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紙人
續陽壽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扎一個和胡為民一樣大小的紙人,然后在紙人上寫好胡為民的生辰八字。
這個需要我親自動手,紙人必須和胡為民一般大小,因為等會還要給它穿胡為民的衣服。
扎紙人用的紙,是玄清道長內室里,他用來抄寫經文的藍靛紙。這種紙因為制作起來特別費時費力,所以極其珍貴。
藍靛紙的表面泛一層淡淡的藍色,手感柔潤有韌性。為了不太多浪費這種紙張,我小心翼翼地裁剪著,盡量把每一片紙都用到。最后,我還用余下的邊角碎紙,給胡為民糊了一雙鞋。
紙人扎好,我又寫了胡為民的生辰八字上去,然后脫了胡為民的衣服給紙人穿上。
要說我的手藝還算可以,如果不看臉的話,穿上衣服的紙人,比滿身陰斑的胡為民,更像胡為民。
不過,只是像沒什么用。扎紙人只是續陽壽里最簡單的一步,接下來還有好幾步要走。
首先是用胡為民的血,滴在紙人七竅的位置上。
接下來是用紅繩把紙人的四肢,綁在一個固定的地方。
我看了看地下,除了玄清道長的那口棺材,也沒有別的東西能固定紙人了。
我拿著紅繩把紙人往棺材上綁,繡月吐完最后一縷魂氣,回頭看著我:
“南大哥,你該不會是要借伯公的陽壽,給胡大哥用吧?”
我氣的白了一眼繡月:
“不懂不要瞎說。紙人是胡大哥在陰間的替身,萬一我給胡大哥續陽壽不成功,它可以代替胡大哥去死。”
繡月看了看棺材上的紙人,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胡為民,滿臉不解:
“續陽壽不成功,那胡大哥不就是死了嗎?你現在又說讓一個紙人替他去死,難道胡大哥還能活過來?”
我說:
“其實續陽壽有兩個方法,一個叫‘人壽‘,一個叫‘天壽‘。”
繡月眼睛瞪的大大的看著我,等我繼續說。
我本來不想浪費時間給繡月說這些,但是一想到后面可能還需要繡月幫忙,就細細地給她說了起來。
“人壽”,是前面扎紙人,滴七竅血的步驟不變,只在最后一步時,找一個和胡為民年紀相仿的人,用邪術取了那人的壽命給胡為民續上。
“天壽”,所有的步驟照舊,但是最后一步,是在胡為民的胸口上畫一張“天宮八壽符”,然后催動全部心力念福壽咒給他續陽壽。
我當然不會用“人壽”給胡為民續命,因為眼下我也找不到和胡為民年紀相仿的人……總不能用我自己的陽壽吧?
當然了,就算能找到這個人,我也不會那么做。
用“人壽”必須施邪術,而能用得起“人壽”這種邪術的,一般都是有錢人家,他們會給施邪術的人一大筆錢。
只是這種做法太傷陰德,如果有人用這種邪術去害人,那么他的子孫后代都會是短命鬼。
所以“人壽”又叫“子孫壽”,意思是你以為你借了別人的陽壽,其實你用的自己子孫后代的壽。
我還沒成家,但我也不可能拿自己后代的陽壽開玩笑,所以我肯定選擇向天借壽,給胡為民續命。
不過這樣做的風險很大,因為念福壽咒的人是我。如果我的誠心不夠,“天宮八壽符”就不會起作用,到時候不但胡為民會死,我也會心碎而亡。
是真的心碎,不是傷心難過的意思。
但是我相信自己可以,我爹教我的那些催符咒語,講究的就是一個心越誠,符的威力越大。
想想自己從開始畫符到現在,還沒有因為誠心不足而浪費一張符紙。相反,每次我畫的符,幾乎都發揮了作用,還一次次救我于危難中。
所以我有絕對的信心,可以憑自己的誠心催動神符,給胡為民續一段陽壽出來。
我說完了,繡月忍不住問了我一個問題:
“南大哥,萬一……我是說萬一,如果天宮八壽符不起作用,那怎么辦?”
我張了張嘴沒說話。
這就是我剛才說的,我后面有些地方可能需要繡月幫我,但我現在不能告訴她。
“放心吧,我爹教我的這些符咒都很靈的,不會出事。”
繡月也張了張嘴,可能是不想打擊我,最后也沒說話。
一切準備就緒,我盤腿坐在地上,雙手捏訣開始念福壽咒。
我很拼命,幾乎是用了全部的心力去念咒。
我雙眼緊盯著胡為民胸口的天宮八壽符,那是我用舌 尖血畫的。只要血紅的天宮八壽符隱入胡為民的胸口,“天壽”就等于起作用了。
按照我爹在驅鬼冊書上的記載,福壽咒要念到第八遍才能有用。
可是,我都念到第十遍了,胡為民胸口的天宮八壽符一直沒有隱下去。
我頭上的冷汗下來了。
等我念到第十八遍的時候,我突然感覺棺材上的紙人動了一下。
怎么回事?紙人不是在胡為民死后,替胡為民去死的嗎?它為什么會動?
別說胡為民胸口還有一絲熱氣,還沒死。就算胡為民真的死了,紙人也應該把七竅里的那點血流出來,然后安安靜靜的死去,不應該動。
紙人又動了一下,這次繡月也發現了,立馬從懷里拿出冥狐問我:
“紙人是不是有問題?要不要我先把它殺了?”
我雙手緊緊地捏著訣不敢放松:
“你現在殺紙人,就等于親手殺了胡大哥。”
繡月又把冥狐放在懷里:
“所以紙人動是正常的?它活了,等于胡大哥也能活?”
我搖頭:
“它沒有活不活,它就不應該動。”
繡月被我搞糊涂了:
“你說它不該動,你又說殺了它胡大哥會死,那我們到底要怎么對付它?”
我頭上的冷汗順著下巴往下滴:
“繡月,這天宮八壽符我是第一次用,這種場面我也是第一次見。我原想著天宮八壽符不起作用,就把我自己的陽壽折一半給胡大哥。但是這紙人動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紙人還在動,而且越來越厲害。它紙糊的雙手雙腳雖然被綁在棺材上,但是掙扎間還是把棺材弄出了動靜。
就在這時,我突然感覺自己的心力在快速的衰竭。我明明坐著沒動,但是我卻很累,好像我身上的精氣神正在被什么東西吸走了一樣。
繡月本來是緊盯著紙人看的,無意中回頭看了我一眼,突然就發出一聲尖叫:
“南大哥,你……你的頭發怎么白了?”
我心里一凜。
心力衰竭,頭發白了,難道是我的陽壽正在消失?
這怎么可能?我用的可是天宮八壽符,那可是正兒八經的正道神符啊。就算它不起作用,它也不可能反噬我吧?
還沒等我想明白怎么回事,繡月突然又指著紙人喊了起來:
“天啊,那個紙人它……它好像活過來了。”
我也去看紙人,發現它不但像活了一樣,甚至連表情都出來了。
只見它一邊掙扎著手腳上的紅繩,一邊滿臉獰笑地看著我,好像它已經知道是我把它綁在棺材上的。
這可真是邪了門了。
紙人七竅上滴的是胡為民的血,按說它就算活過來,也應該只認得胡為民。
雖然胡為民的胸口有我的舌 尖血,但那是為了救他。
同樣的,如果紙人活過來也是因為我的舌 尖血,那它應該感激我才對,為什么要一臉獰笑地看著我?
我還在硬著頭皮念福壽咒,希望讓胡為民趕緊活過來。
被綁在棺材上的紙人也越來越有力氣,竟然掙脫了左手上的紅繩。
不過看它的樣子好像沒有什么智商,不知道用手去解其它的紅繩。
繡月再次拿出冥狐:
“南大哥,情況不對啊。我看這紙人好像要沖你來,你確定不要我殺死它?”
我搖頭:
“我不知道紙人為什么起變化,但是我確定紙人死了,胡大哥也會死。”
棺材上的紙人還在猛力掙扎,很快就把右手的紅繩掙脫了。
紙人的雙腳還被綁在棺材上,它直直地伸著雙手想朝我撲過來,結果一個狗吃屎摔在了地上。
紙人的力氣太大,它落地的一瞬間,玄清道長那口巨大的棺材都震動了一下。
我心里一驚,直接從地上蹦了起來:
“壞了,伯公還在棺材里肉身還魂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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