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第二十章似故人
安叛案之后,官家將李文正調離禮部尚書之職,卻也不應他離京的請求只留他在翰林院任學士,還要求他在翰林院教習,做庶吉士考核。
李文正心中有怨,但逝者無可回,也知既然當初是天子親下的旨意,再想翻案,絕無可能。原本想留在翰林院幫天子看看這些青年翹楚,卻不料業王,雍王誰也不曾放過這培養自己人的地方。
他不愿卷入這些紛爭,但又被左右拉攏,于是直接左右都得罪了個干凈。業王,雍王朝中勢大,官場向來勢利至極,李文正這些年過得甚是艱難。
安家事發之時,李晏之剛入翰林院為庶吉士,無甚官職,業王想通過拉攏兒子來打通李文正這個關節。李晏之卻不似父親浩然拒絕,與業王虛與委蛇,交往頗為曖昧,氣得李文正直跳腳。
如今恰逢翰林院三年考核,李文正直接給自己兒子一個不通過,還批注,品行不端著不宜入仕。業王卻親自去宮里求情,還說了一番李文正的不是。他與官家道:“李學士便是與兒子政見不和,也不該因此浪費國家棟梁之才。以權謀私,竟然將可用之人,隨意給了不通。”
晏之的不通被駁回,還直接補了燕洲通判這樣重要的職位,據說是吏部尚書童成運同時向官家推薦。李文正也因此又遭陛下申斥。
新一批的學子入了翰林院,成儒作為榜眼自在其中。再一次坐在學生位子上,看著老師,發覺老師兩鬢全白,這三年仿佛討了十年的滄桑,險些淚目。
而李文正看眾人端坐,便開始了老學究的開場。
“諸位新科近士,未來皆是國之棟梁,這三年,我便在此與諸位同僚一起教習大家,翰林院是學習之處,若學者不能身正心正必不能行正,將來成了國家蛀蟲,那可是我李某人天大的罪過。所以各位,我向來看重人品,眼中不揉沙子,還望大家讀書先立身為人,而后能做一個直臣。”
“學生明白。”眾人回應道。
李文正看到蘇辛,又毫不客氣得補了一句,:“千萬別僅有一絲小聰明,卻全部用到了亂七八糟的地方!尤其是不該是讀書人去的地方!”
成儒心中忍不住暗笑,蘇辛這臭名聲真是從長平傳到京城阿!
成儒即刻站起來,向李文正行了禮:“李學士所言甚是,但學生有些想法,不吐不快。讀書正身正心,此言不假,而文墨之學本無高低貴賤,若是下里巴人都欣賞高雅的話本,清新曲子,于言語文學更加精進。百姓亦學亦樂,豈不是教習更廣,天下大同。正國論道與之并不相關,文字之學和治國之道本就不該混為一談。”
李文正聽到他如此說辭,一巴掌拍在桌幾上:“一派胡言!“想要罵回去,竟被堵住,一時不知從何罵起。
這口氣憋在胸口,撫了好幾下才平復。
然后突然愣在當地,覺得這番光景,有些熟悉,一個華服少年在他眼前浮現:“老師,文墨只是工具,和治國之道完全不相及阿。我們這舞文弄墨的,不落實事,才是誤國。你可知坊間賣的最好的書,可是溫先生的花間集呢!”
他緩緩坐下,意味深長地再望了一眼蘇辛。緩緩道:“既是如此,今日,我們探討一個當下的國事,來聽聽大家的見解。”
“西川與我國停戰交好已有十數年,與他們的占星國師可謂關系不淺。十年前安軍鎮守林塘,兩軍交著,只苦了百姓。最終安軍不費一兵一卒,與西川言和。只因西川國師占卜,與我國交好和談方能振興國運,西川國主極其癡迷星運占卜。傳說他國占星還有奇寶輔佐,占卜之事全部應驗。后北臨進范,安軍調去北境這十年,西川人口激增,百姓富庶,國力昌盛,與他國國師所言一一符合。可是,最近幾月西川邊境出現了一樁怪事,據說多有西川商人在我朝失蹤,我朝經查并無此事,但西川邊境自此開始關閉戒嚴。持續了十數年的貿易就在戒嚴中中斷了,大家對此怎么看?”
李文正目光看向文行山,問道:“先請文公子說說看吧。
文行山心想,頭埋得這么低,還被你個老頭點名,怕不是故意的!
這次殿試文其怕他露餡,為了從封試卷的小太監那里套道題目狠狠出了把血,才準備妥當,涉險過關。
這下被李文正點名,他根本聽不懂李文正在問什么。
李文正目光卻轉回成儒,看著他的反應。
文行山硬著頭皮接道:“中止便中止了,我朝也不差那幾個小錢。”
成儒果然被戳中心事,與李文正眼神交匯,眼中堅毅,回道:“若商人失蹤是真,那就是我朝有人想關閉集市。若商人失蹤是假,那就是西川有人想關閉集市。中止貿易乃是兩國關系生變的信號。北臨三年前趁我朝內亂已經修養生息,邊境也是近日不寧,若是西川與北臨聯合。這就是天大的禍事了。”
其余庶吉士紛紛點頭表示贊許,文行山也只得在后面敷衍的點點頭。
李文正心中飄起來一陣莫名的感覺,自己說不清楚,只是忍不住又多看了成儒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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