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謫仙臺上,魂體合一的李剪剛睜眼就看到了硯離,驚訝道:“師父,您回來了?試煉為什么被……”
他沒有再問下去,因為他突然意識到中斷試煉的人正是硯離。
硯離的臉上怒意未消,他指著鶴卿問:“李剪,你且告訴我,巡視弟子為何吐血?”
“徒兒不知,她……突然倒在營地門口。”
“糊涂!往后再不核實清楚就隨意安排,便不用來見我了。”
李剪很少看到硯離生氣的模樣,不免慌張起來,他不明白沒有檢查清楚是什么意思。
思來想去,也沒有門規(guī)說外門弟子不能充當巡視者。
他明明已經(jīng)仔細檢查了元形儀的各處關(guān)節(jié),還親自試驗了傳送的位置,確保萬無一失,只為硯離的一句贊許。
如今卻因鶴卿出了問題惹惱了師父,讓這些努力付之東流。
李剪有些憤憤地看著小道士離去的背影,想不通其中的原因。
鶴卿在同行弟子的攙扶下來到了藥廬,讓肖若替她查看傷口。
靈療術(shù)產(chǎn)生的瑩綠色竹葉在屋里緩緩?fù)嗜ィ諝庵械拿}流散去了。
肖若將竹筆放在案臺上,“毒素已基本沒了,吃兩天藥排毒即可,你還挺幸運的。”
“是月殿主,她在里面幫我解了毒。”
“月澤?她居然會親自進去。”肖若低頭寫著診療記錄,“罷了,改日我還要去她那里看看。”
她想著方才鶴卿說話的模樣,不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該看的,便也沒有多問。
鶴卿聽聞卻追問:“殿主身體不好嗎?”
肖若將手里的簿子翻過新的一頁,“修煉多年總有一些隱疾,好好調(diào)養(yǎng)便可痊愈,不過她偏偏倔的很,不按我的方子吃藥。”
“是這樣啊。”
“解毒的藥方你知道的吧,自己配了去吃兩天吧。”
鶴卿有些猶豫,“是那個吃了會腹瀉的方子嗎?”
肖若淡定地點了點頭,肯定了她的想法。
已近深秋,藥廬姹紫園附近的楓葉都染上了秋日的紅,和天邊逐漸沉下去的落日一般,在天際與云叢間相接。
鶴卿想起當日在近處看到硯離的時候,他的腰間掛有一塊楓葉狀的玉佩。
玉佩像碎過,但被仔細修補好了。
最近山里變得熱鬧了,進出練功房的弟子絡(luò)繹不絕,鶴卿也對離堯集會充滿了期待。
她一直希望有機會獲得內(nèi)門資格,如果可以加入虛火殿就更好了。
先前趙果不知從哪弄來一本燃星劍法,說是相熟的武林朋友送的,讓鶴卿好好練習。
這燃星劍法雖然是武學,但卻是火系修士鐘愛的啟蒙佳作,一套劍法完畢周身脈絡(luò)滾燙,氣血翻涌,是適合火系功法的熱身劍術(shù)。
虛火殿的基礎(chǔ)法術(shù)是杳火傳下的熒惑劍法,招式大開大合,威力十足。
硯離在過去的百多年間對其進行了數(shù)次調(diào)整,而今已經(jīng)可以在威力和持久性上達到完美平衡。
離山藥廬以山中古樹西岳榕為中心,圍繞著榕樹百年根須建立了許多樓閣。
主要的診治場所是當歸館,隔壁存放曬干的藥草,地下室是區(qū)分存放有毒物的暗室。
弟子飲用泉水的甘泉閣是整個離山不多見的水源,泉水邊的是種植藥物的姹紫園,再往遠處去就是梯田和獸園。
鶴卿在藥廬東院外的空地上練劍,這里來往的人不多,如果藥廬有需要幫忙也可以隨時喊她。
“請問肖若師姐是否在此?”
一個女子的問詢聲打斷了正在附近練劍的鶴卿。
燃星劍法并不困難,鶴卿沒用多久便記全了招式,但若要精通,還需要長時間的練習。
她停下手里的動作答道:“肖師姐還未歸。”
來人是一個滄水殿女弟子,她看了看外門弟子裝扮的鶴卿,露出了不愿搭理的神色,“請喊主事的出來。”
當歸館的門打開了,藥廬掌事小玉走了出來,她手上閃動的綠色梧桐葉才剛消失,應(yīng)該正在進行治療。
“肖若今日去給腹瀉的四方鹿治療,尚未歸來,請問你有何事?”
滄水弟子這才好好說起話來,禮貌作揖道:“今日殿主的藥尚未送到,催我來取。”
前幾天,靈獸園的四方鹿接連幾天食欲不振,新鮮的月牙草揉碎了喂到嘴邊也不愿吃。
早先玄柯坐鹿車,行至南山頭居然被驚慌失措的四方鹿甩下了車,幸好玄柯身子硬朗,沒被摔壞。
一直看護靈獸的師兄也手足無措,檢查之后,他們在四方鹿的屋舍發(fā)現(xiàn)一些奇怪的腳印,懷疑是有人惡作劇。
畢竟四方鹿難得一見,山下的人稀奇也在情理之中。
之后他們便到藥廬請了肖若,雖說藥廬是治療人的,但也有不少偏方對靈獸頗為有效。
“送藥之事一直是肖若親自去的,今日她不在,我請鶴卿師妹代為送去,你看可否?”
“她?外門弟子?”滄水女弟子面露不悅,眼睛瞥到了鶴卿光禿禿的鯉木發(fā)冠,“門規(guī)所記,外門弟子不得進入內(nèi)殿。”
“這位師姐,最近入秋又值集會,藥廬人手不足。我正在為受傷弟子療傷,肖若也不在此地,請通融讓這位小鶴師妹代為轉(zhuǎn)送,勞煩了。”
門又被打開一些,里面一個手肘崴了的男子苦笑著向外面的人打了個招呼。
鶴卿見滄水女弟子看不上自己,打算回去繼續(xù)練劍,掌事小玉卻將她喊住。
“如若耽擱了殿主用藥,我們都擔待不起,請通融下吧。”
“既然如此,那你跟我走吧。”
滄水女弟子的眼睛快要看到天上去了,但四下看看這藥廬確實沒人,也只能應(yīng)允。
不多時,鶴卿已經(jīng)端著小玉拿來的一堆藥品,跟著那名滄水弟子前往內(nèi)殿了。
臨行前小玉還碎碎念,“小鶴啊~可別去過了內(nèi)殿就不想回來我們這小破藥廬了。”
鶴卿連連答應(yīng),藥廬的西岳榕樹已經(jīng)是她見過最壯麗的景色了。
不知內(nèi)殿有什么稀奇寶貝有他們說的這般好?
穿過彎彎繞繞的山路,又經(jīng)過幾座石頭橋,越靠近滄水殿那引路女弟子的鼻子也要抬到天上去了。
“進入內(nèi)殿,不可喧嘩。”
“好好好。”
鶴卿語氣敷衍,端詳起盤中的藥物,這些瓶瓶罐罐顏色各異形狀不同。
雖然在藥廬幫忙了一段時間,她認得出來的只有補氣血的方莖草,還有黑色的骨榕子。
骨榕是可讓人絕育的草藥,月澤的藥里怎么會有這個?
疑惑不已的鶴卿不知不覺已經(jīng)來到了滄水殿。
滄水殿在離堯山西側(cè),此時的落日將滄水殿的牌匾照的發(fā)亮,門口的兩個守門弟子看到師姐,恭敬地作揖,示意她們進去。
待鶴卿跟著穿過高大的白磚大門進入里面,才覺是另一方天地。
殿內(nèi)整潔安靜,練功房、藏書閣、休息區(qū)一應(yīng)俱全,而最顯眼的,卻是開闊庭院中央那尊高大的白玉龍鯉像。
龍鯉雙眼炯炯,分別嵌有兩顆色彩不同的靈玉,在水霧間發(fā)出陣陣異光。
鯉魚作騰躍龍門之勢,口中吐娟娟清流,流水緩緩淌下,匯入底部一方池水中。
水中游動著丹砂錦鯉,細細的鱗片銀白透亮。
雕像后有一顆古老的木棉樹,葉片都是雪白的,幾片葉子落進池中,如同飄離的雪花,錦鯉聞聲躍起在池水間嬉戲親吻。
撲面而來的水靈氣息讓鶴卿的睫毛蒙上了一陣水汽。
“快跟上。”
催促的聲音打斷了鶴卿的出神,本以為藥廬的西岳榕樹已是美如畫,不想在這從未來過的滄水殿內(nèi)也別有一番風景。
離山雖是火卦之地,但滄水殿所在的位置卻水靈充沛,異常滋潤。
雖然這都是通過靈物堆積和修改卦象刻意形成的,但弟子們能在這秀美的環(huán)境中修煉,一定心曠神怡。
鶴卿和引路弟子一前一后地穿過層層門廊,終于來到離山最西面的一處雅院,院門匾額上寫著折竹二字。
這里便是滄水殿主的住處,折竹雅院。
女弟子輕叩院門,門扉緩緩開啟,一股香氣撲鼻而來。
是桂花的香味?
為她們開門的是月澤的貼身侍女,她整張臉都被白紗蒙住,只露出一雙眼睛,那眼睛是寶藍色的,相當好看。
“請隨我來。”
起初的鶴卿還有些惴惴不安,生怕又被攔下一頓數(shù)落,畢竟她只是個外門弟子,進入滄水殿已經(jīng)違背了門規(guī),現(xiàn)在還要踏入殿主居所。
蒙面侍女卻并未提出異議,她直引著兩人穿過開闊的庭院和翠綠的竹園,又走過水池邊的竹枝小路。
曲折回廊的盡頭是一扇幽幽的梨花木房門,門框上雕刻著蛟龍和祥云。
蒙面的女子在這里停下了腳步,轉(zhuǎn)身對鶴卿說道:“請這里等候。”
隨后那兩人都悄悄離開了。
鶴卿按她們說的等在門口,見四下無人,便打量起傳說中的月澤殿主的折竹雅院。
院墻四周盡是盎然的墨綠色翠竹,籬笆小筑,青石臺階,石階附近開著一路潔白的小花。
竹園看不見的那側(cè)傳來輕柔的水聲,林中鳥鳴漸起,樹葉沙沙作響,還有不知何處飄來瑩瑩的桂花香,
她回憶起剛才一路走來,并沒有在這院中見到任何一顆桂花樹。
這好聞的桂花香究竟來自何處呢?
天色也漸漸暗去,屋門卻依舊沒有打開。
不僅如此,鶴卿發(fā)覺從一開始來到這里就沒有聽見房間里的任何動靜。
好奇之下,她悄悄用意念打探,剛探到門口卻被一道至寒的靈力封殺在門外。
“大膽。”
那是一聲清冷卻嚴厲的威嚇,鶴卿一個哆嗦,手里裝滿藥品的承盤差點翻在地上。
房門忽地大開,一襲白衣的月澤出現(xiàn)在了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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