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陸秋低頭沉思了一會兒,也沒想到虎子來這里的理由。
她不上門找虎子麻煩,虎子就主動送上門了。
陸夏就放任著他過來?
如果非要有一個理由的話,大概就是蓉蓉了。
陸秋拉住沖出來的陸立春,在他耳朵邊悄悄說了幾句話,“記住沒?他們不敢拿我怎么樣,但是蓉蓉就不一定了,你一定要看好她了。”
陸立春雙眼通紅,他最擔(dān)心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他感受著肩膀處傳來的熱度,咬牙道:“好,大姐,你放心。”
左景上前幾步,把陸冬去拉了過去,“你們兩個也都去后院吧,我在這里陪著姨就行。”
陸立春看了左景幾眼,見男孩沖他點了點,這才放下心來,一步一回頭的往后院走。
外面的人自然聽到了里面的動靜,大隊長上前兩步,語氣很是語重心長,“陸秋啊,不管你和虎子之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都已經(jīng)過去了。可蓉蓉是他的孩子,再怎么樣大人事情也不應(yīng)該牽扯上孩子,他過來看看蓉蓉,這總不過分吧?你先把門打開,咱們出來好好說道說道。”
陸秋輕哼了一聲,依然沒打開門,透過樹與樹之間的間隙往外看去,見圍著的人群越來越多,都在背后小聲議論著。
而男主虎子同志,正一臉悲痛地盯著他們的家,模樣看起來有些凄慘。
不知道的,還真以為虎子是個多么喜歡孩子的好父親呢。
陸秋的聲音很是淡定,“首先,我覺得虎子當(dāng)初能丟下孩子一跑了之,就不是個負責(zé)的父親!現(xiàn)在知道外面不好混,又跑回來認蓉蓉,蓉蓉還不想認回去呢!”
她不等外面人開口,又繼續(xù)道:“再者,我們之間是寫了文書,蓋了章的,當(dāng)時是你們王家嫌蓉蓉是個女孩子,不想讓她留在家里吃飯,把她趕了出來,白紙黑子寫得清清楚楚。”
“最后,我想問一下虎子,你跑過來認蓉蓉,陸夏同意嗎?她同意你帶著個孩子,進門就當(dāng)后媽嗎?”
這幾個問題把外面的虎子砸得啞口無言,越發(fā)覺得陸秋像是變了一個人,和之前溫柔似水的感覺不一樣了。
這段日子,他們都經(jīng)歷了什么?
虎子都不敢往深了想。
王軍華這次來,特意帶了本家?guī)讉人,其中就有村里的會計和十七隊的隊長,老王隊長先開口:“陸秋,話別說的那么絕,人家就是來看看孩子,你打開門,讓孩子出來見見虎子,不就得了。”
薛會計開口:“是啊,多簡單的事被你弄成這樣,村里還干不干活,天天被你的事弄的烏煙瘴氣!”
薛會計算是薛利民娘家的一個兄弟,在外面讀過書,在村里地位不低,這話一說風(fēng)向就又有點變。
王軍華趁著這個機會趕緊開口:“你口才好,我們說不過你。但你不管咋說,虎子是蓉蓉爹的事情是不能變的!她是我們老王家的種,當(dāng)初要不是你逼著我們寫,我也不會寫那東西。”
邊說邊看了幾眼王虎,想知道他的反應(yīng),怕他真的誤會什么。
陸秋不給他這機會,“我一個女人,又沒有娘家,我拿什么威脅你?你倒是當(dāng)著大家的面說說啊?”
王軍華看了看周圍的人,話到嘴邊怎么也說不出來,捂著嘴假裝被煙嗆到了,連連咳嗽。
陸秋又看向薛會計,“我把村里弄得烏煙瘴氣?這拿介紹信跑的沒事,和姐夫偷情的沒事?我一個寡婦怎么有這本事。”
虎子聽到寡婦兩個茲,臉氣得都紅了,他把視線從同樣生氣的薛會計身上又轉(zhuǎn)到圍墻這邊,“陸秋,咱們兩個的事是我不對,但是你得讓我看看蓉蓉,有什么事你出來咱們談?wù)劊@樣避著不見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嫌你們惡心啊?陸夏死哪去了?有本事勾搭自個姐夫,沒本事看住自己男人是嗎?還是說你們這么大的事,都沒告訴她啊!”
她話不客氣,周圍的人都發(fā)出了一陣哄笑,還有的人為了看熱鬧,爬上了不遠處的樹上,往她家里面眺望。
陸秋讓左景給她拿來板凳,打算就坐在這門口和他們好好理論一下。
她這時候總算知道,為什么以前總聽她奶奶說,村里打架扯皮的特別多了,日子太平淡了,就需要來點刺激的,好好出出心里的氣。
張嬸子吃瓜永遠在第一線,問住在劉老太隔壁的秦老太:“就是,怎么不見他們一家人?我記得陸夏脾氣可不是個軟的。”
秦老太立刻上道,開口說:“陸夏脾氣不好惹,那劉老太脾氣誰不知道啊!肯定是在家里沒臉出來唄,誰愿意當(dāng)后娘啊,虎子你這就不對了,咋啥好事你都想要,你是不是不打算娶陸夏了?”
虎子被說的臉都漲紅了,他有些手足無措,也不知道從哪里開始辯解,忙求助地看向王軍華:“爹,你說句話啊,這事跟陸夏沒關(guān)系。”
王軍華擺擺手,秦老太太歲數(shù)大,在村里輩份高,就是他也要掂量掂量才開口,“虎子從前不穩(wěn)當(dāng),這回是知道錯了,我們就是來看看蓉蓉,這孩子一回來就想見蓉蓉,還哭了。”
“哼,真是鱷魚的眼淚,還想蓉蓉!我們家蓉蓉沒吃的,差點餓死的時候,你這個當(dāng)?shù)牟恢涝谀睦锟旎钅兀∧隳餅榱瞬蛔屓厝爻燥垼屵@么小的孩子去河邊洗衣服,可一點也沒心軟啊!”
陸秋說完,趙婆婆跟著搭腔,“是啊,虎子你既然已經(jīng)和陸夏好上了,陸秋也和你離婚了,人家就和你沒關(guān)系了,蓉蓉是個女娃,跟著陸秋也好,你跟陸夏有多少不能生。”
“不是大兄弟,你是不是還想著左擁右抱,把兩個姐妹都娶回家啊?這都解放了,哪里還有這好事,這可是地主家的陋習(xí)!”
黃向黨在人群后面開口,虎子被這大嗓門嚇了一跳,趕緊說:“我沒那個意思,我可不是地主!”
前兩年,地主被□□得多狠,他們島上那個現(xiàn)在還在亂葬崗那邊搭窩棚住呢。
王軍華吸著煙,跟著點頭:“虎子跟著你們一起長大,你們還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嗎?沒那么多壞心眼,和老地主們不一樣,他就是想孩子了,我才帶他來的。”
薛會計和老王隊長見大家都幫著陸秋說話,也就沒再開口,站在一旁冷眼旁觀著。
“那我就再說一遍。”陸秋的聲音不疾不徐地傳來,“當(dāng)初寫了文書的,蓉蓉是我一個人的孩子,和你們王家沒任何關(guān)系,我這也算幫了你和陸夏了,你要是有點良心,就帶著陸夏過來給我磕個頭,如果你們非要鬧的話。”
陸秋哼哼了兩聲,“我也是不怕的。”
王軍華一聽陸秋這樣拿腔做調(diào)的說話,頭皮就發(fā)麻,朝人群揮揮手,“都散了吧,既然不想讓我們看這孩子,我們也就不看了!虎子以后有多少孩子不能疼,偏去疼那個不懂事的女娃!走吧,去找陸夏商量商量結(jié)婚的事。”
他這么說,就是為了氣陸秋,可偏偏對陸秋來說,一點也不痛不癢。
虎子被拉扯著往前踉蹌了幾步,回頭看了看那蓋的相當(dāng)不錯的房子,眼里不知道閃爍著什么光。
黃向黨上前一把摟住虎子,朝王軍華笑了笑,“叔,我們兄弟好久不見了,虎子你都和陸夏去哪了?這么大的事,走的時候誰也不說一聲。”
王軍華見他們有話說,便特意落后兩步,和其他幾個人一塊走。
虎子被黃向黨嘞的脖子不舒服,在他的身下動了動,黃向黨見狀不僅沒松手,反而嘞得更緊了。
虎子拿胳膊?”
“幫你啥?你啥好處也要啊,虎子咱做人不能這樣啊,以前咋不知道你是個這樣的人?”
黃向黨見王軍華不在,說話更無所顧忌,“你拍拍屁股走的時候,咋不說人家陸秋帶著孩子怎么過?你那娘和你爹可沒少難為人家!現(xiàn)在你咋有臉來要孩子了,虎子你還是個男人嗎?”
虎子被說的有些羞愧,“我以為我爹娘會照顧好他們的!”
“哼。”黃向黨從小就知道虎子這人,“裝什么裝?你娘啥脾氣你不知道,從前你在家的時候,不就天天欺負人家陸秋!你要是看上陸夏了,大大方方和陸秋提,人家這性格也不會糾纏你,你這拍屁股就走了,是想著回來干啥?”
虎子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半天才緩過來問:“你咋知道我們家事?還有陸秋啥性格,你從哪聽的?”
“我咋知道的?你去村里打聽打聽,誰不知道?。”
黃向黨松開了虎子,“也不知道陸秋以前是怎么看上你的,還有個眼瞎的陸夏跟著往前湊。”
他嘟囔幾句,看著虎子的樣子,嘖嘖兩聲。
牛追風(fēng)趕上他們,聽到黃向黨的嘖嘖聲,笑他:“怎么這么大的醋勁啊?”
黃向黨踢他,“瞎說什么。”
牛追風(fēng)和黃向黨關(guān)系更好,他朝虎子笑了笑,“虎子,咱們都是一個村里認識多年的兄弟了,兄弟做啥肯定都是為了你好,該幫你肯定會幫你,你別多想。”
虎子恩了一聲,等快走到家門口的時候,才覺得牛追風(fēng)這話,聽著怎么那么別扭。
王軍華特意不讓薛利民他們過來,就是怕被陸秋一刺激,又吵起來,到時候不好收場。
但今天的失力讓王軍華覺得,有時候還是得讓女人上,和陸秋這種講道理是講不通的。
此時薛利民正等在家門口,見虎子回來了,趕緊上前問:“怎么樣?陸秋讓你見了沒?”
“沒。”虎子耷拉著腦袋,“爹咋能讓我這么大張旗鼓地去呢,現(xiàn)在村里人都知道了。”
孩子不僅沒見到,還被奚落了一頓。
“你這孩子。”薛利民拍了拍他的背,“你爹肯定是有用意的,你要是不去,別人不得說你沒良心,連孩子都不管不顧。”
王曉潔點頭,“娘說的對,我看陸秋不讓你看,還是在氣你。”
虎子恩了一聲,有些疲憊地回到房間,看著他和陸秋的婚房,想到兩個人以前在這房間里生活的樣子,就覺得心里不舒服。
陸秋看他的眼神咋變成那樣了?
虎子閉上眼睛,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想到陸夏,一下坐了起來。
陸夏和他之前認識的那樣可不一樣,別看一副柔柔的模樣,內(nèi)里可是愛吃醋愛生氣的很,要是讓她知道了今天這事。
隨即他又頹然地倒在了床上,村里這么多人都看到了,陸夏肯定知道了吧。
陸家里,此時一片愁云慘淡,劉老太不瞞董秋蓮哭哭啼啼的,呵斥了她一聲:“你在這兒哭有什么用?你去王家哭去啊,去找那虎子哭!”
董秋蓮擦了擦眼淚,瞪向陸二叔和金寶,兩個男人都是木著一張臉,好像這事和他們沒關(guān)系似的。
“說句話啊?小夏不是閨女啊?就我這當(dāng)媽的操心啊?”
陸二叔被董秋蓮?fù)屏艘幌拢啪従忛_口:“閨女都沒說啥,你著什么急?”
“啥叫她沒說啥?她一個閨女,能說啥?這虎子就是明擺著不把我們陸夏當(dāng)人,想要腳踩兩只船。”
董秋蓮又去看陸夏,就見陸夏正一臉平靜地在看書,對他們之間的吵架絲毫不摻和。
“行!”董秋蓮氣得回了屋,“就我一個人在這里瞎操心,我也不管了。”
砰的一聲房門被關(guān)上了,陸夏卻連眼皮都沒抬。
劉老太湊了過來,問陸夏:“小夏啊,你是怎么想的?你和奶奶說說,我肯定幫你!”
陸夏這才抬了眼皮,隨意道:“我娘太著急了,這男人就和釣魚一樣,得拉著線,但是線也不能太緊了。”
劉老太沒聽很明白,陸夏已經(jīng)把視線收回,重新看回了書。
她知道虎子沒那個膽子,小時候他怕他娘,長大了他怕娘和姐姐們嘮叨,后來陸秋掌了家,他又開始怕陸秋,陸秋說什么他就應(yīng)什么。
現(xiàn)在,虎子害怕的是她。
所以她才不著急,她去了陸秋那了才會適得其反,雖然她很想看看陸秋見到她會是什么反應(yīng)。
而且,她總覺得心里不踏實,上輩子的陸秋可不是個會主動離婚的性格,當(dāng)初她收到信的時候就很奇怪,現(xiàn)在這種感覺更強烈了。
尤其是在聽劉老太說陸秋認識部隊里的人之后,她就覺得那個人不會是陸秋。
陸秋后來雖然和虎子生活的很幸福,但是一直都是很樸素,沒念過什么書,也沒見過什么世面,怎么可能會做好吃的飯,還會認識一個團長?
她想到了在船上認識的香枝,雖然香枝沒說那個人是誰,但偶爾談話的時候會泄露幾句出來,讓她知道那個人的官位不低。
會不會就是那個姓左的團長?
她可不希望陸秋能攀上什么高枝,重新過上幸福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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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人群都散了,陸秋才去后院洞里,把蓉蓉抱了出來,陸立春眼睛通紅的站在旁邊,剛才的動靜他聽得不太清楚,一開口聲音有點沙啞:“大姐,他們走了?”
“恩,走了。”陸秋親了親蓉蓉的額頭,小姑娘明顯是被嚇壞了,動都不敢動。
“你放心,娘會一直在你身邊的,會永遠永遠喜歡你。”
陸秋在她耳朵邊輕輕開口,“你相信娘嗎?我不會讓你回去。”
蓉蓉好半天才哇得一聲哭出來,陸立春和陸冬去也忍不住,蹲在一邊哭起來。
“這是咋了?”陸秋挨個挨得拍他們的背,“小景和寧寧還在這里呢,讓他們看笑話。”
“看就看吧。”陸冬去抽泣幾聲,“他們會不會總是來堵我們,蓉蓉該咋辦?”
“沒事,有大姐呢!”陸秋被他們哭的眼睛也濕了,“這才哪里到哪里啊,以后我們?nèi)兆釉撛趺催^還怎么過啊。”
陸立春把臉埋在手心里,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大姐,你嫁給狗蛋叔叔吧,虎子一家就不敢來欺負你和蓉蓉了。”
陸秋楞住了,張著嘴巴看著陸立春,好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他說的啥。
“狗蛋和我說的,他小叔叔想娶你,你帶著蓉蓉嫁過去,以后日子也會好過一點。”
陸立春又補充道,“我和小冬還住在這里,你不用擔(dān)心我們。”
“那不行。”兩道聲音同時開口,寧寧著急地臉都紅了,“姨不能嫁人!”
要是嫁了人,她還能過來玩嗎?姨也不屬于她了!
另一道聲音是陸秋發(fā)出來的,她輕皺著眉,“這事是誰和你說的?小春,大姐知道你想的事情多,但這事不是嫁人就能解決的。”
“再說,我就算嫁人,也會帶著你和小冬,我和你們說過多少遍了,你們都還小,在大姐心里就和我自己的孩子一樣。”
她聲音放低下來,“小春你小時候不是大姐背著你長大的?小冬更不用說了,把屎把尿都是我做的。”
陸立春還想再說什么,被她強硬打斷,“這事以后不用再提,我不會嫁人的!我們房子剛蓋好,難不成你想自己住?要把我和蓉蓉趕走?”
“沒。”陸立春趕緊解釋,“我怎么會這么想。”
被這么一打岔,他的心情頓時好了很多,低頭喃喃不敢看陸秋。
陸秋先把大家?guī)У娇蛷d,給他們一人倒了杯水,尤其是蓉蓉,渾身都像是在水里泡了一樣,陸秋干脆就讓她躺到了床上。
寧寧進來陪著她,陸秋放下不少心,隱隱問道空氣中的帶著焦香的味道,才想起來還在烤著的魚。
“壞了!”陸秋拍了一下胸口,轉(zhuǎn)身跑出去,拿出來之后發(fā)現(xiàn)那兩條魚果然表面已經(jīng)焦黑了。
陸冬去跟了出來,表情十分惋惜,“都烤成這個樣了?怎么吃啊?”
陸秋已經(jīng)拿筷子挑了一塊,“恩,里面還好,就皮都焦了,不過味道還不錯。”
陸冬去早就肚子餓了,接過筷子嘗嘗,“恩,能吃大姐。”
陸秋也不想再麻煩重新做一次,把魚端到客廳的桌子上,讓孩子們過來吃,“有什么事情我們一會兒再說。”
她給蓉蓉在床上支了一個小桌,沒讓她起來,遞給寧寧一雙筷子:“快點吃吧,一會兒我把你們送回去。”
“不用送我們。”
寧寧噘著嘴,吃了幾口才小心的問:“姨,你真的不會嫁人嗎?”
“恩。”陸秋絲毫沒懷疑,以為是蓉蓉想問,卻不好意思問的,回答的特別堅定,“現(xiàn)在我們挺好的,結(jié)婚肯定是心甘情愿,得讓我們?nèi)厝睾托〈盒《紳M意的啊。”
她給寧寧又夾了幾筷子肉,“等會兒回去了,再記得吃點藥。”
寧寧胡亂應(yīng)了一聲,思緒卻不知道飄向哪里去了。
外面桌上的陸立春吃的很慢,陸冬去卻在大口吃著,見陸立春不動筷子,用胳膊動他:“怎么不吃啊?大姐不都說了,不會嫁給狗蛋叔叔了。”
說到這里,陸冬去放下筷子,“狗蛋真不是東西,打的這主意也不告訴我!我以后再也不讓他來我們家吃飯了。”
客廳里只聽見他吃飯和說話的聲音,他終于意識到?jīng)]人搭理他,也安靜吃起飯來。
等把寧寧和左景送走,趙婆婆上門安慰他們,給他們拿了幾個雞蛋,“你也別往心里去,我估計他們還會再來。”
趙婆婆聲音慈愛,“他們這是拿你刷好感呢,不會真的來跟你搶蓉蓉的,你想他同意,薛利民和陸夏都不會同意的。”
陸秋恩了幾聲,“我也知道這個理,就是覺得惡心,你說他們才回來就這樣,以后我和孩子在村里干什么都不方便。”
虎子畢竟不是薛利民王軍華,多少都會對他們有影響。
有些話不能對孩子們說,卻能對趙婆婆開口。
趙婆婆嘆氣,“這也沒法子,我看陸夏也是個厲害有主意的,能管住他就好了。”
說了幾句,趙婆婆要把雞蛋留下,陸秋推辭了一番,才想起來想養(yǎng)雞的事情,問趙婆婆:“誰家里有小雞苗?”
趙婆婆想了想,“換豆腐的張嬸子家養(yǎng)的最多了,就是不知道最近有沒有雞苗,回頭我給你問問。”
趙大姐家里就養(yǎng)了兩只母雞,平日下的種蛋他們自己還要留著孵,沒多余的往外拿。
“行,那就麻煩婆婆了。”
陸秋看了看天色,把大門隨手就鎖上了。
時間還不算太晚,陸秋把孩子從山上摘的桃子拿過來,挑了幾個好的放在籃子里,打算當(dāng)水果吃。
剩下的就是一些又小又青的,陸秋嘗了一口,被酸的差點牙都掉了。
“這比野果子還要難吃。”
陸冬去見陸秋表情猙獰,嘿嘿笑著,“可不,不然怎么還能輪到我們摘這么多回來?二毛和那東西都沒要,全給了我和大哥。”
陸秋知道他嘴里的那東西指的是狗蛋,好笑看他:“你打算以后都不叫他名字了?”
“不叫了,我以后都不跟他玩,也不讓他來家里吃飯了。”
“那你還拿了人家的野桃子啊。”陸秋故意逗他。
就見陸冬去皺了眉,“大不了我還給他。”
“別。我還有用呢。”陸秋見這孩子真的犯了倔,立刻想把桃子還回去。
這種事要是被挑到明面上,好說不好聽,尤其對方的態(tài)度還模糊不清的時候。
她還不想在村里樹那么多敵人。
“大姐,你要用這干什么?”陸冬去一下子就蔫蔫的,蹲在旁邊問。
“想釀點桃花酒,埋起來,等你們大了再喝。”
釀酒很簡單,主要用的糖比較多,但她最不缺的就白糖了。
這么長時間,她的那個空間里還是只有調(diào)料,都快要讓她失望了。
陸冬去一聽是酒,一點興趣也也提不起來:“那東西不好喝,我聽說可辣了。”
陸秋沒理會他,開始洗桃子,風(fēng)吹著她額前的頭發(fā)隨風(fēng)飄著,空氣中有淡淡的花香,夕陽半落不落,形成一種令人沉迷的紫紅色。
其實這樣的日子過久了,內(nèi)心真的會很平靜。
可老天爺沒讓她平靜多久,就又有人來敲門了。
孩子們都很警覺,陸立春先看了來人是誰,見是劉泉花,臉就皺了起來。
“你來做什么?”
劉泉花笑得有些諂媚,“是小春啊,你大姐呢?我找她有點事,你先把門打開。”
陸立春不開門,“你有啥事就在這里說吧?”
夕陽將落,沙灘上趕海的人少了很多,劉泉花四下看了看,才開口:“我來是勸勸你大姐的,你看女人之間的事,你一個小孩也不能聽啊。”
“我大姐沒啥和你聊的,她不會嫁給你那兒子的!”
劉泉花臉色僵硬了一下,“我知道,這不是我之前想錯了,我想著你大姐也是個苦命人,知道她也不容易,一個女人拉扯孩子日子哪里能過的下去?既然你大姐有了更好的歸宿,我肯定是替她高興啊。”
陸秋早就聽到動靜,只不過不愿意過來聽她嘮叨,沒想到劉泉花這么執(zhí)著,在大門口就開始講,只能站了起來。
“大奶奶。”陸秋聲音很平靜,“你有啥事?也是來勸我把蓉蓉還回去的?我是不會這么做的。”
“唉!你這孩子咋這么倔呢?大奶奶都是為了你好,我歲數(shù)大了,我們家護生也配不上你,我沒再打你什么主意了,護生這孩子是個老實的,實話和你說了,我就想勸勸你,你以后能念我個好。”
她頓了一下才繼續(xù)道,“等我干不動,死了的時候,你能幫著拉扯一下護生。”
陸秋吸氣,這劉泉花還真是打的如意算盤,心里的賬一個接一個,比劉老太精明多了。
劉泉花還在說:“以我對咱村里人的了解,有些人家你就是嫁不得,嫁過去也是受苦,但是黃家不得不說,還是不錯的,婆婆不作妖,妯娌人也都不錯,你嫁過去才能有好日子過。這女人啊嫁人圖什么?不就圖的舒心自在嗎?”
“那個啥的團長,一來咱們不是知根知底,對方還離婚有孩子,雖然條件好,但是不如意的地方也多。”
陸秋聽到這里,算是聽出來一點肺腑之言,知道她這次真的沒啥壞心思了,也算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吧。
不知道劉泉花是怎么判斷出,她將來會幫韓護生的。
“大奶奶,你找錯人了,還是換個人找吧,我們要睡下了,慢走不送。”
劉泉花被下了逐客令也不氣惱,她知道有之前的事情,來一兩次是不行的,陸秋是不會信任她的。
但她走動得多了,說得也都是肺腑之言,陸秋身邊沒個長輩大人,難免有不知道的地方,到時候自然而然就會相信她。
劉泉花等的就是那天。
她這個人看人一向很準(zhǔn),知道娶陸秋回去已經(jīng)是不可能的,而陸秋還認識部隊上的人,不管陸秋嫁給誰,她交好都是沒錯的。
陸秋實在有點疲憊,聽完也沒往心里去,拉著幾個孩子往屋里去了。
而部隊大院里,寧寧和左景正在互相大眼瞪小眼,看著眼前的女人不僅不請自來,還反客為主給他們倒水。
“你們家可真漂亮。”香枝轉(zhuǎn)了一圈之后朝兩個孩子笑了笑,“我是你爸爸戰(zhàn)友的妹妹,早就聽說過你們,現(xiàn)在在咱們醫(yī)院里工作,這不一來就聽說寧寧生病了,趕緊過來看看。”
寧寧干巴巴笑了幾聲,“我身體都好了,謝謝姨。”
香枝身體單薄,笑得卻很可愛,露著兩個酒窩,“好了也要好好養(yǎng)著。對了,你們知道隔壁住著誰嗎?”
寧寧和左景一臉問號,寧寧膽子比較大,“姨,你是不是來找我爸爸的嗎?他現(xiàn)在不在這里,你就是對我們再好他也看不見。”
香枝楞了一下,搖搖頭,“不是,我找你爸爸干什么?寧寧你是不是誤會了什么啊?我就是過來看看你們,想知道你們好不好。”
寧寧觀察了一下香枝,也不知道她說得是真的還是假的。
香枝見兩個小孩都很戒備她,只好站了起來,“那這樣,我先回去了,你要是還難受的話,記得來醫(yī)院找我。”
她剛出來,在房:“呦,這閨女也挺俊的,還是個醫(yī)生,你知道什么來路嗎?”
張營長抬了抬腦袋,隨意恩了一聲,催趙巧梅:“怎么還不做飯?昨天那雞湯還有沒有啊?”
“沒了,就那一小碗,都被你兒子喝光了。”
趙巧梅從房上下來,想到那雞湯也覺得肚子餓了,便進了廚房,一邊想著隔壁的左團長家可真熱鬧,前兩天還是村里那個女的,今天就換成新來的醫(yī)生。
嘖嘖,這么看還是他們老張好。沒那么多花花腸子,也不像那邊的老路家,天天吵吵得和打架一樣。
左至歷家里,煤油燈靜靜燃燒著,等人一離開,寧寧就迫不及待地問:“哥,你說她說的是不是真的?不是來找我爸的?”
左景搖搖頭,“我也看不出來,她要是不來找爸,大晚上過來看我們干什么?”
“那就是真的了!她還敢撒謊,我一點也不喜歡她!”
寧寧眉毛都皺起來,“小景哥哥,你說爸爸是不是就得娶媳婦啊?奶奶總寫信過來,還有那么多來介紹媳婦的。”
說完,她等了一會兒,見左景沒開口,繼續(xù)說:“連陸秋姨也是,狗蛋那什么叔叔想娶她,以后她要是再嫁人了,我們就不能去她家里玩了。”
這回她聽到左景恩了一聲,“大人的事我們管不著,你別瞎操心了。”
“怎么能算瞎操心呢!”寧寧不服氣,“你沒看他們都哭了嗎?蓉蓉也不想讓她娘嫁人。”
“要是。”寧寧被自己大膽的想法給驚了一下,“要是陸秋姨嫁給爸爸,咱們不就成了一家人了嗎?!”
夜色濃重,今夜注定難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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