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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九章:哪里是男人


不知道為什么,依染這句話讓我突然覺得自己很委屈。

我不想為這兩件事中的任何一件事而來,可偏偏這兩件事只能我來。

現在想想,我處處遇阻撓,每每遭劫難,好像我上輩子做了什么孽一樣。

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到現在的,要知道我當初的目的,只是想進皇宮殺怖嬰,替我爹娘報仇而已。

現在,我覺得我還在為這件事努力著。可是又覺得,自己好像越走越遠。

不是說爹娘的仇不報,而是我萬萬沒想到,當初覺得只是要殺惡鬼的一件事,如今卻越來越復雜。

心里突然就生出一種無力感,我真的很想撇下眼前的一切,然后只找怖嬰,只為我爹娘報仇。但是我也知道,我可以那么做,但是又不能只那么做。

依染問了我,又見我半天不說話,便轉頭去看胡為民。

可是胡為民好像完全在事件之外,他既不說鬼嬰兒,也不提扎羅阿,而是反問了一個誰都沒有想到的問題:

“依染,你說這黑蝙蝠只喝女子的血,可是它明明也喝了山橋的血。這個我不騙你,我當時可是親眼看見的。”

依染看著手中的黑蝙蝠:

“二位宮師剛才說過,我大師兄用崇神符幫你們取過神識。可能崇神符與你們有了這點接觸,這才肯喝你們的血。但是它只可能喝血,不可能生出變化。”

胡為民不服,指著扎羅阿的尸身說:

“它變了,這黑蝙蝠就是先喝了你大師兄的血,才起了變化救我和山橋的,這個也是我親眼看到的。”

胡為民說完就等著我附和他,見我還萎靡著不開口,又催促我:

“山橋,說話。”

我悶悶地說:

“都說了好幾遍了,她不信,我有什么辦法?”

依染還是很堅決:

“我不可能相信,這崇神符只有喝了女子的血,才會生出變化。”

就在這時,我心里突然涌上來一個奇怪的想法。

難道依染的大師兄不是男人?

要說扎羅阿的長相雖然與我相似,都是高鼻大眼,俊朗非凡。但是我的五官線條更立體一些,而扎羅阿則偏柔和。

我目不轉睛地看著被放在地上的扎羅阿的尸身,總覺得他那張臉如果略施脂粉,可能比一些女子還要好看。

胡為民還在和依染爭三說四,而我卻突然指著扎羅阿的尸身問依染:

“依染,你大師兄寧愿自己去陰曹地府,也要煉成肉身菩薩,是因為他有什么特別的人想要救活嗎?”

依染正和胡為民吵的熱鬧,被我突然打斷后,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什么特別的人要救活?”

我說:

“肉身菩薩可以起死回生,你大師兄這么舍命去煉它,肯定是有一個重要的人等他去救吧?”

依染開始低頭去想,胡為民又提醒她:

“就是你大師兄的爹娘,或者你們杵里國的皇上。總之就是和他親近的人,或者有錢有權的人。”

依染遲疑著搖頭:

“大師兄無父無母,也不貪權慕貴。當初我師父讓他接手覽山觀,除了說他聰明,也是喜他不染俗世紅塵的清高孤傲。”

我說:

“你不是還有師父嗎?他的肉身不是也在嗎?會不會你大師兄是為了救他活命?”

我以為依染會遲疑著回答這個問題,沒想到她卻一口否定:

“不可能,大師兄當年騙得了我師父,卻騙不了我。他是個生性涼薄的人,在他的眼里,凡事要做便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能夠絕對的利己。”

我呼出一口氣,再次看向扎羅阿的尸身,心里那個奇怪的想法更強烈了。

扎羅阿穿的這身衣服,寬大又不合身。如果說作為一個驅鬼師,身上要藏一些不想被人看見的法器,我倒也能信。可是扎羅阿的法器就是他的黑蝙蝠和漠影蛇,而這兩樣東西也用不著他藏在衣服下。

所以,在這身黑粗布衣服下,是不是還隱藏著什么別的秘密?

我不確定自己的想法是否準確,但我現在有一種想要伸手解開扎羅阿衣服的沖動。

我咬著牙,握著拳頭,真害怕自己下一秒就動手去了。

如果我真的動手解了扎羅阿的衣服,不管最后的結果是不是我想的那樣,我都知道,我肯定會成為這些人眼里變態。

可是,當我再仔細去看扎羅阿的尸身時,我就知道自己不是變態了。

扎羅阿活著的時候穿衣服,衣領總是高高豎起。雖然能看出他脖頸很長,但是想著他們杵里國人的穿衣風格,可能就是要遮住脖頸,所以也不覺得奇怪。

可是扎羅阿現在是“假死”狀態,他被胡為民放在地上,腦袋向后垂著,衣領歪在一邊,我才發現這個扎羅阿,他沒有喉結。

胡為民見我死盯著扎羅阿的尸身看,就問我有沒有發現什么不對勁?

我忍了又忍,最后還是不敢胡亂猜測扎羅阿的真實身份,只能字斟句酌著說道:

“大哥,如果扎羅阿這么拼死去求肉身菩薩,只不過是為了他自己呢?”

胡為民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只是說道:

“那也很正常啊,可能他自己得了什么不治的重病,又不想死,所以才這么拼命想去煉肉身菩薩吧。”

胡為民說的重病,和我心里的那個想法根本不是一回事。我正要開口說出我的想法,依染又開口了:

“大師兄沒有病,他從小到大都長在我師父的覽山觀里,除了飯食,他連一口藥湯都沒有喝過。”

我沒說話,但是心想那就對了。扎羅阿無病無災卻舍命去煉肉身菩薩,才能證明我那個想法是正確的。

胡為民又和依染掰扯開了,胡為民說你大師兄沒病,那他煉了肉身菩薩給誰?

依染說我不知道他給誰,但是我就是知道他沒病。

胡為民哼了一聲:

“你怎么知道他沒有病?萬一他得的是隱疾,而不是感冒咳嗽呢?”

依染愣了一下:

“什么是隱疾?”

胡為民倒是沒感冒,不過他還是咳嗽了一聲才說:

“隱疾就是……別人看不到,但是自己知道的一種病。  ”

依染還是不理解:

“那是什么病?”

胡為民尷尬了,努力了半天才憋出一句:

“就是將來娶了媳婦也用不了的一種病。”

胡為民越解釋,依染的眉頭皺的越深。但是我也沒有幫胡為民去說話,因為胡為民說的那個隱疾,和我想的還不是一回事。

胡為民和依染說來說去,都沒有說出個名堂,但是旁邊的曲如屏作為過來人,很快就明白了胡為民的意思。

“胡宮師,你是想說,這個扎羅阿其實是個太監吧?”

胡為民吭哧癟肚地點了點頭:

“就算不是皇宮里那種真正的太監,也是和那種人差不多意思的人。”

依染驚訝地看著扎羅阿的尸身:

“大師兄怎么可能是太監?他只是性子孤傲,但沒有不近女色啊。”

胡為民“啊”了一聲:

“你是說,你大師兄已經成家了?”

依染搖頭:

“那倒沒有,不過他有一個與他相好多年的歌坊女子,兩人感情很好。”

胡為民嘿嘿一聲笑了:

“我以為你們杵里國的覽山觀,和我們大禹國的白云觀一樣,都是專心道法的正統教派,沒想到你們不用守清規啊。”

依染不清楚大禹國的道觀是什么樣子,只是覺得胡為民這么一說,顯得她們杵里國的觀內弟子都不純粹一樣,瞬間就紅了臉。

小夫人半天沒說話,但是怒氣還沒有下去。這會見胡為民欺的依染無話可說,對著胡為民就輕啐了一口:

“呸,別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的。大禹國里多的是居家修行的道士。他們娶妻生子,哪樣和別的男人不一樣?”

胡為民被小夫人懟了,但是他哪里能受下這樣的氣?上前一步就要和小夫人理論。

胡為民剛才和依染吵,現在和小夫人吵,無非就是不知道扎羅阿的真實情況。

而我自己,差不多已經知道問題出在哪了,肯定不能再讓他們吵下去。

“大家都別吵了,等我給大家看一樣東西后再吵也不遲。”

胡為民,小夫人,依染,包括一直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曲如屏,都一起盯著我看,不知道我能拿出一個什么樣的東西,讓所有人都不用吵架。

就在大家都在我身上瞅的時候,我卻拍了拍手,在扎羅阿的尸身邊蹲了下來。

然后,我就指著扎羅阿細長的脖頸說:

“如果扎羅阿是個男人,那么請大家看仔細了,為什么他沒有喉結?”

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我在說什么,可是等他們明白過來后,都在一瞬間涌到了扎羅阿的尸身邊,胡為民更是一把扯開了他的衣領。

這下,大家都看的明明白白,扎羅阿細長白嫩的脖頸堪比女人,甚至比女人的脖頸還要好看。

依染用手掩嘴,眼睛里的吃驚藏都藏不住:

“怪不得大家說大師兄清高孤傲,不進人情。原來他是……她是……是……這是什么人啊?”

小夫人嘴里“嘖嘖”著,可是她“嘖嘖”的不是扎羅阿與男人女人都不同的樣子,而是“嘖嘖”扎羅阿的脖頸:

“這脖頸要是放在我的身上,我就成日里戴著金銀珠玉的串子讓人看。嘖嘖嘖,可惜了,可惜了呀。”

胡為民伸手想摸,被我一把攔住了。

只有曲如屏還算正常,問了一個應該問的東西:

“南宮師,此人到底是男是女?”

我:

“呃……這個……既然依染說他有女人,那他應該算是男人。”

小夫人立馬伸手,指著扎羅阿的脖頸懟我:

“南宮師,你要是覺得他是男人,又為什么讓我們看他的脖頸?”

我說:

“不是讓你看他的脖頸,是讓你看他的脖頸上怎么沒有喉結。”

小夫人一副“我知道啊”的表情:

“對啊,大家都在看啊,他沒有喉結。南宮師,你是男人吧?你有沒有喉結?”

小夫人問了,我竟然也不自覺的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脖子,胡為民竟然還低頭靠過來,我一把推開了他的大腦袋。

小夫人只是問了,并不要我回答,仍自顧自的說了下去:

“南宮師,如果你們男人都有喉結,那這個沒有喉結的人,怎么能算是男人?”

我有點結巴:

“其實……只看有沒有喉結,也不能說他就是男人還是女人。畢竟他有相好的女子,說明他那里……那里是男人?”

依染未涉男女之事,竟然追問我:

“哪里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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