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人生二世逢恩科

        新任禮部尚書沈均擔此次主考，將貢生名單試卷按次序整理好，準備呈入宮中。業王托付的事情已經辦妥，也該當去稟報一聲。

        業王生母林貴妃是官家登基前就在王府做了妾室的，與官家青梅竹馬，是官家真正的心上之人。但出身京城小商戶，身份并不尊貴，所以做不得王府正妃。但林貴妃一直是無論什么要求，官家無不應允，

        當初為了得到秦相的支持，還是英王的官家娶了秦相嫡出長女為妃，秦相也果然鼎力支持，官家順利承襲大統。可惜秦皇后身體一直孱弱，未及誕下皇子，早早去世。

        秦相一手將官家推上寶座，知道只有秦家血緣才是靠得住的聯系，官家登基之時便將幼女也送入宮中，姐妹二人共事一夫。妹妹性格跳脫，與姐姐截然不同，精明干練，連續生下兩個皇子，又因母家尊貴，很快順利登上后位。

        現在新皇后所生的兩個皇子不及十歲，本以為是朝中聲望最高的寧王最有希望，不料出了安軍反叛之事，也虧得這事兒，李文正受了牽連，在家反思己過。業王立即向陛下奏請，令自己頂了這空缺。他自當知恩圖報，知道是得了誰的好處。禮部主持科考，這正是自己表現的機會。

        此次，文其的長子答卷中留了暗號，雖說糊了名字，沈均也順利找到了文行山的試卷。其實原本試題也是提前告知了文家公子的。文其府中門客不少，文少的試題自也是答的文采飛揚，即便陛下查閱，也定會歡喜。

        只是殿試乃是陛下親自命題，自己不知文行山的幾斤幾兩，總有些擔心，還是叫也業王好好囑咐一下文行山，叫他好好準備才是。

        另一樁事，就是此次考試，有幾名考生，頗為驚艷。自己作為當屆主考，即是他們的及第恩師，得長遠打算起來。不過還是等殿試結束，再做定奪。

        皇榜前圍著好些人，官家女眷的馬車則在遠處，等著回復稟報。

        石頭一眼望見，一甲二名，蘇辛兩個大字。自家少爺竟是當屆榜眼，他歡喜的不行，腳底像踩了風輪，飛一般地回了蘇宅。

        其實，官家看了成儒的答卷，心下頗為激動，覺得很多話便是自己心中所想，竟有些覓到知音的感覺。原是要朱批，定奪狀元的。但轉念一想，即是狀元郎，還是要關心一下家世人品，結果回稟令人失望。長平富商家的少爺，家世不染朝堂，原是讓官家頗為滿意的地方，才學也是地方有名，眾所周知。但那花船上的名聲和故事，簡直比才學更加有名，甚至長平有些小花樓都會寫進畫本里去說去演。這樣的人品成了狀元，簡直要成了笑話。但心中到底是愛惜這個人才，就忍心放到二名榜眼去了。

        京中蘇宅原只有些下人，幾個柜面老板正在給成儒匯報生意，成儒略作點評。

        最近少爺在京，把京郊的田產，城中的店鋪，河上的船只還有家奴以及佃戶的數量都一一做了清點和梳理。嚴謹的風范直讓人覺得之前那些長平來的傳聞定是外人的抹黑，這少爺簡直就是人間楷模。

        石頭邊跑邊喊：“少爺一甲！一甲！是今年的榜眼吶！”幾位老板趕緊給蘇辛道喜，心下帶著敬佩和驚駭，少爺怎么干什么都這么厲害！

        錢老板再回想起染新閣的一幕，再不覺得是少爺不正經。心里只覺得，我家少爺就是眼光好，一眼就知道李府的小姐是個人物，不同一般女子，只可惜李家小姐是個苦命的人。

        成儒微笑著，淡定的不像個二十歲的少年人，帶著少有成熟和穩重，對大家說：“在此謝謝大家了，我這就寫信回稟父親母親，今日過賬便到這里。”

        轉頭對石頭說道：“你給我準備一身正式的衣裳，我要去拜見沈大人，我這番就算是沈大人的門生了。”

        接著，成儒對錢老板說：“一會兒我跟你去店中，給沈大人挑選一份合他身份的禮物。”

        錢老板連連說好，在一旁候著，等成儒去寫信更衣。

        一盞茶的功夫，成儒已經封好了信，交給石頭，說道：“走驛站，不要走水路，和漕幫的干系還是隱蔽些好。”

        石頭心下佩服，鄭重的點點頭，奔向了驛站。

        成儒出了門，跨上馬背，就同錢老板一起去了染新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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