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水下少女
執金吾領人已經趕到,只是更糟糕的情況也正好來臨。鋪天蓋地的蒙雙民乘著天蜥從左面高山上飛下來,不顧執金吾的攔截,一心只對皇帝出手。它們重重包圍二人,乘天蜥四面夾擊,斷水難免有些捉襟見肘。
他咬牙,揮刀劈死一個蒙雙民,護著皇帝步步后退。早該想到,這種幾乎消失在時間長河中的民族,不會無故出現在帝京附近,這分明是一次有預謀的刺殺!
眼見自己還能抵擋一陣,斷水忙對執金吾道:“快去通知人來救駕!”
“是、是!”執金吾策馬奔回營地,半路還不放心地回頭看了一眼——斷水與皇帝已經被逼到了臨水的岸邊。
執金吾不禁加快了馬速。
衛士面對這樣的怪物,人數少了根本不頂用,三下五除二就起不來了。
皇帝隱隱臉色有些發白,但好在還算鎮定,見狀不免感嘆道:“不枉先帝看重你們師兄弟,臨走還用恩典詔來保護朕,關鍵時刻還是只有你頂得住。”
“帝君,說來慚愧,奴婢也頂不住了!”斷水一腳踢飛啄來的天蜥,手臂卻被它的爪子抓出三道血痕,疼得他齜牙咧嘴的。
皇帝見了心中難過,只是生死存亡關頭,容不得他心軟:“頂不住也要頂住,說來那些個禁衛都干什么吃的,半天還不來!朕回頭就革了他們的職。”
這時他已忘了執金吾剛剛才策馬離開,用飛的也沒這么快。
斷水額上浮現細密的汗珠。他喘著粗氣,急急道:“帝君,奴婢也贊同回去革他們的職,只是現在真的頂不住了。蒙雙民攻擊力異常兇猛,身手矯健敏捷,四只爪子跟鐵一樣,奴婢這刀都崩了幾個口子。不然——帝君會不會水?”
皇帝看了看斷水,又看了看洶涌如潮的蒙雙民,英勇地點了點頭,毅然躍入水中,不見了蹤影。
斷水微微放了心,毫無顧忌地在包圍中來回沖殺,將它們逼退一段路后,也扭頭扎進了水里。
先前皇帝未免離水面太近,仍有被攻擊的危險,一入水中便一個勁兒往下沉。
這湖深得厲害,他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底,倒見到一些漂浮的魚蝦,受了驚地散開。
皇帝漫無目的地前游,在神秘冰冷、暗無天日的水下四處打量。
原本隱約窺見難得一觀的奇異景致,皇帝還有些興奮,已散去幾分遇刺的驚怒緊張。哪知他剛浮上水面換了口氣,再扎下去時,突然發覺有一只尖利的爪子死死拽住了他的腳踝。
皇帝心知不好,扭頭一看,果然見到蒙雙民丑陋扭曲的黑影正急速撲過來。
“斷——”皇帝瞥見更后方的斷水焦急地游過來,忙開口叫斷水救駕,結果剛開口就被一股水灌進喉嚨,剎那嗆得不住咳嗽。
越咳嗽嗆得越厲害。
蒙雙民終于與皇帝面對面。它迷蒙原始的眼神滋生出的獵殺之意,令皇帝感到一陣心驚肉跳。
忽然皇帝身后涌出一個人,繞到他前方,伸手按住了蒙雙民尖利的長爪。霎那間皇帝驚覺被蒙雙民鉗制的肌膚處有冷如寒冰的觸覺,不過還沒等他看清,那人已經推開了蒙雙民,不偏不倚,恰好撞在斷水的刀上。
這人輕輕抓住了皇帝的手腕,以眼神對他說:跟我來。
令人震驚的容顏——皇帝不禁想到了前朝公主蕭湘。他曾在先帝的寢宮見過那個麗色傲視帝宮的湘美人,且過目不忘。
她們實在長得有些像。
聽說湘美人自盡后的尸首不翼而飛,皇陵中下葬的只是一具空棺材。莫非這人就是蕭湘?
很快皇帝又否定自己的想法,盡管相似,但他仍能認出并非一人。
皇帝這樣驚疑不定地揣測時,已情不自禁與她同行。
斷水推開插在他刀上的尸體,眼見皇帝跟著別人跑了,心底一慌,忙不迭跟上去。
不多時,他們進入一口石洞,洞中與湖水接壤的是一汪深潭。因石洞山體位置較高,水勢只到一半,旁邊浮出塊巨大的巖石,十分平整,邊緣爬滿了青苔。盡管潮濕,但并沒有被水淹沒。
他們三人終于上岸。
斷水原本還很驚奇地笑道:“這地方倒很隱蔽,想必它們一時半會兒找不過來。還要多謝這位兄——”他的話音戛然而止。
出手相助的領路人不是兄臺,是個少女。
斷水神情異樣地盯她一陣,大約也想到了蕭湘,不禁問道:“你是誰?”
少女靜靜一笑:“我叫寧詞。你們二位,想必就是大周的帝君與斷水公公了。”
她的聲音冷冷脆脆地響在深幽的洞中,忽然而來的笑容如瑰麗的花朵盛放,有種驚心動魄的空靈凄美,超越皇帝一生所見,瞬間使他墜入旖旎迷夢。
“你認得朕?”皇帝意味不明地癡笑。
“怎么會不認得。”寧詞的言下之意頗為模棱兩可。
斷水發覺皇帝的迷離之色,立刻警惕地退在皇帝身前,厲聲大喝道:“放肆,竟敢迷惑帝君!”同時他一刀斬過去,沸騰的氣勢震得水波晃動。
寧詞不慌不忙揮手,自掌中涌出的內力都化作一面暗雅流光的冰鏡,擋住迎面而來的攻擊。
一剎那刀落鏡碎,嘩啦啦綻開璀璨的光輝,碎片猶似星芒流火,灑了一地。
皇帝被斷水振聾發聵地一喝,腦子瞬間驚醒,沒好氣地瞥了一眼他,“住手。”
斷水皺眉,正要解釋,冷不防聽見洞外傳來洶涌的水聲。
他跳進水中,游到洞口看了一眼,轉過頭臉色難看道:“那些天蜥鳥是下不來了,可是蒙雙民在水里和魚也沒什么兩樣!竟然還知道堵到洞口來。真是人不可貌相,又能上天,又能下水,還有什么是它們不會的?”
“這種時候就別管人家的事了。”皇帝道。
斷水看看皇帝,又看看寧詞,只得義無反顧沖出去,道:“它們這是打算甕中捉鱉呢,奴婢去把它們引開。有勞寧姑娘趁機護送帝君上岸,想必衛士已經到了。”
寧詞點頭,見皇帝欲言又止的模樣,不由在入水前問道:“帝君想說什么?”
皇帝道:“朕不是鱉。”
“……”寧詞愣了愣,沒想到皇帝竟然在想這個話。一時無言以對,她于是隨口應了,同皇帝一起游向岸邊。
不久,兩人濕漉漉上岸一看,依然空無一人。茫然四顧,才知認錯了方向,到了彼岸了。但這湖不過三四十丈寬,在這頭也依稀可以聽見對岸林中有激烈的打斗聲,大約是衛士撞上了天蜥鳥。
很快盤旋的天蜥和蒙雙民再次發現皇帝的蹤跡,紛紛掠過湖面,俯沖而下。
皇帝繃緊的神經本已十分脆弱,再被突如其來地一驚,雙眼一翻,厥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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