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相邀
阮馥郁歪在床上,拿著本小說,她最愛看這些故事了,雖是講情情愛愛的,卻有意思極了。
她有時候會想,自己和書中的主角比,已經幸運許多了。
先生雖然不曾給她寄信,但是在家時溫柔待她,沒有給過她一點臉色瞧,不像書里的故事,不喜歡就要拿對方當仇人看待,彼此都沒了體面。
因此她下定了決心,要和體體面面的同先生和離,絕不能鬧得那么難堪。
只是她千算萬算,沒有算到先生會拒絕。
不過這只是時間問題,阮馥郁相信,只等先生的熱情耗盡,他就會同意了。
就如她們剛成婚時,先生與她形影不離,可等他出國,便再無音訊一般。一年的時間,足夠讓先生喪失熱情。
阮馥郁這樣想著,心里也輕松許多,不再為不能立刻和離而困擾。但她看到書中提到的西洋菜,又想到了沈寄君的話。
外面的世界已經翻天覆地,也多了許多新奇的玩意兒,她都覺得有意思,只可惜不能好好的出去逛一逛。
她并不指望沈寄君能想起來,她已經有四年沒能出門玩耍,只盼著和離后,重獲自由。
詩琪泡了壺茶,又給她送來了小零嘴,便不再打擾她,她得了自由的空間,看小說看的更歡了。
而在學校的沈寄君,卻沒有那么舒服了。
榕城大學已經開學許久了,他才來學校報道,手中的教材不全,課業也要追上,他又是頭一回當大學老師,一時之間竟讓他無從下手。
不過他到底是個思路清晰的,苦惱了一陣,便也下手嘗試備課了。
第一講他須得講出點名堂來,叫學生聽的下去,他后面的工作才好開展。
若是他的課留不住學生,恐怕他博士的頭銜就要成為笑柄,在這學校占著的教授名額也要再還回去。
沈寄君可不想要這樣的壞結果,他有自己的目標打算,要想實現這些,就得在這學校里做出點成績來證明自己。因此他備課時格外專注,也十分用心,不容許自己出現差錯。
他的身后有不少雙眼睛都在盯著,只要得到一絲的機會,他們就會化身為豺狼,將他撕的粉碎,片甲不留。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停下筆。
“博容兄,早就聽聞博容兄的大名了,今日一見,果真是年少有為啊。”
蘇雅臻看到沈寄君擱了筆,就連忙湊了過來,他有心要和沈寄君交好。
一來沈家的名聲在榕城不小,他作為沈老先生最為疼愛的幼子,即便從文,將來也少不了家中助力。二來多條朋多條路,這大學里也同樣有站隊一說。
蘇雅臻的家世普通,進學校時,不得看重,他是一日又一日的從副教授熬上來的,如今若是能與沈寄君交好,說不得能借力東風,平步青云。
“我看博容兄在備課,就一直沒有打擾博容兄,不知博容兄課備的如何了?”
蘇雅臻在教學上,算是頗有經驗和心得,他已經打定主意,只要沈寄君不擺出高高在上的模樣,他愿意將經驗心得分享給他。
縱使這些經驗不能叫他一鳴驚人,起碼也能把第一節課應付過去了。
沈寄君對蘇雅臻有印象,他自幼便跟在父親身邊,見過不少討好之人,不過他看蘇雅臻還算正派,何況他無意樹敵,自然要好言相待。
“我到底不如雅臻兄經驗豐富,這第一堂課,只能盡心而為,還要叫學生聽過了,才知道這課備的如何。”
沈寄君本就不是浮躁的人,做事更是腳踏實地,就算有人來吹捧他,他也不會飄飄然。
何況像蘇雅臻這般抱有目的接近他的人,他更是會多些小心。他雖不害人,但也要小心提防別人謀算。
“博容兄實在太過謙虛了,我早就聽說博容兄才華橫溢,在外求學時成績也十分優異。”
蘇雅臻繼續恭維,便是沈寄君不吃這套,也無傷大雅。
畢竟伸手不打笑臉人,他就算與他結不了善緣,也斷然不能交惡。
“校內幾位與博容兄同組的教授都有意請博容兄在放學后到酒樓一敘,不知博容兄可愿賞臉?”
這也是蘇雅臻一直等他的緣故,他們得知新來了個年輕的教授,心里都犯著嘀咕,何況這位還是榕城沈家的公子。
若是這沈小公子無意攪風云,那大家自然相安無事,各司其職,可若他野心太大,動了眾人的利益,他們也不是吃干飯的。
“雅臻兄誠心相邀,小弟自然是恭敬不如從命了。”
沈寄君知道這頓飯,他若是不想得罪人,肯定是要去的了,只是不知道會不會誤了回家的時間。
若是不能將三明治和炸土豆條帶回去,他就又對阮馥郁失信了。
沈寄君絕不愿如此,他也深知自己不能再叫阮馥郁的希望落空。
“那咱們就說定了,博容兄可千萬不要忘了。”
蘇雅臻見他應了下來,連忙說道。
“那我就不打擾博容兄備課了,咱們回頭見。”
蘇雅臻的任務已經完成,沈寄君又不愿意同他深聊,他不好再賴著不走。若是叫沈寄君厭煩了他,那就得不償失了。
沈寄君待蘇雅臻走后,并沒有拿回書本,他的課已經備完,只需在上課前看一眼就行。
倒不是他自負,認為教案沒有問題,而是怕自己看過以后覺得不夠好,反復修改興許還不如第一版的效果好。
不過他也沒有閑下來,他才回國幾日,有許多事情都要重頭再捋一遍。不管是他和阮馥郁的事情,還是沈家。
他仔細想來,若只是母親不喜阮馥郁,那也只能像今日一般打壓為難阮馥郁,又如何做得到將他飄洋過海的信件攔下來。
這門親事是父親定下的,他就算如今不滿,也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而母親絕沒有這樣的能力,在無知無覺的情況下,讓他的消息石沉大海。
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他的大哥。
沈寄君知道大哥在意這份家業,大哥年長他七歲,自小就跟著父親跑商行,對商行的感情自然深厚。
他都理解,也不想同大哥爭搶,可顯然大哥不明白。
沈寄君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靠在椅子上。
只愿他們兄弟二人,最后不要鬧得太難堪。
沈寄君只恨自己從前太天真,沒有早早的立一番事業,這樣就不必為大哥忌憚,也不用叫阮馥郁在大宅院里受苦了。
然而他現在剛得了工作,尚沒有穩定下來,能不能長久的待下去,還是個問題呢。
可等到放了學,沈寄君也沒有想到個合適的法子。
蘇雅臻到了點就來請沈寄君,一點也不給他反悔的機會。
“博容兄,可算放學了,咱們走吧,我們已經在滿月大酒樓定好了包房。”
每次學校有新人來,他們都要帶著人往這大酒樓里走一遭。
為了避免拉幫結派之嫌,他們還請來了趙方京校長及幾位資深教授,意為給新來的教授接風洗塵。
“博容是我好不容易請來的青年才俊,又是沈老先生的愛子,你們可別看人年紀小,不知不覺給我得罪了。”
趙方京校長還未開席,便說了這樣一番話。
眾人心里都明白,這話里有含義,但沒一個人接茬,只看沈寄君是什么反應。
“校長這話說的,我不過是個新來的教師,沒有什么經驗,再說教學一事,家父也幫不上忙,他老人家如今年紀大了,萬事也都不操心了。”
沈寄君笑著說道,他明白,就算今日他能借父親的勢,終有一日也要靠自己。
“我年紀輕,又是頭一回工作,還要仰仗校長、前輩和各位兄長的照拂。”
沈寄君把自己的位置放的地,也叫席上眾人的心里舒坦許多。
他們來之前,都以為沈寄君會是個盛氣凌人的年輕人,畢竟沈家的家世就叫他足以在榕城橫著走了。
“你看看博容,就是會說話。”
趙方京聽到這樣的話,心里也高興。他本以為沈寄君會擺臉子呢,沒想到竟這樣放得下身段。
年輕人能有這樣的氣度,日后的前途不可估量啊!
“博容,你可別捧著他們了,這群老油條啊,都在學校里如魚得水了。”
“校長這話好像我們已經欺負了博容兄一般,我們可不敢亂來了。”
蘇雅臻笑著接話,這酒席明面上是他攢的,他不可能一句話不說,別到時候叫這群老狐貍得了益處,反倒是他得罪了人。
小少爺的身份到底還是叫人忌憚的,他們也不敢多說,便張羅起了人喝酒吃肉。
“你看咱們光顧著說話了,博容兄忙了一天了,趕緊叫他吃點飯吧。”
蘇雅臻招呼著人吃飯,也叫沈寄君松了口氣。
他開始算起了時間,他能再坐多久,就得起身告辭,可不能誤了給阮馥郁帶三明治和炸土豆條的時間。
若回去遲了,也不知道阮馥郁會不會等自己。
沈寄君虛虛的嘆了口氣,但也都遮掩在了酒杯里,一并將復雜的思緒吞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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