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淮冤枉，但看著江書節泛紅一片的肌膚他又實實在在說不出話，只能皺著眉想這人不經曬。

        這一次曬傷倒是讓奶奶想到他們即將開學的軍訓，晃動蒲扇的動作慢下來，奶奶發愁的說：“現在天熱，你們軍訓肯定是站在太陽底下曬的，書節可怎么辦？”

        “奶奶，沒事的。”江書節抿抿唇，垂眼說。

        “奶奶，軍訓不舒服是可以請假休息的，不用擔心，學校的本意也不是想讓學生出事。”張淮無奈開導。

        也不知奶奶聽沒聽進，晚上吃飯的時候都比平日里少吃了些，最后幾夾菜還是在張淮硬塞下吃進去的。

        江書節用過晚飯就該回去了，時間晚了怕回去不安全。

        奶奶塞了籃糯米團子讓江書節帶著，江書節推脫不了只好接過。

        老人家舍不得這個聽話懂事的孩子，想到軍訓就會有好一段時間難以見面更是不舍，于是連聲叮囑江書節讓他有空多過來玩玩看看她老人家。

        幕色靄靄，路燈昏黃。直到江書節的身影消失，奶奶才嘆了口氣轉身慢悠悠進屋。

        瞧見張淮一邊吃蘋果一邊看電視，神情放松姿態閑適，奶奶氣就不打一處來，瞧張淮是哪哪不順眼。

        “書節好不容易來一趟，人走了你也不說出去送送。”

        張淮沒有防備地被奶奶這一忽然出聲嚇到，平復心情后扭頭發現奶奶垮著臉正氣鼓鼓盯著他。

        知道奶奶是又到了看不慣他的時間，張淮站起身，身量接近一米七，他走近奶奶身邊將人攙扶著做下，而后端過切好的果盤用牙簽插著要喂給奶奶吃。

        奶奶扭頭不想吃，那蘋果直直遞過來，無奈只好吃下。

        這一連套動作下來奶奶的面色好看了些。

        “奶奶，我跟江書節整天都呆在一起的，這次分班也是同一個班，估計軍訓也會分到同一個方陣，這天天能見面的還送什么呀。”張淮無聊戳著梨塊倚在桌子邊說。

        “真的？”奶奶高興過后恢復正色，“軍訓的時候你多注意注意書節，這孩子要強，身體不舒服可能會強撐著，你多看著點知道不？”

        “知道了知道了。”張淮向奶奶比了保證的手勢。

        高一開學，上午報名下午進行軍訓前的動員大會。

        動員大會是在明華一中大操場舉辦的，明華學生與盛高學生間涇渭分明，盛高學生從知道要來明華軍訓后就憋著氣，在得知還得曬太陽聽校領導說廢話后更是不耐煩，要不然時時有老師巡邏查視，只怕早就吵鬧起來。

        做老師的也不好受，同樣是太陽底下，他們還得來回走動，不能坐下休息。

        江書節喜歡與張淮待在一塊，就連坐的位置都是緊靠張淮身邊的。

        白云陰影飄過，耀眼的太陽重現，學生與老師皆苦不堪言，偏在臺上長篇大論的領導說得正上興頭。

        張淮讓江書節將凳子往前挪了些，正是在他影子處的地方，兩人靠得近，張淮可以清楚看見江書節白皙的脖頸被曬得泛紅，烏黑的發隱隱浸著汗水。

        手邊除了溫熱的水瓶外就只有一張新發的宣傳單，張淮簡單折了折，給江書節扇風。倒不是他生好心，而是奶奶昨天在耳邊一直念叨，要是回去見江書節黑了個度，估計還得繼續念叨許久。

        像張淮這樣小動作的人不少，老師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當做沒看見。

        好不容易熬到校領導說散會，操場上的人像是蒸了許久的桑拿渾身都是汗漬，背后濕透一片。

        江書節背的挎包里是放了傘的，不過動員大會上不方便拿出來，在張淮拎起兩張凳子時他就從包里拿傘，黑色的傘唰地打開，江書節伸長手走到張淮身邊撐傘。

        散會中撐傘的女生不少，但男生卻是罕見。

        兩人在樹蔭下等了會直到人差不多走完，大門處不那么擁擠后才扎身進入人群。

        “張淮！張淮！”

        高子謙拎著凳子追上，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從這么多統一校服的人中認出張淮的。

        “你知道這次軍訓是混合訓練嗎？”高子謙抹了把額頭的汗，略顯興奮的說。

        張淮將凳腳往里靠了靠，“不知道，老師還沒有通知。”

        “噢噢，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跟你分到一個隊。”高子謙感嘆一聲，先前競賽時他對張淮便充滿欽佩，中考成績出來更是心服口服。

        臨近教學樓轉角時張淮回身望了眼烏壓壓走動的人群，遠處的操場離教學樓有一定距離，離學校唯一的小賣部更是隔了棟高二教學樓外加中學的小操場。

        在這種炎熱的天氣里，運動過后能喝上一口涼水就已經成了享受。

        江書節順著張淮目光看去，“待會我去小賣部需要帶水嗎？”

        “不用，待會要上課了，你去的話動作得快點。”

        “嗯。”

        新的班級里老師還沒有安排座位，現在的位置都是學生自行坐的，張淮不愿麻煩照舊還是與江書節坐一塊，兩人選的是靠大窗一側。

        張淮剛坐下沒多久就被老師叫到辦公室。

        上課鈴響之前教室一片混亂，你說我笑吵吵鬧鬧，全然不復在操場聽宣講時的有氣無力。

        江書節提著袋子踩點從后門進入，抬眼就見張淮桌上放著瓶冒冷氣的礦泉水，那一刻他想了很多，可是最后他只是輕輕晃動了下提袋子的手，漆黑眼眸平靜如常。

        張淮從辦公室出來時教室已經安靜下來，他與老師前后腳走進教室。

        “你買的水？”張淮沒有動桌上的水，他偏頭問江書節。

        “不是。”江書節搖搖頭，面露茫然。

        他將袋子往上提給張淮看，白色袋子里面裝有兩瓶礦泉水，袋子外邊還凝著水珠。

        張淮將礦泉水遞給前面的同學，這是班里新選出來的班長。

        “不知道誰把水放我桌上忘取走了。”張淮解釋。

        班長心思活躍，直接說：“會不會是別人特意買來送你的？“

        張淮長相出眾，成績優秀，有人送水似乎也不是很難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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