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經年未見如初

        成儒大搖大擺的住進了蘇家在京都的宅子，往常蘇甫恒有重要生意，需要到京都，便住在這里。宅子日常有下人打掃看管。

        石頭幫成儒安頓好起居，便問：“少爺初來京都，可想去哪里逛逛？”

        成儒應道：“染新閣是家中大生意，我這個少東家，該先去看看�！�

        石頭連忙點頭：“我這就去備馬�！�

        成儒快步走進染新閣，手里拿著父親的信件，隨意遞進了掌柜老錢的手里，便自己到處欣賞了去。錢掌柜原不認識這少東家，接了信件，看完便趕緊跟了上去。

        “原來是少爺來了啊！大伙兒聽說少爺鄉試得了魁首，咱們這生意都跟著更好了，說是這染新閣果然是自帶書香的。不然也不會有個這么文采風流的少東家。”

        成儒早已聽不見他說什么，眼睛定在畫室，再也挪不開。透過畫室珠簾，可以隱約看到里面一個女公子，正在專心作畫。

        這個人成儒夢里見到千百遍，心里念過千百遍，便只看那隱約的身姿，也知那是他的心上之人。

        錢老板看他直勾勾的眼睛，心里老大不屑，果不其然是個風流才子。長平的那些韻事，看來都不是空穴來風。錢老板一下頭皮發麻。心道：旁人都叫他情種，可別在京都鬧出些有的沒的，害自己擔責任。

        錢老板向成儒介紹：“少爺，這是畫室，會有些客人在這里作畫，然后委托我們寄賣的�！�

        成儒點點頭，說：“京都世家果然不同，便是女子也又這般才華，錢叔叔你看得上的畫，定是極好的。”

        說完，便故意逛去別處，假裝去看陳列在另一面的徽墨，不走心地挑了兩塊。

        然后又拿了張宣紙，卻一時好奇迎著光線看了一會兒，問道：“我看這紙是誰家定做的，暗紋里是個吳字。寫字的紙都這般在意，是個有才學的公子吧？”

        錢老板臉色有些戲謔：“少爺可真是細心，本該藏在里間庫房的，客人家昨兒來吩咐，今日早早便要來拿。才特意放在外面了。這是兵部侍郎吳祁大人要的。他確實很在意寫字的紙。”

        成儒自然知道吳祁是個附庸風雅的草包，聽他如此說，也就笑笑，不必再問了。

        正在這時，畫室里的人兒，掀開珠簾，走了出來。旻之走出來看到有陌生面孔，先是吃了一驚，然后輕輕一笑，大方行了一禮，轉身將畫卷交到錢老板手上，向錢掌柜告辭：“我先回去了，這就又麻煩錢老板了。”

        錢掌柜趕忙說：“李小姐這說的是哪里的話，您的畫帶著心境，供不應求，您能來可是小店的福氣！”旻之又笑了一笑。

        “扶柳，咱們趕緊回去吧�！�

        扶柳利索的出門招呼車夫，安排好車凳，這才進來請旻之。

        旻之又向二人行了一禮，走出了染新閣。

        成儒站在一旁，就這么看呆了。

        許久沒見，她一點也沒變，只是不知那個成儒還在不在她心里。

        知道再也聽不到馬蹄聲，成儒才緩過神來，向錢掌柜道：“她剛才的畫可以給我看看嗎？”

        錢掌柜將畫遞過去，成儒緩緩展開，心中一顫，旻之畫的是長平的山水，這幅畫，曾是成儒給她畫過的。成儒跟母親回長平祭祖，回來就跟旻之一直說長平的山水秀美，秋冬也有綠樹，松柏長青，充滿了生生之意。不似京都秋天便黃透了。

        一邊說，一邊畫與她看。還答應以后祭祖要帶著她一起的。她臉紅透像天邊的云霞，晶亮的眸子里水波蕩漾，寫著期待，嘴上還是嗔道：“你這樣消遣我，我以后不跟你說話了！”

        成儒把畫放進她手心里，正色道：“我對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男兒之言�！�

        明明已經隔世，但她還記掛著這畫中一切。成儒畫的是春景，這畫卻是同一幕的冬景，畫中還多了一個少年。

        成儒柔腸百轉，眼眶一熱，極想忘乎所以，追上她，告訴她，自己就是那個畫中人。

        錢掌柜看成儒臉色，心中大呼不妙，覺得自己便是這世上頂頂倒霉之人，趕忙說：“這位是前禮部尚書家的女公子，李大人受北境安案牽連，現在還在家里反思己過，至今沒有復職。你可別去招惹這些，叫老爺夫人擔心啊。咱們還得好好考試呢！”

        成儒收斂起神色，看著錢掌柜，認真說道：“我自是有分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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