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點子
江子鳶不說話,眼珠在轉。袖里倒是還藏了一方手帕,帕上浸了強力蒙汗藥,是平日帶著防身的,只是,現下手沒法動彈,拿不出來。
要怎么辦?
江子鳶故作羞怯,掐著聲音道:“不知大人姓甚名誰,找鳶娘何事?直言便是,何苦大費周章。”
“你——”
祁元的話還沒出口,就被打斷了。來人匆匆忙忙,面上帶著喜色。
“大人,嫌犯已抓到了。”
祁元的下屬,初霖,剛剛逮捕了嫌犯,就趕緊跑來告訴頭兒。巡了一個大夜,還被捉來逮人,想著這下可算是能休息了。
誰知道找到他家大人會是這樣一番景象,“啊,這,”發出一連串毫無意義的語氣詞后,“你們繼續。”初霖還貼心地拉上了房門。
祁元這才正視兩人的姿勢是不太雅觀,說了聲抱歉,松了手,想要站起來。
江子鳶一直在等手能夠自由活動的時候,根本也沒去聽來人說了什么。
直接掏出手帕蓋在了對方的口鼻處,不多會兒,就見那人軟軟地倒在了她懷里。
藥效那么強的嗎?
江子鳶一撒手,任由對方倒在了地上。
剛剛看門口有人,走門不行。
那跳窗呢?
不行不行,這是三樓,她可不想殘了。
連續否決了幾種方式后,江子鳶才注意到“這位大人”腰間好像掛了什么東西,湊近一看,是一塊腰牌,仔細看,方才看清上面寫了三個大字:京兆尹。
下面還有一個小字,是祁。
新上任的京兆尹祁大人,坊間傳聞是個好官來著。而且,聽說挺潔身自好的,怎么會流連煙花之地,難不成……也是來尋哪位知己名伶的?
倒是和自己沒什么干系,但是門外有他的下屬,若被人發現自己把人迷暈了,那倒多有不便,江子鳶退后兩步,想將人拖到了床上。
可惜的是江子鳶換了好幾種方式也沒能把人挪動,索性就任人躺在地上,不再去管。
對著鏡子整理了衣著和妝容。
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
剛打開房門,就和一直杵在外面的初霖來了個對視。
“啊哈——”初霖眼觀鼻,打著哈哈,支支吾吾道:“我家大人呢?”
江子鳶也假笑道:“嗯……大人累了,睡過去了,奴家先告退了。”說完,麻利地跑路了,到樓梯的轉角處還回頭囑咐了一句:“千萬不要去打擾他!
來到樓下才知道,原是有嫌犯進了長歡閣,早早清了場。
江子鳶低眸沉思:想必也是因為這個意外才壞了管家媽媽的“好事”。
她冷笑一聲,不就是錢嗎?早晚砸在她臉上。倒是把自己房間里的人全然給忘了。
江子鳶避開眾人,頂著寒風出樓,找了家客棧,拿了幾粒碎銀拍在了柜臺上,大氣道:“住店。”
“姑娘,今兒只剩一間上房了,您這…錢不夠!
江子鳶翻了全身上下,也沒找到多余的銀錢,最后摸了頭上的金釵,肉痛道:“這個可抵吧!
掌柜的喜笑顏開,叫了人道:“來人,帶這位姑娘去上好的廂房。”
江子鳶在房間里躺著,看著帷幔,想著今天晚上的糟心事兒。
本來還想在長歡閣養老呢?頂多每月多想法子賺點錢就是了。
現在看來還是算了,還是快點掙錢把賣身契贖回來,攥在自己手里安全些,免得哪天被人賣了還不知道。
明兒個等人走了,自己再回長歡閣一趟,把首飾家底能當的當了,補上月錢,先打消了管事媽媽給自己找事的念頭,以后有錢了再清算。
嘆了一口氣,還是得賺錢啊,沒想到穿到古代也是打工人一個,莫名感嘆著居然就這樣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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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江子鳶就起來去退了房。
也不顧自己形象就這么走回了長歡閣,所幸早上人還不多,不然不知道會招惹多少非議。
江子鳶穿過大堂,和灑掃的丫頭打了個招呼就上了樓。
來到自己的房門前還做了好一番心理建設,才稍稍開了條門縫,貓著眼在那看,見里面沒人才放心大膽的推門進去。
床鋪上都是冷氣,看來人應該是已經走了有好一段時間了。
江子鳶沒顧得上深想。
從一邊的黃梨架子上抽出了一個屜子,取出里面的珠盒,里面有珠串、玉釵、簪子和其他東西,滿滿當當的一盒。
東西本來是原身母親為她準備的嫁妝,誰知家中突變,從原先的幾大箱一直變賣到最后進了長歡閣就只剩下這么一小盒。一直也沒舍得動,估計也是最后留點念想。
不過舊物再怎么有價值,人過得好比什么都重要。江子鳶也打聽了一下,城里的珍寶閣在典當行信譽最佳,說不定自己很快就能掙到錢把這些東西再贖回來。
最后再看了一眼這些東西,江子鳶把盒子蓋上,握在了手中。
隨意換了身衣服,以寬大衣袖將將遮蓋住珠盒,江子鳶快步走出了樓。
長歡閣和珍寶閣離得不太遠,邁過一座橋,再走上幾步,轉角處抬頭可見一座樓,和長歡閣的華麗不同,珍寶閣的老板慣是喜靜,連樓也造得簡樸,做的卻是京城最珠光寶氣的生意。
江子鳶還未進門,就被人叫住了。
“這位姑娘可是來看首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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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兒今日起得早些,就去開了門,一般這個時候是不會有人上門的,如今鋪子開得越來越大,珍寶閣做生意也就隨意的很,底下的鋪面是賣各種當下時興的首飾,很少靠典當入賬了,端看來人手里的貨自家老板有沒有興趣而已。
剛抹了柜子上的一些灰塵,就在石板路上看見了一個著青色衣裙的女子。
來者是客,珠兒放下抹布,招呼了一聲。
“姑娘可要看看,這些都是近幾日熱銷的寶品!钡热诉M了門,珠兒熱絡地介紹道。
那姑娘卻沒有上前挑選,反而對著珠兒說:“我來找方老板做生意,不知道她在不在?”
“這…”原是上門來做生意的,珠兒依舊是熱情洋溢臉上帶笑,“方老板這個時候大約是還沒起,要不我幫您叫一聲,姑娘稍微等等!
“謝謝!
珠兒引著人坐在一邊的塌上歇息,還備了花茶,收拾得當打發了個人看店,就上樓去請自家老板去了。
江子鳶坐在那里,有一搭沒一搭地品著茶,說實話,她心里沒多少把握,若是沒法在這做交易,就只能隨便找個鋪子當了,但是贖不贖得回來另說,可能還會被壓價。
能成是最好的了。
不待多時,就有人下來了。
一身鵝黃色衣裙,步履款款地走下來。
“不知是哪位客人要和我做生意?”聲音也很溫柔動聽。
“方老板!苯峪S起身和人點頭示意了一下。
“是個好看的姑娘家,坐!狈窖胱约阂沧讼聛恚瑧袘猩⑸⒌嘏讼氯箶[。
江子鳶心里沒多少底氣,押了口茶,才道:“那我就直說了,方老板看一下我這些東西您收嗎?”
說著,江子鳶拿出了盒子,打開放在了方央面前。
方央手都沒抬,只掃了一眼,就直言道:“這位姑娘,我珍寶閣如今已經不收著些舊物了,姑娘不妨到隔壁去看看,說不定能給到姑娘想要的結果!
方央沒了興致,剛想著人送客,就聽江子鳶匆匆說道。
“我知道方老板現在主要是做珠寶生意,所以我也不是來賣這些東西的,我與方老板交易的是一個點子!
“哦?說來聽聽!狈窖雭砹伺d趣。
江子鳶手心微微有些冒汗,這個點子是她剛剛現想的,不知道可不可行,這么想著,略略有點心虛,不過也沒別的法子了。
只見她不疾不徐地從珠盒里挑出一根玉釵,“方老板請看!
“這釵子是前年的款式,就算當時很風靡,放到現在再戴,也是過時了。”
然后四處看了看,對著旁邊的花樣首飾說:“再怎么熱銷,也就這一陣,就算方老板不斷地推出新品,也會有一部分積壓的庫存。”
方央喝了口茶,示意她繼續。
“我的點子,就是延長這些飾品的熱潮期!
“怎么做?”
江子鳶站起來,在得到方央的同意后,取下了一支鎏金銅釵,“這種釵子雖便宜,卻受到各個階級女子的喜愛,無非是【銅芯】與【同心】諧音,所以被用來做男女愛情的信物。”
“同樣,方老板也可以把其他的飾品賦予其他意義,就會提升它的無形價值!弊錾唐窢I銷。
“比如,編一個小故事,讓這個故事一出現,就會讓人聯想到這些東西。剛好,我比較擅丹青,人像畫得還不錯,如果把故事可以繪出來擺在后面做背景,或者發出去,應該可以有一定的影響力。”算是代言的一種另類的形式。
方央支著下巴,看著像是在思考她提出的這個點子。
江子鳶心下還是慌,但是這個念頭一旦成形,雖然很粗糙比較理想化,可操作空間還是蠻大的,就安靜地等著方央的答復。
“想法不錯,”方央有點猶豫,“這樣吧,姑娘的東西我就收下了。按市價給你算,以后想贖回去的話也不需要加價,姑娘這個點子容我再想想,可以嗎?”
“當然可以。”來的目的實現了,江子鳶很高興。
方央讓人收了盒子,去賬面上劃了,把銀票裝在荷包里遞給了江子鳶。
“姑娘住哪?我好去尋你!
“長歡閣,江子鳶!
江子鳶也不避諱,還加了一句,“方老板若是有想法了,不方便來,著人遞個話,我來赴約就是了!
兩邊都非常滿意,江子鳶也就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在她走后,珠兒把盒子里的東西拿出來,小心地擦拭著,又收好,“我們方姑娘誒,我可是好久沒見你收感興趣的東西了,這點子當真不錯嘛?”
方央輕笑,一雙笑眼彎了彎!澳氵@小妮子,慣會懟我!
“本來是沒什么興趣的,現下倒是有點,你可還記得我房里掛的那幅春江圖?”
“難不成是江姑娘畫的?”
“不錯,長歡閣第一畫妓,原先也是大家閨秀,不過造化弄人,點子行不行得通也不重要,就當我買她幾幅畫了,我也不虧!
“那姑娘剛剛怎么不答應呢?”
“不急,慢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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