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你我之間9
許久,血水漸漸有了人形的輪廓。
不止于藺秋風(fēng),藺雨瀟直接看傻了。
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在這一天,姐姐,我們被分成了兩份,姐姐幼時聰穎,許多東西,通常是一點就通,稱之為天才也是當(dāng)之無愧的,經(jīng)此事變后,姐姐的悟性,一落千丈,是也不是?”望菱問道。
在世人眼中,藺秋風(fēng)的施教能力是一流的,但藺雨瀟覺得,這位師傅極其古板,且一度認(rèn)為自己不適合這樣古板的教學(xué)方式。
因為,藺雨瀟總是學(xué)不會。
若是旁人三天學(xué)會的東西,在她這,便要上一月。
但小衡山上,沒有同齡人作為參照。
師傅曾含蓄地說過她愚笨又不知刻苦。
在日以繼夜的汗水揮灑下仍無半點進步,藺雨瀟也認(rèn)為自己是個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的人。
“是。”
望菱眼含歉意:“那是因為姐姐失去了一縷精魂才至如此,人的悟性,都虧于溪娘所抽走的那一縷精魂。我總同姐姐說,我很強,實則,強得從頭至尾都是姐姐罷了,我……”
她低眸垂首,不敢再直視藺雨瀟的眼睛。
“我不喜歡她的性子,懦弱。”
溪娘打量著昏死的小藺雨瀟,隨后,搖搖頭。
藺秋風(fēng):“天賦乃先天,你將一個絕好的苗子變成了平平無奇的孩子,然品性乃后天可教化,你還想如何,難不成這你也想分上一分?”
他哪知,溪娘等得便是這句話:“如此,甚好。”
隨后,一指再次游走在幼小的身軀上,所至之處,靈光相隨,最后,修長的手指頓在小藺雨瀟的口鼻處,青色的光點自小藺雨瀟唇間飛出,那光點左右飄拂,像是要逃跑,溪娘趁機收攏手掌,將其緊攥手心。
再攤開手掌時,光點已乖乖趴在溪娘手心。
藺秋風(fēng)皺著眉頭:“不可!”
溪娘玩味道:“反正,你要的只是她正統(tǒng)的血脈,有何不可?”
接著,溪娘低頭,輕輕一吹,那青色光點像是蒲公英般,分散成了千千萬萬的小光點,隨后,殊途同歸,涌進了空中那一灘已有人形的血水中。
“這孩子我曾經(jīng)見過,高傲,聰明,懦弱,年紀(jì)輕輕就擁有了常人所渴求的榮華富貴,她什么都不缺,偶爾,也有那么絲云淡風(fēng)輕。藺秋風(fēng),說實話,對于你的教學(xué)成果,我認(rèn)為非常之失敗。”
藺秋風(fēng)反駁:“然而,你只見皮而不見骨,我看見的小郡主堅毅、勇敢、良善、守禮!”
溪娘嗤笑一聲:“倘若堅毅勇敢,又怎么會尋死呢?”
藺秋風(fēng)目瞪口呆,須臾間,思緒萬千,慢慢道:“人吶,若是十分湊出一個人,世間賦予他的苦難便占了七八分,所以,許多人總是活得苦不堪言,但比起苦難,他們更懼怕居然是死亡,所以你說,敢死,何嘗不是一種勇氣。”
溪娘道:“我只見她因懦弱而死,因苦難而死,因弱小而死,擊垮她的正是眼前的苦難,所以,她并不是一位勇敢的人。那么,你認(rèn)為的珍貴品質(zhì),就留給你好了,我只取那一瓢高傲、與風(fēng)輕云淡。”
聞言,藺雨瀟心頭一震。
原來,當(dāng)年竟是這樣。
師傅試圖言語阻攔溪娘。
話在耳邊,藺雨瀟的思緒卻不由得飛到了望菱的身上。
“我都同你說了,人之品性,乃后天養(yǎng)成,你大可以自己去教,何必如此呢?”
或許是下山之后,見識得多了,所以……所以,如今知道的事情,并沒有令藺雨瀟多么多么驚訝。
只是,心里恍然大悟,才知原來如此。
“所以,你我第一次見面,你便可以無緣由的對我好,因為,這就是緣由。”
望菱低聲道:“姐姐,并非是第一次見面,那是再一次見面。”
是僅于你我二人之間的重逢。
藺雨瀟喉間像被噎住,說不出話來。
所以,所以……望菱的性子是那樣不羈。
良久,她感到自己的那一顆心不再顫抖得那么狠了,吐出一口氣,說:
“那……琴女呢?”
望菱看向溪娘,似乎在告訴藺雨瀟,剩下的一切,你都能自己看見。
“這里交給我,你帶著她走吧。”
“你到底想做什么?”藺秋風(fēng)道。
“我不想做什么,只是,人間太無趣了,我給自己找點樂子罷了。”
溪娘不知從哪摸出了一塊令牌隨手砸進了藺秋風(fēng)的懷中。
有此令牌,可于皇城各守衛(wèi)處通行無阻,實在是個好東西,也是藺秋風(fēng)當(dāng)下所需的。
“那你?”藺秋風(fēng)狐疑地看著溪娘,溪娘將令牌給了他,那溪娘自己呢?
溪娘于這雨中,衣裙卻未被打濕,她估摸著,藺秋風(fēng)在心中又在嘀咕著這是‘妖術(shù)’,好笑道:“皇城是個好地方,我也想坐一坐國師的位置,在這宮中住上一段時日。”
她拍拍手,不多時,宮道上傳來馬蹄踏足聲。
一輛無人駕駛的馬車出現(xiàn)在宮道上,朝著兩人緩緩駛來。
“你就做這最后一天國師吧,秋乾不會追究的。”
藺秋風(fēng)神色復(fù)雜。
兩人一同效力于藺朝天子時,就屢次意見相左,乃是死對頭,如今,出手相助的竟也是這死對頭。
不過,當(dāng)下并不是猶豫的時候,只片刻,他就抱起已經(jīng)被溪娘治好傷的藺雨瀟,坐進了馬車。
溪娘的馬車也那樣奇怪,妖里妖氣,根本都無需人驅(qū)使,便自動在這宮道上奔騰起來。
待宮道上,沒有了藺秋風(fēng)的蹤影時,空中的血水,已經(jīng)徹底形成了一個血人。
溪娘朝著血人一點,那血人逐漸生出皮囊,正是藺雨瀟的模樣。
“可惜了,這軀體只能臨時給你用用,得給你找個軀殼。好徒兒,你就先留在這里吧。”
她抬手,小血人身上靈光一現(xiàn),不知道溪娘又施了什么術(shù)法在其中。
而后,原地消失在了刑臺之上。
不久后,血人悠悠轉(zhuǎn)醒,望著自己的兩手,一臉茫然。
恰逢改朝換代,總有人假扮宮人行刺圣上,于是宮人換了一批又一批。
大家都是新人,哪怕一起共事過,都面生得很。
溪娘給血人變得便是一身宮女裝。
或許是這具軀體的原因,有些人看得見她,有些人看不見她,所以,她總是被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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