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十四，聽了好幾遍還是覺得不大好聽。c0914內心腹誹。

        “要不你再取個好聽點的名字？”她說，“這個一點都不好聽。”

        陸眠：“不是我取的，我只是按照你的唯一編號叫你而已。”

        “名字來自長輩的祝福，或是親密之人的美好希冀。我沒有資格幫你取名字。”

        “你不再是什么人的寵物。為什么不自己取一個呢？”他眼里含笑，“畢竟你現在可是一家之主。”

        起名廢·腦中空空如也·c0914想了半天，喵的一聲：“啊，那我就叫貓十四？貓屎……埃十四，林十四……要不就叫陸十四怎么樣？”

        陸眠眼皮一跳：“你為什么這么執著于要加個姓？”

        “你們人類名字不都有名有姓的嗎？”她不解道。

        “……也不是。”這世道，無名無姓之人也許比擁有正經名字的人還多。

        如果能選擇，他寧愿他從不是陸眠。

        c0914打了個哈欠，決定不做這個麻煩事了。隨便怎么叫吧，她知道是在叫她就行了。

        “就叫十四吧，名字乃身外之物，你別想得這么復雜。”

        陸眠一陣無語。被這么一打岔，他覺得后背沒那么疼了。

        “走吧，我們繼續修煉去。”

        “去哪兒？不繼續打坐了嗎？”

        “不用了。”

        他沉思了一陣，又推翻了之前的想法。

        “你現在最需要的是先摸清你靈根的具體能力。”

        “不就是那種可以操控能量的力量嗎？”c0914不解。

        “可能不止。”

        陸眠一笑，帶了幾分狡黠：“我們去多找幾個人，多試試就知道了。”

        他們走出去晃蕩幾圈，想看看有沒有像之前那兩個自愿送上門的目標。

        在限令下，類人機械幾乎不再輕易出現在外面。貧民窟的改造人也不太多見。只有三兩個拾荒的人類。

        再次繞到邊緣地帶時，c0914覺得有些浪費時間，準備回去垃圾場收點廢品。

        遠遠就看到一個女孩牽著狗走過來，那狗一會兒去撲飄下來的塵埃，一會去咬路邊的野花野草。這狗子看上去有點眼熟。

        “小咪咪，這里！”王悠朝她揮揮手。

        雪球一看到她，喘著粗氣就要撲過來。王悠一手拉住韁繩，雪球四只腳在原地亂蹬，揚起陣陣灰塵。

        “汪汪！”

        “雪球別鬧，你這么大一只撲過去傷到她了怎么辦？”

        機械狗體型大，一般人拉不住他，很大概率就被他反拽著在屁股后頭狂奔。也只有王悠這種怪力少女，能輕松制住他了。

        “小咪咪，是我，還記得我嗎？”

        她收短繩子，把雪球拉了回去，向c0914他們走過去。

        “記得。”

        c0914迎上前，好脾氣地任她摸了摸自己的腦袋。

        王悠正大光明地擼著小貓，感覺心情都愉悅了不少。小貓后面跟了個人，十八九歲的男孩子，坐在輪椅上靜靜看著她們。

        “小咪，這就是你的主人嗎？”

        她記得小咪說她的主人是個很厲害的人，她還以為是個和她哥哥同一類型的人呢。沒想到長得這么好看，而且……她裝作不經意地看了眼他的右臂位置，寬大的袖子遮著，空蕩蕩的。

        難道他是書里面的那種古代獨臂大俠？輪椅只是他掩飾自己力量的工具？

        “他不是我的主人。他是……”

        陸眠心里一跳，強迫自己不去在意這些話，耳朵卻不由自主地豎了起來。只見c0914不假思索回答道：“他是我新的家人。”

        家人……？

        家人是什么樣的？

        他想起隨著時間，在記憶中逐漸模糊了面容的母親。又想起陸成衡，那個即使他比賽拿了第一，也從不在外人面前承認他一句的人。

        他眼中有些迷惘，如果現在他還可以擁有家人，也許就應該是像她這樣。

        c0914繼續向王悠解釋著：“我主人是個仿生人，之前出去的時候被執法隊的抓住，核心被打壞了。”

        “聽說執法隊最近在下城區處罰了很多類人機械。”

        下城區的類人機械，大多都是老舊型號，或是上面淘汰下來的有問題的機械。

        執法隊的這群瘋子，出了名的不喜仿生人。借著巡邏隊的名頭，盡做些滿足個人私怨的事情，倒霉的總是一些毫無反抗之力的普通人。

        c0914沒有露出什么傷心的情緒，王悠卻怎么看她都覺得這個小東西很可憐。

        “小咪咪，你要不要來我那兒玩玩？”

        陸眠的視線一下子移到她身上，像是在看誘拐小朋友的怪人。王悠沒發現，只是下意識有種不好的預感。

        她左右看了下，沒發現什么異常，又繼續對c0914說：“我哥哥以前在浮空城的時候在機械所待過，他說不定有什么辦法。”

        說完，她期待地等待著小貓給她回應。

        浮空城？

        c0914想起仍然掛在她脖子里的埃里克。

        “好呀。”她主動把爪子伸給王悠，“我們什么時候去？”

        軟軟彈彈的小肉球……

        王悠摸著她的小手，咧開嘴傻笑起來：“去，現在就去。”

        她覺得自己像是吸了貓薄荷的貓，整個人飄飄然起來。

        “汪！”

        雪球把頭伸過來，見主人完全無視了他的存在，又去頂她握著c0914的那只手。

        “主人！別被美色迷了眼！你看看我，我也很好擼的！”

        “來，快來摸我。”他搖著大尾巴，盡顯諛態。

        王悠右手捧貓，左手擼狗，覺得人生得到了圓滿。仿生小動物在下城區可太少見了，雪球還是跟著她哥哥從浮空城下來的。

        她手里牽著雪球的繩子，c0914被她抱在懷里。

        陸眠坐著輪椅墜在后面，跟著走過七拐八繞的小路，覺得今天的風嗖嗖的，吹在身上有點涼了。他有種自家貓咪要被人拐走的感覺。

        貧民窟沒有特定的地界，離垃圾傾倒場越遠，周圍的房屋與街道越寬敞明亮。漸漸從打滿補丁的棚屋變成了掛滿燈牌的密集居民樓。

        時間還早，霓虹燈牌還未亮起，但也能想象得出燈光亮起后，區別于貧民窟那里，充滿人氣的情形。

        王悠帶著他們一路前行，穿過鋼鐵與石塊鑄就的重重街道，最后來到了一個狹窄的十字路口。

        土灰色的石墻上畫滿了涂鴉：半邊腦殼變成綠植的人、背著光環的黑色人影，甚至還有形態詭秘的佛祖，彩色的花體文字穿插其中。在周圍一片暗色調的中，讓人一眼就看到了它的存在。

        離涂鴉墻大概三四米遠的地方，開了一扇不起眼的玻璃門。門上掛了一塊透明的招牌，招牌里的燈管扭曲纏繞，合成了一個“拳”字。

        “這里就是我哥哥的拳館。”

        她推開門，擋住了它，等后面的陸眠先進去。

        陸眠驅著輪椅過去，瞬間忘記了剛才的“奪貓之仇”：“……謝謝。”

        “不客氣。”王悠抱著c0914，甜甜地笑道。

        進門后有個小斜坡，往下走了一段，才到了拳館內。

        拳館里面只在墻面上方幾個背陽的小窗，采光不是很好。館內沒有開燈，安安靜靜，一個人也沒有。

        面積不是很大，正中央是六米多的方形擂臺，周圍擺了兩排長椅。

        最里面有個小房間，里面不斷傳來沉悶的擊打聲。王悠直接向深處走去。

        房間的鐵門虛掩著，一線燈光從里頭露了出來。

        她打開房門，只見一個體型高大的男人背對著門口，一拳一拳打著前面的沙袋。

        “哥，我回來啦。”王悠喊道。

        “砰”一聲，懸掛式的沙袋被打得騰到空中，幾乎觸碰到了天花板。男人收了手，從一旁的推車上拿起一條毛巾，邊擦汗邊走了過來。

        “今天怎么這么早？”

        他兩臂肌肉發達，五官卻很清秀，和王悠長得很像。穿了件寬松的黑色短袖，汗濕的衣服緊貼在身上，流暢的肌肉線條隱約可見。

        左邊的耳朵并連接臉部的地方是金屬構成的，短褲下的左腿也是整條機械義肢。

        他是個改造人。

        “這位是……？”他擦了擦短發上的汗水，掠過王悠懷里的貓，看向了后面的輪椅少年。

        王悠舉起了手里的c0914:“這是我和雪球新交的朋友。”又說到她哥問的陸眠，“這位是我朋友的家人，我請他們來家里做客。”

        他輕笑一聲，對c0914打招呼：“你好小東西，我是她的哥哥，叫王羨。請問你怎么稱呼？”

        c0914想報自己的編號，但又覺得有些不太合適。

        “很高興認識你，叫我十四就可以。”她想了想說道。

        “那這位怎么稱呼？”王羨望向陸眠。

        一頭長白發，穿著古制的長袍，看上去冷冷清清的樣子。這個人看上去有點眼熟，他好像在哪里看見過。

        這模樣不像是下城區的住民，是浮空城下來的人嗎？最近浮空城來了一批修仙者，不知來此地商議什么大事。

        他瞇起眼睛：“你是……修仙世家的人？”

        c0914察覺到了他突然變化的情緒。她從王悠手里掙脫開來，跳到了陸眠身上，警惕地看著這個比她大了數倍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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