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四十三章神棍蕭宵
蔣天生在飛機上總有隱隱的不安,總覺得出了什么事,可他怎么也想不出來到底是什么事,是哪里出了差錯。
下了飛機后,他忽然接到陳耀的電話,說洪興被抓的人大部分都逃出來了。但是他又支支吾吾的,似乎另有隱情。蔣天生不耐地皺眉:“還有什么事?蕭宵那邊怎么樣?”
像是感恩他的開口,陳耀悄悄舒了口氣:“這些人正是蕭小姐救出來的!
蔣天生聽后心中不安更甚,眉頭狠狠擰起:“那她人呢?”
“她……被東英抓了。”
什么!蔣天生呼吸一滯,驚怒交加,恨不得過去踹陳耀幾腳,“不是讓你派人跟著她嗎!”
陳耀有些為難:“她把我們的人甩了!
蔣天生狠狠瞇著眼,深深吸了兩口氣,努力使自己平復下來:“東英那邊有沒有消息傳過來?”
“有。叫我們明天去贖人。”
兩人當即在電話中商討對策。掛了電話后,蔣天生仍是怒火中燒,不覺將握著的手機捏得變了形。如果東英那群人敢對蕭宵做什么,他必定讓整個東英都灰飛煙滅。
一行人走出機場,蔣天生坐進車中,想著給東英的駱駝打個電話,卻發現他手里的手機已然變形,成了一灘滑稽的橡皮泥。
回到辦公室后,他跟駱駝通了電話,縱然心里對蕭宵的情況百般焦急,他還是忍著不問。如果讓對方發覺自己對蕭宵的在乎,那蕭宵必然會陷入更危險的境地。
桂林,謫仙島的房子里。
蕭宵被凍醒了。
她身上的薄衣已經干了,寒冷從冷硬的地板上而來,輕而易舉鉆破她飛薄衣衫,透進四肢百骸。
這個房間的門窗都緊閉著,除了冷,她還覺得自己胸口有些悶,頭有些沉。她想試試自己的額溫看看有沒有發燒,卻發現自己被厚實的膠帶紙縛了手腳。
算了。她想,發燒死不了人。
這樣胡亂安慰著自己,她又閉眼,昏沉沉睡過去。
她不記得自己睡了多久,腦子昏昏沉沉的,中途咳醒了幾次。做的夢也混亂,一下夢到自己回到了江南小城,站在漫天柳絮里等著店員制作奶茶,一下又夢到那片沉黑的海水……
“醒醒。”
夢中,似乎有人踢了她兩腳,將她踢醒了。她迷迷糊糊睜眼,望著眼前陌生的景象,忽然回過神想起來這是在謫仙島,她昨天英勇地獨身闖島,然后滿血被抓。
“干嘛哦?”她皺眉,帶著點不要命的起床氣。
“跟我們走!
“哦!笔捪鹕恚窃趫杂驳牡匕迳咸删昧,她全身酸痛,加上手腳被綁讓她一下又跌回地上。那人劃開了她腳上的膠帶,讓她可以站起來自己走。蕭宵撐著墻壁站起身,高燒讓她頭重腳輕,差點又栽倒。
她跟著這個人出門走了幾百米,轉過一條小路,眼前豁然開朗。
面前出現了一棟高大漂亮的別墅,這棟別墅前的空地上站了不少人,龍蛇混雜,各個都是不可一世的模樣。她忍不住抬頭搜尋著那個令她朝思暮想的人影。
等真正看到了蔣天生,看到他好端端地站在人群之中,擔憂焦急的視線越過重重人群落到她頭上,蕭宵忍不住鼻頭一酸就要哭出來。
身上的疼痛,生病的難受都讓她委屈到不行。
蔣天生的看著她這幅狼狽樣子,心疼到無以復加。這么冷的天她卻只穿了一件長袖,頭發亂了,鞋子也沒了,眼眶紅通通的,甚是凄慘。這讓他的心一下子狠狠揪起來,又像被誰在心上柔軟處擂了一拳,又疼又酸。他的目光一直投在她身上,一瞬不離。
“我再加一個籌碼!彼`站在比斗場中央,指著蕭宵,大聲宣布,“如果我贏了,這個女人的命也歸我東英所有!
蔣天生登時心驚肉跳,挾著雪茄的手都忍不住微微顫抖。
而蕭宵聽到這話只覺得愕然,她抬頭盯著場上那個說話的女人。那個女人有著世間少有的絕美容顏,說出的話卻昭示她有一副蛇蝎心腸,這肯定就是水靈了。
“關我什么事!”蕭宵朝著她大喊,腦袋在一吼之下更是脹痛難忍,“我跟你沒仇沒怨你要我命干嘛!”她完全不想記起自己這兩天做過什么。
水靈陰狠瞪了她一眼,然后扭頭看向蔣天生:“蔣先生覺得如何?”
蔣天生面色沉如水,不吐一字。
他對水靈和陳浩南的比斗有信心覺得陳浩南會贏,但也只是信心而已。如果比斗的籌碼加上了蕭宵的命,他沒有十足十的把握怎么肯答應?要怎樣才可以將她從這件事從徹底摘出去,而不惹人懷疑?
“老板!标愐粗哪樕,一時不知該出怎樣的建議。
隨著蔣天生的猶豫,場上議論漸起。這個女人是誰?剛剛明明連陳浩南輸了就讓蔣天生給東英駱駝磕三個頭的條件都狂傲答應,為什么只加了一條人命就讓他猶豫不決?
眾人的目光在幾人身上來來回回,似乎是想看出答案來。
就在蔣天生沉默著想對策時,蕭宵開口了:“你的要求未免不太公平!
“哦?”水靈笑了笑,嫵媚動人,“怎么不公平?”
蕭宵抬起下巴不甘示弱地冷笑了下:“既然你贏了就要我的命,那陳浩南要是贏了,就把你徒弟長三的命交出來!”她記得,她記得那個長三是東英日后一大助力,如果這次能提前斷東英一條臂膀,那洪興以后的太平日子就又多了一道保障。
她的話令水靈第一次正視了她,明明一身塵土的狼狽不堪,可那雙眼睛卻亮得像一把出鞘的匕首。
昨日九妹回去后跟她說了有個女人說自己是陰陽眼又無故消失的事,她悚然大驚,那個女人與她素不相識,卻道出了她深埋在心底最深的恐懼。后來洪興人質被劫走,她大發雷霆,讓九妹去把那個闖島的人帶過來,誰知九妹突然打電話給她,說那個女人就是之前消失的人。她看著窗外昏暗天光,心底忽然生出幾分懼意來。
是不是當年的那兩個人回來找她報仇了?她想殺了她卻又懼怕她真的擁有什么鬼魂之力。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借著今日場面名正言順除了她。有這么多人在場作證,比斗又生死不論,她不信她還能在眾人面前翻出什么浪來。
可是剛剛,就在她房中,她跟往常一樣打開珍藏的盒子與駱正武的照片傾訴的時候,卻驟然發現盒子里放著的那一對戒指布滿裂紋。就連那張照片上的駱正武也猙獰了面孔,死死盯著她,像是要跳出來,憤怒地咬斷她的喉嚨,撕開她的血肉。她是真的開始害怕了。
這么多年過去,這些死去的人終于要回來報仇了嗎?
她陰狠盯著那個狼狽的年輕女人,不就是長三一條命嗎?如果這條命可以換她后顧無憂,舍去又如何?
“好,我答應!”
隨著水靈斬釘截鐵的一聲應答,眾人的目光又投向蔣天生。
他終于在眾人注視中皺著眉開口了,那道凌厲如刀的目光直逼場上的水靈:“今日洪興前來是為了救命,絕不是為了殺人。這個人于我洪興而言是功臣、是貴客,決不能當賭注。如果你要加籌碼,我愿意再加上洪興二十個地盤。”
這句話令在場不少人議論嘀咕。今天的三場比斗,賭的也只是洪興六十個地盤,僅這一個女人就值得二十個地盤,她究竟是洪興什么功臣貴客?眾人紛紛再次打量她,一副狼狽相,瘦瘦弱弱的不像是在道上的人,倒像是朵養在溫室的小花。
“誒!”蕭宵忽然朝著場上的水靈夸張地驚呼,“你背后怎么趴了個人?一個女人,好像還有個嬰兒。”
“你說什么!”水靈回頭死死盯住她,面色有些蒼白。
蕭宵的視線落在她頭頂,似乎那里有什么東西:“真的有兩個人,那個趴在你肩的女人好像在說話!笔捪⑽櫭,側了側頭,似乎是真的在聽,“她說她叫什么阿珍,何珍,賀珍?”
“你閉嘴!”在她吐出那個名字的那一剎那,水靈心底最隱秘的恐懼被揭開,令她幾乎失去了所有儀態的尖利大喊,也徹底忘了還可以讓人去捂住那張胡說八道的嘴。
蕭宵哪能放過她:“哇哇哇,你身邊皺眉又多了一個男的,他還抓著你的手!”
在場的東英成員幾乎不知道她在說些什么,雖然有人有心阻止她,但蕭宵一下鉆進了那些各大社團來看熱鬧的人群里,她個子嬌小,動作迅速,左鉆右鉆,像條泥鰍一樣,讓東英的人一時沒了辦法。而那些看熱鬧的人,自然是事越大越有看頭,隱隱有保她的意思。
眼見蕭宵脫離東英掌控,楊炎一使眼色,洪興的隊列角落里立馬悄悄站出幾個人,混進人群里去接應蕭宵。
蕭宵躲避東英的同時還在睜著眼胡說八道,她對水靈的心魔真是太了解了。
她害死駱正武的原配賀珍,又殘忍殺了他們的小女兒,這導致后來的水靈都不敢一個人睡,只能叫十幾個手下陪著她,她才能睡去。駱正武臨死前問過原配和小女兒的情況,水靈只是心虛的嗯了一聲,并不敢直面回答。駱正武看出她的心虛,在臨死前充滿恨意的死死抓著她的手,卻只能礙于她培植的勢力而不敢發作,只能告訴她自己的葬禮不必再麻煩她出席,顯然是明白了一切。
眼看水靈臉上出現的驚懼不安,蕭宵又加了把火:“那個男的還問你為什么不去他的葬禮,他還說你根本就不是個頂天立地的人,你只是個蛇蝎心腸的心虛殺人犯!”
“你收聲!”水靈已經徹底失控,面色猙獰,目露兇光地沖過來,似乎就要掐死她。她這兩日所受刺激實在太多,縱然修佛又如何?蕭宵三言兩語就將她逼到了崩潰邊緣。
“師傅!”九妹大驚,想攔住她。
蕭宵哪能坐以待斃,拔腿就往洪興眾人所在的方向狂奔,來接應她的人迅速斷后,擋住了那些想追上去的東英成員。
陳浩南見水靈已經失控,也連忙上去攔她。一腳橫踢,將她阻了一阻。
眼看那人從自己眼皮底下逃脫,水靈恨恨回頭,美麗的臉上兇獰而殘忍:“不管今日結果如何,這個人的命我都要定了!”
“你做夢!”蕭宵邊狂奔邊叫囂。
洪興幾個人將她一路護送到了蔣天生身邊。
只一靠近他,聞到他身上令人心安的味道,蕭宵終于忍不住了,眼眶一紅,眼淚大顆大顆掉了下來:“阿——蔣先生,我好——”幾乎全國的非法幫派大佬都在,她硬生生把“想”字轉了個彎,“——慘啊!”
大庭廣眾之下,她不想讓自己成為眾矢之的,不想讓太多人知道蔣天生和她的關系,只能委委屈屈自己擦眼淚。但是卻忽然被擁進一個寬厚溫熱的懷抱里。
“我也想你。”蔣天生抱著她,連日來的擔憂終于散去,一直懸著的心也終于落地。他將人摟在懷里,一手捧著她的臉仔細看了看,捋起她長袖檢查:“有沒有哪里受傷?”
此時眾人都在觀看水靈和陳浩南的比斗,幾乎沒什么注意這邊。再加上楊炎和kevin擋著,除了周邊幾個洪興的人也沒什么人發現洪興那個心狠手辣的龍頭現在抱著個臟兮兮的小姑娘,還一臉深情激動的模樣。
蕭宵吸了吸鼻子,回抱住了他:“沒受傷。”她邊抱邊伸出一只小手解他的西裝扣子,帶著點可憐兮兮的點鼻音:“就是有點冷,你快把衣服脫給我!
“……”蔣天生稍稍松開她,將自己的西裝脫下給她披上。觸到她滾燙肌膚的時候,有些奇怪,他的手停在她額頭上,掌心之下一片滾燙。蔣天生的眉頭一下子擰成一個難看的結:“你發燒了?”
“嗯,發燒而已,問題不大!彼硎苤餮b上殘留的一點溫暖,并不覺得發燒有多了不起。
“去醫院!
“不去,燒不死人,先看完比斗再說。”蕭宵拉開他的手,突然又開始興致勃勃地四處張望,完全不像個病人,“不是說有下注嗎?我也要賭我也要賭,在哪交錢?”
“不準去!笔Y天生拉住她,假裝兇她,“待在我身邊!
但蕭宵早就不吃這一套,一臉無語地看著他:“我缺錢啊大佬,這場賭局白送錢,我干嘛不去。”
蔣天生依舊不肯放手:“我不是把卡給你了,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蕭宵不是很有興趣:“誰要你的破錢,自己賺自己花才有意思!
蔣天生輕輕笑了下,有些心疼的貼了貼她燙人的臉頰:“我的錢不就是你的錢!
蕭宵趕緊打住:“我的錢還是我的錢!”
“對!彼麑櫮绲匦α诵。眼角瞥見蕭宵光著的腳,有些頭疼,又脫下西裝馬甲鋪在地上:“站上來!
蕭宵聽話地跳進去,昂貴的衣料上瞬間多了兩個黃腳印。蔣天生蹲下身將她的腳包好,猶覺不夠,又讓kevin和楊炎把外套脫了,通通給蕭宵包起來。
凜凜冷風中,洪興白襯衫三人組器宇軒昂,站在這謫仙島上清冷如仙。
人群中的大飛想了想,也脫下外套給蕭宵披了上去。
蕭宵看見背后披上的衣服,愣了愣,一回頭見到了大飛,她驚喜出聲:“大飛哥?”
“蕭小姐!贝箫w沖她笑了笑,有些赧然。
昨天他在聽完蕭宵一番話后苦苦思索許久,悟不出個結果就去問慈航大師。慈航告訴他,他與佛門緣分未盡,與塵世也緣分未盡,心中如有惑不如投身入江湖,在這廣闊世間尋一尋答案。如要報仇,也不必顧忌,佛門不僅有慈悲之心,亦有降魔手段。
蕭宵笑得特別開心,既然大飛在這,那第一場原本由陳浩南門生上場的比斗就是大飛頂上的了,按他的武力值來說,應該是贏得毫不費力。
洪興的人見幾個大佬都脫了衣服給蕭宵御寒,也紛紛有樣學樣脫下自己的衣服堆在蕭宵身上。
蕭宵木著一張臉,身上壓著十幾斤重的衣服,覺得自己快要被洪興社這種溫暖的大家庭給燙死了!
洪興社的全體人員在冬日里白襯衫飄飄,極其扎眼,看得人直為他們打冷戰。這些人怎么了?難道現在流行冬天穿白襯衫?看著好像是挺精神。于是眾人也紛紛效仿,脫下了西裝,露出了秋衣。
這場比斗的最終結果和漫畫一樣,陳浩南和水靈打成了平手。而漫畫里原本該出現的沖刷走陳浩南眼睛不適的那場雨并沒有到來,所以盡管蕭宵說了那么多胡話來刺激水靈,陳浩南與水靈還是打了一場平手。
蕭宵甚至能感覺到陳浩南和水靈倒地之后,蔣天生身上那種全身緊繃的緊張感。她記得蔣天生和駱駝在比斗開始前有一場賭約。如果陳浩南贏了,駱駝就脫光衣服在島上裸奔,如果水靈贏了,蔣天生就要給駱駝磕三個頭。
不管怎么想,總覺得看裸奔比較有意思。
場中比斗的兩人同時倒下后,誰都沒有再起來。直到公證人宣布平局,蔣天生身上的緊繃感才真正消失。
不能看到東英龍頭當眾裸奔,真是太可惜了。
她身為醫生,自覺過去檢查了陳浩南的傷勢。脈搏平穩,心跳有力,瞳孔大小正常,身上有幾處組織挫傷。至于內臟破裂,骨折這種東西,她相信防御點滿的陳浩南應該不會有的。
陳耀和其他幾個人被留下來商議這次事件的最終處理方案。蕭宵跟著蔣天生離開謫仙島,走的時候與駱駝打了個照面。
蔣天生和駱駝這兩個互為一生之敵的人,皮笑肉不笑的平和寒暄幾句。期間駱駝的眼神頻頻往蕭宵身上瞟。
蕭宵露出乖巧甜笑,表現得像個禮貌十足的小輩。她不過是說了幾句話,讓人將水靈盒子里的東西改造了一下而已,其他也沒干什么大事,沒什么好理虧的。
離開謫仙島后,她跟著蔣天生一起坐在車里,昏昏欲睡。蔣天生將她攬進懷里,好讓她靠著自己睡。蕭宵抬了抬眼皮,大好男色當前,她也睡不著了,開始有一塔沒一塔地跟他聊天。
對于她為什么能精準勾出水靈心魔,蔣天生并沒有問。他的蕭宵身上有太多秘密,他怕自己問了會惹得蕭宵不高興,會像氣球一樣,一氣之下爆炸消失。
蕭宵窩在蔣天生懷里,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靠著,拍拍他的臉:“你怎么不生氣?”
蔣天生含笑捉住她的手:“我在生氣啊!
蕭宵撇嘴:“那你怎么不罵罵我?”這句話是不是有點抖m?
蔣天生把弄著他掌心里她柔軟的手,悄悄湊到她耳邊,嗓音曖昧又勾人:“等你病好了我再收拾你!
“。!”她嚇得一下子坐直,無比認真,“我覺得我這是絕癥,這輩子都好不了了!”
“小騙子!笔Y天生將她拉回懷里,俯身在她唇上落下一個溫柔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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