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南瓷走過去, 直接伸手奪了她手里的煙,捻滅后扔進垃圾桶,她正眼看向高嘉曼, 冷嗤著問:“作踐自己就能解決問題嗎?”
高嘉曼愣住,整個人思緒有點飄忽,說不出反駁的話。
她現(xiàn)在的生活只剩下自殺、買醉、酗煙。
不人不鬼。
南瓷走到她身邊, 感受窗外刺骨的寒風(fēng)吹拂,清醒著兩個人的心。
她沉聲問:“為什么會被起訴?”
“你怎么知道……”高嘉曼像是突然想到什么, 嘴邊的話堪堪止住,低下頭苦笑。
也對。
她的事都鬧得上了熱搜,人盡皆知,南瓷想不知道都難。
高嘉曼失神地盯著自己手背,那里被煙灰燙得泛了紅, 她開口的聲音沙啞,就像被砂紙狠厲打磨過, “南瓷,我就不該出道, 也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這么幸運的!
南瓷沒說話,安靜地等她繼續(xù)說下去。
高嘉曼的肩脊塌下去,腰勉強撐著后面的欄桿,“我根本沒有選擇的權(quán)利, 公司讓我演什么, 我就得演什么,只要能撈到錢的行程我就得去,但這些加起來可能都沒你拍一部戲賺的錢多!
她笑著說出這些話, 再沒一點嫉妒, 只剩下無奈和自嘲, 慘淡到不做掙扎的語氣,活生生把過去那個一身傲骨的高嘉曼分割開。
南瓷看了她一眼,淡聲問:“所以你想退圈,但又賠不起高額違約金,世紀傳媒就把你起訴了?”
高嘉曼對南瓷一針見血并不感到意外,她點了點頭。
南瓷默了一瞬,忽然輕笑出聲,高嘉曼不明所以地看著她。
“高嘉曼,你憑什么覺得我幸運?被霸凌還是被拋棄?”
高嘉曼愣住。
“走到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努力爭來的,我不會指望老天給我施舍!蹦洗傻纳ひ羟謇,平靜到像在討論天氣好壞,“不瞞你說,我也想過死,一了百了,然后呢?如了那些人的愿,沒人為我掉一滴眼淚!
高嘉曼的指尖掐進掌心,痛感明顯,“可是……”
南瓷打斷她,“你把錢都給他們了?”
等了半晌,高嘉曼沒說話,算是默認,南瓷直接笑了,“如果這是你的選擇,我沒有立場干涉和評價,但是高嘉曼你填得滿他們的無底洞嗎?你到底在舍不得什么?”
字字珠璣,句句帶血。
高嘉曼痛苦地閉上眼。
舍不得什么。
是給一大筆錢之后父母的好言和一桌子好菜。
還是那點一戳就破的親情。
南瓷本就不在乎她的答案,等了幾秒后平靜地問:“違約金要多少?”
高嘉曼從自己的情緒里抽離,她有點愣地看向南瓷,“你……什么意思?”
南瓷和她平視,“我一直以為你是聰明人!
話說到這份上,高嘉曼不可能不明白。
她艱難地問:“你為什么要幫我?明明……我那樣對你。”
她的話音剛落,南瓷的手機響了一下。
在安靜的走廊里清晰可聞。
南瓷垂眸看向楚傾發(fā)來的消息:【拿到了嗎?】
下面還有一張小熊打滾的表情包,上面配字——
怎么還不來抱抱人家。
她的眉眼倏地軟下來,忍不住地笑了笑,很快的回了四個字:【馬上就來!
高嘉曼將南瓷不動聲色的變化盡收眼底,然后就看見她把手機放回口袋,神色又恢復(fù)冷淡,好像那一瞬的柔軟不曾出現(xiàn)。
南瓷被風(fēng)吹得有點冷,她往后退了一步,睨著高嘉曼,“我說過我不會恨你,但也僅此而已。”
她說著,從口袋里取出一張手帕紙,又把那支口紅掏出來,在紙上寫了一串號碼,遞到高嘉曼面前,“錢算我借你的,你自己去南氏拿,至于這筆債……”
頓了頓,她笑道:“就用你后半輩子的自由還!
高嘉曼捏著那張紙,垂下睫毛,手指在微微顫抖。
她高中輟學(xué),因為樣貌好,沒成年就稀里糊涂地簽了世紀傳媒,又誤打誤撞地出道,卻走到混不下去的地步。
說起來她除了唱歌跳舞什么都不會,學(xué)歷又低,退了圈可能連一份像樣的工作都找不到。
可南瓷名義上是借錢給她,逼她為南氏打工抵債,實際上卻是在體面地還她自由。
高嘉曼壓下復(fù)雜的情緒,哽著聲說:“南瓷,謝謝你!
“用不著。”南瓷眼底無波無瀾,看著她,“我只是不想看到誰輕生,別自作多情!
高嘉曼破涕為笑,“好!
就在南瓷轉(zhuǎn)身要離開的時候,高嘉曼突然又叫住她,“南瓷!
南瓷腳步頓住。
高嘉曼注視著她,良久后輕嘆:“你真的變了!
南瓷一愣,回過頭。
高嘉曼笑了笑,語氣變得輕松:“南瓷你知道嗎?在以夢的時候,其他練習(xí)生都覺得你像個怪物。”
她是上位圈里實力強勁的練習(xí)生,本就有種高高在上的孤傲,再加上骨子里的淡漠,讓人不敢靠近。
明明有時候是在和別人說笑,可笑意根本不達眼底。
在女孩最喜歡扎堆聊八卦的年紀,只有她安安靜靜地一個人坐在宿舍里,無悲無喜。
“可是現(xiàn)在,那個南瓷已經(jīng)快要看不見了!
眼前的女人,雖然還是冷冷清清的模樣,但眉眼間是被人愛著的鮮活。
南瓷沉默了。
高嘉曼最后又笑了一下,若有所思地越過她,視線下移,“還沒來得及祝福你,得償所愿!
南瓷低頭,順著高嘉曼的視線看過去。
從她們的角度,剛好可以看到樓下那個男人。
夕陽已經(jīng)偷偷溜進來,橙黃一片,浸滿了他的周身,他大步穿過大廳,往樓上走來。
南瓷以前覺得這個世界壞到無可救藥,可還是有人帶著光闖進來,告訴她,你可以愛這個世界。
她定定地看著楚傾朝她走過來。
那一瞬她只覺得自己在不斷墜落,墜向開在地獄里的一片花海。
沒等南瓷朝他奔去,楚傾已經(jīng)走到她的面前,把人直接抱進懷里,摸著她的頭問:“怎么在這里?我還以為你出事了!
“我在和……”南瓷轉(zhuǎn)身,卻發(fā)現(xiàn)身后已經(jīng)空無一人。
高嘉曼不知道什么時候離開了,無聲無息。
只有那一小截?zé)燁^證明她來過。
“誰?”
南瓷輕聲說:“高嘉曼,她剛剛在這的!
楚傾知道高嘉曼以夢出道,和南瓷一個團,但他并不關(guān)心,只是問:“東西拿到了吧?”
南瓷點頭,主動拉起楚傾的手,“我們回家吧。”
楚傾淡笑著嗯了聲。
直到車子平穩(wěn)地駛在回去的路上,南瓷突然想起什么,她笑瞇瞇地看向楚傾,“你哪來那種可愛的表情包?”
楚傾也笑,“他們在工作室的群里發(fā)的,我隨手保存的!
南瓷支著腦袋打量楚傾,拖長了尾音應(yīng)下。
兩人到家的時候華燈初上。
南瓷定的蛋糕正好送到樓下,她笑著跑過去簽收,原路返回時蛋糕盒被她抱在懷里,白色羽絨服染上皎潔的月色。
她小心翼翼又視若珍寶的模樣落在楚傾眼里,心動難捱。
等到走進電梯,楚傾按下樓層,門關(guān)上時,他一手從南瓷那兒拎過蛋糕盒,一手扣住她的腰,俯身在她的唇上輾轉(zhuǎn)。
南瓷先是一愣,然后臉泛了點紅,她輕輕推著楚傾,嗚咽出聲:“別……在電梯……”
電梯適時停下,楚傾才松開南瓷。
南瓷熟練地解了門鎖,還沒來得及去開玄關(guān)處的燈,就被楚傾摟著腰按在門板上,整個人貼上來,繼續(xù)剛才的吻。
直到兩人呼吸都不穩(wěn)的時候,楚傾又親了親南瓷的耳垂,在那里低聲哄問:“什么時候讓我拆禮物?”
黑暗中所有感官被放大,楚傾噴灑的熱氣流連在南瓷的耳廓,她的腿軟得站不住,全靠楚傾扶著她的腰。
腦子遲緩地轉(zhuǎn)過彎后,反應(yīng)過來他的意思,連脖頸都紅了。
但也就那一秒。
她的手按著楚傾后頸,壓低他的頭,和他相抵,認真地說:“那也要等許完愿吹完蠟燭才行!
楚傾聞言低低地嘆了聲,頭埋在南瓷頸間悶聲道:“好吧!
南瓷失笑地摸了摸楚傾柔軟的發(fā)絲,伸手把燈打開,明亮的光線乍現(xiàn),兩人都不適應(yīng)地閉了下眼,才不緊不慢地換鞋進門。
本來楚傾只想吃碗長壽面打發(fā)生日,被南瓷嚴詞拒絕,她做了不算復(fù)雜的三菜一湯,香味溢滿整間房子。
溫馨得像是一場幻夢。
吃完她才把蛋糕取出來。
南瓷挑了六根不同顏色的蠟燭出來,轉(zhuǎn)頭問楚傾:“家里是不是沒有打火機?”
她記得楚傾從來不抽煙。
可楚傾默了一瞬,沉聲說道:“有!
“在哪。俊
“我房間左邊床頭柜最下面的抽屜里!
南瓷聞言愣了一下,但還是沒多想,她走進楚傾房間,一開始拉錯了邊,她看到里面放著的方盒后,臉熱地把抽屜關(guān)上。
繞回左邊柜子,她很快找到被扔在角落里的打火機,上面覆著一層薄灰,像是很久很久沒被碰過。
正當(dāng)她要關(guān)上抽屜時,余光突然瞥見被打火機壓在底下的一條紅色編織手鏈。
她莫名覺得有點眼熟,鬼使神差地拿出來,在看到上面墜著的玉瓷平安扣時,整個人徹底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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