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魄非毒
“遙……暮歸?”譚蓮愣了愣,片刻后又自嘲似的笑道,“對,對啊,師兄他原來是下凡歷劫的遙夜真君,你自然便是要叫做‘遙’暮歸才對!
可笑自己心心念念了大半輩子的人,竟然連他的真實名字都不知道。
林佢嚴見勢不對,忙笑打著哈哈轉(zhuǎn)移話題:“自從那個妖……無憂死后,師兄你便也沒了蹤影,我們師兄妹幾個都以為你已經(jīng)死了。沒想到,師兄只是歷劫完成回歸了神位,呵呵,實在是可喜可賀。只不過,倒著實是讓我們幾人好一通哭啊!哈哈……”
遙夜眸色愈發(fā)冰冷,一點都沒有要接他這幾句客套的意思。
忘憂看著那個林掌門實在是尷尬的可以,遂跟著“哈哈哈”干笑幾聲附和。
卻不想突然吸引了滿堂座上賓的目光。
林佢嚴斂了笑意,瞇縫著眼睛看著忘憂道:“這位是……”
“我?我叫忘憂。”
聞言,譚蓮的身子肉眼可見地顫了顫,忘憂向她投去疑惑的目光。
直看得那人又是好一陣愣怔。
直到憨憨自行開口介紹道:“我是憨憨,我們都是大人的下屬。”這番尷尬才算終于徹底結(jié)束。
林佢嚴頷首道:“強將手下無弱兵,各位少年英雄風(fēng)彩卓然,進退有禮,前途不可限量啊!”
堂下幾人齊齊拱手道:“林掌門謬贊!
“少年英雄?爹!你見過哪個少年英雄會不分青紅皂白就將人往死里打的?!”突聞頭頂上方傳來一聲怒喝。
忘憂同眾人一齊抬頭往林佢嚴身側(cè)望去。
“齊復(fù)現(xiàn)在生死不明,他要是死了,你們幾個也別想活著離開!”林敏向前一步,氣急敗壞地指著遙夜等人叫囂。
“小敏!不得無禮!”林佢嚴喝道。
這已經(jīng)是他今天第二次說這句話了。但似乎,沒有一次管用的。
忘憂聽不過去了,向前一步道:“遙夜也非故意要傷他。你也知道那一掌是沖著你去的,可是卻被……他叫什么來著?哦對,齊復(fù),卻被齊復(fù)擋了下來。他非修士,沒有靈力護體,傷得自然便重了一些,但也沒有你說得那么嚴重。我們已經(jīng)留下了人去照顧他,他不會有事的。”
林敏聞言愈發(fā)怒不可遏,杏目圓睜道:“不會有事?!呵呵……那好啊,我也把你打成重傷,然后再假惺惺地找個人去照顧你,告訴你你不會有事的,好不好。!”
話音未落已抽劍出鞘,徑直朝著忘憂的面門襲去。
這林敏是林佢嚴的獨女,打小便被寵得不成樣子,囂張跋扈,任性妄為,在這十大仙門之一的青輝門地界是出了名的“鬼見愁”。
不想今日這“鬼見愁”撞見了“鬼祖宗”,一柄長劍還未近得忘憂的身,便已被遙夜抬手一掌劈落,“當(dāng)啷啷”一聲落到地上裂成了幾段。
豈料林敏非但沒有就此收手,反而順勢又祭出一掌。這人靈力并不高,在遙夜看來根本不足為懼。但她就像一顆討人厭的蒺藜,粘到了你的身上,雖然可能不會給你造成多么大的傷害,但你卻又不能完全忽視掉她的存在。當(dāng)你漫不經(jīng)心地伸手去摘時,她便會出其不意的狠狠刺上你一下。
雙掌相對,遙夜忽覺掌心傳來一陣細微的刺麻感。暗道一聲“不好”,立即收勢,然而哪里還來得及,刺麻感迅速向上游走至手臂。
忘憂急道:“遙夜,你怎么樣?”
那人沖著她輕輕搖搖頭,抬手封住穴道。
在場的其余幾人亦都前后腳沖了過來,憨憨欲查看遙夜傷勢,被后者輕輕拂手示意后又退開,遙暮歸則要吃人一般怒視著罪魁禍?zhǔn)琢置簟?
林佢嚴與譚蓮已經(jīng)一左一右抓住了林敏的手,防止她再出手。
見她沒有再進一步的動作,林佢嚴這才轉(zhuǎn)身歉意抱拳道:“師兄見諒,我這閨女打小便被我寵壞了,無法無天的……這……她并非有意要傷你,三年前這孩子去山里獵妖獸,不慎被那妖獸咬了一口,差點沒救回來,之后便全身攜帶劇毒,所過之處寸草不生……她這,實屬無意,實屬無意……”
現(xiàn)下他與譚蓮二人正抓著林敏的手臂,卻也并未見有什么中毒的跡象,可見她這毒并非全然不由自身控制,說什么“實屬無意”,騙鬼呢?
遙夜皺眉道:“沒關(guān)系,我不會與一個小孩子計較!
頓了頓,遙夜又道:“她濫殺異獸,奪其內(nèi)丹,此舉既不人道,也非長久之計。若你沒有能耐教她,倒不如盡早去為她尋一位良師!
嘖嘖嘖,這個遙夜,嘴也太毒了一些。瞧瞧他這三言五語一出,那個林佢嚴的臉上,青白變幻,姹紫嫣紅的好不精彩。
“你才沒能耐!你全家都沒能耐!”林敏一聽這話立刻又炸了,幾欲沖上前來,奈何肩膀被譚蓮牢牢按住動彈不得,只得站在原地邊掙扎邊叫嚷。
遙夜淡淡掃了她一眼,仍舊不打算理她。
其實,他說林佢嚴“沒能耐”,并非是故意要貶損他,而是他真的“沒能耐”來教好自己的女兒。
先不說這林敏被他教得性格蠻橫無理,任性刁蠻,就是他的修為,十幾年了都未曾有絲毫精進,甚至保不齊后起之遙暮歸與子衿如今的境界都可與之相較一二,這點能耐要教他的女兒確實是有點勉強。
這一點,從剛才他飛奔而來時凌亂的腳步里便可看出來。
十幾年,修為都未曾有絲毫進益……
遙夜若有所思。
看來,林敏獵殺奪取異獸內(nèi)丹,似乎并不是為了她自己。
“我不知你為何會需要這異獸的內(nèi)丹,但我方才已經(jīng)說了,此法既不人道,也非長久之計,你……好自為之!
也不知他這話是對并排站在一起的三個人中的誰說的,遙夜言罷,轉(zhuǎn)身就要走出門去。
忽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駐足道:“齊復(fù),稍后我會遣人將他送回來,你等不必來尋。也,尋不到!
“師、師兄你要走嗎?你要去哪?”說話的是譚蓮,聽聞遙夜要走,滿眼焦急不舍。
“師兄!師兄你不如跟我回絕情峰吧,你的房間我還留著,什么都沒動……師兄……師兄……”她說到最后已經(jīng)近乎哀求一般,就差上手來拽。
遙夜卻像沒聽到一樣,自己的話說完便徑自走了出去。
這個人,真是無禮。
忘憂十分不同意他這樣的做派。彌補一般,特意在臨出門前向譚蓮招招手道:“道長姐姐你不要生氣,他平時對我們從來不這樣的。再見,我們走啦~”
遙暮歸和憨憨二人隨后,向屋內(nèi)兩位長輩抱了抱拳,亦走出門去。
譚蓮?fù)莻跳躍著的紅色背影,暗暗捏緊了拳頭。
幾人出得門來,已是日暮掌燈時分。憨憨望著遙夜微微發(fā)黑的手掌,道:“難道……是非毒?”
遙夜點頭。
“可是,非毒為七魄之三,其效能為祛毒散邪,保肉|身不受侵害,為何此魄在她身上卻成了藏|毒之地?”憨憨疑惑不解道。
遙夜道:“非毒的效能不會變。可能,是因為她被妖獸咬傷后本身已經(jīng)中|毒,非毒在她一魄離體奄奄一息時入了她的身,保她五臟六腑不受侵害,性命無憂,身體發(fā)膚卻不可避免的攜帶了毒氣!
“那大人,您身上所中之毒……”
“無礙。只要不妄動靈力,待會回到客棧稍加調(diào)息便好!
突然想起了什么,遙夜頓足道:“既已知非毒在她身上……”回頭向身后的憨憨使了個眼色,那人立刻便心領(lǐng)神會,抱拳轉(zhuǎn)頭扭著腰隱入暗處,去盯著林敏。防止在鬼帝大人還未取出她身上的非毒之前,發(fā)生什么不必要的意外。
其余人則按照遙暮歸與子衿事先約定好的,去找牌匾上打了普通人看不到的獨特印記的客棧。
“忘憂,方才可有傷到你?”遙夜道。
與剛才他與憨憨談事情時的嚴肅冷峻不同,這人此時說話的語氣溫柔和煦,帶著濃重的關(guān)切。
忘憂一下子忘記了剛才腦子里盤算著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亦對著他笑了笑道:“沒有,你那么奮不顧身的,法力又遠在那個林敏之上,我哪里會被傷到!
二人說著話又相視一笑。
卻又不知道礙著了誰的眼。
遙暮歸忽而甩袖大步流星向前走去。
一行人沒走多遠,就發(fā)現(xiàn)了街邊一家燈火通明的客棧。
走近了,忘憂忽然奇怪地“咦”了一聲。
遙夜側(cè)目道:“怎么了?”
忘憂道:“這家店,看著規(guī)模也不小,又燈火通明的看樣子正在營業(yè)?墒,怎么一點人聲都聽不到?”
確實,這個時間應(yīng)該是酒樓客棧正上客的時候,怎么這家店卻這么安靜。
遙夜猛然意識到了什么,卷起忘憂一閃身不見了蹤影。
遙暮歸隨后。
客棧大堂里的食客全部在毫無知覺時被一擊致命,橫七豎八的倒了一地。然則出手之人似乎頗為文雅,雖在頃刻間殺了這所有人,卻是一滴血都未見,讓他們在未及反應(yīng)過來時便被一記靈力貫穿胸膛奪去了性命。
料想后院客房里的住客亦是如此。
此人修為之深,恐怕不在遙夜之下。手段之惡毒恐怖,更是令人發(fā)指。
遙暮歸匆匆一瞥,來不及再多想,幾個騰挪之后,慢遙夜一步定身于客棧后院。
就見子衿、瓊玖、齊復(fù)三人倒在地上,生死不明。
甚至連來接引亡魂的兩名黑白無常使都已被害,只留下兩團地獄烈焰在灼灼燃燒。
一白衣虬髯的中年男子,扼著瓊玖僅存的一魂魂體的咽喉處,緩緩回頭,沖著后到的幾人露出一個森然詭異的微笑。
遙夜道:“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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