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陸秋看著幾個孩子吃了雞蛋糕,摸了摸蓉蓉的頭,“你要不睡一會兒?”
蓉蓉身體軟軟的,靠在陸秋身上,問她:“娘,我不想睡,你累不累?”
陸秋剛才走路太著急,現(xiàn)在才緩過來氣,搖搖頭,“累倒是不累,就是太熱了。”
“姨,喝水。”左景端了水杯過來,讓她坐下休息,“寧寧好多了,姨晚上再來做飯就行。”
寧寧還捂著被子,吃了東西之后臉色要好上很多,乖乖點頭,“是啊姨,我沒那么難受了。”
陸秋摸了摸她的頭,夸她:“我們寧寧可真棒,再吃兩頓藥,明天就好了。”
她把水接過一口氣喝完,問左景:“寧寧有我在這里看著,你出去玩嗎?”
“不去。”左景搖搖頭,“今天有船來,碼頭上人太多了。”
寧寧眼里有羨慕的目光,“我想出去看熱鬧,聽說會來很多軍人,還有醫(yī)生護士,人可多了。”
蓉蓉問寧寧:“不是已經(jīng)有很多軍人了嗎?”
“沒來全,他們是后來調(diào)到我們這里的。”
蓉蓉不太懂什么意思,胡亂點點頭,就聽到隔壁熱鬧的聲音,“哎呀,這房子挺大啊,夠不夠咱們孩子住?”
“夠,夠,當(dāng)然夠了,當(dāng)時蓋的時候就考慮到幾個孩子了,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
“啥叫和我一樣。”
寧寧支著耳朵聽了一會兒,才捂著嘴笑,“是路叔叔,肯定是路嬸子來了。”
陸秋見她精神好了很多,徹底放下心來,她就怕寧寧一直吐,什么東西都不吃,到時候還得再上醫(yī)院。
到時候,不好對左至歷交代。
第二天,陸秋先在家里做好飯,是用高粱面蒸的饅頭,放在鍋里炸了炸,味道要比單吃高粱面好上許多。
收拾好碗筷,陸秋問陸立春:“你們今天要去干什么?”
“我去找二毛和狗蛋,他說看到山上有野桃子,我們要去摘點。”
蓉蓉眼睛撲閃撲閃的,看著陸立春:“舅舅,我也想去。”
隨即,她又想到躺在床上的寧寧,“還是算了,我還是去陪寧寧吧。”
陸立春看了看陸秋,“大姐,讓蓉蓉去嗎?”
“去唄。在山上要小心一點。”陸秋擺擺手,“寧寧那里也沒什么事,再養(yǎng)兩天就徹底好了,你摘了桃子給寧寧帶回來。”
蓉蓉想了一會兒,狗蛋他們已經(jīng)來敲門了,陸冬去要拉她的手出去,蓉蓉最后還是放棄了。
“還是下次去吧。不然寧寧肯定生氣。”
陸秋看著蓉蓉羨慕的眼神,摸了摸她的頭,“那就下次去,下次讓你舅舅帶著你。”
“恩。”
等陸秋到了寧寧家,發(fā)現(xiàn)她今天臉色要上許多,也不在床上躺著了,見到蓉蓉就笑開了。
“姨,我好餓,肚子也不疼了。”
陸秋摸了摸她的肚子,發(fā)現(xiàn)的確不脹了,夸她:“看起來明天就能好。”
“恩。”寧寧點頭,就聽蓉蓉給她講了陸立春去山上摘桃子的事情。
“哇。”寧寧來了興趣,“我也想去,我們跟著一起去吧。”
“不行哦。”陸秋拒絕,“等明天徹底好了,才可以出去玩。”
寧寧噘起了嘴,有些不高興,蓉蓉不知所措地在旁邊站著,陸秋當(dāng)沒看見,轉(zhuǎn)身去了廚房。
不一會兒,就見左景進來了。
“姨。”他個子比陸秋第一次見到的時候高了很多,“寧寧脾氣就那樣,爸爸說她是被慣著長大的,有點不懂事。”
“沒事。”陸秋拍了拍他肩膀,“她還小,又經(jīng)歷了那樣的事,自然會有不安全感。”
左景恩了一聲,他想到自己來到這個家之后,剛開始也是很沒安全感,尤其是知道因為自己,左至歷離了婚。
雖然后面左至歷和他談過,明確地告訴他,并不是因為他才離婚的,他還是覺得心里很愧疚。
所以對會加倍對寧寧好。
左至歷因為這事,對寧寧也是很縱容,導(dǎo)致了她現(xiàn)在脾氣越來越大。
比如那天的蟹餃,他明明說了不能吃太多,寧寧因為好吃,卻還是都吃了,不僅如此,還把他的那一份也吃了。
要不然,也不能得急性腸胃炎。
陸秋看著左景知道她沒生氣之后,如釋重負(fù)的樣子,心里有些酸酸的。
左至歷日常要忙著部隊的事,這個家基本上都是這個少年在照顧比他小不了的女孩。
“小景。”陸秋蹲下去和他平視,“你不要考慮那么多,你還是個孩子,就算做錯了事,也沒人會責(zé)怪你的。”
左景生硬地恩了一聲,忙從廚房里出來,不知道為什么覺得嗓子發(fā)干,眼圈滾燙。
恰好,住在隔壁的老路家又傳來了熱鬧的聲響,勉強把他的思緒給打散。
寧寧正在屋里和蓉蓉看小人書,聽到吵鬧聲,神秘兮兮地對蓉蓉說:“你知道隔壁嬸子生了幾個孩子嗎?”
“幾個?”
“七個!”寧寧的聲音透著驚訝,昨天她知道的時候,差點被嚇到。
蓉蓉沒覺得很驚訝,村里有這么多孩子的人不少呢,到是城里好像都不生這么多。
寧寧見她這么淡定,又跑到廚房告訴陸秋,“姨,他們怎么生這么多?”
“很多人家都生這么多,你認(rèn)識的二毛奶奶就生了九個孩子。”陸秋把粥熬好,“只不過最后活下來就四個。”
見幾個孩子都認(rèn)真聽著,陸秋就接著說:“島上西邊不是有個大坑嘛,村里人不是都不讓過去玩,那個就是專門扔孩子的。”
蓉蓉臉色白了幾分,和昨天的寧寧快一個臉色了,陸秋就知道她肯定偷偷去過,吸了口氣才說:“是哪個舅舅帶著你去的?”
蓉蓉不知道陸秋是怎么知道的,一點也沒反抗就說了出來:“是狗蛋和二毛,還有大舅舅小舅舅。”
頓了一下,蓉蓉又補充了一句:“他們還下到坑底了。”
當(dāng)時她不敢下去,還被狗蛋嘲笑了。
陸秋氣得吸了好幾口氣。
那個坑里肯定有很多病毒之類的,尸體什么的也都不火化,什么洋死因都有。
從前就有小孩去了那邊,回來就生病發(fā)燒說胡話,村里人都說是撞邪了,實際上就是病毒太多,不知道感染了什么。
“我再也不敢了。”蓉蓉見陸秋生氣,趕緊小聲說。
陸秋見她模樣可憐,這又是在別人家,只好暫時放過了她,“這事和你沒關(guān)系,等我回去找你舅舅算賬。”
左景為他們的屁股默哀了一會兒,跟著說:“我們村里以前也有,晚上還有鬼火出現(xiàn),白天也是陰森森的,我都不敢從那邊過。”
寧寧從來沒見過,她以前就住在城里,聽得可認(rèn)真了。
正說著熱鬧,門口吱呀一聲響了起來,把幾個人都嚇了一大跳,寧寧和蓉蓉都沒忍住尖叫了起來。
老路也被這幾聲尖叫嚇了一跳。
“咋了這是?”他手里提著一只老母雞,“看把你們一個個嚇得,在廚房里說啥呢?。”
左景和老路比較熟,撓撓頭把他迎進來,“路叔叔,我見嬸子來了,家里收拾好了嗎?”
“還沒,亂糟糟的,我先來看看寧寧大侄女。”老路進了門才看見陸秋,一點也不意外,“老左都和我說了,辛苦你了。”
“客氣了。”陸秋說完,避嫌似的躲回廚房。
老路倒是沒想走的意思,回去了孩子太多,吵的他頭疼,干脆等收拾好了再回去。
寧寧不客氣,“一會兒我嬸子就生氣了,您快回去看看吧。”
“嘿。”老路剛找到左至歷的茶葉,“你這孩子,我給你說,你嬸子才不會生氣的,她巴不得我不在家。”
話音落,就聽到門口傳來路嬸子的大嗓門,“老路,老路,這廁所是咋回事?人呢?!”
老路騰的一聲站了起來,用同樣的分貝喊了回去,“廁所咋了?不會上廁所了,還得讓老子教你?”
那邊停頓了一秒,接著聲音更大,“恩,那你趕緊回來教我和你兒子咋上廁所!”
老路坐也坐不住,嘴里嘟囔了幾聲,出了院子就看到隔壁在房嫂子,你怎么這么喜歡上房頂呢?”
“這不難得天好。”趙巧梅一點也不尷尬,“在上面曬蘿卜條呢!”
老路看她腳下干干凈凈,屁得蘿卜條都沒有,瞪了一眼,也不好和下屬的媳婦吵架,只能往家里走。
“吵吵啥呢?”老路一回去,嗓門就壓不住,陸秋在廚房里聽得清清楚楚,想聽不到都難。
“沒啥,就是孩子們想吃這桃酥,都給分完了,問你還有沒有。”
“那你直接說不就行了,扯什么廁所啊?”
“這么不讓別人知道咱們家有這東西啊,都知道了孩子還能吃上?”
老路氣得胸口起伏不定,壓低聲音說:“你把你那嗓門調(diào)小點,這是部隊,隔壁住著的是左團長,人家可是有學(xué)問的。”
“呦。”路嬸子白他,“你不是學(xué)問人啊?你不是政委嗎,按說人家學(xué)問好,應(yīng)該當(dāng)這政委啊。“
“你懂個屁。”
老路被氣的不行,偏偏路嬸子根本不害怕他,還一臉得瑟的對孩子們說:“財不外露,你爹就是太傻了。”
“恩。”七個孩子齊齊點頭,讓老路心里更憋悶了。
“別啰嗦了,一會兒你收拾好了,去隔壁看看,左團長去執(zhí)行任務(wù)了,就兩個孩子在家。”
“呦。”路嬸子一拍腿,“這可是大事,你們這些部隊上的人,可太不會看孩子了。”
路嬸子說到這里,突然想到香枝。
那姑娘,是不是就來找這左團長的?
她把孩子趕出去,把這話和老路說了,“你說咋辦?”
老路摸了摸下巴,“這香枝,不是錢家的妹子嗎?老錢也不打聲招呼,就把他妹妹給送來了,也太不講義氣了!”
“這我就不知道了,那啥一個叫虎子媳婦的人,還攛掇她要勇敢表白什么的,聽得人就牙酸,真是小年輕啊。”
老路覺得虎子這名字很耳熟,可就是想不起來在哪里聽過了。
他想了一會兒,還沒頭緒,干脆怪到路嬸子頭上,“都怪你這個婆娘,來了就吵吵。”
老路嬸子手下沒留情,直接擰在了老路身上,“嫌我吵吵?那你也去找個文靜聽話的,我看是你看上那香枝了吧?這是覺得人家不是來投奔你的,心里難受了?”
老路被擰得胳膊疼,卻也不敢使大勁反抗,嘴里只好求饒:“有孩子呢,讓孩子看到像什么話。趕緊松手,什么香枝臭枝的,和我什么關(guān)系?你這醋勁也太大了吧!”
而另一邊的村里,王家現(xiàn)在熱鬧的不得了,大家也不在地里干活了,都知道虎子帶著陸夏回來了。
這在村里可是大事!
董秋蓮急忙從地里回來,往王家跑,路上丟了一只鞋也不知道,在半路上又碰到劉老太和劉泉花兩個人,正深一腳淺一腳的在趕路。
“娘!”董秋蓮滿臉都是淚水,“咱們小夏終于回來了!”
劉老太眼圈也紅了,“趕緊別啰嗦了,快去看看!”
兩個人到王家門口的時候,已經(jīng)有不少人在看熱鬧,見他們來了,都自動給他們讓路。
虎子正跪在地上,和薛利民抱頭痛哭,另一邊王軍華蹲著抽煙,臉上雖然沒什么表情,但能看出來眼角帶著笑。
“小夏呢?夏啊。”
陸夏在房間里坐著,她不想出來讓人指指點點,對虎子和薛利民的抱頭痛哭很是看不上。
上輩子她就知道婆婆這種生物有多可惡,她年輕的時候沒少受婆婆的欺負(fù),好不容易搬了出來,那個殺千刀的還找了小三,婆婆更是冷嘲熱諷,覺得是她自己沒看好男人。
明明是男人自己管不住下半身,弄的好像都成了她的錯。
所以她從一開始,對薛利民就抱著敬謝不敏的態(tài)度,當(dāng)然薛利民也當(dāng)作沒看到她,兩個人從進門開始就還沒說過話。
屋里也很安靜,王曉潔和王曉磊兩個姐妹湊在一起打量著陸夏,在心里悄悄和陸秋做對比。
直到聽到外面董秋蓮的喊聲,陸夏才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從容的往外走。
王曉潔小聲嘀咕:“是個沉得住氣的。”
“恩,感覺氣質(zhì)也和陸秋那人不一樣,我也說不上來,就好像我們都不被她看在眼里一樣。”
王曉潔一思索,點頭,“是這個理,她看著咱們就像咱們看狗蛋一樣,反正讓人不舒服。”
“姓陸的就沒好東西。”王曉磊嘟囔,“也不知道虎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找兩個都是姓陸的。”
院子里,董秋蓮見陸夏從房間里出來,眼淚流的更兇了,“我的夏啊,可想死娘了。”
說完上前就摟住了陸夏。
陸夏的身子有一瞬間的僵硬,她想到后來,她還沒生病前,因為小三的事情想離婚,但董秋蓮死活不同意。
她知道董秋蓮可能是為了她好,不想讓她放棄那么優(yōu)渥的生活,但她還是覺得董秋蓮心里沒她。
董秋蓮也感覺到了,不過她覺得是娘兩個長時間沒見面,生疏了。
熱鬧了一陣,村里人看夠了熱鬧,王軍華開始趕人,“大家都散了吧,下午還得去上工。”
“大隊長,這陸秋也和虎子離婚了,是不是就要和陸夏結(jié)婚了啊?”
說這話的是和劉老太不對付的秦老太太,今天這話卻不僅沒讓劉老太生氣,反而讓她順坡下驢,“那肯定,我們小夏早就和虎子拿了結(jié)婚證了。”
陸夏沒吭聲,虎子也不說話,氣氛一時有些安靜。
王軍華繼續(xù)趕人,“都沒事干是不是?要不要留下來請你們吃飯啊?”
有人開玩笑,“這兒子回來了,可不就得請客吃飯。”
等人都走了,院子里的氣氛還是有些尷尬,虎子卻突然開口,問的是薛利民:“娘,我閨女呢?怎么不見蓉蓉?”
“蓉蓉跟陸秋走了,我們不是不要她,是陸秋非要帶著蓉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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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隊大院里今天也很熱鬧,剛下船的新兵正被領(lǐng)著去自己的工作崗位,趙巧梅在房頂上四處張望,就被回來拿東西的張營長看到。
這女人,怎么又在房頂上!
怪不得剛才碰到老路,受了他好幾個白眼,問他家是不是搬到房頂上了。
他當(dāng)時還沒想明白,現(xiàn)在才知道老路是在說他媳婦,當(dāng)即脫了鞋就往房頂上扔。
“怎么就一天天的要上房,你別給我下來--------------ljpanpan了,就在房頂上呆著吧!”
趙巧梅見沒熱鬧看了,沒辯解就下來了,問他:“今天下班這么早?”
“沒,拿了東西就走。”張營長喝了口水,空氣中傳來香味四溢的味道,讓他忍不住吸了吸鼻子,“這是啥味。”
趙巧梅有一肚子話說,“隔壁燉老母雞喝呢,那孩子不是生病了,也不知道從村里哪里找到這女的,離婚帶著個孩子,左團長就讓人過來照顧。”
“哼。”張營長看她這模樣就翻白眼,“你不就介紹你侄女,人家沒看上,至于嗎?都多長時間了還惦記,別管團長從哪里找的,人家做飯這么香,你能嗎?”
“給我個老母雞我也能。”趙巧梅不服氣,“人家怎么就有參謀長給雞,你咋就沒有?”
“哼哼。”張營長沒上當(dāng),“人家沒個天天上房頂偷聽的媳婦唄。”
說完拿了東西就走,也不顧趙巧梅要吃人的眼神,路過左至歷家的時候,忍不住又吸了吸鼻子。
真香!
寧寧也聞到了味道,今天她肚子已經(jīng)一點也不難受,自然想吃點好的。
陸秋不放心,又帶著她去醫(yī)院檢查了一下,醫(yī)生確定說了沒事之后,才放心。
“姨,這兩天辛苦你了。”寧寧吐著舌頭,“你在家真好,不用去吃食堂的大鍋飯。”
“沒事。”
陸秋擺手,她還真的不覺得怎么累,不過是回家多做一頓飯而已,“那我明天就不過來了。”
寧寧有些舍不得,蹭到陸秋身邊,“那姨,我能去你家嗎?”
“當(dāng)然。”陸秋沒拒絕,“我看部隊上現(xiàn)在也挺忙的,你們白天可以去我們那邊玩,小春和小冬不知道摘了桃子沒,他們昨天還種了很多菜。”
一聽他們兩個種菜,兩個孩子眼睛都亮了,“那明天我們先去摘桃子,再在院子里玩。”
陸秋把雞湯端過來,給寧寧的碗里是撇清油湯的,會比較清淡,吃起來也不那么難受。
“還剩下不少,你們看著要不要送人?”
陸秋不好做主,但是他們家每次做了好吃的,都是要給趙大姐送的。
左景點了頭,匆忙喝完,拿著一個碗就往老路家走去,很快陸秋就聽到路嬸子客氣的聲音。
住得近了真是什么動靜都能聽清。
左景出門的時候正好碰上趙巧梅,趙巧梅不是個吃嘴的人,但今天被張營長那么說了,也就想嘗嘗,便問了一句:“真香啊。”
左景有些尷尬,問了聲好,“那嬸子,家里還有,要不給你拿點?”
“行,那嬸子就不客氣了,今天用這湯下點菜,等孩子們回來吃。”
左景只好回家又盛了一碗。
陸秋看了看時間,收拾好東西之后便帶著兩個孩子早早地回了家。
陸立春和陸冬去還沒吃飯,陸秋用這雞湯給他們煮了點面片,兩個孩子吃的滿嘴流油,額頭上都滲了汗。
“慢點吃。”陸秋給他們扇著扇子,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看著院子里的孩子玩耍。
“大姐。”陸冬去炫耀似的說,“我們今天摘了一籃子桃子,昨天把黃瓜種下去了,趙大姐說長大了還得搭架子,不知道天氣冷之前能不能吃到。”
“應(yīng)該能吧。”陸秋看向后院,“土豆怎么樣了?”
“好著呢,我今天澆了水了。”陸冬去把給菜澆水當(dāng)成了他的任務(wù)。
陸秋夸了他兩句,見陸立春一直沒開口說話,問他:“怎么了?”
陸立春憋了半天才說,“大姐,陸夏回來了。”
陸秋哦了一聲,這事她回來的路上,在海灘上就聽說了,今天留下來陪著他們吃飯,也是怕他們多想。
尤其陸立春,什么事情都喜歡藏在心里,不像陸冬去什么都寫在了臉上。
“她回來和咱們也沒關(guān)系,我們已經(jīng)和他們家都沒關(guān)系了,況且我覺得他們也不會來找咱們麻煩。”
陸立春還是不放心,嘟囔道:“從小她就愛找事。”
陸秋沉默了,陸夏是重生回來的,和她一樣知道后來的世界,對她有嫉妒之心,甚至陸夏還有原書作者的金手指守護。
但是,陸秋也知道,在原書里她被塑造成了愛情是最偉大的,比一切都重要的人設(shè)。
簡單來說,就是戀愛腦。
見陸秋真的不擔(dān)心,陸立春放下了一半的心,另一半?yún)s在盤算著怎么和陸秋挑明了黃向黨的事,要是陸秋重新嫁了人,就不會像現(xiàn)在一樣沒人護著。
他左思右想,比起劉泉花想把她那兒子介紹給陸秋來說,黃向黨已經(jīng)算得上非常不錯的了。
見他們已經(jīng)吃完了,陸秋把碗筷收拾了,讓陸立春把小桌子搬到院子里,她打算把辣椒磨一磨。
“姨,你磨辣椒晚上是要吃什么嗎?”
寧寧這幾天吃得一直很清淡,早就想換還口味了,陸秋見她小饞貓的樣子,擰了擰她的臉,“你想吃什么了?”
“不知道,反正不想喝粥了。”
“那不行。”陸秋嚴(yán)肅反對,“我們打算吃好吃的,你還是得繼續(xù)喝粥。”
寧寧啊了一聲,嘴巴又噘起來了。
陸秋看著好笑,這幾天的相處中,讓她也知道了寧寧的小脾氣是真的有點多,應(yīng)該說多少是有點叛逆。
今天已經(jīng)和她噘了兩次嘴了。
可能和突然失去媽媽,爸爸又很忙,小姑娘的心思本來就很敏感,也沒人引導(dǎo)著來。
其實她到現(xiàn)在也覺得,離婚并不是一件壞事,甚至對有的孩子來說,是好事。
她上學(xué)的時候,就有的同學(xué)家里是離婚的,但是他們通常都不會告訴其他人,家長也遮遮掩掩的。
但是到了大學(xué),認(rèn)識了來自不同省份的人,她就發(fā)現(xiàn)并不是這樣,有的地方真的對離婚看得很開。
她上鋪的室友,說起父母離婚來,就很輕松愉快,她說她還幫忙勸了他們,甚至還幫媽媽找過男朋友。
陸秋收回不知道飛到哪里的想法,看了看天色,不和寧寧開玩笑,“你一會兒少吃點,吃都了看還難受。”
寧寧點了頭,她又讓陸冬去去海邊撈幾條魚,“晚上我們吃烤魚。”
“是像上次那樣的篝火烤魚嗎?”孩子們的眼睛都亮了。
陸秋笑著搖搖頭,“不是上次那樣的,這次換個吃法,用面包窯烤,一樣好吃。”
“太好了!”
陸冬去放下小狗,拉著左景就要往外跑。
蓉蓉跟在后面,和寧寧手拉著手,提著小桶喊:“小舅舅,等等我們!”
世界一下安靜下來,陸秋把辣椒一個個的剪開放在碗里,拿了搟面杖開始搗,不多會兒,門口傳來素琴的聲音。
“這是去干啥?孩子一個個的往外跑?”
“去撈魚,晚上烤魚吃。”
陸秋給素琴拿了板凳,素琴的肚子已經(jīng)六個多月,但是非常大,現(xiàn)在坐下都很費勁。
“天天吃魚,我都吃膩歪了。”素琴扶著腰,把籃子拿到陸秋眼前,“還得請你幫幫忙。”
陸秋一看,竟然是一些白面,抬頭問素琴:“想吃啥了?”
“不是我,是我婆婆。”素琴說起來就一肚子的火,“那個劉大志被送走了之后,她就開始生病,一直起不來床,開始的時候還能吃點東西,這幾天開始連東西也不想吃了,說吃什么也沒味,想到她兒子就心疼。”
素琴無奈搖搖頭,“你說我不管吧,感覺心里又不得勁,咱又不是那沒良心的人,可管吧,又覺得她自作自受,當(dāng)時劉大志那樣的時候,我婆婆就不知道管管,好歹讓他收斂收斂,也不至于到今天這下場。”
說完,她抬抬下巴,“這白面是我去張嬸子家換的,她家今天做豆腐,你要是想換豆腐,可得早點去。”
“行。”陸秋把白面放在一邊,“我把這辣椒搗碎了,就去給你做。”
素琴點了頭,四下打量了一下她的房子,羨慕地說:“真大,這圍墻可真好,你咋想到的?”
陸秋隨口編了一個理由,素琴一點也沒懷疑,見四周沒人,神秘兮兮地湊了過來,陸秋不用想也知道她要說什么。
果然,素琴開口道:“你知道不,虎子和陸夏回來了,昨天晚上陸夏沒在虎子家過夜,回了她家。”
陸秋頭也不抬,“出去那么長時間想家了吧。”
素琴不滿意陸秋的反應(yīng),湊得更近了,“我覺得你婆婆那人,不會讓陸夏那么輕易進他們家的門的。”
“前婆婆。”陸秋糾正,“他們愛怎么折騰就折騰,跟我和孩子沒關(guān)系,只要別來打擾我們就行。”
“唉。”素琴跺跺腳,“你咋這么軟?你就這么放過陸夏那丫頭!”
陸秋正不知道要說什么的時候,隔壁趙大姐過來了,素琴像是找到什么知己,和趙大姐嘀咕開。
“可不是,小秋就是性格太軟了,叫我說也得打那陸夏一頓,真不是個東西。”
陸秋已經(jīng)閃身進了廚房,她是真沒想過去招惹陸夏,原主心里對這個堂妹的感情也非常復(fù)雜,不是一頓打人就能解決。
如果可能的話,她希望陸夏得到其他方面的報應(yīng)。
見陸秋躲開不聽,趙大姐撇嘴,“你看,說她還不聽。”
說完,看了看素琴的肚子,“你這肚子怎么這么大?是六個月嗎?”
“是啊。”素琴也知道大,“現(xiàn)在都像是別人九個月那么大,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要生了呢。”
“是不是里面有兩個,懷了雙胞胎的都大。”
素琴真不知道,開始問起來趙大姐關(guān)于生孩子的事情,趙大姐也樂得向她說經(jīng)驗,兩個人倒是聊的很開。
陸秋在廚房里把那點白面和了,打算繼續(xù)做中午的疙瘩湯,里面放上幾片青菜葉子,用西紅柿嗆的油,沒多大會兒香味就出來了。
院子里的兩個人也不說了,素琴咽了咽口水,“小秋這手藝,一樣的東西我就做不出來。”
“別說你了,我做多少年飯了,也做不出來。”
陸秋把盆子端出來,遞給素琴,“快趁熱端回去吧。”
“呀,這么多?這是把面都做了,你拿個碗我給你留下點。”
素琴想的簡單,不能讓陸秋白忙活,怎么也要給個辛苦費。
“客氣什么。”陸秋不接,倒是拿了個碗,“我看你在這兒喝點再回去吧,肚子里孩子需要營養(yǎng)。”
“恩,我看你光長肚子,這臉還瘦了。”趙大姐也勸。
素琴也實在有點餓了,聞著味道就想吃,于是便把碗端了起來,“不瞞你們說,我這要是端回去了,還真不一定有我吃的。”
婆婆畢竟不是媽,再怎么說也隔了一層,劉大軍愿意讓她吃,她婆婆可不愿意。
再說,還有劉大志的事情在里面,劉婆婆躺在床上這么久,劉大軍心里正是愧疚的時候,基本上他娘說什么是什么。
趙大姐點頭感慨,“不是我說,像我婆婆那樣真把當(dāng)閨女疼的人太少。”
素琴瞪她,“當(dāng)著我們兩個的面在這炫耀,真是人比人氣死個人。”
話說到這兒,素琴把疙瘩湯也喝完了,意猶未盡地舔舔嘴唇,提著籃子往家去了。
趙大姐這才說了來意:“我打算明天去鎮(zhèn)上供銷社,你有啥要捎的東西嗎?”
陸秋還真有,“孩子身上的衣服都破的不行了,想扯點布,大姐你看看有沒有不要票的。”
“行。”趙大姐一口答應(yīng)下來,“要是運氣好,能碰上有那花染錯的,或者顏色不正的,不要票,就是價格貴。”
“貴點也不怕,咱主要沒票,想買也買不著。”
趙大姐得了答復(fù),也沒多停留,陸秋一邊往后院去,一邊在心里想著陸夏的事。
不知道這突然的變故,會不會引發(fā)其他的事情,畢竟書里,陸夏和虎子可是一直到運動結(jié)束才回來。
后院連著后山,掀開用木頭做的柵欄,就能看到一人大的洞口,這是之前她和陸立春挖的,這兩天一直沒顧上,現(xiàn)在有時間了,她就想著繼續(xù)挖好。
她不打算挖得太深太大,三米長就差不多了,這樣放東西也是盡夠的,山洞陰氣重,冬天和夏天都能存放東西。
半個小時之后,在外面趕海的孩子陸續(xù)回來,陸立春身上的衣服都濕了,為了把漁網(wǎng)撈上來,可算是拼了老勁。
陸秋聽到動靜,從山洞出來,用柵欄重新?lián)鹾茫咚Q衣服,便開始動手收拾魚,孩子們?nèi)齼蓛傻臏愒谝黄鹜妫瑫r不時地看向面包窯,想知道什么時候吃飯。
等魚肉香味飄散出來的時候,孩子們張望的次數(shù)更頻繁了。
大門口在此時也傳來了熱鬧的動靜,陸冬去跑了過去,沒急著開門,從樹圍墻的縫隙里看過去,就見虎子和王軍華等人到了門口,后面圍著一堆看熱鬧的。
“壞了!”
陸冬去嚇得臉色發(fā)白,一溜煙的跑到陸秋身邊,急切地說:“大姐,是王虎他們!”
陸秋神色嚴(yán)肅,擦了手往門口走去,果然看見外面正在敲門的虎子。
虎子站在外面,和里面的陸秋對視上,楞了一會兒,他不知道心里為什么會有那樣的感覺,覺得眼前站著的這個女人,不是以前他認(rèn)識的陸秋。
陸秋沒搭理他,讓陸立春搬東西把門堵上,蓉蓉和寧寧嚇得臉色都白了,不知所措地站在院子里,都被陸秋帶到了房間里。
“一會兒不管聽到什么,都別出去。”
“娘,他們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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