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替身
裴九郎接連挨了兩腳,倒地的姿勢一次比一次狼狽。許是離的遠,眾人看不真切,以為是在玩鬧,笑聲越來越大。
還是沂山劍派的弟子們率先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這一腳可比上一腳重多了,裴九郎躺在地上掙扎了半天,也沒能站起來,鼻腔、嘴角流出了一大攤血。
“小師弟你怎么了?”沂山劍派的一眾少年急忙跑過來,兩人架著胳膊,將裴九郎扶了起來。
“敢在沂山腳下撒野,好大的膽子……”
有幾個血氣方剛的少年甚至拔出了劍,氣勢洶洶的要為自家小師弟報仇。
魚藏夾在中間一時不知道是該勸勸這群不知深淺的少年,不要白白找死。還是讓白慕魚下手輕一點。
“住手,有什么事,盡管沖我來!”洛晚突然折返回來,拔劍擋在了魚藏面前。
沂山劍派的弟子們本就不喜洛晚,早就想與她一教高下,于是紛紛將怒火轉(zhuǎn)向了洛晚,持劍將她團團圍住。
眼看著就要打起來了,人堆里,一個舔著糖人的女娃娃,扯著嗓子奶聲奶氣的吼道:“哥哥!他們欺負人,怎么沒有人幫她啊?姐姐一個人打得過嗎?”
女娃娃雙手握拳,緊張的險些破了音。
“你懂什么?別亂說話!”哥哥趕忙捂住了她的嘴,低聲斥責(zé)道。嚇得女娃娃兩眼淚汪汪的。
童言無忌,卻總能戳中要害,確實沒有人幫洛晚。
洛晚人緣不好。
此事人盡皆知。
她和沂山劍派起了沖突,而身為同門的上陰派女弟子卻一直在冷眼旁觀。
被女娃娃這么一鬧,眾人的目光很快聚集在了上陰派的女弟子身上。
女弟子們被眾人審視的目光,盯得渾身不舒服。
不是不想幫,而是不知道該不該幫,雖是同門,但私下里她們與洛晚并不相熟。
洛晚在上陰派中一騎絕塵,眾人莫能望其項背。雖然生活在一個屋檐之下,吃著一樣的飯菜,練著一樣的功夫……偏偏洛晚樣樣都比她們強,原本這也沒什么,她們也都是背井離鄉(xiāng),一腔孤勇闖江湖的姑娘,沒這么小心眼,可偏偏這洛晚傲氣的很,整日里冷著一張臉,故意疏遠她們,獨來獨往,日子久了,師門之間難免心生嫌隙。
就這樣幾分的羨慕,幾分的嫉妒,幾分的不甘心……到最后竟變成了萬分的疏遠與陌生。
平時見面連招呼都不打,現(xiàn)在跑過去幫忙,未免太刻意了……
洛晚裝作無意的瞥了幾眼,看見上陰派的女弟子們猶豫了一番,但終究還是選擇了無動于衷。洛晚仿佛早有預(yù)料,不動聲色的將目光移開,臉色陡然變冷,譏諷道:“區(qū)區(qū)幾人,何須他人幫忙?”
言畢,足尖點地,騰空而起,一個翻身,向下?lián)]劍橫斬,劍氣四溢霎時陰風(fēng)簌簌、飛沙走石,幾位稚氣未脫的少年受不住突如其來的沖擊,身下不穩(wěn),虛晃幾下竟倒地不起了。
其余少年見狀,瞬間排了陣法,有攻有守,進退有度,幾人合力擋下了洛晚這一劍。
而洛晚方才被白慕魚傷了手腕,持劍不穩(wěn),隱隱有些寡不敵眾,步步后退。
沂山劍派的少年則乘勝追擊,緊咬著不放,不多時,洛晚衣裙之上血花漸顯。
白慕魚偏頭問道:“需要出手嗎?”
魚藏點了點頭,還特意囑咐道:“下手輕點,別把事情鬧大了……”
“明白。”
沂山劍派畢竟師承沂道沖,陣法變化莫測,看似無形松散,處處漏洞,實則步步陷阱,招招致命。
魚藏雙手托腮,饒有興致的蹲在一旁觀戰(zhàn),想著白慕魚會如何破陣。
只見白慕魚連腰間的斷刀都沒有拔出,隨手在地上撿起一把將要折彎的長劍,徑直走向劍陣,沒有一絲閃躲,也沒有一點招式,將劍舉過頭頂,自上而下斬了一劍,帶著黑煞的劍氣蓬勃而出,砰的一聲,白慕魚握在手中明晃晃的長劍當(dāng)場爆裂,而沂山劍派的陣法也在這時被破開一道口子,少年們還未看清是何人出手,就全癱倒在地,歪七扭八,甚是狼狽,雖然無一人受傷,但都疼的呲牙咧嘴,躺在地上直打滾
“這劍陣看著怪厲害的,怎么這么容易就被破了啊?”魚藏有些意猶未盡的問道。
老頭隱隱有些激動,搖了搖頭,說道:“他這不是在破陣,這是在殺陣!一擊潰之,尚留有余力,有沒有劍陣對他來說都一樣。”
魚藏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瞧見洛晚也被白慕魚這一劍擊倒在地,忙跑過去將她扶起來。
洛晚渾身無力,整個人軟塌塌的趴在魚藏身上,“多謝……”
“都是朋友,你剛剛還護著我呢,說這話就太客氣了。”
魚藏正說著突然感覺洛晚怔住了,一動不動,還以為自己沒扶好,弄疼她了,一時也不敢亂動了。
白慕魚并沒有戴青面獠牙的鬼面具,也沒有拔出斷刀,更沒有使出全力,但還是被旁人認(rèn)出了身份。
沂山劍派的弟子們雖不甘心,也只能夾著屁股,落荒而逃。
不一會,熱熱鬧鬧的擂臺就只剩下魚藏他們四人了。
白慕魚看著滿地的狼藉,說道:“對不起小掌門,我還是把事情鬧大了。”
想著方才裴九郎被沂山劍派的師兄們架著胳膊,落荒而逃的樣子,魚藏就忍不住在心里偷樂,裴九郎雖然是個亡國的皇子,國破家亡,流落民間。但他一生都過得順風(fēng)順?biāo)张菰跍厝徉l(xiāng)里,沒受過什么罪,更沒吃過什么苦,就算做錯了事,闖了禍,也總有一大堆的貴人,跟在他屁股后面兜著。
今日能看到他如此吃癟,倒真是一件稀奇事。
魚藏樂呵呵的看著白慕魚說道:“不管你的事,是他們太弱了!”
“就是!”洛晚憤憤地接著話茬說道,“我若是沒有受傷,定要他們好看!”
說完緊盯著白慕魚,兩眼放光,接著說道:“公子不肯教我洗髓術(shù),那能不能教我些別的功夫?”
“抱歉,不能。”
白慕魚向來話少,拒絕的干凈利落,顯得十分冷漠不近人情。
“公子我……”
洛晚依舊是不依不饒,白慕魚有些無奈的望著魚藏。
魚藏心領(lǐng)神會,插嘴打斷道:“洛晚你之前不是說,要帶裴九郎回尸胡山嗎?怎么剛剛一見他,就讓他滾?這是……在欲擒故縱嗎!”
“我呸!”洛晚臉上滿是嫌棄,“讓他滾算是輕的,要不是神道大人有令,我真想一劍殺了他,狗男人,廢物!要不是因為他,青蘿也不會死!”
看著洛晚咬牙切齒的樣子,魚藏真不敢相信,她會喜歡上裴九郎。
魚藏小心翼翼的問道:“那你……今天不會真的是來比武的吧……”
“是……也不是……”洛晚意識到自己失態(tài),故意壓低聲音說道:“擂臺比武,有一條不成文的規(guī)定,贏的人可以讓輸?shù)娜藶樽约鹤鲆患拢緛砦蚁胫团峋爬纱蛞患埽缓笞屗胰ナ剑l知道他這人臉皮這么厚,一見到我就腆著臉貼上來,我去那里他跟到那,甩都甩不掉……”
說著說著又激動了起來,震得魚藏耳朵疼。
“這不正好嘛!架都不用打了,直接就能把人帶回尸胡山了。”魚藏拍了拍洛晚的肩膀,安慰道。
“可我就是討厭他!”洛晚想忍,但沒有忍住,氣的兩眼微微泛紅,“當(dāng)初他要是能有些上進心,聽一聽勸,離開胭脂院去闖蕩江湖,青蘿何至于要慘死在他面前,口口聲聲說要為青蘿報仇,可結(jié)果呢?整日閑逛,不思進取,我妹妹尸骨未寒,他又日日混在脂粉堆里,撩撥這個,勾引那個!居然還調(diào)戲到我頭上了……”
她罵的甚是激動,魚藏也聽的甚是過癮,像個捧哏連連點頭道:“就是!就是……我早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居然還敢調(diào)戲你……怎么調(diào)戲的?我想聽……”
一提這話,洛晚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他說他看著我覺得很親近,還問是不是在那里見過我,一直說我長得很像他的一個故人!這不廢話嘛?能不像嗎?那可是我親妹妹啊!你說能不像嗎?他什么意思啊?把我當(dāng)成我妹妹了?笑話!狗男人!妄想!這全天下再也找不到比我妹妹更好的姑娘了,誰都替代不了我妹妹,我也不行!”
她越說越激動,最后那句話直接吼了出來,嗓子都要喊啞了。
“慢著!慢著……”魚藏越聽越懵,“所以說,其實你從一開始就知道裴九郎把你當(dāng)成青蘿了?”
“廢話!我又不傻。”洛晚看智障一樣看著魚藏。
“等等,讓我重新捋一捋……”
從始至終,裴九郎都不知道洛晚和青蘿的關(guān)系,神道大人想必很了解裴九郎浪蕩的性子,青蘿死了,要想不動聲色的再往裴九郎身邊安插一個眼線,和青蘿長得極像的洛晚就是最好的人選。
魚藏莫名興奮的抓著洛晚的手,問道:“你知道裴九郎見到你這張臉之后,一定會想起青蘿,你心里也很清楚,他對千般萬般的好,不過是因為他把你當(dāng)成了青蘿,可是你非但不能拆穿他,還要利用這一點,讓他喜歡上你,趁機留在他身邊,表面上裝成聽話乖巧的小丫鬟,實際上是在處處監(jiān)視他!我說的對不對?”
“除了監(jiān)視他,我還要保護他……”洛晚說著說著終于意識到了不對勁,臉色立即陰沉下來,“不對……這些事,你怎么知道的?”
“我……我!我的天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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