翠石，加工后至少值三千兩。這買石人眨眼間便掙得一千兩，其運氣之好怎能令人不羨慕。
買石人從兜中掏出一塊紅布將石塊小心翼翼包起來，賣石商瞧他開出了上品，立刻趁機朝眾人吆喝一波，眾人都有些躍躍欲試。
還有人想請剛才那買石人幫自己鑒玉，但他只是擺了擺手，眉歡眼笑地抱著石頭出了門。
唐源之也有些躍躍欲試，但瞧蘇晚棠轉身離開，他也隨即扭頭跟了上去。
蘇晚棠來到第二攤，眾人亦紛紛用剛才那打趣的眼神盯著她瞧。
她掃了一眼攤上都石塊便走去了下一攤。
人堆里不時傳來眾人的嘩然聲，約莫過了兩個時辰，在場的大半商人都知道今天來了一個十一歲左右的小女孩圍觀選玉。
眼看日過午時，唐源之盯著小女孩的身影，眼神有些焦急。
選玉鑒玉十分耗時，有時鑒一塊石耗費半個時辰也不曾有結果。蘇晚棠將現場的攤子看了過半，竟一塊石頭也不曾下手摸過。
唐源之倒是看上了幾塊不錯的石，但見蘇晚棠未表態，他只好有些不舍地將石放下了。
錦繡與小桔梗也有些百無聊賴，掏出隨身攜帶的干糧在一旁吃了起來。
蘇晚棠又逛了幾攤，在一個規模不大的小攤前定住了腳步。
這個攤子有些冷清，只有三兩人盯著為數不多的石塊看了又看，摸了又摸。
蘇晚棠走到石塊前，伸手小手輕輕敲了敲攤上最大的一塊石頭。
石塊的個頭比提水用的木桶還要大上一圈，表皮為暗黃色，有些臟，看起來與路邊草叢見到的石頭無任何區別。
唐源之見狀，立即跟了上去。
小桔梗站在蘇晚棠身后，邊吃小魚干邊看。
錦繡雙手捧著水壺，模樣好奇地盯著蘇晚棠選玉。
賣石商是個身材干瘦的男人，瞧幾個小女孩突然湊到攤前，一個年紀最小的還裝模作樣學他人摸石塊，不禁呵呵笑了笑。
“這位小姐，選玉啊，得朝著亮光或背了光來看，可沒有敲一敲此等方法，畢竟又不是挑西瓜。”
聽了賣石商的話，那三兩個正在選石之人都發出了嘿嘿的笑聲，打量蘇晚棠好像在看一個裝大人的幼稚小娃。
蘇晚棠并不理會其它，雙目十分認真地盯著石塊看，小手又在石上輕輕敲了敲，抬聲問道：“此石多少銀兩？”
賣石商瞧她竟也學人開口問價，笑著伸出一個巴掌。
“五千兩。小姐若想要，五千兩即刻抬回家。”
“五千兩！！”小桔梗雙目瞪得圓圓的，差點兒咬傷自己的舌頭。
“一塊破石頭，值五千兩？”她雙目怔怔地指著石塊朝賣石商發問。
賣石商從未想過這幾個小女孩會買他的石，見小桔梗一副要討價還價的模樣，笑著與她談起了價格，純當逗人玩樂。
“小姐若有心入手，這價格自然還可以商量商量。”賣石商輕輕拍了拍大腿，提眉看向她，問道：“四千兩如何？”
“四千兩！”小桔梗怔怔地吐了吐舌頭。
賣石商瞧她根本就不懂石，自顧呵呵笑了起來。
唐源之見蘇晚棠第一次下手便是大石，立即湊上前來，將雙目懟近石塊看了又看，面色有些沉重。
此玉看起來表皮厚重，石里的成色一點兒也未曾顯露，根本瞧不出個所以然來。
像此等石塊放在此處基本上不會有玉商入手。其一乃石皮過于厚重，毫無透光跡象。其二乃石塊太大，像這等個頭的大石，能開出好貨的幾率微乎其微。
蘇晚棠幽幽轉身看向賣石商，一臉認真的模樣。
“我確實有心入手，此石到底售價如何？”
小女娃聲音清脆中帶著稚嫩，正在選玉的那三人都不約而同地扭頭朝小女娃看了看。
賣石商微微愣了愣，一臉狐疑地上下打量著小女娃。
不知是哪個路過的人高喊了一聲：“快來看啊，小女娃子要買石了！”
話音剛落，附近攤石上的人紛紛涌向了這邊，小攤四處霎時被人群堵得水泄不通。
他們瞧這小女娃子在此兜轉半日了，現見她終于要買玉，自然要圍上來看熱鬧。
附近十幾處攤子上的人一下子空了，唯剩孤零零的賣石商與對面的賣石商愣愣地遙遙相望。
賣石商也想看熱鬧，但無奈有玉石要守著，一個個只好將兩只耳朵全豎了起來，眼神一直往人群的方向瞟，好像這般就能聽見些什么重要信息。
唐源之抬眸看向蘇晚棠的身影，眉頭有些發擰，將雙目又湊近石塊細細看了又看。
幾位好奇之人也上來湊熱鬧，紛紛在石上施展各自鑒玉的本事。
“此石到底售價幾何？”蘇晚棠又提聲發問。
小女孩依舊一臉認真，但并未表現出任何不耐煩的神色。
賣石商愣愣地瞧著她，皺眉疑道：“小姐……是真想買入？”
他說罷撓了撓頭，自顧咬唇嘖嘖了幾聲，好像在十分認真地思考價格。
剛才從未想過這小女娃會買石，純當她來瞎逛。
他實在是想不通，十一歲的小女娃子，怎會買玉石呢？
“這這這……”
玉石商連連“這”了許久，瞥向那巨大的石塊看了看，將指頭抬至半空，半晌，拍起大腿喝了一聲。
“五千兩！”
“五千兩……”人群發出了不小的躁動。
圍觀的眾人看一眼那暗黃色的巨石，心下紛紛搖頭，但并無一人對此石進行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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