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別的“我們”
我和胡為民這邊的“三人組”出來后,做著和我們出來時一樣的事。
他們?nèi)齻看著白慘慘的天地,胡為民打著結(jié)巴問這是什么地方,扎羅阿白著臉說可能是冥境,我急了,問扎羅阿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切又開始重復(fù),那三個人說著話的功夫,他們身后的通冥法壇也塌了。他們吃驚,慌亂,然后盤腿坐在地上商量怎么離開。
再然后,同樣的事情繼續(xù)發(fā)生。他們中間的扎羅阿,身后也起來一座通冥法壇。他們?nèi)齻試探著靠近,停下,扎羅阿后退……扎羅阿的身后繼續(xù)起來法壇,對面的那兩個人回頭看扎羅阿,發(fā)現(xiàn)他的身后還有一個通冥法壇……
所有的通冥法壇聳起又坍塌,一隊又一隊的“我們”出現(xiàn),他們無邊無際的蔓延出去。到最后,我和胡為民只能越過那些人的頭頂,看到一座座通冥法壇起來又落下。至于到底有多少座法壇倒塌,又有多少個“三人組”出現(xiàn),都已經(jīng)沒辦法知道了。
我和胡為民看著這一切,兩個人都傻了。
我開始猛拍自己的臉:
“幻覺,這一切都是幻覺。”
很快,后面出現(xiàn)的那些“我”,也開始拍打自己的臉。整個白慘慘的天地間,一瞬間就響起“啪啪啪”的打臉聲。
胡為民哆嗦著舉起自己手里的符紙:
“山橋,會不會是鬧鬼了?要不要我給他們貼了符紙去?”
胡為民話音剛落,其他的“胡為民”們也發(fā)出同樣的疑問。因為前后出來的時間不一致,那些疑問以“山山山山山……”開頭,又以“去去去去去……”結(jié)尾。
這種場面,又震撼,又詭異,胡為民也不敢輕舉妄動了。
和我們一起出來的那個扎羅阿,默默地收回了盤繞在他手邊的漠影蛇,其他的扎羅阿也做著相同的動作。
扎羅阿想朝我和胡為民走過來,結(jié)果他剛抬腳,其他的扎羅阿也抬起了腳。
扎羅阿懵了,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走。他想問我,可是他剛張開嘴說了一個“南”字,其他的扎羅阿就“南南南南南……”,“南”成了一片。
這下好了,我們不能輕易說話,不能輕易走動,更不敢輕易對他們下手。
我們?nèi)齻開始一動不動,其他的三人一隊,也都一動不動。
他們的臉上,掛著和我們一樣的表情,都是又疑惑又震驚,又小心翼翼。
我心里明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但是眼下的情況實在是太過詭異,我也不知道怎么破解。
如果我相信胡為民說的,這里除了我們?nèi)齻,其他的人都是鬼,我或許可以用三清符的神力來殺了他們。
其實這里的人看上去很多,但是殺起來卻很簡單。因為我只要對其中一個“三人組”進行擊殺,那他們就會緊隨其后去擊殺在他們后來出現(xiàn)的他們。
但是現(xiàn)在有一個很嚴(yán)重的問題,就是后面出現(xiàn)的“他們”,不知道前面還有一隊“他們”。也就是說,我也不知道我的身后,是不是還有一隊“他們”。
如果我就這么貿(mào)然出手,或許我身后的那隊“他們”也會立刻擊殺了我們。
更恐怖的是,我能看見在我后面出現(xiàn)的那些“我”的臉上,都是和我一樣的驚恐表情。這就是說,我現(xiàn)在的所思所想,其實是我之前的那個“我”想的。
我感覺自己渾身的寒毛都倒立起來了。
雖然我已經(jīng)看不見在更遠的地方,是不是還有通冥法壇再聳起又塌落,但是我相信這是個無窮無盡的循環(huán),它沒有結(jié)束,或許永遠不會結(jié)束。
胡為民還沒有想到這么多,他這次沒有說話,而是準(zhǔn)備走到離我們最近的那隊“三人組”后面,偷偷給他們貼符紙。
我想阻止胡為民,我想告訴他,或許他給那個“三人組”貼了符紙,說不定我們也會被我們背后的“三人組”貼上符紙。
可是很快我就發(fā)現(xiàn),我其實不用阻止胡為民。因為在他悄無聲息挪動步子的瞬間,他前面的那個“胡為民”也做賊一樣往前挪動。
我看著眼前發(fā)生的一切,心里哀嘆了一聲:
“完了。”
不能動,不能說話,不能殺。除了任由這些“三個組”繼續(xù)出現(xiàn),我們好像什么也做不了。
胡為民慌了,他忘了這些人會重復(fù)說話,一著急又開口問我:
“山橋,這到底怎么回事?”
我還沒開口,整個白慘慘的天地間,瞬間就響起一片“山山山山……”,然后又在一片“事事事事事……”中結(jié)束。
而我,甚至都沒聽清楚胡為民到底說了什么。
胡為民看著我大口喘氣,眼神里的驚恐是我從來在他身上沒有見過的。
扎羅阿也站在遠處,他想過來,又不敢動,只能眼巴巴地看著我和胡為民,像一個被人拋棄的孩子一樣。
我試著催動心力,在手心里凝聚出一點三清符的神力。
不出意外,所有后面的“我”手里,也都出來一點點金色的光。
我收回了三清符的神力,那些“我”的手心里也沒有金光閃現(xiàn)。
死局,這才是真正的死局。尤其是我想著我的前面,可能還有一個我,我更覺得這個死局沒辦法破開。
想一想,我前面的那個“我”,如果他也在想,他的前面會不會還有一個自己,那他肯定也和我一樣,不敢輕舉妄動。
現(xiàn)在最困難的是,我們這個“三人組”沒辦法交流,我們連商量一下的可能都沒有。
因為所有的一切都是透明的,甚至是被我們前面已經(jīng)存在的“三人組”看的一清二楚的。
白慘慘的天地還是一成不變的白慘慘著,這里不知道有多大,但是應(yīng)該很大。因為這么長時間過去了,我們和其他的“三人組”沒有擁擠,沒有碰撞。大家都保持著最開始的距離,也永遠是前面的能看見后面的,后面的看不見前面的。
這么說好像也不對,我不知道胡為民和扎羅阿有沒有想過,可能我們的前面,還有別的“他倆”存在。反正我自己既然想到了,那我估計我前面的那個“我”也想到了。
可是,光是想到有什么用?不說話不能動的站在這里,結(jié)果無非就是等死。
這個白慘慘的世界,沒有日落月升,我也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唯一的感覺就是,好像空氣越來越稀薄了。
胡為民也感覺到了,他張大嘴,開始用力呼吸,其他的胡為民也張大嘴用力呼吸。
不知道是不是空氣不夠用的原因,我覺得自己的腦子開始迷糊,努力想思考一些東西,也做不到了。
雖然我很清楚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但是我此刻除了絕望,心里已經(jīng)沒有別的感受了。
就在這時,我突然看見我們這個“三人組”里的扎羅阿頭上,那顆雞蛋大的紅色珠子掉到了地上。
扎羅阿沒有動手,那顆紅色的珠子是自己掉下來的。
我連忙轉(zhuǎn)動眼珠去看別的扎羅阿,猛然發(fā)現(xiàn),別的”扎羅阿”頭上竟然沒有和他一樣的紅色珠子。
我心里一陣激動,雖然還不知道這顆珠子掉下來意味著什么,但是最起碼,我們有了一個和別的“三人組”不一樣的變化。
那顆紅色的珠子掉到地上后,瞬間就騰起一片紅色的光暈。紅色的光暈在原地開始搖晃,然后就慢慢裹住了扎羅阿本人。
扎羅阿在紅色的光暈里,非常警惕地朝我和胡為民走過來。我的心跳也瞬間劇烈起來,因為其他的沒有紅色光暈的“扎羅阿”都沒有動。
有戲,有戲啊,或許我們可以借著扎羅阿的紅色光暈一起逃離這里。
可是,等紅色光暈里的扎羅阿靠近我和胡為民時,我才發(fā)現(xiàn)是我想多了。
那團紅色的光暈像一件緊身的衣服一樣,只貼著扎羅阿一個人的身體,根本沒有多余的光暈出來,更別說再把我和胡為民裹進去。
扎羅阿靠近我們,站定后,確定其他的“扎羅阿”都沒有動靜后,才低聲開口道:
“二位宮師,這里的情況不對勁。”
那一瞬間,我真恨不得一腳把眼前的扎羅阿踹飛出去。
這一切還用他說?嗯?這還用他說?
我他娘的一個半瞎的人都看出來這里不對勁,還用的著他過來告訴我?
我生氣,旁邊的胡為民比我更氣,忍不住就開口罵人了:
“扎羅阿,你是豬腦子嗎?你……”
“扎扎扎扎扎……”
“你你你你你……”
胡為民話沒說完,就被其他的”胡為民”一連串重復(fù)的聲音打斷了。
一直等那些“你你你你你……”徹底消停后,扎羅阿才豎著一根手指在自己嘴邊“噓”了一聲:
“二位宮師別說話,現(xiàn)在,你們聽我說。”
還好,這個扎羅阿的話,沒有被別的“”扎羅阿”重復(fù),而我和胡為民也只能聽他說話。
“二位宮師,還記得我之前說過,我知道去了陰曹地府怎么回來的話嗎?”
我和胡為民沒有開口,但是同時點頭。
其他的“我和胡為民”也點頭,但是沒有聲音,也不影響扎羅阿繼續(xù)說,我和胡為民繼續(xù)聽。
“二位宮師,其實從陰曹地府回來的辦法很簡單,就是在陰曹地府再建一座通冥法壇。”
我感覺有一句話要從我的嗓子眼里涌出來,但我咬著牙硬生生忍住了。
那句話是:
“怎么?陰曹地府還有一個呂老爺,已經(jīng)給我們花費了大量的金銀,另蓋了一座通冥法壇?”
我沒問,但是好在扎羅阿自己回答了:
“不過,陰曹地府的通冥法壇不是呂老爺建的。我讓他提前用紙糊了一座和通冥法壇一樣的紙法壇,只要到了時候用火燒了,陰曹地府就會出現(xiàn)一座同樣的通冥法壇。”
我去,這是把我們當(dāng)死人祭奠了嗎?還燒紙貨下來?
不過扎羅阿說到這里我已經(jīng)明白了,可能我們從陰曹地府回來,就是通過那座燒紙下去的通冥法壇塌。
果然,扎羅阿接著說:
“二位宮師聽明白了嗎?那座燒紙后的通冥法壇,就是送我們回來的路徑。當(dāng)然,還得用上我的一段咒語。不過那咒語我早就背的滾瓜爛熟,保證能把我們送回來。”
我的臉都氣的發(fā)白了,我實在想不通,扎羅阿現(xiàn)在說這些有什么用?
“二位宮師,我覺得這里出現(xiàn)這么多通冥法壇,可能是呂老爺看我們一直沒有從那座通冥法壇出去,以為我們已經(jīng)去了陰曹地府,又回不來,所以燒了那座紙糊的通冥法壇。”
廢話,全都是廢話。呂老爺?shù)降子袥]有燒紙糊的通冥法壇,誰能知道?再說了,那座紙糊的通冥法壇即便是被燒了,不是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陰曹地府嗎?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別的地方我不敢說,但是這里絕對不是陰曹地府。畢竟那地方我和胡為民去過,根本不是這樣的。
恨只恨我和胡為民眼下都不能開口說話,只能聽扎羅阿一個人瞎咧咧。不然我真想把他摁到地上,讓他把這一切都給我解釋清楚。
就在我以為扎羅阿會繼續(xù)說他的通冥法壇時,他卻突然話鋒一轉(zhuǎn),用極低極低的聲音問我和胡為民:
“二位宮師,你們有沒有想過,可能在我們的前面,還有別的‘我們‘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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