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西川故人尋舊緣

        不一會兒，成儒就同錢老板到了染新閣，一眼瞥見掛在正廳里的長平冬景圖，對錢老板說：“這畫的是咱們長平，老錢，你把畫收起來，送回府里，記在我的賬上。”

        錢老板笑道：“自家少爺還什么帳不帳的。”

        成儒也笑起來：“正因為是自家生意，才要處處嚴謹不是？”

        錢老板點頭，令伙計把畫收起來，放回內室。然后問道：“少爺打算送沈大人什么？”

        成儒說道：“上次過來，我看到一塊璞玉鎮紙，看著款式簡單，樸素無華。質地卻細膩上乘，觸手生溫，寫字若有溫度，可叫人心情都要放松些，你去給我裝起來。盒子不必太過名貴，普通的竹匣便是。”

        錢老板心中稱絕，竹匣裝物，顯得器物不甚貴重，像個門生的一番簡單心意。且那鎮紙尋常看去，的確不起眼，即便日常用著，也不太會惹外人注意，顯得沈大人兩袖清風。但使用之人，每次撫紙寫字，觸到便知其貴重，心中可是要惦記。讀書人哪有不喜歡的。

        成儒拿著鎮紙，便去了沈府。

        沈均已從宮中打聽，得知了官家想欽點蘇辛為狀元，又忍痛落了他一名的事情。心想蘇辛是陛下此科心中所選，得琢磨一下該如何不動聲色拉攏過來，正在此時，下人便來報，蘇辛前來拜謝老師。

        沈均假裝不動聲色，心里卻早就樂開了花，這真是得來全部費功夫。

        成儒見到沈均，先行了大禮，朗聲道：“學生拜謝老師，今科得中，多虧老師賞識提攜。”

        沈均輕咳一聲：“你這榜眼是陛下欽點，乃是天子門生，蘇公子的才學人品自長平到京都，更是無人不知。我可不能據為自己的功勞，你這塊金子，遲早是要發光的。”

        成儒誠懇地說到：“那也是老師會試看中，才有了如今，學生感激不己，總算沒有辜負父母的期待。總算有機會為國效力，實現抱負了。”

        說罷，遞上了準備好的禮物：“這是學生的一點心意，還望老師不要嫌棄。”

        沈均看那竹匣普通，心下想道：這蘇辛還道是長平富商家兒子，出手甚是寒酸。但畢竟他來投靠自己已經是意外之喜，其他事情以后再好好點撥其他，有的是機會。

        不快從臉上拂過，卻還是禮貌合接過，微笑點頭。“是你有心了。”

        成儒心中嘆道：“竟是個貪財寫臉上。”

        但面上卻繼續掛著恭謹：“老師才學卓著，文墨書寫頻繁，這小物件，想必能用得上，日后學生會多跟老師學習，還望老師指點。”

        沈均微微頷，打開了竹匣，拿起玉鎮紙的那一刻，臉色一驚，趕緊裝作不在意，頗為隨意得放回匣中，但笑容就此展開，說道：“你這份心意難得，我理會得。你既得陛下賞識，就好好翰林學習，還怕日后不能平步青云嗎？”

        成儒向下拜倒，“那便仰仗老師了。”

        成儒從沈府回到蘇宅，默默把錢老板送來的長平冬景圖掛在了書房，看到那畫，舒了一口氣，心里覺得一絲溫暖。

        便在此時，劉成從密道暗門走了出來：“少爺，我回來復命。”

        成儒點頭，示意他說下去。

        “我到西川，打聽到鶴先生的住處，晚上小心入府打探了一番，并沒有你說的那位公子。不過倒是經常見到鶴先生上游亭山找眉仙人下棋。眉仙人那里倒是住著一位豐神俊朗的公子，據說是眉仙人晚年收的關門弟子。眉仙人是西川主君最信賴的占星士。西川百姓皆道那弟子的占卜預測的能力已得眉仙人真傳。只怕是西川君主倚仗之人。“

        “至于長陽侯夫人，安府被抄之后，說是女眷全部發配瀛洲，但我打聽下來，夫人并沒有跟著一同上路，竟沒有人知道她在哪里。”

        成儒眉頭緊蹙。

        父親年輕四方征戰，早年在西川與中土邊境結識一位隱士，兩人甚是投緣，結為摯友。那隱士自喚鶴先生，據父親說，鶴先生有通曉天下之才，能與之結交乃人生幸事。

        哥哥在鶴先生那里，暫時不必憂心。母親到底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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