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不應該活
玄清道長正在肉身還魂,雖然不知道他進行到哪一步了,不過他沒出來,應該是還沒結束。
我不敢想,要是玄清道長還魂一半被打斷,那會出來個什么東西?
救不了胡為民,我也得一命嗚呼,完了再把玄清道長搭進去……這和滿門抄斬有什么區別?
紙人趴在地上,還在拼命蹬腿想掙脫紅繩。
玄清道長的棺材也在不停的晃動。
我雙手捏訣,還在奮力念福壽咒,妄想把胡為民先救回來。
這時,只聽“刺啦”一聲,紙人竟然蹬掉了一只紙腳,只剩一只腳還被綁在棺材上。
紙人回頭看了一眼自己斷掉的腳,似乎找到了脫困的辦法。
紙人一臉獰笑的看著我,開始瘋狂蹬腿,想斷掉自己的另一只腳。
繡月急了:
“南大哥,這紙人再不殺,它就要來殺你了。”
我也知道紙人一旦過來,肯定來者不善。但是它的生死和胡為民息息相關,我怎么能對它下手?
紙人很快就蹬斷了另一只腳,它僵硬地扭動著身子朝我爬過來。
繡月看著紙人笨拙的樣子,有點放心下來:
“它這樣,應該傷不了人吧?”
紙人似乎聽懂了繡月的話,突然就一扭頭看著繡月,臉上的獰笑也變成了發狠的表情。
繡月嚇了一跳,連忙拿出懷里的冥狐。
可是,還沒等繡月念出她嘴里那串古怪的話,紙人突然就平地飛撲起來,然后一把掐住了繡月的脖子。
我一驚,這東西從頭到尾一直死盯著我,我還以為它會來找我,沒想到它竟然去攻擊繡月了。
紙人活著,就等于胡為民還沒死。
我的雙手還捏著訣,如果我撒手去救繡月,胡為民胸口的天宮八壽符就徹底廢了,胡為民也必死無疑。
就在這時,繡月突然扔掉手里的冥狐,然后雙手一翻一抖,一股青煙就從身上冒了出來。
是地魂鎖,繡月要用地魂鎖自救了。
可是,地魂鎖并沒有認出紙人是什么東西,只在繡月身邊繞了一圈,又隱回到她的身體里。
紙人一雙淡藍色的紙手已經嵌到了繡月的肉里,繡月扣不開紙人的手,慘白的小臉已經憋的通紅。
繡月極度痛苦地看著我,眼睛里一層淚水:
“南……大哥,救……我……”
救繡月,我就不能捏訣。
雖然捏訣也不見得胡為民能活,但是不能捏訣,胡為民必死無疑。
我看著躺在地上的胡為民,和被紙人快要掐死的繡月,渾身止不住的顫抖。
這是什么慘絕人寰的難題啊?我只想救胡為民回來,為什么要生出這樣讓我無法選擇的變故?
就在這緊要關頭,玄清道長突然從棺材里伸出半個腦袋,正目光冷冷地看著我們。
我心里一驚。
上次玄清道長從棺材里出來,也是用這種目光看人。后來我們才知道,那時的玄清道長已經死了,那個看人的東西,其實是尸狗。
沒想到這次,玄清道長還是這樣。難道他被紙人打斷了肉身還魂,還沒有活過來?
我知道,即便是尸狗狀態下的“玄清道長”,他也是不會害人的。而且此刻我和繡月都急需幫助,于是就朝著玄清道長大喊:
“伯公,快過來救人啊,繡月要被這個紙人掐死了。”
還好,玄清道長只是目光冷,但是心還是熱的。
只見他很輕松地從棺材里翻身出來……然后朝我直直地走了過來。
繡月和我的距離大概有七八步遠,我雙手捏訣指著繡月的方向,急道:
“我沒事,伯公,先救繡月。”
玄清道長看了看紙人,問我:
“救誰?”
繡月的雙眼已經開始失神,我急的大喊起來:
“繡月,救繡月啊。”
玄清道長一臉茫然地指著紙人:
“這個紙人叫繡月?這不是你大哥的替死紙人嗎?”
我急的臉都暴紅起來,玄清道長怎么回事?為什么視繡月而不見?
我又急又懵,不知道玄清道長這是怎么了。后面翻來覆去給他重復地說救繡月,他都是一臉聽不懂的樣子。
繡月的胳膊都已經無力的垂了下去,我急的嘴角的白沫子都出來了。
就在這時,玄清道長狐疑地拎起了紙人:
“你是說這個紙人的手里,還掐著一個叫繡月的人?”
我愣了:
“伯公,你看不見繡月嗎?”
玄清道長看著躺在地上的胡為民,不確信,但是又搞不明白:
“除了你我和他,這里還有別人?”
我捏訣的雙手不敢撒開,只能兩只手同時指向繡月:
“伯公,繡月啊,你忘了你把地魂鎖都送給她了?”
玄清道長皺著眉頭想著:
“是個女子的名字吧?有點熟,但是想不起來是誰。”
怎么回事?難道玄清道長忘了繡月了?也忘了他在陰曹地府見過繡月了?
此時此刻,我不知道玄清道長是尸狗,還是真的活過來了。
但是這都不重要,他拎走了紙人,繡月已經開始喘氣了。
玄清道長看紙人一臉兇相,好像覺得它很不順眼。低頭在地上看了看,撿起我之前給紙人畫五官的毛筆,“蹭蹭蹭”就給紙人涂了個全臉黑。
涂完之后,玄清道長突然開始打量起了紙人。
玄清道長把淡藍色的紙人在手里翻來覆去看了兩遍后,才問我:
“大侄子,你這扎紙人用的紙……是哪來的?”
我一直緊張地看著紙人,生怕它突然又回身去掐玄清道長的脖子。
但是看玄清道長擺弄紙人,就像在擺弄一個真的紙人,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至于玄清道長問什么紙扎的紙人,我倒沒覺得是件多么嚴重的事,就隨口說道:
“是你內室里抄寫經文的紙。”
玄清道長的臉色變了,但我還沒注意到,反而問他:
“這種紙應該很貴重吧?我看伯公把它放在床頭的小匣子里,還用上等的絲綢包裹著。”
玄清道長咬牙切齒:
“那幾張紙……你都用完了?”
我點點頭,滿臉自豪:
“差點就不夠用,好在我仔細了些,還給胡為民糊了雙鞋出來。”
終于,玄清道長發出了尖利又凄慘的大爆音:
“我一輩子就收集了那么幾張藍靛紙,你……你竟然用它扎紙人?還糊紙鞋?”
我這才后之后覺到玄清道長的情緒不對,看他暴怒到幾乎要打人的樣子,我連忙閃身到一邊:
“地下沒有紙,出去買又來不及,我是沒辦法才用這個的。”
玄清道長已經不想和我說話了,一臉憤恨地拎著紙人就要走。
我在玄清道長身后喊:
“伯公拿它做什么去?”
玄清道長頭也不回:
“拆了它。”
我急了:
“拆了它,它不就死了嗎?它死了,胡為民怎么辦?”
玄清道長氣的都不想理我,但是又沒辦法:
“我都說續陽壽不是你想的那么簡單,你偏不信。現在這紙人通了你大哥的七竅血,它也知道自己難逃一死。現在不拆它,難道留著它和你拼命?”
既然玄清道長要拆紙人,就說明他有辦法救胡為民。可是我這會已經急蒙了心,根本沒反應過來,只對著玄清道長喊:
“可是紙人應該在我大哥死后替他去死,你現在讓紙人先死,那我大哥怎么辦?”
玄清道長指著那口巨大的棺材:
“尸狗還在里面,你和你大哥一起進去,繼續給他念福壽咒,他能活過來的。”
玄清道長已經要踏上回去內室的木臺階了,我幾個大飛步沖到他面前:
“慢著,你不能走,我還不知道你到底是伯公還是尸狗。”
玄清道長明顯一愣:
“我只是借尸狗的靈氣養病而已,我怎么能是尸狗?”
我冷著臉:
“你早就死了,要不是尸狗去陰曹地府找回你的魂魄,你這會早都爛成一堆腐肉了。”
玄清道長的眉毛都要擰成麻花了:
“大侄子,你到底在說什么?什么陰曹地府?什么尸狗找我的魂魄?我這不是好端端的嗎?怎么就成一堆腐肉了?”
我看著玄清道長真誠又疑惑的臉,自己也疑惑了。
玄清道長剛才看不見繡月,現在又想不起這些事,難道他是……失憶了?
不過我并沒有放松下來:
“那你也不能走,等我看看棺材里有沒有尸狗再說。”
我面對著玄清道長,往前跨出一步。玄清道長迫不得已,只能后退了一步。
我一步步逼得玄清道長退回到棺材邊上,然后踩著凳子看了看棺材里。
棺材的底部,一大堆黑乎乎的東西正在緩慢蠕動,應該是尸狗無疑。
“怎么樣?伯公沒有騙你吧?尸狗在里面,我就是你真正的伯公。”
我說:
“那你也不能拆了紙人,你要等我大哥醒來再說。”
玄清道長立馬搖頭:
“不行,等你大哥醒了,這藍靛紙就會發黃發干,一碰就碎。”
我突然覺得玄清道長根本不是真的玄清道長:
“你胡說,我爹的驅鬼冊書上寫了,只要續陽壽成功,這紙人可以怎么扎的再怎么拆了。”
玄清道長氣的大板牙都呲出來了:
“你把這件事做的生出了這么多變故,還你爹你爹的。難道你爹沒有告訴你,這紙人它就不應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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