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海心之眼封印巨蛟
傅月為了防止清漣出逃或是被救,便在囚禁著清漣的牢籠的鐵鎖上下了禁制。但凡有任何外力欲摧毀那鎖,禁制另一頭的小鮫人便會立刻喪命。
同時,為了防止同一個監牢里的其他鮫人殺了小鮫人以求解救清漣,他便又將小鮫人釘在了海心之眼的石柱上,鮫人們若有異動,代價便是整個南海全都一起覆沒。如此一來,三方互相牽制,任哪一方,恐怕都不敢再輕舉妄動。
可憐的小鮫人,被兩根足有他手腕粗細的鋼錐穿肩而過死死禁錮在石柱之上,長長的紅色頭發垂落下來遮住了他大半面龐,看起來似乎連意識都有點不清楚。瘦骨嶙峋的,下半身魚尾上的魚鱗也早已變得斑駁不堪,露出下面隱隱有些腐敗的灰黑色。
忘憂看得一陣揪心。
“遙夜,你一定要救救他……”她道。
遙夜陰沉著臉沒有說話,將手中托著的用來照明的夜明珠高高拋起用法術固定在半空中,轉身去一掌將那些同樣被拴著脖子和兩肢的鮫人身上的鐵鏈劈斷。
那些鮫人得救之后全都聚到一起瑟縮著躲到了角落。只有一個大約四十歲左右黑色長發的男性鮫人緩緩游到了遙夜面前,他用鮫人族特有的方式向他們行了禮后道:“我是鮫人族的長老思鴻。方才,族長已經在連音螺里跟我說明了現在的情況。傅月所下禁制,為凡塵界修士所習道術,我鮫人族并不擅此道,竟無一人可解……不知,尊兄是否有辦法?”
遙夜抱拳回了禮,聽罷思鴻之言沉吟片刻,轉身看向了海心之眼中的小鮫人。
“‘不兩立’,是以施術之人鮮血鑄就的一種禁制術,若想解除,必需同樣以本人的鮮血施術熔斷。”
“……這樣一來,豈不是又陷入了死局?”
遙夜沒再接話,目光幽遠地看著石柱上的小鮫人。
忘憂順著他的目光一起看過去,忽而想到了什么,驚異道:“你是覺得,錯錯或許也可以?”
遙夜點點頭道:“嗯。”
“可是,這么做會不會有什么危險?”
遙夜又搖了搖頭道:“不知道。”
思鴻也聽出了二人話中之意道:“為今之計,恐怕也只有姑且一試了……”
忘憂和遙夜二人又豈會不知。
“還有,海心之眼……”思鴻道。
只不過,思鴻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遙夜拋下一句“我自有辦法”,已經飛身去到了小鮫人錯錯的身前。
他攤開手掌,一把銀色匕首瞬間出現在掌心。他用這匕首輕輕地在錯錯肩膀上被釘住的地方劃開了兩個十字口子——因為時間太長,那兩只精鋼釘子已經和孩子幼小的身體長到了一起。
要用他的血解除禁制便必須刺破他的身體,若想要救他,便也必須要先將那釘子從他的身體里分離出來,所以遙夜索性直接從這里劃開了口子取血。
直疼得小錯錯醒過來立刻便又暈了過去。看得忘憂也是一陣一陣的肉疼。
所幸,“不兩立”雖缺德刁鉆,找到了方法卻也并不難去除,施術之人的至親骨血也確實有同等功效。
遙夜沾血畫符,半刻不到便破除了禁制。又轉身去將小鮫人身上的那兩只鋼釘小心翼翼取出,好像生怕自己的動作稍微大一點便會給錯錯平添幾分痛苦。他將錯錯接到懷里,又用法術將他托著慢慢送到了忘憂面前。
忘憂伸出雙手像在接一個一不小心就會碎掉的玻璃娃娃一樣,萬分小心地將他接入懷中。
這奇妙的觸感,這漂亮的眉眼,這像蒲扇一樣濃密纖長的睫毛,全身上下唯一有一點肉的圓嘟嘟的小臉,還有隨著水流微微擺動著的半截金色的魚尾,無一不讓忘憂覺得憐愛又揪心不已。
特別是他瘦弱單薄的小小肩膀上那兩個血淋淋的大窟窿。
她找了些隨身帶著的傷藥給他涂在傷口處,又撕下較柔軟的里衣的衣角,一點一點仔細地幫他把傷口處理干凈。其他鮫人見狀,也紛紛上前幫忙。
直到忘憂覺得包扎的差不多了抬頭去尋那個熟悉的身影時,才發現他居然仍舊站在海心之眼處,用靈力壓制著海心之眼的那根石柱。
“遙夜?你……你在干什么?”忘憂焦急道,“你快下來啊?”
遙夜回頭對她笑了笑道:“我現在還不能走。他用錯錯作陣下了一道封印在石柱上,現在我們動了錯錯,勢必會觸動海心之眼……”
眾人聞言一片嘩然。
忘憂向前跑了幾步,急欲奔到他身邊去,卻被一道無形的屏障擋住了去路。她急切地拍打著屏障的隔斷,聲音里帶著哭腔:“我是讓你去救錯錯……可是我沒讓你賠上自己去救!你……你快下來!你快下來……”
遙夜仍舊笑著道:“你放心,我不會丟下你一個人的。”
不知為何,忘憂聽到這句話竟感覺心中愈發悲涼,可是干澀酸脹的雙眼中卻無法流出一滴淚。
忽聽海心之眼的地底下傳出幾聲低沉厚重的怒吼聲,遙夜劍眉一擰飛身而起,極快地在空中結了一個印,推掌打向先前困著錯錯的那根石柱。
“海心之眼并非什么神異之所,乃是南海的水源地。下面鎮壓著三條巨蛟,之所以說若有人觸動了海心之眼便會讓南海傾覆,蓋是因著這三條巨蛟攪海翻江之故。先前傅月用人血為祭才能勉強將它們鎮壓,現在我們將錯錯救下,那些巨蛟想是已經有所感知,所以才會如此蠢蠢欲動。”
他又朝著忘憂笑了笑道:“你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說話間已經又連著送出兩道封印。
忘憂暗恨自己無能,可又不想他分心,便像是在應承他又像是在給自己打氣一般重重地點了點頭。
忽地,伴隨著幾聲狂暴的怒吼三條黑色巨蛟突然從海心之眼的深淵下沖天而起,石柱應聲碎裂,遙夜也被擊飛出去好遠,落地即嘔出一大口血。
“遙夜!!!”忘憂被嚇壞了,可因為那個人是背對著她倒下的,她甚至都不能看清他的臉。她猛烈地拍打著屏障,恨不得一拳就將它擊個粉碎,然后立刻沖到他身邊去。
鮫人們則全都抱成一團躲到了這座巨大的監籠的角落里。
所幸,那個人慢慢地坐了起來,左邊手臂微微動了動,似乎是在擦著什么東西。
“遙夜!你怎么樣?!”忘憂急道。
那人聽到她的喚聲微微定了定神,將左手的袖子拉下去了一點,然后緩緩回頭道:“別擔心,就是幾條幻化出來的虛影而已……”
果然,方才還在盤旋嘶吼的蛟龍此刻已經不見了蹤影。
“你別硬撐……”忘憂啞聲道,“實在不行,實在不行……”
實在不行怎么?
放下這就要沖破束縛跑出來興風作浪的三條巨蛟不管嗎?
還是放棄眼看已經唾手可得的無憂的那一縷魂魄?
顯而易見,無論哪一個,對遙夜來說恐怕都是不行的。
他抓著自己微微有點發抖的手臂艱難地站起身來,甚至不敢回頭去看她一眼。他怕自己看了,便舍不得拼上這最后一點力氣。
胸中氣血激烈地翻騰著,預示著地底的生物亦已經越來越急不可耐。他面色沉郁,死死盯著海心之眼中漸漸凝聚起來的黑色漩渦,起勢將全部力量都集中在掌心。
那漩渦轉得越來越急,攪得周遭的水域都變得渾濁。
遙夜摘下腰間別著的一對玉佩,拿在手里看了看,似是十分不舍一般輕輕地捏了捏,而后向著漩渦中心一拋。
那兩只玉佩竟十分神奇的沒有落下去,且在遙夜推掌注入一部分靈力之后,突然金光大作,眨眼間變作了兩只威風凜凜的大鵬鳥。
在場的鮫人見狀無一不感膽戰心驚的,更有甚者竟已開始瑟瑟發抖。
深淵中的困獸猶斗,感覺到巨大的壓迫感來襲,甚至開始搏命一擊。
遙夜亦拼盡全力鎮壓,兩廂碰撞,強強交鋒,誰也沒討著什么便宜。大鵬的其中一只遭巨蛟偷襲,被咬中了一邊翅膀,不過好在這兩種生物天生相克,大鵬鳥最后還是將那三條巨蛟逼回了地底。遙夜趁勢結印,將這三尊大神永遠的封印在了海心之眼的泥沙之下,兩只大鵬鳥旋即化作兩尊雕塑,永遠地鎮守在了那里。
諸事做畢,遙夜也終于將最后一絲力氣耗盡。他艱難地轉過身來,戀戀不舍地望了她最后一眼,像一座山轟然傾塌。
隨著遙夜的法力耗盡,用來隔絕危險的屏障亦隨之散去,忘憂不顧一切地搶在那人栽倒在淤泥里之前將他接入了懷里。
隨之一起散去的還有避水訣。忘憂沒有呼吸,起初時并未發覺,直到她想要喚他的名字,卻無論如何發不出聲音,反而大口大口地灌了不少海水進肚子里時才猛然意識到,避水訣已經完全失去了效用。
她狠命地搖著他的身體,試圖以此換回他一絲清明。否則若再這樣下去,即便身上的傷不致命,這海水怕也夠他受的。
奈何無論她怎么搖卻都是徒勞。
忘憂心知再這樣下去不行,便拽著他的兩條胳膊試圖將他從海底拽起來拽到海面上去。奇怪的是,他剛剛才拼盡全力救下來的一眾鮫人們,那些在海洋世界中如履平地的鮫人們,竟無一人上前幫忙。
她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去質問他們為何如此冷漠絕情,只是死命地拽著他,用盡全力向海面上游去。
正在這時,一條長發及腰,金色魚尾優雅從容地擺動著的曼妙身影突然出現在眼前,宛若一個從天而降的仙女,瞬間將忘憂和遙夜二人搭救出了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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