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咱們回榆城吧
“我記得先生從前不愛吃蘑菇。”
阮馥郁垂著眸子,拿起手帕壓了壓嘴角。
她現在已經十分不了解先生,就連吃飯上,也已經不知道先生愛什么了。
“求學在外,自然就什么都吃了。”
沈寄君哪里聽不出她的意思,笑著說道。
“若是我在海外也像從前一樣挑食,恐怕回來就要瘦的皮包骨了。”
沈寄君這話說的倒是有些夸張了,雖然求學海外,但若是要找中餐廳,也是能尋到的,只要有足夠的錢,什么樣的中餐都能吃到。
這對沈寄君來說,不算難事,是他自己不愿如此揮霍。
然而阮馥郁卻不知道國外的事,雖然她未出閣時,曾跟著女先生念過書,也認識幾個字,但嫁到沈家以后,就沒怎么出過家門,只靠報紙、書籍打發時間。
對于報紙上的報道,沈寄君并不覺得可信度極高。
“假如有機會……”
沈寄君含糊的說了一句,但很快就將話咽了回去。
算了,事情已經過去,那時的他年紀尚輕,就算提了要將阮馥郁帶走,也是做不到的。
“魚兒,等我晚上回來,給你帶外國人吃的三明治和炸土豆條。我覺得那個東西充個饑還行,炸土豆條倒是酥酥脆脆的,你最愛吃辣,我叫他給你撒上點辣椒粉,你嘗個新鮮。”
沈寄君突然想到自己曾經嘗鮮買過的零嘴,他想,或許阮馥郁會喜歡。
“多謝先生費心。”
阮馥郁被他勾起了好奇心,卻又不好表現的太明顯,便只道了謝。
沈寄君只得了她這一句,就已經十分高興了。
“那魚兒,你要等我。”
沈寄君得了臺階就要往上爬,他想要阮馥郁的承諾。
阮馥郁沒有再應,但他知道,阮馥郁是答應了。
沈寄君心情好,胃口也好了許多,將桌上的飯菜都吃了個干凈。
吃完飯后,他也沒有立刻離開。
他今日剛去學校,本就沒什么要緊事,不急著走。
“先生,不去學校嗎?”
阮馥郁看著坐在這里的沈寄君,眼中帶著疑惑。她還等著沈寄君離開,享受獨屬于一個人的時間呢。
她本就是一個不愛熱鬧的性子,嫁入沈家后,就更不愛同人說話了。
“過一會兒就去,魚兒有什么要我帶的嗎?”
沈寄君假裝沒有聽出阮馥郁話中的意思,他現在已經明白,要挽回媳婦兒,就得厚臉皮。
若是阮馥郁說一句話,他就急了,這輩子他們都不可能再好了。
沈寄君拒絕走彎路,他很認真的想過姜景行的話。
無能狂怒并不能解決問題,他如果一直逃避,那么最后的結局必然就是傷痕累累的離婚。
“沒有什么,先生工作順利就好。”
阮馥郁搖頭,她其實惦記著沈寄君說的三明治和炸土豆條,但她卻不肯叫沈寄君窺見她的一點心思。
沈寄君聽她這么說,無奈的苦笑,他的魚兒竟連一句早去早回也不肯說。
可他也沒有辦法,畢竟曾經對他說早去早回的阮馥郁,連他的只言片語也沒有見到。
“那我先走了,若是想到什么想要的,等我回來,魚兒就告訴我,好嗎?”
沈寄君的聲音仍舊溫柔,他本就是一個溫潤的公子,對著阮馥郁又有無限耐心。
只可惜阮馥郁如今已經不肯再愛他,就連一句柔和的話,也不愿給他。
“先生路上小心。”
阮馥郁起身送沈寄君,好像怕沈寄君不走一樣。
沈寄君見她都起身相送了,也不好再留下磋磨時間。
“你的腿還沒好,就別動了,若是有什么拿的,就吩咐手底下的人。”
他拿起外套,往外走,正巧撞上回來的詩琪。
“二少爺,您慢走。”
詩琪有些惋惜,二少爺好不容易同小姐一塊吃飯,偏偏這么快就要走。
“照顧好你家小姐,晚上我回來看她。”
沈寄君看得出來,這小丫鬟都比阮馥郁想讓他留下。但阮馥郁差點就把話說在明面上,他若是再賴著不走,恐怕要叫阮馥郁生氣了。
“欸,二少爺放心吧。”
詩琪笑著應道,她就知道二少爺對小姐是有感情的。
沈寄君走后,詩琪便到了阮馥郁身邊。
“小姐,你的腿還疼不疼?”
詩琪看著就要心疼壞了,這要是在自家,她們太太怎么舍得叫小姐吃這樣的苦頭。
“不疼,好了,別哭了。”
阮馥郁看著詩琪抹眼淚,甚至有些想笑。
“怎么這么大了,還動不動就哭呢。”
詩琪自15歲跟著她嫁入沈家,如今也到了20歲的年紀,放在外面都已經嫁人了,是她耽誤了詩琪。
阮馥郁想,如果自己和先生和離了,倒是可以借機為詩琪說一戶好人家,省得她跟著自己往外跑。
聽說外面現在亂的很,倒是榕城安穩許多。
“詩琪,你有沒有中意的人?”
想到這里,阮馥郁又覺得,她該問問詩琪的意見。
畢竟是一起過日子的人,總要找一個稱心如意的才好。否則兩個互不喜歡的人,如何支撐的過漫長歲月。
“小姐,你說什么呢,我從小就跟在你身邊,以后也要跟你身邊,就像太太身邊的姑姑一樣。”
詩琪沒想到阮馥郁會這樣問,她連忙說道。
她沒有想過離開小姐,從小姐將她帶到沈家,她就打定主意,要跟著小姐一輩子。
雖然剛入沈家時,她的年紀尚小,做事也不利落,可她的一顆心都在小姐身上。
“我不離開小姐,也不嫁人。”
詩琪再次表明態度,她真怕小姐哪天給她找了一戶人家。
“可是大了,總歸要嫁人的,我不能留你一輩子啊,詩琪,那太自私了。”
阮馥郁笑了笑,現在詩琪才20歲,興許不覺得嫁人有什么好,可一個人總歸是孤獨的。
等她再大些,她會不會怨恨自己耽誤了她?
阮馥郁不知道,她想,這件事是該提起來的。
“詩琪,你可以好好想想,或是老家有沒有什么合心意的?”
詩琪總算絕摸出點不對勁了,她仿佛明白,小姐是在為她盤算退路。
“小姐,不論你要做什么,我都跟著你。若是沈家真的容不下你,咱們就收拾行李回榆城。”
詩琪原來一直勸她討好沈寄君,可從今天來看,二少爺在家也改變不了什么。
“小姐,你受委屈了。”
詩琪說到這里,又抹起了眼淚。
自從二少爺離家求學,詩琪就日日盼著他早日回來,這樣小姐就能和從前一樣,少受委屈了。
而今二少爺已經回來了,小姐卻比往日還要受苦。
這叫詩琪覺得難過,她恨自己不能代小姐受苦,也怨二少爺對小姐不夠細心。可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急得掉淚。
“又說傻話了。”
阮馥郁無奈的笑了笑,“怎么動不動就要說回娘家,現在家里已經不比從前,家中的兄長也都有了妻兒,我一個嫁出去的女兒再回去,豈不是鬧笑話。”
現在的阮家說不上分崩離析,卻也人心各異。
眾位嫂子們都不肯吃虧,一心想要多分家產,父親的姨太太們個個不甘落后,便是生的是女兒,也要爭一爭。
阮太太現在已經失了勢,也沒有了牽掛,就日日住在佛堂燒香念經,其余的事一概不問。
如果阮馥郁在這個時候回去,無疑是要將阮家藏于暗處的風浪掀起來。她不能回,也不想回。
“那怎么辦?小姐,咱們不能白白的叫他們欺負了去。”
詩琪自跟在她身邊就沒有吃過苦頭,阮馥郁憐惜她年紀小,有什么事都是吩咐別人去做。
阮馥郁北上嫁入沈家,其他的丫頭都猶猶豫豫,畢竟離家太遠,她們也到了適婚的年紀。唯有這個小丫頭,哭著鬧著要跟來,全然不知道自己要面對的是什么。
好在詩琪的適應能力尚可,也不像阮馥郁那般挑食,在榕城過的也還不錯。
阮馥郁看著紅了眼眶的詩琪,又想起了一樁舊事。
她沒有仔細調理過詩琪,所以詩琪做事向來莽撞,有一次她同先生獨處,這丫頭突然闖了進來,當著先生的面就哭了出來。
那時她剛嫁入沈家,和先生相處的還算不錯,可詩琪以為先生欺負了自己,哭著說小姐受苦了,要帶她回榆城去。
“詩琪,以后這樣的話不要再說了,你不小了,不能再像從前一樣胡鬧。”
阮馥郁難得這般正經,她向來對詩琪都是有些縱容的。
“小姐,我知道了,我以后不提了。”
詩琪微微低頭,她現在多少明白,她們已經不在阮家,很多事情都需要小心謹慎,畢竟沈老太太不喜歡她家小姐。
“扶我去床上坐著吧。”
阮馥郁的腿不方便,她也不想呆板的坐在這板凳上,倒不如靠在床上看看閑書。
詩琪連忙過去,動作小心得很。
“小姐,咱們慢點走,你疼不疼啊?”
詩琪不敢走太快,怕阮馥郁疼得受不住。
“還好,涂了藥好多了。”
阮馥郁其實已經跪的麻木了,只有上藥時,沈寄君的手勁兒大,讓她覺得疼,坐著的時候倒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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