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蘇晚棠微微點頭，道：“讓周已幫幫你吧。”
錦繡擰了擰眉，道：“我不用像圍屋這般修建宅院，要他……有何用？”
“酒樓離不開酒，周已經營皇家釀酒院頗有心得。有他幫你可少走彎路。再則，讓周已為酒樓供酒，有皇家釀酒院的名號，還怕沒有客人么？”
“還是小姐思慮周到。”錦繡嘿嘿笑了笑。
她要開一家名喚“錦繡江山”的酒樓，掙大錢！
嘉禮三十八年陰歷十月二十五日。
小雪簌簌，北風蕭蕭，宮中異常熱鬧。各路秀女經過層層篩選，終于在今日來到大明宮前進行殿選。
媛妃一身華服坐在主位，嫣然一副中宮皇后的架勢。蕭焱著一身玄色太子服，看了幾波秀女后，百無聊賴地舒了幾口長氣。
“殿下好像對本屆的秀女不大滿意。”
“都是庸脂俗粉，不足入眼。”蕭焱捏了捏額頭。
幾位秀女被賜花打發了下去，沈初瑤緩緩從后堂走來。
“嬪妾參見媛妃娘娘，媛妃娘娘萬福！”
“沈貴人！”蕭焱起身行禮。
沈初瑤點了點頭，道：“今日得知太子殿下選秀，本宮閑來無事，就特意過來瞧瞧熱鬧，太子殿下可隨了心意，莫因本宮到來介懷。”
沈初瑤坐在媛妃身旁的椅子上，望著那一位位打扮艷麗的秀女，想起六月時她也是眾多秀女的一員，一時感慨良多。
進宮兩個月，總共也才侍寢過幾回，皇上便龍體抱恙，應是快不行了。
待蕭焱登基為帝，她便成了先帝妃嬪，打發到尼姑庵修行。
往后的日子，如何過啊。
“中書侍郎白川棟之女，白婉昕，年十五！”
太監的一聲高喝打斷了沈初瑤的思緒，她回過神來，看著身穿微微上前下跪行禮的白婉昕，不禁捏了捏拳頭。
同是北韻學府的學員，互相之間自然認得。
“臣女白婉昕參見太子殿下，參見媛妃娘娘、沈貴人。愿太子殿下萬福，媛妃娘娘、沈貴人萬安。”
雖然披著厚厚的大氅，但白婉昕的步態極為輕盈，面容清麗姣好，一眼看去便是眾多秀女中最出挑的。
蕭焱瞥看到她，終于來了興趣，提眉打量她大氅下那輕薄衣裳。
“白婉昕……”他喃了喃她的名字，道：“今日小雪，北風簌簌，為何還穿得如此單薄。”
“回太子殿下，臣女素愛舞蹈，最擅水袖之舞，故而喜歡穿輕盈的衣裳，多年來也成了習慣。”
“水袖之舞……”蕭焱對上那一雙羞澀多情的眼眸，想起在北韻學府的結業大典上見過，點了點頭，輕笑道：“風中一舞，確實別有風景。日后你留在本宮身邊伺候吧。”
“多謝太子殿下！”白婉昕臉上難掩喜色，恭恭敬敬行禮退下。
今日特意穿了與結業大典同元素的衣裳，又提及水袖之舞，果然勾起了蕭焱對她的記憶。
這次選秀順順利利，意料之中。
“中書侍郎之女，想必是北韻學府的學員吧。”媛妃特意瞥向沈初瑤，笑道：“媛貴人也是北韻學府的學員，方才那位秀女應該認識才是。”
“北韻學府就這么大，不認識也認識了。”沈初瑤尷尬地笑笑。
她派人打聽過，白婉昕六月時也來參加選秀，可不知怎的，馬車竟壞在了路上，結果誤了入殿時辰。否則，她此時應該同她一般，在宮等待一同去尼姑庵。
還是她命好啊，誤了皇上的選秀，不到半年便等來了太子殿下。
沈初瑤靜靜坐著，看著偶有熟悉的秀女行禮，退下。行禮，又退下。認識她的人見到她，也都有些驚詫。
“驃騎大將軍祝威之女，祝英楣，年十五！”
太監一聲高唱，祝英楣款款上前行禮。
蕭焱立刻坐直身子，盯著她的打扮呵呵笑了笑。“別的秀女都打扮端莊秀麗，為何你一身便裝，莫不是騎馬趕路而來。”
“回太子殿下，臣女早晨正在院中練完鞭子才進宮，所以未曾換衣裳。”
“本宮在邊城隨軍打仗時，曾與你父親一同帶兵抗擊姜朝聯軍。祝將軍驍勇善戰，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你……咳了，也不錯。”
祝英楣心頭提了提，有些不安地輕咳了幾聲。
蘇晚棠說的對，只要她是祝威的女兒，即便膚色如炭，粗枝大葉，滿臉麻子，蕭焱也會將他納入后宮，以鞏固力量。
“祝英楣，多年不見，你倒還是那么壯實。”沈初瑤打量著她，輕笑道：“以前你在北韻學府時，便習慣舞刀弄棒，如今這樣冷的雪天，竟能起早貪黑練習鞭子，真是佩服啊。”
“那算什么。”祝英楣擺了擺手，道：“一鞭鎖喉，是我從小練就的本事，日后若有機會，我可為沈姐姐耍兩套看看。”
媛妃輕咳了幾聲，給了蕭焱一個眼色。蕭焱亦尷尬地咳了咳。
人雖然粗枝大葉，長得不怎樣，愛好也清奇，奈何是祝威之女。罷了罷了，將人收入后宮，養著便是了，也不指望她生兒育女，綿延后嗣。
“咦？”沈初瑤似乎想起了什么，笑道：“本宮還記得當初尊夜王妃曾替你算過命，說你命帶虎星，八字過硬，容易克夫克子，最后可有化解？”
克夫克子？
蕭焱不禁抖了一個激靈，眸子滴溜轉了轉。
沈初瑤意識到自己似乎說錯了話，連忙賠罪似的笑了笑，道：“瞧本宮這張嘴，真是太快了。這些秀女中，許多都是出身北韻學府，本宮與她們相識，又多年不見，一見面便忍不住閑聊起來，渾然忘了這太子殿下在選秀。本宮還是不在這里打擾了。”
沈初瑤掃了一眼祝英楣，給媛妃福了福身子，在宮女的攙扶下緩緩離開大殿。
祝英楣望著她離開的背影，不動聲色地提了提眉。
當初在北韻學府，她與沈初瑤差了兩屆，所以并無很深的交集，今日她竟特意過來“抹黑”她，定是蘇晚棠安排的。
蕭焱看了一眼媛妃，隨意說了幾句常話，賜花讓祝英楣回去。
長得粗枝大葉可以忍，克夫克子絕不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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