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 八十八章
暈暈乎乎了一晚, 第二天早上被口水涂醒時蜜娘還有些發懵,動一下骨頭架子都快散了,她按住搗亂的臭丫頭在被窩里咯吱她。
“該起了, 早飯都要涼了。”巴虎抱著吉雅站著炕邊, 掀開被角, 免得捂住了孩子的嘴。
“我不吃了。”蜜娘不想動, 攤手翹腳的拿一雙媚眼斜愣他,“你給我端炕邊來,像昨天我喂你那樣喂我。”
巴虎笑看著她, “起不來身?”
“起不來。”
“我這就去給你端水洗臉。”他可得意了,孩子往炕上一放,大邁步出去,一陣噼里啪啦聲, 巴虎端著一個冒熱氣的木盆進來, 木盆里還放了一杯水,“你先漱漱口, 我給你擰巾子擦臉。”
蜜娘又享受了一番坐月子的待遇, 閉著眼讓溫熱的棉巾子擦過她的臉,她點了點臉側, “你大閨女把口水涂我臉上了, 多擦兩把。”
這點巴虎就不如她意了,“我大閨女的口水又不臟。”囫圇抹一把,過道水遞給她自己擦手。
“今天早上我起晚了,沒煮小米粥, 只打了酥油茶,你是喝酥油茶還是蜂蜜水?”
“蜂蜜水。”蜜娘把翻過身起不來的吉雅扒拉一把,由著他四腳朝天歪著頭看她。
“其其格和吉雅已經吃過奶了?”
巴虎“嗯”了一聲, 兩個小的醒的早,吭吭哧哧把他吵醒了,他看蜜娘睡的香也就沒喊醒她,掀了衣裳他抱著喂的。
蜜娘先喝了半碗蜂蜜水潤嗓子,看桌上的盤子里是羊肉腸、煮雞蛋還有半碗奶疙瘩,“喜歡吃羊肉腸?那我明天再灌幾根。”
“味道是不錯,煮起來還省事。”巴虎挾了一筷子喂她,問她吃不吃奶疙瘩,他今天早上是饞了這個味道。
“嘗一兩根吧。”酸唧唧的,她吸了口氣擺手不吃了,往嘴里又塞了一筷子肉腸壓壓味兒。
“我們什么時候去古川?去年買回來的堿塊兒被舔得只剩薄薄一層了。”蜜娘咽下嘴里的肉腸才開始說話,她順著巴虎的眼睛看去,其其格的口水又嘀嗒了下來,抬著頭努力跟著筷子轉。
“像誰?”巴虎揩掉小丫頭的口水,看著蜜娘發笑。
“反正不隨我。”蜜娘不承認她小時候好吃嘴,伸手想接過巴虎手里的盤子自己端著吃。
“說好我喂你的。”巴虎躲開,他挺樂意喂蜜娘的,喂過不少次孩子,還是第一次喂她。他打轉了筷子,一片肉腸從兩個孩子嘴邊飛過最后進了孩她娘嘴里。
蜜娘看倆孩子癟嘴,她幸災樂禍說要是逗哭了她可不哄,還故意吧唧嘴饞兩個小饞貓。“牙都還沒長,就想要吃肉了,多饞了,肯定是隨了你,你也喜歡吃肉。”
巴虎看兩個小的真的要哭,趕忙剝了雞蛋讓其其格和吉雅都舔了兩嘴。雞蛋沒味兒,離近了還有淡淡的腥味兒,其其格皺著小眉頭,舔了兩下自覺撇開臉,也不盯著她娘吃飯了。吉雅是張了嘴想去啃的,奈何沒牙,啃不動還急了,嚎了兩聲伸手要娘抱。
巴虎挨了兩眼,老實了,規規矩矩當個喂飯的,說起去古川的事,他說蜜娘要是不急著灌羊肉腸,那就明天去。
“趁著還沒下雪,我帶你去古川逛逛,去年雪大,你也沒看到熱鬧。”
“那就明天去,我看西邊的天黑壓壓的,再過些天可能要下雪了。”來漠北一年多,蜜娘也學會了看天氣。
巴虎回來了,蜜娘也不用再盯著家里的牛羊馬駱駝,家里的男仆不少,有主家盯著肯定老老實實的,但離了主家的眼,少不得要耍花招,家里的牛羊合起來兩千多,只有牧仁大叔一個老頭也盯不過來。
“這幾天有兩只羊摔斷了腿,問起來都說沒注意,不知道是真沒注意還是故意的,你今天去問問。”蜜娘這才說牲畜群的情況,巴虎不在家,她一個人帶兩個孩子住這么大的房子,有懷疑也不敢提。
沒下雨沒下雪,牛羊過了發情期又不打架,好端端的哪會摔斷腿,肯定是有人搗鬼。但隔的有幾天,就是有痕跡也抹去了,問也問不出來什么。巴虎陰著臉當著眾人的面給牧仁大叔說下雪之前不能再宰羊吃肉,就是有羊摔斷了腿,就宰了給掛后院的晾肉房里做成風干羊肉。
他這話一出,就有人神情微妙了,有人是憤恨的,恨那搗鬼的牽連了他們,也有低著頭看不清神色的,各人什么反應巴虎都看在眼里。
“以后我不在家的時候除了牧仁大叔其他人都不能進我家的門,就是拿東西也讓牧仁大叔進來拿。”他沒娶妻生子前無所謂家里進進出出的人,之前沒發覺,現在才覺得后怕,有了妻兒老小說話做事都要忌憚。要是有人因為他的話記恨他,沖他不在家的時候闖進屋傷害了蜜娘和兩個娃,他就是宰了那遭瘟的全家都無濟于事。
回到家巴虎就說以后要留兩只厲害的狗崽在家看門,“明天去古川我們把艾吉瑪和兩個娃都帶上,趕兩輛勒勒車去。”
“行。”其其格和吉雅在回來的路上習慣了勒勒車,不會坐上車就睡覺,她也不擔心來回一趟兩個孩子又鬧騰著不睡覺。
把話給艾吉瑪說后,他支吾著說:“嬸,明天能不能讓我娘跟我們一起走?她自己趕的有勒勒車,不坐你們的車,就是一起走。”
“行。”巴虎應下,他去山里的時候聽人說艾吉瑪他爹已經起不來身了,他娘恐怕是擔心一個人去古川的路上遇到事。
次日,三輛勒勒車兩前一后向西而去,車前還跑著兩百多只羊。一路上后面的那輛車上咳嗽聲就沒斷過,蜜娘問艾吉瑪:“你爹是生了什么病?”
“喘癥,每年秋冬都特別嚴重,回來的一路太折騰了,他夜里睡不好,回來之后躺下就喘不過氣,天天晚上靠在墻上一坐到天亮。”艾吉瑪從車窗探出頭往外看,見他娘給他使眼色,他坐回去隔了個車門解釋:“還好他這個病不傳染,我跟我兩個姐姐都沒有。”
但巴虎不放心,到了古川后讓蜜娘看著羊群,他送艾吉瑪爹娘去了醫館,“大夫,他這病可還能治好?”
“喘癥沒法斷根,只能好好養著,不能勞累。”
確認是喘癥,他出了醫館又去了另一家藥堂問大夫喘癥會不會傳染,“有喘癥的人,他的兒女會不會也有喘癥?”
得到兩個不會,巴虎才算心安。
先去官府交歲供,沒了羊群的拖累,巴虎才又帶著蜜娘去逛集市。
“先去銀樓打手鐲,你去選個樣式。”巴虎往蜜娘腳上瞄了一眼,挨了一肘子也只是悶頭笑,低聲說:“我前天晚上量了的,選個我手腕粗細的剛剛好。”
色胚,蜜娘瞥了他一眼,要不是他提,她都忘了這回事了。
兩人一人抱了個娃進了銀樓,艾吉瑪緊緊跟在后面,他第一次來都城,第一次見這么多人,要不是謹記著規矩他都想拉著蜜娘的衣角走路,他害怕擠在人群里擠丟了。
巴虎瞅到他的神色,一手抓著他的后衣領,粗聲粗氣說:“跟緊了,別跟丟了,都城有拐孩子的。”
艾吉瑪聞言恨不能貼在他身上。
都城的銀樓有兩層樓,樓里擺設的首飾金的銀的玉的珍珠的,紅的綠的黃的銀白的。沒來之前,巴虎跟蜜娘還以為跟在戌水一樣,拿銀子選樣式打鐲子,來了之后才知道,能定樣式的都是大顧客,他們手里的幾十兩純屬是毛毛雨。好在擺在托盤里的銀鐲子樣式已經能讓蜜娘挑花眼,她給其其格和吉雅選了兩個一樣的,扁紋銀鐲,小鈴鐺是葫蘆樣式的,鈴鐺里的銀珠子還能卡住,睡著的時候也能帶在手上。
“選這個。”巴虎指著一個細圈子,圓鐲外面還用金絲編纂了兩朵桃花,桃花蕊里是精巧的小鈴鐺,開口的地方是一顆珍珠大的銀鈴鐺,跟手鐲連接在一起。
巴虎的眼光很不錯,蜜娘只瞄了一眼就看上了,但這精巧的做工外加金絲,恐怕是二三十兩拿不下來。
“就這個了,包起來。”巴虎看出了蜜娘的意思,抱著其其格去付賬,拿到手了先把腳鐲揣進懷里,還沒出銀樓就把三個手鐲戴在了一大兩小手上。
“多好看,就戴著了。”
“多少銀子?”蜜娘忍不住問。
巴虎才不給她說,出了銀樓熟門熟路的去了錢莊存了三張銀票,存根更是藏在了里衣內,不讓蜜娘翻到。
“走,逛街繼續買,跟都城相比,我們在臨山的時候過的像個野人。一年也就來這一趟,該買的,想買的都給買回去。”巴虎繼續拎著艾吉瑪走,看到有賣糖葫蘆的買了兩串,蜜娘跟艾吉瑪一人一串,有人饞到流口水哇哇叫也只給她看著。
“賣包谷了啊,金黃的包谷,顆粒大價錢低,肉吃多了換換口味,缺干草的時候還可以喂牛羊……”
“過去看看。”巴虎拎著艾吉瑪一馬當先走過去,他眼睛掃過色澤金黃的大顆粒,徑直看向一旁灰色的碎屑,里面還摻雜著細小的黃色顆粒。
“可以喂牛羊?往年怎么沒見過?”巴虎捻了一把在手心仔細看。
“才從幽州運來的,今年還是第一年,說是從西域那邊傳來的,嫩的時候煮著可以當飯吃,現在是老了,多煮煮也是能吃的。”小二看到小孩手上的銀鐲子,知道男人不是個缺錢的,著重說包谷可以喂牛羊,“這東西干蹦蹦的,你買回去存個兩三年都不會霉壞,要是遇上大風雪牛羊沒吃的了,你隨時掏出來隨時喂。你看要不要買點,今年是頭一年,官府給的是最低價,我們鋪子也是官府開的,這個你可以放心。”
“這才第一年,你都敢給我說能存個兩三年不會壞?”巴虎丟下手里的碎渣子又看向金黃的大顆粒,問蜜娘要不要買幾斤拿回去玩,“顏色挺好看的,回去我給串到線上掛在炕頭。”
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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