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真假男女橋
我站在原地一動都不能動,只是比死人多了一口氣而已。
但是那個我很清楚,我正在急不可待地想聽他說,說他找我出來,到底要給他幫一個什么忙。
那個我看著我,滿臉都是“一切盡在我掌握中”的得意。
“上次在皇宮,吞吞為了不讓女師兄追殺我們,把我們一行人噙在嘴里帶出皇宮。我擔心吞吞把我們吃進肚子里,結果吞吞說就算吃進肚子里,我們也不會死。我那時候才知道,原來吞吞在白紙燈籠里吃了那么多的我,還全都活著。”
那個我在說以前的事,但是這些不是我想知道的。我現在只想知道他讓我出來,到底要給他幫什么忙。
但是那個我不緊不慢,他應該知道我著急什么,他在故意吊我的胃口。
可惜我現在有口不能言,有手不能動。只能像一只老鼠,被他慢慢戲耍著。
那個我欣賞著我的面無表情,享受著我內心的煎熬,然后才慢慢說道:
“我知道總有一天,我會找一個我出來,替我處理一些問題。現在,那個問題來了。”
我心跳加速,用胸口劇烈的起伏和急促的喘息,想讓那個我趕緊說出那個問題。
那個我看著我身體上的反應,覺得很滿意,又故意拖延了一會才開口說道:
“我第一次下黑池境的時候,不小心吃了很多人肉糜。我不知道那些東西是活的,差點被它們要了命。”
“后來吞吞把人肉糜從我肚子里掏了出來,所有人都以為我沒事了。但是,只有我知道,我的身體里聚了那些人肉糜的怨氣,那些怨氣如果不處理,我最后也會變成鬼。”
“可是,那些怨鬼之氣太厲害,我還沒來得及想辦法解決它們,就被它們破了我的陽氣。后來的事,就是依染為了救我,把肉身菩薩放進了我的身體里。但是肉身菩薩救了我的同時,也讓那股怨氣更厲害。”
“再后來,那個女鬼也來占我的臉。我知道自己的身體和臉都要廢了,只能找你出來幫我。”
“我本來想直接換了你的身體給我用,但是我卻換不了咱倆的意識。你知道我不是你,我也知道你不是我。所以,我只能把三清符的神力放在你身上,讓你用三清符殺了我,然后再想辦法把三清符拿回來。”
什么?那個我,讓我,用三清符殺他?可我剛才動手殺他,他也沒死啊?
這又是怎么回事?
那個我不再看我,而且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故事中,繼續對我說著:
“你是不是在想,剛才已經用三清符殺我,而我為什么沒死?那就對了,因為三清符只殺惡鬼,對凡人是沒有傷害的。所以,你剛才用三清符打我,只是幫我打散了身上的怨鬼之氣,而那兩個傷口,肉身菩薩已經幫我愈合了。”
我的臉開始慘白,我再次看到了自己的結果。那就是被那個我帶到玄清道長那里,等玄清道長拿走我身體里的三清符,那個我就會讓吞天藤再把我吃進肚子里,讓我再次不見天日。
那個我說完了,他對著胡為民擺了一下腦袋,胡為民過來揭掉了我額頭的符紙。
我能說話了,手腳也能動了。但我還是呆呆地站著,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
三清符對凡人的身體沒用,就算我現在用三清符殺他,我也殺不死他。
而且,胡為民和那個我是一起的。如果我想和那個我拼命,我一個人也打不過他們兩個。
現在的情況就是,我被他們利用了,他們利用完了我,就要拋棄我了。
沒有人能改變這個事實,這件事從一開始,已經注定了結果。而我在自己短短的,能自己做主的這點時間里所做的一切掙扎,都是毫無意義的。
我看著那個我,語氣無比沮喪,但還是做了最后的掙扎:
“你別忘了,你現在還是女人臉,我就不信你敢頂著這張臉回陽間去。”
那個我笑了:
“這個就不用你來操心了,我揭掉符紙讓你說話,是想告訴你,你現在想說什么就抓緊說,等會我就要帶你回陽間,到時候我就不會再讓你說一句話了。”
我想說什么?我現在,此時此刻,最想說什么?
求那個我放過我?把我留下?
不可能,我和那個我,我們只能有一個人存在,他不可能把這個機會給我。
罵他?聲色俱厲的譴責他?
沒用,那個我不會被這些言語上的東西打擊到,更不可能因為這些改變他的想法。
那我還能說什么?
好像也沒什么可說的了。
我垂頭喪氣,那種明知道結果是自己不能接受的,但是又沒辦法改變的絕望讓我心灰意冷。
最后,我勉強問了一個問題:
“你要帶我回到陽間,又不許我說話,你準備怎么做?是要割掉我的舌頭,還是再給我貼符紙?”
那個我哈哈一笑:
“割舌頭太殘忍,你畢竟是我,我怎么可能那么殘忍的對你?至于貼符紙,那個雖然能讓你不說話,但是你手腳都不能動,又怎么回到陽間,怎么去找玄清道長?”
我沒有說話,那個我的腦子比我厲害的多。他肯定已經想到了怎么能讓我不說話,但是又能走路的辦法了。
結果,讓我萬萬沒想到的是,那個我竟然要求我自己從現在開始就閉上嘴巴,裝一個啞巴出來。
我繃不住笑了:
“如果我說話呢?如果我告訴別人,真正的南山橋有一張女人臉,而我不過是他的替代品呢?”
那個我也笑了:
“如果我說,我就等你這么說,你能不能理解我是什么意思?”
我愣了一下,笑不出來了。
那個我太狡猾,我實在猜不透他到底要干什么。
我看著那個我,毫不掩飾我對他的不理解和震驚: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說你是我,可我從來不覺得自己有你這么深的城府,我也不會像你一樣,這么讓人……讓人琢磨不透。”
“哈哈哈……”
冷不丁的,那個我突然就大笑起來:
“所以我說你不能替我活在世上,你雖然是我,但不是全部的我。如果把這樣一個你放在世上,別說替爹娘報仇,更別說和惡鬼搏命,就是皇宮里那些人和事,你都不可能應付得來。”
替爹娘報仇?和惡鬼搏命?還有皇宮里的人和事?
這些東西我好像都知道,但是我怎么都想不起細節,更不知道自己真的面對這些東西時,要怎么做?
但是我現在不想知道這些,那個我還沒有告訴我,為什么我說回到陽間,我會告訴別人那個我是女人,那個我不但不生氣,反而說他就在等我這句話?
那個我似乎很看不起我又問這個問題,又嫌棄又不屑地說:
“因為你這樣說了,我才能割掉你的舌頭,讓你做個安靜的啞巴啊。”
我的頭“嗡”的一聲就大了。
那個我,他還算是個人嗎?他說來說去,還不是做回了他自己剛才說的,那個“殘忍的人”?
那個我看著我,又開始欣賞我錯愕和震驚的神情,我忍不住對他揮出了拳。
那個我沒有躲,但是我的拳頭也沒有落到他的身上。
旁邊,胡為民正緊緊地攥著我的胳膊,把我的拳頭直直地舉到半空中。
胡為民滿臉嬉笑:
“有我在,怎么可能讓我兄弟受傷?”
胡為民看我的眼神是那么陌生,和他看那個我的眼神完全不一樣。
我心里涌上來一股極其悲切的情緒,我明白了,在胡為民的眼里,我其實是一個和那個我長了同一張臉的陌生人。胡為民和那個我才是永遠的好兄弟,而我,什么也不是。
我沉默了,同時我也知道了,如果我真的想在這個世上多待那么幾天,我最好做個啞巴,配合那個我的要求,等他找玄清道長拿回我身體里的三清符,我再乖乖被吞天藤吃掉就可以了。
但是,我真的就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嗎?
“我可以答應你,做你的啞巴替身。但是我想知道,我和吞吞肚子里所有的我,最后會是個什么結局?”
那個我先是笑了一下,他在高興我愿意做啞巴了。然后才裝模作樣地思考了一下,說:
“既然我是主,那只要我不死,你們應該也能一直活。所以,如果你和吞吞肚子里的所有我都不想出事,那就要好好配合我,想辦法讓我活下去。”
我做出屈服的樣子點了點頭,然后又在心里問了自己一遍:
“難道,我只有這一條出路嗎?”
那個我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他覺得他已經搞定了我,已經和依染開始商量,要割肉身菩薩的血肉下來,去救扎羅阿了。
有了肉身菩薩這個寶物,扎羅阿很快就醒了。那個我問扎羅阿,他是怎么受的傷,但是扎羅阿卻盯著默不作聲的我看。
直到這時,我才吃驚的發現,我好像對那個我的所有都只是一知半解的程度。就好比此時的扎羅阿在看我,但是我卻不知道他為什么看我?
結合剛才那個我問扎羅阿怎么受傷,我突然在想,難道扎羅阿是我,或者是那個我把他打傷了?
不是,我是在黑池境里才出來的。可是看扎羅阿氣憤的眼神……難道是那個我打傷了他?
我不準備說話,但是心里還是喜了一下。
如果扎羅阿真的是那個我打傷的,那他肯定會恨那個我。到時候我或許可以爭取扎羅阿和我一起,我們就有可能對付那個我和胡為民了。
可是很快的,我就知道這樣不行。因為那個扎羅阿一開口,我才知道不是那個我傷的扎羅阿,扎羅阿只是在向那個我抱怨:
“你為什么丟下我不管?”
扎羅阿在對我說話,他以為我就是南山橋。但是真正開口回答他問題的卻是那個站在他面前,頂著一張女人臉的“那個我”。
“我怎么丟下你了?我從黑池境出來就發現你口鼻流血,你到底是被誰打傷的?”
扎羅阿懵了,他看著那個女人臉的南山橋,再看著不說話的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那個我還在追問是誰傷了扎羅阿,但是扎羅阿只想知道我和女人臉的那個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是依染開始給扎羅阿解釋。
但是這事太復雜了,扎羅阿動不動就聽不懂,到底哪個是替代南山橋的我,哪個是真正的南山橋。
我看依染說的實在費勁,忍不住提醒她說:
“你直接說他是女人橋,我是男人橋。女人橋是真的橋,男人橋是假的橋。”
所有人都被我的說法震了一下,然后大家都笑了。
太難得了,這可能是這次我們下陰曹地府以來,所有人,第一次,同時都露出笑臉。
那個我看著我點了點頭:
“很好,你要是能這樣說話,我或許可以考慮,不割你的舌頭。”
我當然求之不得:
“那就是該說的話說,不該說的話不說,這個我懂。”
我以為拍那個我的馬屁會讓我活的舒服一點,沒想到那個神經病突然又翻臉了:
“你怎么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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